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二十萬對于普通學生來講是什麽？如果用來當學費，非藝術類專業一般一年五千，那麽可以交50個人的學費，藝術類專業一般一萬一年，那麽夠這個學生讀20年。
二十萬對于普通人來講是什麽？西部農村裏可以修建一棟一樓一底的小別墅，四線小城鎮可以買一套九十平方的小房子，二三線可以當首付款。
對于工資兩三千的工薪階層來講，二十萬那是不吃不喝五六年的存款。
在讀研還是工資賺錢養家的方偉看來，這二十萬就是一筆巨款，不僅可以供他讀完研究生，還可以讓他有一筆存款。所以，在盛氣淩人的崔欣露打電話給他，并且給了五萬塊的定金後，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件事情。
當然，方偉是瞞着自己的新女友田馨予的。他答應了崔欣露要想方設法追回耿愺，其最終目的是拆散耿愺和高贛南，這其中可不包括他會放棄現在這個學歷高人又可愛的現女友，人家田馨予家裏有車有房，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有錢人！
方偉跟學校裏請了假，反正大四了也沒有多少事情可以幹，他立即奔赴北京，見到崔欣露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求報銷飛機票，還要求崔欣露要包他在北京拆散耿愺和高贛南期間的所有衣食住行。
對于這種谄媚又沒臉沒皮的人，崔欣露姿态拿得很高，她不可能無限制地答應方偉的要求，而是給方偉定下了期限。
一個月，如果你辦得到，酬金翻番。如果你辦不到，就拿着你那五萬塊錢滾蛋。敢死纏爛打，小心我一個電話讓你畢業證都拿不到。
方偉只能點頭稱是，他心裏暗自發誓，一定要把耿愺搞得回心轉意，然後把那四十萬拿到手。
此刻阿萊正一臉悲催地陪着耿愺奔赴最近一家肯德基，這種垃圾食品阿萊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吃過了，特別是在看了網絡上那些快餐食品的來源雞們都長了七八只翅膀後，阿萊對這些垃圾食品完全是避而遠之。
但耿愺不怕，耿愺認為這麽多人吃了都沒有死，所以吃不死人的東西偶爾嘗個口鮮是合情合理的。就算是地溝油嘛，去吃火鍋的時候還不是呼兒嗨呀的，誰又太在意那些是不是垃圾食品有沒有害啊。
對于這個理論，阿萊表示無法認同。
所以此刻只有耿愺一個人點了一個全家桶，吃的滿嘴是油。
被崔欣露安排可以去了的方偉被崔家司機放在了肯德基旁邊，他整理了下儀容，醞釀了下情緒，往樓上走去。
耿愺吃東西吃的有點無聊，非要讓阿萊給講笑話，阿萊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麽笑話，被耿愺逼急了只要拿出了自個兒的醜事來講。
“有一次，贛南少爺說要吃蹄子，他很心急就這麽交代了一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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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耿愺邊啃雞腿邊點頭。
“他讓我去買。”
“然後？”
“我把蹄子買回來了，為了方便贛南少爺選擇，我買了鹵香味和麻辣味還有火腿味的。”
“嗯，然後呢？”
阿萊扭開頭，“然後贛南少爺說，他要吃的是提子，美國紅提，是水果，不是肉。”
“啊哈哈哈哈！！！”耿愺頓了一秒，想了下提子和蹄子的區別，頓時笑得錘桌。
默然地看着耿愺笑得歡騰，阿萊覺得這姑娘的笑點實在是有點低，這種程度的冷笑話都能笑出眼淚花，真是個人才啊。
方偉故意端着一杯飲料從耿愺面前走過，正打算裝出偶遇之後的震驚歡喜悔恨迷茫等想吃回頭草的全方位表情時，耿愺跟一旁五大三粗橫眉冷目的男人嘀嘀咕咕說完，突然就爆發一陣狂笑，嗤牙咧嘴面目張狂，大張的嘴裏還含着半塊吞下去的雞肉，眼看着就從耿愺嘴裏落出來一樣。
于是一瞬間，方偉的表情都凝聚成了——呆滞。
耿愺笑得拿紙巾擦眼淚，她還在為高贛南的悲催而樂呵，這高贛南的人生還真悲劇，有個自我中心自私自利不懂關愛的娘親，再來一個自高自傲情商欠費死纏爛打的相親對象，然後身邊還有這麽不靠譜到可愛的蠢萌保镖，這樣的**生活無論外在多麽光鮮亮麗風生水起，其內在必然是亂七八糟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
好不容易笑歇了一會兒氣，耿愺才看到還站在她前面的方偉，那厮托着只放了一杯雪碧的盤子，呆兮兮地看着自己呢。
好像也沒有幾個月不見，但是回想起來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一樣。耿愺摸着下巴，哎喲着方偉的臉越來越方了，對比起來高贛南刀削一般的清瘦臉型果然是美多了嘛。不對，現在不是評判二人美醜的時候，方偉來這裏幹嘛？
腦袋滴溜溜轉了一圈，耿愺心想這貨一般無事不登三寶殿黃鼠狼愛給雞拜年，以往每次主動來看她必然都是生活費不夠用。現在雖然他們兩個分手了，但是不至于方偉突然就能跑到b市來工作吧？
新鮮出爐的陰謀的味道啊。
“小草！”方偉總算是反應過來耿愺已經笑歇氣了，連忙重新端出震驚歡喜又悔恨迷茫的表情，叭叭兩步疾走過來，把盤子往耿愺面前一放，屁股立即坐上了耿愺對面的座位，“小草！我終于找到你了！上天不負苦心人啊！”
耿愺咳嗽了一聲，笑眯眯伸出手拍了拍方偉的臉蛋，啪啪兩聲脆響，眼看着方偉寬闊的臉蛋就紅了。
“哎喲，還真的是方偉啊，我還以為我幻覺了呢！沒想到打上去這麽響亮~”耿愺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來就挨了兩耳光，并且看似耿愺手輕，其實打的可疼了。方偉內心咬牙切齒外加眼淚橫流，要不是這四十萬的人民幣，誰特麽的上趕着來挨虐啊。
“小草，對不起……你從學校離開後，我時時刻刻都生活在悔恨之中。我們從高中到現在，走過了七年的時光。也許是七年之癢的緣故，才讓我在掙紮中做出了傷害你的事情。小草，其實，我一直都愛着你，我真正愛的只有你。”方偉握住耿愺的手，本來就被巴掌拍得臉蛋發疼眼眶發紅，再加上這番煽情的話語，在真有那麽點可憐兮兮的感覺。
耿愺抽搐着嘴角拖回手，從包裏掏出濕潤紙巾仔仔細細地把手掌擦幹淨，還一幅恨不得能把手拿去紫外線燈下消消毒的模樣。
“得了方偉，你麻痹的又在發什麽神經？說吧，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我經過慎重的思考和沉痛的悔恨，終于做出來選擇。我已經跟田馨予講清楚了，如果不是她當初巧言令色，我根本不會走錯路。我是你扶持着走到現在的，就應該給你一生的幸福。所以，我回老家去找你……結果他們說你來b市發展了，于是我就到了b市，哪怕用一生的時間我也要找到你……”方偉說的自己很感動，就差沒有滴幾滴眼淚渲染下感情。
之前耿愺在信用卡無法刷卡的時候，一口氣給高贛南打了三個電話，高贛南同志都沒有接，此刻方偉正說在高氵朝處，高贛南倒是挺給力的回了電話過來。耿愺自然是兇猛無比地接了起來，開門見山地說，“你給我的信用卡被停用了，蠢貨你到底是給我你的卡還是給的你媽的卡啊？”
電話那頭靜默了半響，一個不熟悉的華麗男聲響起，“果然是非同凡響。耿愺，我是贛南的兄弟林語家，他這幾天回不了b市，托我轉告下你照顧好自己，他送你的車子在公寓樓下b201停車位，阿萊知道地址。嗯……你保持手機暢通，我一會兒派人給你帶信用卡來用，你要限額多少的？”
呀，不是高贛南？哎呀，真不好意思……耿愺雖然平時兇猛無比，但是對着不熟悉的陌生人的時候還是會習慣性稍微僞裝那麽一下下的，當然，更多的是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
“嗯，好的。謝謝你。”耿愺難得不好意思地道謝。
手機那邊輕聲笑了一下，然後挂斷了電話。
雖然耿愺誠懇地道謝了，對方竟然不客氣也不說一句，果真跟着高贛南混的都是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家夥啊。耿愺把心裏那點不好意思瞬間扔到了九霄雲外。
“那個，方偉，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解決了信用卡的問題，耿愺這才施施然地開口問方偉。
方偉無語，耿愺到底是在刻意刁難他呢還是真的一點都不把他放心上呢？他不信耿愺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就忘了自己，要知道當初耿愺對他的愛和付出那可真的是毫無保留的啊！
“小草，我愛你，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方偉努力回憶他以前是怎麽哄耿愺的。
耿愺揉着手指看方偉，這就是她曾經付出了那麽多年青春和精力的男人啊，當初她是把地溝油當眼藥水滴的吧？不然怎麽能糊了雙眼看上這麽個說話跟放屁一樣兩面三刀的無恥渣男啊？
“方偉啊，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麽嗎？【我們分手吧。這些年你給我的錢，等我今年畢業了工作，就還你。你放心，我不會虧你，你每次給我打錢我都有記賬，我會按照銀行利息算給你的……小草，我們真的不合适，真的……】”
耿愺靠到椅子上，挑着眉毛不屑地笑，“你看，我可是一字一句記着呢，你還說【不要來找我了，不要相見對我們都好。我知道你對我付出很多，可是報答和愛情是不一樣的。你每天只知道賣豆漿油條，和最底層的人打交道，這樣的你不能理解我對于人生和夢想的追求……】”
“男子漢大丈夫的，說話跟放屁一樣。我能信你才怪呢。噢，忘記說了，我前不久救了了**，人家對我一見鐘情二見傾心非我不娶，拿着房子車子票子追着求我來給他當女朋友呢。別說我早跟你分手之後相親都相了七八個，就算我是跟你談着我也得移情別戀啊，人家高公子長得漂亮個子又高家世倍兒棒，你拿什麽來跟他比啊？”耿愺邊說邊上下打量方偉，這一身衣服應該是田馨予給買的了，她都不熟悉。
“你說的那個人我知道！高贛南他明明就有未婚妻，小草，他只是在利用你！他怎麽可能真的愛你，要是真的愛你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點帶你來啊。”方偉像是被刺激到了自尊心一般，口吻急切起來，“小草，他是不是出了錢請你？咱們不要他的錢，咱們不去參與那些高幹圈子裏的是是非非，小草，我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可以回家鄉找工作，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你開着早餐鋪子，我去上班，我們一起生一雙兒女……”
耿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啪一巴掌打斷了方偉激越的陳詞，“你怎麽知道他叫高贛南？你怎麽知道他有未婚妻？b市可不是随便抓個人都能知道得這麽清楚的啊，方偉，你見過崔欣露了吧？”
方偉怔了一秒沒有回答，然後他就再也沒有回答的機會了。
耿愺抓起方偉的領子直接把他從位置上拽起來，就着那一杯雪碧潑了方偉滿臉晶晶亮透心涼，然後拖着這厮橫穿全是目瞪口呆面容的圍觀食客們的肯德基大廳，呼啦拉開大門一推一攘外加臨門一腳，直接把方偉踹出了門。
問都不用問，耿愺多麽熟悉方偉的表情啊，一看就知道方偉內心的答案了。
崔欣露啊崔欣露，你還真的是閑的乳酸！
但是，當晚，耿愺就知道，崔欣露不是閑的乳酸，人家崔大小姐情商不高，智商還是有的。
當天晚上天涯八卦上出來了一個被n多馬甲持續頂起的貼子，并且有圖有錘子，标題赫然寫到：
【賤女一朝傍上高富帥，回頭就把患難男友踹！真實記錄發生在肯德基的狗血大劇，有圖有錄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