第64章 蘇夢與兩個女兒 所以,這孩子果然是命……
俗話說得好, “葫蘆娃,葫蘆娃, 一根藤上……”……
好吧,沒有這樣的俗話,但是現在的情況的确就是——獨自走出去的蘇洛就像是“爺爺”一樣,身後跟着一二三四四個“葫蘆”。
更為巧合的人,這四個人還剛好在門口撞上了。
“啊,好巧。”貝嘉笑着朝言澤打了個招呼。
言澤強行抑制撇嘴的沖動,勾了勾嘴角:“嗯, 好巧。”
與此同時。
“真巧啊,又遇上了。”謝游微笑着對池燦說道。
池燦微抽了下嘴角,其實,早上的相遇不是巧合, 是他特意蹲人。而此刻的相遇,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謝游學長。”貝嘉笑着對謝游打招呼。
“額,你好, 池聽雪的堂哥。”言澤略尴尬地沖池燦打招呼。
總之, 這是一場極為尴尬的相遇,幸好——雖說相遇,卻未必就要同行。
于是幾人稍微寒暄了下,便朝門外走去,眼看着就要分道揚镳……嗯?為什麽還是走的一條路?
這就很有意思了。
貝嘉側頭看了言澤一眼, 後者微抽了下嘴角。
池燦微蹙着眉頭看向謝游,後者卻“恰好”正在看一旁的某個建築,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目光。
然而……
Advertisement
眼看着前方少女的身影越來越遠……
終究是有人沒忍住第一個開口了。
“喂,池聽雪!”言澤開口喊道,“等下。”
其餘三人:“……”
貝嘉追出來, 是要為剛才非常熱烈的觀衆反應,再次向“池聽雪”道謝。
池燦是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接觸機會。
而謝游則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池燦的想法,于是想趁機稍微觀察下而已。
三人的目的各自不同,但是,目标對象卻無疑是一致的。
如若說蘇洛原本聽到這聲音心情還算可以的話,那麽回頭的瞬間,她就只覺得……嗯,很好,她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是“修羅場”成精的。
她于是站定身體,看着言澤快步跑到自己面前,問道:“有什麽事嗎?”
“……不。”言澤擡起手撫住自己的後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說,他剛才其實有看到她去和養父母交流,然後看到她的養父養母滿臉笑容地拉着池觀雲去做些什麽,而被撇下的她則一個人走出了大禮堂,所以一時沖動之下都忘記按照約定等自家妹妹(之後肯定會被罵死……),直接就追了出來。他猶豫了下後,小心翼翼地問,“嗯……那個……你沒事吧?”
“放心吧。”蘇洛瞬間明白了他想說些什麽,笑了笑,“習慣了。”
“是麽……”言澤低下頭,突然就有些歉意,“抱歉……幫不上什麽忙。”
“怎麽?你很想幫我嗎?”蘇洛看着正朝這邊走來的另外三人,挑了下眉,笑着問道。
“……嗯。”言澤認真地點了點頭,但說實話,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現階段的自己其實做不了太多。
“那,給你個機會。”蘇洛突然說道,“去吧,纏住我堂哥,讓他沒空和我交流。”那三個人中,最麻煩的無疑就是池燦了。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和對方少接觸。
言澤黑線:“……喂。”但他也沒多問什麽,因為他知道這種堂兄妹間、表兄妹間甚至親兄妹間關系不好都是常态。
“開玩笑的。”蘇洛聳了下肩。
言澤卻認真思考了下,而後好似想到了什麽,驀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飛快地跑了起來。
蘇洛:“???”
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被這家夥給拉跑了。
池燦:“……”
謝游:“……”
貝嘉愣了下後,吹了個口哨,由衷感慨道:“哇哦~”反正道謝什麽時候都可以,下次再說吧。能看到這一幕好戲,無論怎麽說都賺到了。
就這樣,言澤拉着蘇洛一路狂奔,一直到圖書館大樓的拐角處,才停了下來。他微微喘着氣,笑着問她:“怎麽樣?這個解決辦法不錯吧?”
蘇洛稍微動了下手腕,将手腕從他的手中扯了過來,頗為無語地說道:“你該慶幸這會兒外面沒什麽人。”否則,簡直是要被圍觀的“名場面”。如果老天再配合點,刮個風下個雨,再來個車朝他們撞過來,那簡直就是集齊了全部要素。
沒得到“誇獎”的言澤略有點不開心地撇了下嘴,後退了一步背靠着牆,側頭看她:“起碼幫你避開了你堂哥。”
“……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不客氣。”
蘇洛白了他一眼,覺得男人這種東西一旦下定決心厚臉皮起來,還真是可怕。
“對了,一直忘了問,”言澤突然開口問道,“明晚左家的晚宴,你會去嗎?”
“嗯。”蘇洛點了點頭,回答說道,“我家裏也收到了邀請,他們說過要帶我一起去。怎麽了?”
“就……”言澤擡起手撓了撓臉頰,略有些赧然地說,“我也會去,随便問問。你看,那種到處都是面具和假笑的場合,如果能遇到熟識的人,好歹可以一起聊聊天消磨時間,對吧?”
“也有一定道理。”蘇洛點了點頭,“行,那到時候再聯絡。”
“嗯。”言澤點了點頭,露出了個笑容。
蘇洛斜睨了他一眼,問道:“錯覺嗎?總覺得你有陰謀。”
“……那肯定是錯覺。”言澤輕咳了聲,略有點心虛地朝一旁看去。其實,他也沒想幹什麽,就是左家老爺子特別喜歡在那種場合開舞會,還經常會請著名舞者來跳開場舞,所以,如果到時候氣氛合适的話,邀請她稍微跳支舞,也是可以的吧?
當然,這話肯定不能提前說,說了她八成會“不動然拒”。瞧瞧,他多了解她。
“行了,我要去我家車那邊去等人,明天見了。”蘇洛朝他一揮手,然後潇灑地轉身離開了。
“……嗯,明天見。”言澤注視了一會兒她的背影,然後,猛地一拍腦袋,“糟了!”徹徹底底把言溪給忘記了,這下完蛋了。
次日。
蘇夢果然依照她所說的那樣,帶着兩個女兒去找了造型師。相較于已經到了年紀的她,正值妙齡、平時也算是被“精心喂養”的池聽雪與池觀雲自然是不需要做更多保養,所以,在蘇夢的臉部護理還未完成時,造型師已經笑嘻嘻地将兩個少女推到了她的面前,含笑說道——
“蘇女士,請看。”
正閉上雙眼享受着按摩的蘇夢睜開雙眸,只見兩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站在自己眼前,她突然就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句話,“女兒都是汲取着母親的青春長大的”。她也曾經有過這般美好的年紀,那時也幾乎不需要用什麽護膚品就有着吹彈欲破的皮膚,臉孔就算不用刻意化妝也飽滿而潤澤,也壓根不需要定期做各種護理。然而,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她的目光最先落到了小女兒的身上,她的頭發被挽了起來,穿了一件淺粉色的一字領款短裙禮服,肩頭微露,卻并不性感,只顯得有些可愛。
這樣的認知,讓她的心頭不由浮起了些許憐愛之情。
但緊接着,她的目光落到了大女兒的身上……
她同樣被挽起了滿頭秀發,與妹妹一樣沒佩戴過多首飾,身穿着一件大紅色長裙禮服,領口的設計上比池觀雲的那件還要略保守些,只露出了一丁點鎖骨。只是,無論是修長而白皙的脖頸、精致立體的鎖骨還是圓潤細膩的肩頭,都無聲地透露着介于少女與女人之間的微妙性感。再加上她的肌膚是三人中最為白皙的那一個,在大紅色禮服裙的映襯下,越加白到幾乎發光。
嫉妒之情,難以抑制地浮上了蘇夢的心頭。
她想:那句話是對的,就是她汲取走了我的青春……
她永遠都記得,生這個孩子的時候自己有多麽狼狽,因為不敢讓家裏人知道,她不得不在隐約察覺到一點疼痛後,随意找了個理由離開家中。她當時也不敢去醫院,而是打算去找人私下幫忙接生。然後,因為實在忍耐不住,她沒能順利到達目的地,而是半途随意找了家路邊某家頗為廉價的小旅館,然後,躺在那已經泛黃的白色床單下,張開雙腿連連哀嚎着,一邊痛哭流涕一邊等待着池睿帶他說過的“醫生朋友”來。
她運氣不錯,是順産。
甚至于,在池睿到來之前,她就已經将這個孩子生了下來。
她清楚地記得,當她發覺到這件事并且掙紮着坐起身時,就看到滿是鮮血的床單上橫躺着一個同樣滿身鮮血的嬰兒,她聲音微弱,然後……那臍帶緊緊地連接着……嬰兒的腹部以及她體內正在緩緩脫落的胎盤……
她當時沒有感覺到半分為人母親的責任感與幸福感,只有濃重的恐懼感。
她被這一幕吓壞了,吓到失聲尖叫。
然而,沒有人能幫到她,她也沒辦法自己剪斷這根臍帶。
好在,池睿帶着他的朋友很快趕到了,只是,開門時她不得不一手抱着那孩子一手……拖着那根臍帶,渾身顫抖着去開門。
最後,那個房間被他們弄得鮮血淋漓。事後,為了擺平老板讓對方不打電話報警,池睿花了很多工夫付出了很多金錢……
那真的是一段,非常非常非常糟糕的記憶。
糟糕到那之後一兩年間,她都會做與之相關的噩夢。
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死在那天的那間廉價旅館中。而這孩子,就是殺死她的元兇,是來向她索命的魔物,更別提這孩子……
說實話,将大女兒抛棄在福利院門口時,她一點也不像外表表現地那般難受,甚至發自內心地覺得輕松。倒不至于說希望她凍死在寒夜中,卻也的确希望就此能徹底斷絕關系。然而,九年後,這孩子到底還是陰魂不散地回到了她的生活中,并且一直持續到了今日……
即使是一直朝夕相處,蘇夢也清楚地意識到了:池聽雪越來越美了,而她卻一天天地人老珠黃……
所以,這孩子果然是命中注定來向她讨債的……
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