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殷菲還是沒反應過來，難不成這半年的時間，他都是在等這筆生意塵埃落地？好讓她清楚知道，他由頭至尾沒有再幹涉她的工作，耐心等候兩個人再無利益瓜葛的今天？
騙鬼的吧？
怎麽可能有這麽沉得住氣的人！
“殷菲，我聽過業內人對你的評價。你漂亮，聰慧，這麽多年來談生意從來沒有靠過任何見不得光的手段，名聲相當清白。”林哲安說，“所以我能理解你愛惜羽翼的心态，也同意我們之間的關系裏，不應該存在生意往來。”
殷菲笑了，輕輕推了推他，“林總對女人的耐心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林哲安意味深長，“可不是……沒點耐心，誰能穩得住你？”
這顯然不是恭維，殷菲倒很受用。
平心論，林哲安要是真為她用心如此，這可能是她二十六年來受過最大的尊重了。連江琦都說過，林哲安為她簽合同這事，純屬讨她歡心，不必小題大做。可她心裏卻始終覺得，欠林哲安即便一塊錢，她都不可能心安理得說一句她與林哲安平等。
林哲安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要能站在他面前直起腰來，自己就首先不能有任何低頭的姿态。
他低頭問，“所以，我們可以和好了嗎？”
殷菲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讓我想一想。”
他看了眼自己的腕表，“我可以給你兩分鐘時間考慮。”
“那我不同意。”她板着臉說，“我不喜歡被人強迫。”
他簡直無奈，“殷菲，做我林哲安的女朋友有這麽需要你提高十二分警覺嗎？”
“女……朋友？”殷菲滿眼疑惑的看着他，“難不成你想跟我談戀愛？”
林哲安用很是沉靜的眼光看了她一眼，繼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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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菲都不用考慮，一口否決，“我怎麽可能跟你談戀愛，你可是林哲安！”
他微微擰了眉，“什麽意思？你對我有什麽不滿？”
她擺出了慣有的微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又沒什麽定性，實在不是當女朋友的最佳選擇。”
“這一點應該由我來考量。”他靠坐在沙發上，将雙手交疊在膝上，一本正經的打量她說，“殷菲，你對我有偏見，階級偏見。”
她晲了他一眼，“你不如直接點，說我仇富好啦？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哲安笑了，“殷菲，你過去六年只有周濤一個男友，出來談生意也從不陪酒賣笑。這樣的一個女人，卻對我不推不拒，很難讓我覺得，你不喜歡我。”
殷菲抱着雙臂在胸前，“那喜歡你的标準也太簡單了。”
林哲安似乎是不想跟這個女人在争辯，他說，“兩分鐘到了。但在你給我答案之前，我還有話要說。”
“第一，不論在你眼裏林哲安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們不能說是深交，所以你暫時沒有理由對我的為人下任何結論。第二，同樣的，以你對我的了解程度，我對待感情的方式你也一無所知，在相處之間就對我進行否定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
他直視着殷菲的眼神，流露淡淡的笑意，“第三，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對你也很有興趣，我們為什麽不能試一試？”
“說反了吧。”殷菲別過頭抿唇笑，“難道不是你喜歡我，而我對你也碰巧有興趣？林少爺，端着架子是追不到女人的。”
林哲安問，“所以？”
“我再考慮考慮……”殷菲還是在琢磨，“我一生都沒做過要當土豪女朋友的準備，這有點超出我思考範圍。”
“沒記錯的話，你跟我上過兩床。”
“So？”
“如果你不抱着以跟我戀愛為目的，那麽就是睡完我概不負責了？”
殷菲自己都失去耐心了，“你難道還用我負責？”
說實話她覺得林哲安是雙子座的，雙重人格自由轉換，常常噎得她無話可說。
林哲安不說話，十足默認的神态，不過片刻，他說，“要你跟我在一起很吃虧？”
她當然不可能這麽想，前一段時間雜志上不還有關于他的專欄，說他可謂是如今國內最受女性憧憬的單身男士之一。相貌堂堂且舉止不凡，又是地産業新貴，前途不可限量，要說做他女朋友還吃虧，實在是過分矯情。
可要說不願意的理由……
殷菲轉念一想，好像又沒什麽特殊的理由。
她認真地想了想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好吧，我們試試看。”
話剛說完，林哲安就起身一把拉着她進了卧室，關了門就推着她到床上，埋頭在她頸側啃咬起來。
“林哲安你幹嘛！”她嚴正抗議說，“這才七點！”
他不理會，“反正也天黑了。”
着實，這屋子裏漆黑一片，他暖暖的唇緊貼着她的肌膚，舌尖不時的掠過她的鎖骨，讓她不由得意亂情迷。
她輕輕拉扯着他的衣領，感覺到他那只微涼的手在自己的肌膚上摩挲，低聲問說，“你有那個沒？”
林哲安停下了，像是有點錯愕，“你這沒有？”
“我這才搬來多久？買安全套備用幹嘛？”殷菲推着他，“起來。”
林哲安笑了笑，也不知是在高興些什麽，“今晚我留在這。”
“留你吃頓飯就不錯了。”殷菲說，“我明天要出差，早上七點半的車票。”
林哲安不滿，“出差？你剛拿下了華越的大單居然還出差？”
殷菲說，“我跟錢沒仇，C市有個大項目，據說之前的建材商跟建築商鬧起來了，工程現在停着在。我先去兩個星期走一走消息，看具體的情況怎麽樣，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把單子接過來。”
“兩個星期？”林哲安悶着小聲說，“這麽久……”
“談生意兩星期也久？而且按理你該我比我忙吧，不用惦記我。”
殷菲走下床，去客廳裏把手機和鑰匙裝進口袋問，“不餓？出門吃飯吧。”
“出去吃？”林哲安指着客廳的那大包小包問，“這都是你買的菜，你不做飯？”
“這都幾點了，我早餓了，懶得做。”殷菲坐在玄關換了雙裏面帶絨的高跟靴子禦寒，回頭看了林哲安一眼，“走吧？”
林哲安跟在殷菲後面走入電梯，殷菲伸手按下一層，林哲安則同一時間按下負一層。
兩個人短暫對視了一眼。
林哲安說，“不取車？小區外面沒有餐廳。”
殷菲笑盈盈地在電梯到達一層的時候把他拉出來，“下次帶你吃餐廳，今晚只有飯館。”
林哲安看來不太高興。
她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委屈您林少爺一次，改天再給你補個燭光晚餐怎麽樣？”
林哲安順勢攬過了她的肩，看來是表示同意了。
門口的土菜館這個點人不少，裏面人聲鼎沸的，殷菲領着林哲安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點了些涼菜和一盆牛肉火鍋。
餐館的老板娘跟殷菲打過幾次照面，特意送了兩罐啤酒和飯館的名片來。
“外賣時間晚上六點至十二點。”
林哲安把名片揣進了大衣裏，看得殷菲一怔，“你會吃這種外賣？”
“不然？”他駕輕就熟的把碗碟都用茶水洗了洗，“我一個人的時候總不能不吃飯吧。”
老板把火鍋端上來，點上酒精爐。看這兩個人衣着光鮮的，不忘叮囑，“有什麽需要就喊一聲，很燙的，你們小心點。”
林哲安替她将啤酒的拉環拉開，不由說，“這間店很有人情味。”
“你在美國長大的，肯定見得少。”
殷菲記得，林哲安自小就是優等生，自十二歲起就被送往美國念書，高中畢業那年，林氏在美國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他閑暇時也要打理那頭的生意。
正正經經的上流社會富二代和商業精英，跟陸澤軒那種厮混于大專的路數完全不是一類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裏總有股專注的神态，像是保持着思考，多年來開闊的眼界和豐富的學識沉澱出從容不迫的穩重——這是令她最為欣賞的一點。
摸着良心說，不喜歡林哲安是假的。
給江琦說準了，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招架住這個男人。
她夾了幾片牛肉到林哲安碗裏問說，“這頓我請，吃飽點。”
林哲安擡眼瞥她，“還是頭一回有人請我吃這個，謝謝？”
她拿起杯子跟林哲安的杯子碰了碰，“左右鄰居的，不客氣。”
從飯館裏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竟然下雪了。
林哲安牽着她往小區裏面走，路過餐館便利店的時候稍稍慢下了腳步，“等我一下。”
殷菲眼看他進了便利店，還以為他是死性不改買套子去了，在便利店門口向裏面看了看，他竟然只拿了把雨傘就出來了。
“走吧。”林哲安将傘撐起來，單手攬過了她的腰。
她往林哲安身側靠了靠，感覺他有意的将冷風都拿傘擋下，擡眼見林哲安凜冽清俊的眉眼，不由又往他的肩頭湊了湊。
林哲安把攬過她的手緊了緊。
殷菲想，雖然這感情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跟林哲安都不是以感情為重的人。牽手、吃飯、看電影的戀愛流程，她實在沒有那個耐心一步步的來，反而是這種你情我願的默契更适合彼此。
“殷菲。”
“嗯？”
“出門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