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晉江正版
隔日清晨。
秦桑醒來時, 窗外雨已經停了。
望着少女粉的天花板,她愣了幾秒,驀地坐起身。
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 是少女粉的絲質睡裙。
這裏是陸曼清和秦宵河為她準備的卧房, 所以她現在是在秦家?
秦桑下床, 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去了落地窗那邊。
窗外陽光明媚, 遠眺出去, 柏油路的路面還有些濕潤,可見昨晚那場大雨是真的。
秦桑有點懵了, 她記得自己昨晚冒雨悄悄跑出秦家,去晏家找晏錦言來着。
還遇上了晏錦言的弟弟晏辭,還跟晏辭打了一架。
後來她見着晏錦言了, 還換上了他的襯衣來着。
可為什麽一覺醒來, 她卻在秦家?
身上穿的也不是晏錦言的衣服……
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她做的一場夢?
秦桑蹙眉,推開落地窗,讓晨風迎面吹進屋子裏。
陽臺上的日式風鈴丁零當啷, 聲音特別脆, 很好聽。
秦桑吹着風,片刻後意識徹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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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回床邊把地上的拖鞋穿上, 然後拉開卧室的門出去。
事已至此, 她必須要去晏家确認一下, 昨晚發生的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
秦桑下了樓。
樓下飯廳,陸曼清剛把早起煲的粥端上桌,打算上樓去叫秦桑吃飯。
結果便看見秦桑下樓來了。
女人笑着跟她說了聲“早安”, 轉身去廚房拿餐具前,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對秦桑道:“桑桑,你爸爸已經去醫院打點你姥姥的遺體了。”
“等他那邊安排妥當,再回來接你。”
“所以你吃完早餐,可以上樓再睡一會兒。”
秦桑木讷地點點頭,見陸曼清往廚房去,她下意識跟上去,“曼清阿姨……”
陸曼清站住腳,回眸看向她:“怎麽了?”
“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我昨晚……”秦桑有些難以啓齒。
沒想陸曼清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昨晚是陳管家和晏辭送你回來的。”
“你大概是太累了,睡得很沉,給你換衣服你也沒醒。”
秦桑面色尴尬,但她确定了昨晚的一切不是夢。
如此便心安了。
昨晚晏錦言與她說過一些話,他說,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應該向陽而生,開心活下去。
他還說,人不能永遠沉浸在悲痛裏,這樣會錯過許多快樂。
最重要的是,姥姥希望她快樂的活着。
秦桑深知這一點,所以她現在釋然了。
雖然還沒能回到平日正常的狀态,但至少她能夠接受姥姥的死,也能坦然的承受失去親人的這種痛。
“曼清阿姨,我想出去一下。”秦桑尋思着,昨晚偷跑出去一定給陸曼清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還是得跟人家打聲招呼才好。
這也是晏錦言告訴她的。
陸曼清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叫住了她:“是要去晏家嗎?”
“昨晚晏辭送你回來,還留了一封信,說是他哥哥晏錦言給你的。”
“信就放在你房間裏的梳妝臺上,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秦桑訝異,點了頭道了謝,轉身又上樓去了。
她不知道晏錦言為什麽要給她寫信。
但既然是晏錦言寫的,秦桑自然是想第一時間打開看看。
……
秦桑在梳妝臺上找到了那封信。
署名确實是“晏錦言”。
信紙上的字跡也是他的,內容只寥寥幾句。
晏錦言讓她節哀順變,回到臨川鎮後好好備考,為自己的人生努力、負責。
都是些勵志向的字眼,如他這個人一樣,板正嚴肅。
可秦桑看着他寫的每個字,都有一種幸福的感覺,特別微妙。
她臉上的笑意持續到信的末尾,看見“出國”兩個字時,秦桑的唇角慢慢展平。
信的末尾,晏錦言與她鄭重告別。
他說他今天一早的飛機去巴黎,要在那邊念書。
還說人生無不散之筵席,他和秦桑已經到了該散席的時候,往後餘生,彼此珍重。
秦桑将信的最後兩段反複看了好幾遍,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所以這封信,是晏錦言對她最後的告別。
……
熬過了極致的悲傷後,秦桑覺得,生活變得簡單容易了許多。
她不再糾結于秦家老爺子為她設下的門檻,開始接受秦宵河對她的補償。
所以高考結束的第二天,秦桑離開了臨川鎮。
臨走前,她去姥姥的墳頭上了香,坐在邊上陪姥姥說了好一陣子話。
後來夏螢和陸筝來給秦桑送別,拉了會兒家常。
秦桑這才知道,夏螢也靠了海城的大學,是一所師範類大學,她說想和她的父母一樣,做一名辛勤的“園丁”。
夏螢還笑着說,等大學開學就去海城投奔秦桑,她們的友誼必須天長地久。
陸筝升高三了,秦桑把自己的資料書和筆記本全都留給了他,頭一回像個大姐姐一樣,一本正經的勸他好好念書。
聽她說完這些,陸筝哭笑不得:“桑姐,你當真是近墨者黑啊。”
“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晏大哥了。”
秦桑笑意略僵,片刻後她笑着伸手彈了一下陸筝的額頭,糾正道:“我那叫近朱者赤。”
只要是跟晏錦言學的,那便都是好的,沒有壞的。
短暫的相聚後,秦桑要出發了。
看見巷口目送她離開的夏螢和陸筝,她便想起了晏錦言信上那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所謂散場,不過是曾經要好的那幫人長大了,有了各自遠航的目标。
而秦桑選擇了海城大學,便是選擇了站在原地等。
等晏錦言從國外回來。
……
大學開學那天,秦宵河和陸曼清親自送秦桑去的學校。
同行的還有正在海城大學念計算機的秦舟以及營銷專業的晏辭。
所以秦桑的大學生活并不孤獨,至少晏辭這個話痨不會給她傷春悲秋的時間。
秦桑學的是動漫設計,因為晏錦言誇獎過她在這方面的天賦。
大學四年的時間,秦桑基本住校。
她始終對陸曼清保持着警惕之心,因為實在想不通她為什麽要對自己好。
這個疑慮困擾了秦桑四年,直到大學畢業那天,陸曼清為她舉辦了一場畢業晚宴,邀請了海城名流圈內不少人。
也是在那場宴會上,秦桑正式被定義為秦家人,被圈子裏其他人知曉。
宴會散場後,秦桑站在房間裏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凄冷的月色她終究忍不住了。
趁着秦宵河與秦舟在書房裏談事情,秦桑敲開了書房的門。
當時秦宵河正為秦舟要離開秦氏集團去和晏辭一起創業而氣憤不已,看見秦桑進來,男人這才偃旗息鼓平複了情緒。
秦宵河沖秦桑笑得溫柔慈藹:“桑桑,找爸爸有事嗎?”
秦桑看了旁邊被罵得狗血淋頭的秦舟一眼,有點心疼她這個便宜大哥。
“爸,我想問您點事。”秦桑進門,決定暫時打斷他們倆人的談話,緩解一下室內箭弩拔張的氛圍。
秦宵河自然不會拒絕秦桑,便給了秦舟一個眼神。
然後秦舟退出了書房,帶上門之前,還不忘沖秦桑擠眉弄眼。
他的意思秦桑看明白了,大致是問她一會兒要不要一起出去撸串喝啤酒。
秦桑沖他眨眨眼,算是應了。
秦宵河全程看在眼裏,一頭霧水,還有點吃味。
所以等秦舟将書房的門帶上後,秦宵河皺眉問秦桑:“你跟你大哥關系不錯嘛。”
秦桑沒能察覺到他話裏的醋意,徑直在沙發那邊坐下,翹起二郎腿:“當然,大哥特別好。”
這話是認真的,因為秦桑真的覺得秦舟是個好哥哥。
性格溫柔,為人特別體貼,配得上“君子端方”這四個字。
不過最近秦舟好像被她帶壞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秦桑和晏辭約串,秦舟知道了還一個勁的在她耳邊念叨,說什麽吃多了致癌,垃圾食品不健康沒營養之類的。
結果一周前,在秦桑和晏辭的夾擊下,秦舟嘗試了一下喝啤酒吃燒烤的快樂,便在這條通往快樂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這周都約了三次了!
秦桑斂了神思,想起自己來找秦宵河的目的,她坐直了身子:“爸,你介意跟我聊聊你跟我媽還有曼清阿姨的事情嗎?”
四年的時間,足夠去認清一個人了。
比如陸曼清。
一開始秦桑以為,她或許并非表面上那樣溫柔大度,所以用四年的時間去驗證。
結果卻是——陸曼清的那份溫柔,真是從骨子裏發散出來。
所以秦舟才會被她養成一個人品端正,溫柔體貼型的暖男吧。
得到這樣的結果,卻讓秦桑越發的想不通。
就在秦宵河一臉為難時,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進來的是陸曼清,她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看秦桑的眼神真誠且寵。
目光淡淡掃過秦宵河後,陸曼清将送進來的熱茶放在了茶幾上,對秦桑道:“這件事情,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
“曼清……”秦宵河面色微變,神色擔憂。
陸曼清卻是給了他一記安心的眼神,“桑桑她是你的女兒,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所謂真相,便是揭開一些人的傷疤。
……
書房的燈亮到深夜。
秦舟來催秦桑出門時,陸曼清正準備去洗澡休息。
那雙眼睛微微紅腫,一看就是哭過的。
再加上秦桑一臉歉疚,整晚也沒笑過,秦舟便猜到了。
在大排撸串時,趁着晏辭去洗手間的空隙,男人從兜裏摸出一顆糖遞給秦桑:“聽晏辭說你喜歡吃糖。”
秦桑有些愣,還沒反應過來,大哥秦舟把糖果放在了她手心裏,面上依舊挂着溫柔的笑:“我媽她什麽都告訴你了吧?”
“嗯。”
秦桑垂下眼簾,盯着手心裏那顆糖,心裏五味陳雜。
她很後悔去追究那些過往。
因為今晚曼清阿姨真的哭得特別厲害。
“桑桑,不管你心裏怎麽想,哥哥永遠都是你的哥哥。”
“大哥……”秦桑擡眸,欲言又止。
秦舟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端起手邊的啤酒猛灌了一口:“你現在知道,為什麽我不肯接管秦氏集團了吧。”
“有機會一定記得在爸面前幫我吹吹風,讓他同意我出去創業知道不。”
秦桑盯着他,思慮了一會兒,還是跟秦舟道了歉:“對不起大哥。”
如果她不去追問那些舊事,陸曼清也不至于把她自己的傷疤撕開給她看。
秦舟也不用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他不是秦家的骨肉,他不過是陸曼清帶到秦家的遺腹子。
這件事,連秦家老爺子都不知道。
秦宵河為了保護陸曼清母子所作出這個決定,也注定要有所犧牲。
那時候秦宵河還不認識秦桑的母親。
娶陸曼清是老爺子的安排,但在知道陸曼清懷着別人的孩子後還願意娶她,則是秦宵河自己的選擇。
只為秦舟的生父,是秦宵河學生時代的同窗好友。
但陸曼清與秦舟的生父身份有別,陸曼并不同意他們的婚事。直至秦舟的生父病逝,陸曼清被迫和秦宵河結婚。
圈子裏不少人都知道陸曼清喜歡過一個寒門小子,但沒人知道秦舟是那個人的兒子。
後來秦宵河在臨川鎮和秦桑的母親相愛,又有了秦桑。
當時他便打定了主意,要回家和陸曼清商量離婚。
陸曼清是個明事理的人,她感恩秦宵河,自然也希望秦宵河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擁有自己的骨肉。
所以她答應了離婚提議。
可沒想到秦桑的母親卻先選擇了放手,她不願意去做那個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人。
後來便跟秦宵河徹底斷了關系,将秦桑留在身邊,自己撫養。
期間秦桑的母親始終對秦宵河避而不見,堅持到死。
唯一一次試圖聯系秦宵河,便是秦桑六歲那年。
當時秦桑的母親病重,不想把秦桑留給自己的父母,給他們增添負擔,這才讓秦桑的姥爺帶她去海城,去秦家。
可結局卻是不盡人意。
……
“你們兄妹倆說什麽悄悄話呢?”晏辭從洗手間回來了。
他直接坐在了秦桑另一邊,瞥了眼秦桑手心裏的糖果,想起晏錦言臨走前對他的叮囑。
晏辭喝了口酒,狀似無意一般跟秦桑提了一嘴:“那什麽……過兩天我哥就要回國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接機?”
晏辭這話,利落的斬斷了秦桑腦袋裏那團亂麻。
女人雙眸有光,語氣略有些激動:“言、言哥哥……他、他他他……”
秦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剛才還想開導她的秦舟當即有些忍俊不禁,默默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其實只要秦桑不再為過去感到困惑、苦惱,他和老媽吃幾口刀子也沒什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慣例推我下本書《才上心頭》,戳專欄收藏下吧~
【文案如下】
*火葬場口味小甜餅*
臨川三中的人都知道,謝柳是陸筝忠誠的小跟班。
陪他翹課、上網,為他點煙。
她願意陪他一起壞。
直到高二下學期期末的前一天,陸筝的兄弟堵着謝柳表白求交往。
女生心慌意亂的看向旁邊靠在牆上點煙的陸筝。
他也看了她一眼,半眯着桃花眼笑:“看我幹嘛?行不行你倒是吱個聲,別讓我兄弟幹等着。”
後來,謝柳才知,原來陸筝暗戀一位高三學姐五年了。
除了學姐,他誰也不會愛。
從那以後,陸筝身後再也沒見過那個叫謝柳的小跟班了。
小弟問陸筝怎麽回事。
男生輕皺眉,吐了口煙圈,低笑:“那丫頭啊?可能是幡然醒悟,回去好好學習了。”
“她跟我們,本來也不是一路人。”
高考後,謝柳出國了。
經年重逢,是在一次高中同學會上。
有人看見謝柳被陸筝抱坐在洗手臺上。
醉氣熏熏的他逼近她,桃花眼裏流光溢彩,聲音帶着哭腔:“謝柳,你真狠,你走得頭也不回……我他媽像條瘋狗一樣找了你五年!”
謝柳聽了,反應很淡:“陸先生大可不必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不是一路人。”
陸筝噎了噎,皺起眉:“道不同?我他媽分分鐘拆了它重修你信不信?”
*這一次,死也要死在有你的道上*
【閱讀指南】
*作者君抛頭顱撒狗血,慎入。
*雙潔,火葬場口味小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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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寫于2020.10.29,已截圖留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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