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軍

第29章 ☆、宮宴（上） (4)

煩之情。

與衛明德的勃然大怒不同，衛錦華倒是沒什麽反應，既不為鹂妃的到來而意外，也不為自己終于可以擺脫來自于衛明德的壓力而輕松高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一天都已經決定擺出一張面癱臉來裝風輕雲淡了。

“皇上，恒兒，恒兒他去了，是上次的毒，他是毒發身亡死的。我們的兒子死得好冤啊，皇上你一定要為恒兒報仇啊”。鹂妃哭得抽噎，世間最痛之事，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鹂妃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除了一直在面癱的衛錦華無一不驚，就連衛明德也是吓得臉色一變。死了，怎麽會死了呢？上次的毒不是早就清幹淨了嗎？人都醒過來了，就連比他中毒還深的衛錦陽也都好端端的活着，衛錦恒怎麽就會這麽死了呢。

其中最吃驚的還莫過于衛錦陽，他明明記得上輩子的衛錦恒是活得很長壽的啊。至少，在自己死之前，他也是沒有死的，自己前世耳邊還會時不時的傳來他和衛錦榮一起為非作歹的消息呢。怎麽這輩子他就這麽死了呢？衛錦陽有些恍惚，他和衛錦恒幾乎沒有交際，有也是惡感，沒有半點好感，可如今聽到他就這麽死了的消息，衛錦陽卻還是忍不住惋惜，唏噓。

畢竟，衛錦恒才這麽小。就算他以後會是大奸大惡無惡不作的混帳王爺，那也是他前世的事了。現在他比起前世很多惡事都還沒有做呢，充其量也只是個有點被寵壞的皇子啊。怎麽就死了呢？

35變故（上）

驚聞衛錦恒死訊,舉朝嘩然,朝臣們一下子齊齊愣住了，腦回路霎時間都有點轉不過彎來，這五皇子怎麽這麽忽然就沒了了呢？不應該啊，連吐血了的二皇子不都還好端端的活着嗎？再轉過來一想，這他們可都是在力保太子的,之前沒出人命，皇上就好家夥一副廢定了太子的架勢，現在五皇子死了，太子豈不是也完蛋了。這樣一想，一些保持本來保持中立的臣子心裏頓時有些忐忑了,早知道他們就不該跟着這兩大黨羽的頭頭跪下來。皇上動不了他們,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自己吧。

敬和帝也是吃驚的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想不通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兒子怎麽就沒了，厲聲問道，“鹂妃，你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皇上”，鹂妃一聽敬和帝詢問，哭得更是聲嘶力竭，不顧形象，近乎瘋癫，“皇上，都是宸貴妃，都是宸貴妃那個賤人害了我們的兒子，你一定要替他報仇啊。這件事和太子沒有關系，是宸貴妃蹿騰我一同陷害太子，我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下來，卻想不到最終她卻害了我的兒子”。

霎時之間，滿朝文武，鴉雀無聲。卻是想象不到這件事情的起因竟是來源于後宮婦人的争鬥，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吶。

這件事是宸貴妃和鹂妃聯手弄出來的？不是敬和帝在幕後操縱的嗎？難道之前一直是他自己腦補的太多嗎？可是，那為什麽敬和帝卻要因為這樣一個明顯是嫁禍的嫁禍而栽贓衛錦華呢。是将錯就錯，還是根本就是他授意宸貴妃和鹂妃合謀的。衛錦陽也想不通。

可是，那個一直端莊溫柔的宸貴妃真是的衛明德的得力助手？就算不是，按照鹂妃的說法她和這場陷害也只怕是脫不了幹系的。為什麽會這樣，那個一直被自己視為親切大姐姐的宸貴妃真的是這樣的人。看來他衛錦陽還終究是識人不清呢。只是為什麽衛錦恒會死。真的會是宸貴妃害了他，可是，他完全找不到宸貴妃害他的理由啊。究竟是為什麽？

衛錦陽心中五味雜陳，衛明德卻是臉上都開始五顏六色了，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知是在懊惱鹂妃說出了真相耽誤了自己廢太子的大事而懊惱，還是因為兒子的猝然離世而傷心欲絕。顫抖片刻，衛明德怒極攻心，猛地猝然大咳了起來，一把将龍案之上的奏折一袖子全都掀到了地上，怒不可遏的瞪着鹂妃，道，“賤人，你在胡說些什麽”？

真是無情，這種時候了，自己的父皇還在狡辯着一切。連往日最寵愛的鹂妃也被他視為賤人了，不知道他的血是不是冷的，自己的兒子死了衛明德卻連一絲難過也沒有，對平日裏最寵愛的妃子也可以如此翻臉無情。衛錦陽原本以為，以敬和帝對鹂妃的無限寵愛，鹂妃在他心中還是會有那麽些地位的。而現在他只覺得滿心的失望和心寒。

“皇上，臣妾沒有胡說。真的是宸貴妃害了我們的兒子，那毒藥是她親手給我的。小太監也是我親自去找的，毒也是我親手下的。明明說好了的，我們要把這次的事情鬧大，要讓二皇子被毒死的，為什麽？為什麽死的卻是我的恒兒啊”。此時的鹂妃已然瘋癫，癱倒在大殿之上，語無倫次的胡言亂語道。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大殿之上，周圍的全是朝廷重臣，把事實供出來她自己也是個死罪難逃。

鹂妃話音一落，衛明德的臉色一變再變，好不容易穩住氣息，使自己平靜下來，一雙眸子泛着冷光的惡狠狠的瞪着大殿之上那個鼻涕眼淚一起流個不停的瘋癫女人，“來人啊，鹂妃娘娘瘋了，竟敢在早朝之時闖入“議政殿”，擾亂朝政，不知禮儀，把她給朕拖下去賜死”。

這是要殺人滅口的節奏嗎？衛錦陽看着地上那個哭得像個小孩子一般的女人，只覺一片心涼。寵得時候可以把你捧上天，要殺的時候卻也是毫不留情。真真是廉價之極，叫人心寒吶。雖然，平日裏的衛錦陽很讨厭這個嚣張跋扈的女人，但此時他卻不得不同情這個失去兒子又要被丈夫滅口的女人。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個被滅口的應該就是宸貴妃了吧。像敬和帝那樣狠心的男人，只怕是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的。

侍衛在聽到敬和帝吩咐的一剎那，就立刻走進了大殿，粗辱的拽起這位曾經高高在上，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裏的娘娘的手腕，毫不憐香惜玉的就要将這位已經癡傻的美人給生生拖出去。

“慢着”，林相一把攔下幾名侍衛，轉過身子，恭敬的朝敬和帝施了一禮，道，“啓奏皇上，微臣以為此事涉及陷害太子，謀害皇子，牽扯甚大，仍需徹查，絕不能馬虎對待。鹂妃娘娘現在還不能殺，老臣以為如果方便的話，我們還應該要請宸貴妃娘娘過來與鹂妃娘娘對峙”。雖然，說得是請，但是當着這麽多朝臣的面，宸貴妃已是非來不可了。

“放肆，林相難道看不出鹂妃已經瘋了嗎？她說的話又豈能相信”？衛明德猛地拍案，大有被踩中脊梁骨，狗急跳牆之意。哪怕是冒了天下之大不為也要賜死鹂妃，一口咬定了鹂妃是個瘋子。

“這倒未必，鹂妃娘娘雖是形似瘋癫，但這話中的調理倒是十分分明，倒也不一定就不可以作為旁證。老臣鬥膽請求皇上，請貴妃娘娘來着“議政殿”上一敘，以證清白。”林相的口氣雖是謙卑，态度卻是十分堅決。提到以證清白的含義語氣更是近乎露骨，出了這麽大的事，就連當朝太子都被帶到了“議政殿”上來審問，一個妃子他們又豈能請不動。

“呵，林相也知道你是在鬥膽請求嗎？宸貴妃是朕的妃子，不是青樓歌姬豈能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此時的敬和帝已然情緒崩盤，怒極反笑，笑容之中冷意甚濃，大有殺紅了眼也不能讓這群大臣見到宸貴妃的意思。

衛錦陽十分不理解他家父皇此時的想法，幹嗎不讓他們見宸貴妃呢。莫說現在的鹂妃是瘋了，可以任由宸貴妃栽贓，就算對峙也是宸貴妃占的優勢比較大。好，就算宸貴妃手腕略輸一籌，被指證了真的是這件事的幕後主謀，量她也不會有膽子供出皇上的，到時候也不過是死個妃子而已，損失不大。反正，連最寵愛的鹂妃他也是說殺就要殺，連親生兒子死了他也是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失去個宸貴妃在他衛明德眼裏算個毛線事啊？

退一萬步說，就算宸貴妃真是那麽沒腦子，把敬和帝給供出來了。被滿朝文武知道了是他衛明德吃飽了撐的要自己個害自己個的兒子，朝臣們也頂多只能在心裏腹诽腹诽，暗地裏鄙視一下你，你是皇帝他們還能拿你怎麽樣嗎？這種殺紅了眼的架勢是要鬧哪樣啊。

“這一回二皇子差一點連性命也丢了，太子也被牽扯了進來，五位皇子無一幸免，可皇上卻連請貴妃出來也不肯。皇上，老臣不能今天要以命相薦，今日皇上若是不請宸貴妃出來。老臣就一頭撞死在這裏”。衛錦陽這邊還沒在心裏吐槽完，那一邊劉老将軍的情緒就立刻激動了起來，在戰場上馳騁多年的他是個不怕死的，一心認準了皇上不會有錯，那宸貴妃就是個禍害紫雲的紅顏禍水，他老頭子願以一腔熱血薦君王。

“外公，您這是要幹什麽”？衛錦陽大驚失色，一把拉住了自己情緒十分亢奮的外祖，今日是他要外祖來幫衛錦華的，自家外公又是這般鐵血的性子，要是外公今日真的因為這樁事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衛錦陽還算是個人嗎。

劉松柏卻是不理衛錦陽，就那麽筆直筆直的站着等着敬和帝的回話。衛明德卻是看也不看他，一副不為所動的姿态，不打算開口的樣子。

劉松柏見狀，把心一橫，猛地掙開衛錦陽的手，就直勾勾的向一旁的柱子撞去，他劉松柏說要死可不是說笑的，他今日就要用自己這一腔忠誠之血讓敬和帝和天下人看清那個迷惑君王的妖婦的真面目。

衛錦陽雖然是習了兩年武，但論及力氣又怎麽能比得過在戰場上待了那麽多年的劉松柏。被自己外公掙脫手的那一瞬間，衛錦陽吓得臉色蒼白，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生怕劉老将軍會因為自己而出事。雖然，前世劉老将軍是活到自己死的時候身體還十分硬朗的，但前世也好端端的衛錦恒死了，鹂妃瘋了。這說明一切都不是固定的，全都是會改變的。

幸好，幸好，在自己外公撞向柱子的那一剎那，站在附近且年輕力壯的武将抓住了他老人家，否則，他衛錦陽真是再死一次的心都有啊。

劉松柏到底是年紀有些大了，掙紮不過年輕力壯的少年郎，被那幾個青年武将壓制着，劉松柏見掙紮不過，只好氣呼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龍椅之上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遭遇了無數波折的天子，非要逼得他表個态不可。

衛明德也氣着，直覺這老家夥不識擡舉的緊，硬是不願表态。

這一下子滿朝文武可是站不住了，齊刷刷的不分黨派統統的跪了下來，請求皇上請宸貴妃當堂對質，這老将軍可是為國征戰的老元老，大英雄啊。今日若是老将軍為了這種事葬送了一條性命，百姓和鄰國該如何做想？他們紫雲必亂啊。

36變故（中）

衛明德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場,劉老将軍就那麽梗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敬和帝看,顯然是絕對不會做出讓步的。

底下跪倒的一群臣子看着自家皇帝被他們這群臣子逼到了如斯不尴不尬的地步，心中更是滿是無奈，可是若是不跪那就是奸臣，不是忠臣。若為了一時貪生怕死不跪，留下的不知是千古罵名,林劉兩家更是不會放過他們的。為今之際也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他們家皇帝千萬不要為了一時之氣而生生逼死了忠心耿耿的老将軍啊。

朝堂之上，今天已經不知道究竟僵持了多少次了。卻唯有這一次衛錦陽的态度也随着朝堂的僵硬而僵硬了起來，要是自己的外祖今日真的被敬和帝逼出個好歹來，他是永遠也不會原諒衛明德的。

就在這衆人堅持了不知多久以後,劉松柏再次劇烈掙紮了起來。看來今天他這把老骨頭不死是無法打動皇上了。松懈下來的兩個壯實武将連忙再次用力拉住他,周圍跪着的武将也連忙起身一起幫忙拉住老将軍，就在這兵荒馬亂之際，喜福帶着喘息的嗓音忽然在衆人耳邊響起。

因為，喜福的聲音出現得太突然，而剛剛衛錦陽一直将自己的心思放在外公身上，他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喜福出了這“議政殿”，導致他聽到聲音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劉老将軍且慢，宸貴妃來了”。喜福顯然是跑過來的，氣息還沒勻稱下來，就趕急着喊出了話來。這二殿下可是為了太子殿下請來了老将軍相助，若是今日老将軍有個三長兩短可叫太子殿下怎麽面對二殿下啊。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二殿下對太子爺是真心交好，自此以後這二殿下便也是他喜福的主子了。

“是誰請貴妃請來的”？一聽到這個消息，敬和帝臉色驟變，厲聲呵道。

“是兒臣”，衛錦華不驚不懼的擡頭，與衛明德對視着，絲毫不帶半點怯意，“兒臣想這種時候也只有這樣做才能解得了這燃眉之急，還請父皇恕罪”。

衛明德胸中驟然燃起一股惱火還來不及發作，就見自己個的那些臣子又是有志一同，宛如約好了一般齊聲稱道，“太子聖明”。

這一大群臣子可謂是衆志成城，一個鼻孔出氣，可不是太子英明嗎？要不是太子請了那宸貴妃前來，只怕這眼前的局面還要僵持不下。這皇帝現在的腦子已經被怒火燒得拎不清了，要是今日這劉老将軍若真是撞死在了這大殿之上，只怕第二天就會有人揭竿起義，天下大亂啊。這兒子可是比老子靠譜多了，可笑的是這樣的兒子老子竟然還想着要廢了他，可不是拎不清嗎。幸好這太子殿下挺靠譜，要不然有個這樣的皇帝他們還真是該對自己的國家沒希望了。

看着眼前大勢所趨，衆口一心的現狀，敬和帝只覺心中一股邪火竄起，卻也只能強迫自己壓制下去。太子的羽翼已然豐滿，現在的自己是必然動不了他的。要是硬要動他，看着底下臣子這麽齊心協力的模樣，只怕他的位子都要危殆了。現在這種情況，自己也只能吞回廢太子的念頭，來日方長，以後再做謀算了。

“來人，宣宸貴妃觐見”。衛明德總算是恢複了他往日的正常模樣，不知是疲憊還是失力一般坐倒在了龍椅上。

敬和帝令喻一傳，早就在門外候着的宸貴妃很快就被宮人領了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宸貴妃大大方方的走進來“議政殿”的大廳，不卑不亢的盈盈下拜，不顯半點畏懼之意，舉止優雅，姿容端莊與在一旁已然瘋癫癡傻的鹂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與自家将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的母後比起來，倒真是頗有一股母儀天下的姿态。

一見宸貴妃進了宮殿大門，劉老将軍就虎視眈眈的盯着這個女人，在他眼裏這宸貴妃可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女啊。而且這個妖女不僅陷害太子，竟然還想害死他的寶貝外孫。他對她可是恨得咬牙切齒，不管你長了一張多漂亮的臉蛋，在他這個不怕死的老家夥眼裏可都是空的。

宸貴妃倒是絲毫也不在意劉松柏的目光，淡定的很就像沒注意到劉松柏那刀子一般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個洞似的眼神，一點也不怵他。這氣場與那些沒見過世面能被劉松柏一個眼神就給吓哭的小姑娘比起來簡直是強了十萬百千裏去。

“貴妃，五皇子忽然猝死，鹂妃瘋癫無狀，今日忽然跑到這議政殿上來狀告你與她合謀陷害太子，謀害二皇子，朕知你與鹂妃素有過節，不知可有此事”？敬和帝看着大殿之上端莊伫立的美人，神情早已恢複成了他以往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語句之中卻暗藏了提示之意。

宸貴妃倒也反應機靈，一下子就接收到了敬和帝的眼神。當然，這麽明顯的暗示接收不到的，那就是個傻子。

“皇上，驚聞五皇子死訊，臣妾也很吃驚和難過。至于，被那位小公公忽然就請到了這“議政殿”上來，臣妾本身更是一頭霧水。至于，鹂妃所說的臣妾與她合謀謀害他人，臣妾更是丈二摸不着頭腦啊。”宸貴妃生得溫柔美麗，身上一直都有一種端莊的氣質，如今她的一雙柔情似水的大眼睛中更是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了驚疑，茫然不不知所措和莫名其妙等多種情緒，“這後宮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鹂妃與臣妾早有宿怨，曾經多次借着皇上的盛寵來尋臣妾的黴頭，臣妾與誰合謀也斷不會與這後宮之中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的鹂妃娘娘合謀啊”？

若是，前世的衛錦陽看到那個一向溫柔娴淑，與世無争的宸貴妃被這般誣陷，一定就會把心中的天平不由自主的靠到她那邊去了。宸貴妃一向溫馴在後宮之中更是有着挑不出錯來的好人緣，而鹂妃卻一直張揚跋扈，嚣張得好幾次挑釁過貴妃和皇後，卻總是因為自身的盛寵而被敬和帝免去罪責，他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把這樣的兩個人給聯系到一塊去合謀啊。

可是，這短短幾日衛錦陽已經經歷過了大大小小的各種變故和轉折，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會咬人的貓不叫，往日裏看着最無害的反而最狠毒。像自家母後那樣的根本就不具備殺傷力了都。所以，衛錦陽此時此刻再看宸貴妃只覺無窮無盡的變扭，就也不覺得她順眼好看了。

“鹂妃向來嚣張跋扈，在宮中更是仗着朕的寵愛目中無人，這次因為自己的失誤害了孩子，竟不覺得自省自身，反而裝瘋來陷害她人着實可惡啊。即使是朕，今日也容不得她了”。衛明德猛地拍案，故作震怒之态，像是想要把一切都推到已然瘋癫的鹂妃身上。

這滿朝文武這麽幹看着呢，這敬和帝竟敢就這麽明目張膽的袒護宸貴妃，衛錦陽在心中不由安安咂舌。這鹂妃可都是瘋了，敬和帝的意思确實要定案把事情都栽贓到她的身上嗎？敬和帝對妃子可真是情深意重啊。愛上他的女人，從自己的母後到後宮佳麗三千竟無一不是可悲的。

“皇上，老臣不覺得如此便可定案，求皇上徹查”。其他臣子一個個的裝聾作啞看着自家皇帝在和這宸貴妃一唱一和的宴席，劉老将軍卻是不依，他家外孫差點就沒命了，五皇子已然喪命，連太子都被牽扯了，皇室血脈有損，豈能容皇上說完就算完了呢。他老人家今天既然站在這裏，就一定要把這樁事情查個清清楚楚。

“劉卿，你這是何意？難道是不相信朕的判斷嗎？貴妃在宮中一想溫柔娴淑從來未曾與哪個妃嫔有過什麽争執，唯有鹂妃仗着朕的寵愛曾經三番四次的找貴妃的茬，鹂妃與貴妃不睦的事已是舉宮皆知。她們怎麽會有可能一起合謀呢”？衛明德态度堅決，是護定了宸貴妃了。

“皇上，此事錯漏之點着實龐大，又牽涉皇室命案，現在已非皇上後宮之事了，而是牽涉整個國家的朝廷要事，還請皇上讓宗人府徹查任何一個可能涉案的人員，還天下百姓一個交代，還我們紫雲帝國一個交代”。見劉老将軍都開腔了，林相自然不能不動，林相一動就代表着朝中的兩大黨羽皆以表态。這宸貴妃已是非查不可了。

衛明德的臉色十分難看，目光複雜的看向了宸貴妃，若是宸貴妃被他們查出了什麽個好歹？自己又該如何保她，這幫老東西已然是連他這個皇帝都不放在眼裏了。若是真的被查出這件事和宸貴妃又牽扯，宸貴妃可就是非死不可了。

看着皇上在那裏磨磨唧唧猶疑不定，宸貴妃倒是搶先站了出來。比起敬和帝的優柔寡斷倒是爽快多了。

她的臉上臉上倒是全無半點懼色，始終是淡淡的，在看了敬和帝一眼，示意他寬心以後，不知是胸有成竹自己不會有絲毫破綻，還是已經決定好了要慷慨赴死。宸貴妃轉身與林相和劉老将軍對視，“本宮清者自清，願受任何盤查。若是，查出了這件事和本宮有一丁半點的關系，本宮甘願赴死，決不叫皇上和衆位大人為難”。

聽到宸貴妃這麽說，朝中衆人皆是心下了然，默不吭聲的裝啞巴。事情已然到了這個份上了，宸貴妃已然是不接受也得被查，倒不如大方的讓他們去查，查不出什麽算她命大。查出來了就慷慨赴死。再不會有其他結局了，皇帝是天子，卻不是老天爺啊。

不過，了然歸了然，但也仍是有不少大臣在心中感慨起這宸貴妃和敬和帝對比起來的從容大度了，這才幹淨利落嘛，死就死活就活橫豎不過兩條路。自家皇帝沒有太子處理事情麻利也就罷了，如今這麽一對比卻是連個女子也比不過。這宸貴妃的氣度真比他們這一早上都在為了一點事就磨叽個不行還差點逼死老将軍的皇帝要強多了。

早這樣幹脆多好，見個人還磨磨唧唧。自家皇帝要是有個女子一分半點的幹練，這事也不至于折騰到今天了。真不知道當初先皇和雲襄王為什麽會扶持出這麽一位來做皇帝。

37變故（下）

宸貴妃話音落下,朝堂上又是一片沉寂。不過,這次雖沒人說話卻都是擡起了頭，眼巴巴的看着自家皇上，人家自己都願意被審查了，皇上您倒是吱個聲好讓大家公事公辦啊。

被臺下那麽多臣子用近乎催促的等待目光看着，衛明德卻還是有些猶疑不定,目光複雜的擡頭看着幾乎就要從容就義了的宸貴妃。不能想象要是她真的出事了，自己會怎麽樣。這個女人從自己的少年時期就一直以溫柔的目光注視着自己，陪伴着自己走過了許多艱險。自己卻是終究無用沒能把少時許諾的皇後之位給她，沒有人知道她對于自己來說是一個多麽特別的存在。若是失去了貴妃？衛明德無法去想象這樣的後果。

“皇上，既然貴妃已經同意了我們嚴查她和這件事情究竟有沒有關系,還請皇上盡快下旨派人督辦吧”。劉老将軍看着皇帝又在猶豫不決,不禁中氣十足的開口，這衛明德看着宸貴妃，滿心滿眼的舍不得，搞得時間又被拖延了許久。他想這麽猶豫下去，他劉松柏卻是不想了，這滿朝文武可都在這等着呢。他老将軍既然敢以死相薦，就不怕得罪皇上，他這可都是為了紫雲好。

衛明德憤然的看了劉松柏一眼，直覺就是因為他的不按常理出牌才會惹出這麽多的事端。劉松柏倒是君子坦蕩蕩十分正義凜然的就和皇帝對視了一眼，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

“既然，貴妃同意了被嚴查，朕相信她一定就是問心無愧的，那就依法行事吧”，被劉松柏充滿正氣的瞪視一眼，衛明德只覺自己已是十分無力，最後看了宸貴妃一眼，将眼中最後一絲的猶豫不決抽離自己的情緒，終究還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皇上，這樁案子可是涉及皇室命案的朝政大事，只怕是不容小觑，在選擇查案欽差的問題上更是要慎之又慎？敢問皇上打算把這件事交由哪位大人處置呢”？林相見衛明德松口，立即見縫插針的問道。這件事說是要查的仔細，可要怎麽查呢？說是當堂對峙，可這鹂妃已然瘋了又要如何對峙呢？這樁樁件件，蛛絲馬跡可都不能馬虎。今天這欽差大臣問題若是沒選好，保不齊這衛明德就私下為宸貴妃放水了，這可是他外孫費了不少心思才請進甕來的鼈啊，可得用在好地方。

衛明德深吸一口氣，看着眼漏精光的林相和底下一群近乎逼宮态度的臣子，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最終，卻只覺無力，他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和皇帝當初被逼着迎娶自己不愛的女人為後也就罷了，今時今日他卻發現自己可能連最心愛的女人也保不住。

用複雜萬分的眼神掃過了在這大殿上的每一個人。衛明德猶豫良久，最終服輸一般的将自己複雜的眼神投注在自己原本一心一意想要廢掉的太子身上，他已經鬥不過這個孩子了，“既然，這件事的原本目的是要陷害太子，這件事就交由太子去查吧。林相長孫和王侍郎的外甥分別是這一屆的新科狀元和榜眼，就由他們輔佐吧。相信太子一定能夠還這件事一個是非曲折出來，畢竟，這個天下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宣布完這個決定，衛明德就十分無力的閉上了眼，靠倒在了龍椅之上，以手掩面。

對于他的這個決定，文武百官自然是沒有異議了，太子的厲害他們早就見識過了，再加上林相長孫和王侍郎的外甥就更不用說了。這個天下遲早都是年輕人的天下，這件事倒不失為一個提攜年輕人的好機會啊。

“兒臣叩謝父皇隆恩，必不會讓父皇失望，定會還這件事一個黑白正邪出來”。衛錦華緩緩走到大殿中央，面上露出了他自今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就知道他不會輸，他合該就是這場争執之中的勝者，他不能讓身後的那個人看到他一敗塗地的樣子。他既然要讓他永遠活在單純的世界之中，自己就必須是這個世界的贏家，這樣他才能夠操控全局不是嗎？

“皇上聖明，太子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衛錦華謝恩以後，林相之孫和王侍郎的外甥相繼上前謝恩。而在他們謝恩之後的即将退朝之際，對這件事的結果基本滿意的文武百官自然是齊齊下拜，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自家皇上能這麽及時的醒悟過來也是不錯了。

衛明德以身體不适為由，終于是結束了這一場漫長到不能再漫長的早朝。

看着幾乎要淹沒在陸續退朝趕着回家吃飯的衆位大臣之中的衛錦陽，衛錦華心中卻是早已沒有了剛剛在朝堂之上的那份勝券在握。錦陽他會不會因為今天早上早朝開始之時自己對他的冷漠而傷心難過呢？一定是會的吧。要是換成自己千辛萬苦的去幫哥哥拉外援，興沖沖的來找哥哥，哥哥卻連一眼也沒有看自己，自己一定會在心裏難過，失落得再也不想要理這個哥哥了吧。

雖然，錦陽他一直活得很陽光，很開朗，但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也還是會難以避免的墜入到失落的心情裏去吧？他現在不就是呆呆的站在那裏不動嗎？要是換成以往的話，應該早就興高采烈的跑過來找自己了吧。可今天他卻一直站在那裏不動，連下朝了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看着他這副呆愣愣的失落小模樣，衛錦華心中一陣泛酸，自己還是要好好和他解釋的吧。不應該因為他在早朝的時候對自己笑了，安撫了自己，就想着是不是可以不去解釋，忽略自己今天曾可以忽視他了的這件事。錦陽對自己這個哥哥再好，或多或少也是會有情緒的，即使他現在還小，自己也決不能忽視他的情緒，小孩子往往比大人還要敏感得多，自己像他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會讨厭和盤算別人的好壞了。

“錦陽”，衛錦華有些心情複雜的走到了衛錦陽的身邊，努力平穩住自己的複雜心情，盡量使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心裏卻在盤算着要怎麽開口解釋，怎麽說呢？難道要告訴錦陽，自己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确定嗎？他害怕有一絲可能産生的背叛，他雖然極力掩蓋住了自己的本性，但是他的本性就是多疑和敏感嗎？自從母後死後，自己過過了那段飽嘗世間冷暖的日子，衛錦華骨子裏就已經是那樣了，他也知道那樣不好，可就是沒辦法去改變。要這樣去對錦陽坦白嗎？

不，不可以，雖然，自己說出來，他也不會懂，自己也能舒服很多。但是，他不希望這個孩子知道他這個表面上斯文溫和的哥哥骨子裏是這樣陰暗和敏感的人，他不希望衛錦陽知道這些。不是因為他不相信衛錦陽，不想讓他知道。而是不能，他不能讓衛錦陽看到這樣的自己，他希望衛錦陽心中的那個自己就和他眼裏的一樣溫柔和值得信賴能給他帶來溫暖，像表面上一樣笑得溫暖陽光。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麽樣的事，自己都能成為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

“大哥，怎麽了”？衛錦陽有些迷茫的擡頭，正好對上了衛錦華神色複雜糾結來不及收斂的眸子。他剛剛一直在失神感嘆今天一天的變化之快，變故之多，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就被衛錦華給叫出來了，剛回神卻又對上了衛錦華這麽一副複雜無比的眼神。

他都有點無法理解事态的變化怎麽會這麽快了，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衛錦華不是該仰天長笑三聲的嗎？這樣一幅失魂落魄的表情，是要鬧哪樣啊？他沒辦法理解衛錦華的思維了都。難道說，在他失神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嗎？如果真是這樣，他也只能感慨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了。

“錦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