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救和稱呼
“埃德蒙!”卡萊爾見他有些失控,忙按住他的手,回頭看了一眼正朝這邊過來的其他人,“你冷靜一點,只是信息素催發劑,亞撒他沒事。”
埃德蒙湛藍的眸子微微變紅,手指顫抖着按下扳機,手中的槍只發出幾聲空響——已經沒有子彈了。
“他會沒事,”埃德蒙聲音沙啞,他抱着亞撒轉了個身,朝着出口走去,“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疼。”
追上來的米爾斯看見已經在埃德蒙懷裏昏睡過去的亞撒,啧了一聲:“趕緊把他帶上去,戈梅斯已經在上面等着了,快點送去醫療室!”信息素催發劑屬于禁品,一般多用于靜脈注射,是在危急時刻激發人的潛能的,但是因為作用力不穩定,早就被禁止交易了,現在也只有科研處那幾個家夥手裏還有些樣品,而且信息素催發劑大都是ALPHA或者少部分的BETA在用,用多了更是會摧毀腺體尾端神經,對人的身體傷害很大,這群人也不知道哪裏搞來的這玩意兒,居然還敢給亞撒用,作為一個OMEGA,亞撒現在還沒有被信息素催發劑弄死都是幸運的。
不過……
他看着周圍倒了一地已經沒了氣息的ALPHA,還是忍不住把視線落在埃德蒙懷裏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身上。
這些,都是他一個人打倒的。
埃德蒙帶着亞撒先行離開,這幾天校醫室的醫生都不在,戈梅斯是阿爾貝托的實習醫療師,他會給亞撒處理好一切。
米爾斯和卡萊爾也正準備走,米爾斯卻在一個ALPHA身邊停下了腳步:“……元帥,這人還活着。”
他手指的正是那個被亞撒打飛出去,被金屬殘體穿胸而過的ALPHA,他還有呼吸——他們需要搞清楚今天這場突襲的原因,所以他們需要這個人。
“帶走,直接交給埃德蒙。”卡萊爾走得頭也不回,今天這場突襲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星際海盜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艘星艦,對着阿爾貝托狂轟亂炸一番,居然就這麽離開了,他們的目标不是阿爾貝托,而是今天會來阿爾貝托參觀的亞撒。
他們為什麽要帶走亞撒?
一連串的問題鬧的卡萊爾頗為頭疼,但此時更重要的是趕緊處理好殘局。
……
阿爾貝托醫療室。
亞撒被埃德蒙帶回來之後,發起了高燒,整個人燒的像只熟透的蝦子,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從打強力退燒針到體溫降下來,亞撒全程都是被埃德蒙護在懷裏的,直到不久前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埃德蒙才把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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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這是米爾斯先生帶回來的遺留在現場的錄音器,元帥說這件事全權交由少将處理。”布萊爾把手上已經收拾幹淨的黑色機器遞給埃德蒙,“米爾斯先生已經提前調試過了,除了将雜音清除,其他的音頻都保留的完好無損。”
埃德蒙正從門外進來,手裏還端着一杯水,他沒有錄音器,而是走到醫療室最裏面靠窗的病床邊上,把手中的水放下,試了試床上少年的額頭,确定他已經退燒之後才輕聲道:“放吧。”
布萊爾抿了抿唇,作為圍觀了米爾斯修複音頻的他可是知道這裏面都是些什麽東西,他看着病床上還沒醒過來的蒼白着小臉的亞撒,有些不忍,最後還是硬着頭皮按下了播放鍵。
“……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告訴你所有的事,我甚至可以幫你登上衆神之座,只要你和我回去……”前面大多是ALPHA的哀嚎聲和明顯屬于少年的粗/重的呼吸聲,直到幾分鐘之後才有人說話,布萊爾按了暫停,在一邊解釋道:“這一段是那個渾身膿瘡的ALPHA的話,我們猜測他應該是在用陸将軍誘導格雷爾先生,但是明顯他沒有成功,接下來會有一段清除不掉的雜音。”
他說着按下播放,果然,這一段一分多鐘的內容都是雜音,埃德蒙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聽着,忽然出聲道:“回放。”
布萊爾不疑有他,按下回放,雜音中除了火焰的噼啪聲,就只剩下時不時的風聲,埃德蒙舒了口氣:“這一段有人聲,他在說……”
布萊爾馬上把這一段截取下來,重新播放,埃德蒙蹙起眉頭:“……這個人的聲音很輕,他躲在不超出五米外的障礙物後面,他在說……黑發,權杖的象征,必須要得到。”
他說着,看向了病床上還未曾醒來的亞撒,那一頭柔軟的黑發柔順的落在白色的枕頭上,黑白分明的色彩交錯,竟然映出一片神秘。
布萊爾聽見埃德蒙的話,也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亞撒。
黑色?除了亞撒,帝國成立以來可就只有陸川風将軍一個人是黑發了,陸将軍早就以身殉國了,放眼萊特第一行星,估計也只有亞撒符合這個條件了。
“可是,格雷爾先生才被接回來沒幾天,就算真的有人給星際海盜遞消息,光是破解行星通訊網,再把消息遞給星際海盜,需要的可就不止幾天時間了。”布萊爾撓了撓頭,不解道。
埃德蒙站了起來,把床四周的乳白色幔帳拉了起來,遮住了布萊爾的視線:“我要你去查的事,怎麽樣了?”
之前埃德蒙通過私密內線告訴布萊爾,要他重回一趟貧民區,調查一些事情。
“……亞撒的身體曾經受到過很大的傷害,不僅僅是身體上,還有精神上,似乎有人對他做出過很嚴重的誤導性心理暗示,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生育。”
周春風的話不能不讓他在意,是什麽人,在他們相遇之前,傷害了亞撒?
“少将,我在查這件事的時候,背後一直有人盯着我的行動。”布萊爾神色一凜,“目前能報告給你的只有的确有人在格雷爾先生兒時虐//待過他,是一對夫妻,格雷爾先生兒時被好心人送到了貧民區的孤兒院,後來因為長的乖巧被這對夫妻領養,但是不為人知的是這對夫妻有暴力傾向,經常朝格雷爾先生發脾氣。”
他已經用了很委婉的說法,但是一聽就知道這對夫妻是怎麽朝亞撒“發脾氣”的,布萊爾等了半天,幔帳裏頭埃德蒙還是沒什麽動靜,看來這意思就是要他繼續說下去,布萊爾只好苦着一張臉繼續彙報:“後來……啊,元帥大人。”
卡萊爾擡起手,示意他不用在意:“繼續。”
他說着脫了身上的披風,随手扔在一張空着的病床上,坐了下去,也不去看布萊爾,布萊爾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子:“後來我到那家孤兒院去調查過,他們的确收錄過格雷爾先生的資//料,但除了一個名字,再沒有任何其他的信息,那對夫妻也早就已經過世,聽曾經住在附近的公民說,格雷爾先生是個很乖的孩子,只是性子很倔,即使被打的遍體鱗傷,也從來不肯服一句軟。”
“那對夫妻是怎麽死的?”卡萊爾仰起頭,像是在思考什麽。
“自然死亡,奇怪的是,他們死的時候,渾身長滿了膿瘡。”布萊爾斟酌道,“和今天那個人身上的膿瘡一模一樣。”
幔帳之中,埃德蒙輕手輕腳地給亞撒脫去了衣服,用溫熱的濕毛巾給他擦幹淨了臉上身上的血跡,他刻意避開了傷口,亞撒的腰部被撕裂的慘不忍睹,皮肉都向外翻開,戈梅斯看見這傷口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
亞撒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穩,眉頭一直皺着,埃德蒙的毛巾擦到他頭頂上的毛耳朵時,他的睫毛抖了抖,像是要醒過來。
“……埃德蒙先生……?”亞撒小聲呢喃着叫着埃德蒙的名字,埃德蒙食指豎在唇前,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就聽布萊爾說道:“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格雷爾先生被領養期間,那對夫妻曾經把他送到一處私人莊園去過,我特意去拜訪了那個莊園,但遺憾的是,那座私人莊園早就已經易主,現任的莊園主人對之前的莊園所有者一無所知,就連重新購入莊園都是通過中間人,而這個中間人卻死于非命。”
卡萊爾沒有注意到亞撒已經醒了,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看起來對這件事很是頭疼,如果當年這個孩子沒有在戰亂之中走丢,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現在擺在他面前的簡直就是一團亂麻,就算用巨斧砍都砍不斷,還要防着時不時纏上身的亂線。
“行了布萊爾,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卡萊爾道。
“元帥,我還有一件事要向您彙報。雖然說最關鍵的線索到這裏斷了,但是我還查到另外一件事。”布萊爾站定,像是有些為難,“是關于小格雷爾先生的,如果猜測沒錯的話,還有可能和今天的突發事件有緊密關聯。”
亞撒閉上了眼睛,靜靜聽着他接下去的話,在聽清之後猛地睜開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在調查那座神秘莊園時,打聽到格雷爾先生曾經在那座莊園裏住過一段時間,格雷爾先生對莊園主人,也就是那個神秘的背後人的稱呼是……”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