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青春未完待續

第16章 循環往複的少女

——“宮城縣的環境，并不适合羽未發展自己喜歡的事情。”

回過神來的時候，羽未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研磨，你之前在LINE上說有話想當面和我說，就是指這個嗎？”迎着男生的目光，羽未認真的問道。

一瞬之間，周遭的聲音又回來了。

窗外連綿不絕的蟬鳴，室內有人形走的腳步，還有從中央廚房那邊傳來的鍋碗瓢盆的碰撞。

對面的男生似乎微微怔了怔，随即輕輕的點頭，“對。”

羽未深吸一口氣，有些感嘆的說道，“謝謝你，研磨。”

他果然很厲害，講話總能夠直指重點。

羽未想，關于所處環境所面臨的“困境”，她何嘗不清楚呢？

想要找相關的培訓學校，別說是仙臺市，放眼整個宮城縣……甚至整個東北地區都很難找到一家靠譜的。

而東北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和情報科學研究雖然有名，但并沒有對外開放……羽未作為一名普通的高一學生根本無法觸及。

連在雅虎知慧袋上懸賞的提問，都被類似的回答占領——“要學習移動互聯網相關的知識，還是呆在東京圈比較合适吧。”

因為是新興的産業，除了東京這樣的國際大都市，其他地方還沒有滲入相關的概念……

所以她才如此的感謝研磨。

得益于他的論壇賬號權限……她收獲了許多憑借自己根本很難找到的知識。

可是……

“可是，我已經決定了。”

思考片刻之後，羽未朝男生微微一笑，“即便宮城縣目前的環境并不适合我學習，我依然會留在這裏。”

也許心中的這個念頭，尚不能稱之為夢想。

也許距離自己的目标，還有許多的困難要去克服。

也許在重新開始的道路上，會面臨如山一般想象不到的新的難題。

但是……

“移動互聯網不就是為了縮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為了人們的生活更便捷而存在的嗎？”

但是，在這條充滿艱險的道路上。

她絕對，不會停下腳步。

“……所以，呆在移動互聯網貧瘠的土壤上完成目标，不是更有趣嗎？”

Chapter 16  循環往複的少女

羽未承認自己的臺詞有“耍帥”的嫌疑。

所以……立即迎來了研磨淡淡的吐槽。

“宮城縣也沒有很貧瘠。”

“呃……我是說移動互聯網嘛，你懂的……”

“宮城縣的移動網絡覆蓋應該還行吧。”

“呃……有的地方經常沒有信號。”

比如那個白鳥澤學園附近……

羽未驀地想起之前偶遇的那兩個男生。

所以……他們平時不用手機的嗎？

“羽未，和我去拿游戲機。”

“好。”

也許是見羽未心已定，所以研磨沒有再提“來東京”的事。

羽未也因為注意力被游戲機吸走，而将男生之前提起的關于“轉學”的事情抛在了腦後。

離開食堂的兩人，乘着夜色并肩而行。

一路上研磨沒有說話，羽未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感受着周遭蟲豸的鳴響和微涼的空氣，心想怪不得要把暑假的合宿定在這裏——确實要比城裏涼快很多啊。

“羽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好。”

羽未在宿舍二樓的樓梯口等研磨。

因為這層樓住的全部是男生，她再往裏面走确實不太方便。

等待的時候，她摸出了手機，看了一眼LINE界面，最新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及川徹發來的那張成績單的圖片上。

【我們就是最強的！】群變得很安靜……想必小學生們都在放假以後各自去玩了。

而及川徹的話……作為排球部的一員，他應該也會有暑假訓練吧。

有可能和烏野一樣，和其他學校合宿？

思緒不自覺地飄遠的羽未，直到感覺到面前出現一個身影，才回過神來。

原本以為是研磨，沒想到……

“咳……你，你好。”

“……你好。”

羽未一眼便認出了來人。

是今天中午吃飯和下午訓練的時候，都在她面前徘徊過的男生……之一。

“那個，青井同學對吧……”個子很高，有着一頭微卷短發的男生，似乎頗為不好意思的抓着自己的耳垂，小聲道，“我，我是森然高中排球部的部長小鹿野大輔……”

“你好，小鹿野學長，我是青井羽未。”

“嗯，我知道……”男生的目光在不斷的游移着，“就是，我想問一下青井同學……為什麽今天會一直在音駒那邊。”

“……”

原來是好奇這個。

“我只是暫時幫音駒統計一下數據。”羽未立即回答男生，心裏想的是之前聽森然的大泷真子學姐說過，合宿的時候，不同學校的經理互相幫忙什麽的，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這很奇怪嗎？

“原來如此。”男生的語氣終于恢複正常，目光也終于定在了羽未的臉上，“今天一天辛苦了，青井同學。”

“學長您也辛苦了。”

這位名叫小鹿野的男生剛走，研磨便出現在了羽未的視野中。

男生的臉色挂着一貫的冷淡神情，将裝着游戲機的盒子遞給羽未。

“謝謝，研磨。”

“特典貼紙在盒子裏。”

“嗯。”

羽未讓研磨稍等，她馬上去拿游戲機的錢——裝在信封裏的現金，不過研磨卻搖搖頭，說，“改天吧，反正這幾天都在。”

“行。”

羽未原本想着要不約研磨打兩局游戲，可是思索了片刻又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還有不少人在訓練，便将話吞回了肚子裏。

果然，回到女生宿舍的羽未，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

她将游戲機放好，脫下外套，正準備再看看今天記錄的筆記，便聽見有人推門而入。

轉過頭，視野中迎來枭谷的經理白福雪繪和雀田香織。

兩個女生看上去很是疲倦的樣子——尤其是白福雪繪，她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對羽未說了句“晚上好”，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澡堂。

“白福學姐，清水學姐和谷地同學回來過嗎？”

“她們應該還在體育館。”女生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但還是勉強的扯出了一個笑容，“真羨慕她們的精力，我吃飽了就想睡覺……”

“雪繪，你不要忘了今天要做的練習冊。”

“嗚啊……香織，能不能別提作業。”

“我們說好的，不能把今天要做的題留到明天。”

“嗚……知道啦~~先去洗澡吧。”

“嗯。”

離開的時候，白福雪繪提醒了一下羽未，森然高中的澡堂通宵都開放，讓她不用擔心，不過最好還是10點之前去洗澡，因為10點以後，可能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羽未打了一個寒戰，不該看到的東西是什麽！？

難道是……校園怪談之類的？

女生講話的時候，那拖長的尾音就像是某種咒語，令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的羽未有些頭皮發麻……宿舍的窗外就是一片樹林，被夜風吹的沙沙作響。

羽未不願承認自己心裏有些害怕。

她只是迅速起身，将窗戶關上……然後，打開了房間的門。

*****

森然高中的三座體育館的燈都亮着，裏面不斷的傳來訓練的聲音，在青藍的夜色下回響着。

“晚上好，‘編外’君。”

經過第三體育館的時候，羽未又遇到了熟悉的貓頭鷹腦袋少年。

站在門口的男生，身上散發着熱氣，逆光的角度，羽未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晚上好，學長。”

盡管見過很多次，但羽未至今不知道這位少年叫什麽名字。

于是她準備先自我介紹，“學長，我不叫‘編外’，我叫青井，青井羽未。”

“青井同學，我知道。”男生的聲音充滿元氣，“我是木兔。”

“木兔學長好。”

羽未朝男生微微點了點頭，準備擡腳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的是，男生忽然說道，“青井同學，幫個忙好不好。”

“？”

羽未愣了一下，轉過頭，便注意到有個修長的身影走到了木兔少年的身邊，熟悉的平靜語調接踵而至，“木兔前輩，不要打擾青井同學，她今天累了一天。”

“欸——可是她看上去是要往第一體育館那邊走的樣子啊。”

“木兔前輩……”

站在木兔身旁的赤葦嘆口氣，他看向羽未，有些無奈的說，“抱歉青井同學，你不用理木兔前輩……”

“可是我想青井同學來幫忙抛一下球嘛——”

木兔少年的語氣裏透着一種不依不饒的感覺。

抛球？

羽未想起武田一鐵之前說過，他會在訓練的時候幫大家抛球，

“我完全沒有經驗，可以幫忙嗎？”迎着兩位少年逆光的臉，羽未詢問道。

“當然可以——！”木兔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激動，他的腦袋一歪，看向身側的男生，“赤葦，你來親手教一下青井同學怎麽抛球吧。”

*****

赤葦說，木兔前輩一旦練習起來就沒完沒了，所以枭谷的大家都跑了。

赤葦說，不用擔心倒在地上的灰羽列夫，他只是被黑尾學長訓練的體力透支了。

赤葦說，剛剛烏野的月島也和他們在一起練習，不過他好像被黑尾學長說的某句話踩了雷，就離開了。

赤葦說，抛球很簡單，朝他站的位置把球抛過去就行了。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的“偶遇”，羽未還不知道原來這位赤葦少年是如此多話的人。

可是他講話完全不呱噪，語氣一直很平靜，有種娓娓道來的感覺，相比木兔少年……他的氣質似乎更像是三年級的前輩。

“輕輕的往這邊抛就可以了。”

“OK。”

羽未點點頭，照着赤葦剛剛教的，擡手将排球朝他所在的位置抛了過去。

“嗖——”

一瞬劃過空氣的圓球，在墜落的時候落入赤葦的指尖，只見少年輕輕屈膝和擡腳，球便在他的手中又一次的升上高空，然後……

“砰——”

一切都非常快。

即便今天一天的練習賽裏，羽未看過很多次木兔少年的扣球……

但在如此近距離的視角下……果然，更加的震撼啊。

“黑尾，你一個人攔網不好玩啊……”

“呵，木兔，你再試試看。”

猶如在計算着時機。

羽未想，即便自己對于排球的理解非常粗淺……但在她的印象裏，所有團隊配合的運動，都像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時機夠成的。

傳球的時機，扣球的時機，起跳的時機，攔網的時機……通過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去判斷到底什麽時候觸發這些時機，即便只有0.1秒的誤差，得到的結果都會完全不同。

“啪——”

在木兔的強烈攻勢下，負責攔網的黑尾很快便找到了時機——他頻繁的攔下對方扣過來的球。

“怎麽樣，木兔，還要練嗎？”

“赤葦——下次給我抛的球再高一點。”

相比這些不斷計算着時機的少年……羽未只是不斷的重複着抛球的動作，僅此而已。

到後來，她覺得自己抛的每個球的角度和力度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以說，這也是屬于她的時機嗎？

“晚上好，青井同學……”

“晚上好，夜久學長，福永學長，犬岡同學……”

不久之後，音駒那邊又來了不少人，因為今天擔任臨時經理的緣故，羽未和大家也算熟悉了。

她原本以為人多了，自己抛球的任務就此結束……沒想到木兔卻讓她繼續留下。

他怎麽說來着，“青井同學好不容易完全順手了，再多抛幾個球嘛——對吧赤葦。”

“……”

羽未從赤葦少年的眼神裏讀到了“別理他，想走就走”的訊號，可是一想到大家都閑不下來跑來繼續訓練，羽未就覺得自己也不能這麽輕易“放棄”。

“行。”

她留了下來。

*****

循環往複的擡手。

循環往複的抛球。

循環往複的角度、高度和速度……

羽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抛球機器……

卻不知道她此刻的身姿，已經完全吸引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注意。

拿夜久衛輔的話說就是：“動起來的青井同學，比白天的時候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的樣子要漂亮好幾倍……”

她的身材修長，再加上穿着短袖短褲——抛球的時候，漂亮的手臂線條在空氣裏微微起伏着，那雙潔白纖細的腿也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而她原本就精致的臉孔，被運動過後的熱氣染上了一層緋紅，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閃爍着靈動的光芒，嘴角偶爾牽起的笑意，更是給人會心一擊。

“不愧是當過明星的人。”夜久衛輔持續感嘆着，“360度無死角的好看。”

他終于有點明白山本猛虎的怨念了。

烏野三個美女經理的操作确實太犯規了啊！

不過……

“小黑，你怎麽了？”

注意到黑尾鐵朗正在看向不遠處，夜久衛輔順着男生的視線望過去，便看到枭谷的二傳手赤葦京治，正将一件枭谷的隊服外套遞給面前的青井。

女生似乎微微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便将那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沒事。”注視着這一幕，黑尾鐵朗收回目光，就像是随口一般問道，“研磨呢？”

“在宿舍打游戲。”

“……”

*****

森然高中因為在山裏，所以夏日的夜晚比都市裏要涼很多。

以至于僅穿着一件短袖T恤出來的羽未，在被從門口灌進來的一股冷風造訪之後，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她的身體一向很健康。

所以，在看到赤葦京治拿着他的運動外套過來的時候，她很想說，“沒關系，我從來沒有感冒過”。

可是……一想到這樣的話一旦說出口，就跟立FLAG一樣，她便立即閉上了嘴。

“這件外套我沒有穿過的。”

“……謝謝赤葦學長。”

她立即接納了來自赤葦少年的好意，将他的外套套在了身上。

清新的肥皂香氣竄入鼻腔，透着一種質樸的沉靜——猶如這件外套的主人。

“赤葦學長，這件衣服……”

訓練結束後，羽未打算将衣服還給赤葦少年。

男生卻擺擺手，“外面更加涼，你穿着回宿舍吧。”

“……好，謝謝，那我明早還給你。”

“沒關系。”

少年的好意就像是一道溫柔的光，點亮了回宿舍的幽暗道路。

校園怪談之類的早被羽未抛諸腦後。

回到宿舍房間的她，對正坐在床上看書的白福雪繪和雀田香織微微一笑。

“清水她們剛剛去澡堂了。”白福雪繪擡頭看了一眼羽未，原本已經睡意朦胧的她，在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的時候驀地一愣，“……青井，你身上穿着枭谷的外套。”

“嗯，是赤葦學長的。”羽未如實回答，“因為外面有點涼，赤葦學長就把外套借給我了。”

“欸……”

女生微眯着眼睛，軟軟的聲音裏似乎帶着一絲奇異的起伏。

“我也去洗澡了。”羽未沒有注意到女生的語氣，只是迅速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澡堂。

“好~~”白福雪繪的唇角勾着似有似無的笑意，目光掃過那件被羽未脫下放在床尾的外套，喃喃道，“注意安全。”

“嗯。”

*****

推開宿舍的房門，黑尾鐵朗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床上打游戲的孤爪研磨。

應該是他新買的那臺游戲機——紅色的機身，屏幕也比以前那個要大很多。

“……研磨。”他思索了片刻，沉聲道，“今晚和枭谷的扣球攔網訓練，青井同學有來幫忙。”

“……”

男生打游戲的手指明顯一頓，但很快又繼續的操作起來，“哦，所以呢。”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沒什麽。”黑尾眯了眯眼，繼續說道，“只是中途的時候，枭谷的赤葦把自己的隊服外套拿給青井同學穿了。”

“……哦。”男生的肩膀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只是一瞬，他又頭也沒擡的繼續玩着手裏的游戲機，随即淡淡的回應着，“那又如何。”

“只是覺得蠻巧的。”

黑尾迅速的組織着語言，“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碰巧聽到枭谷的人在聊天，聊到了現在的高中生，喜歡一個人會如何表示之類的，木兔竟然問是不是送發圈就代表喜歡，被赤葦吐槽說那是上個世紀的流行……”

房間裏回蕩着游戲機傳來的打鬥聲，劈裏啪啦。

“然後他們的經理白福又說起了現在的流行，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還挺有意思的……”

黑尾走到了研磨面前，俯視着他手中的游戲機屏幕中，那猶如爆炸一般的特效畫面。

“現在的流行是……”

伴随着一聲【GAME OVER】響起，他語氣平靜的繼續開口道：

“……把自己的衣服給對方穿，就代表喜歡”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日更ing~~~

小黑：研磨，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木兔：論助攻我能排進全國前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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