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曝光
莫絕站在書桌前良久,忽然就有種無法再忍耐的沖動,他忽然舍不得讓這個小傻蛋再這麽孤孤單單地想念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想,也許……稍微給他一點回應也沒什麽,就算是普通兄弟,這種時候也該送些什麽禮物,他好不容易能上學了,自己作為他的哥哥,稍微表示一些什麽……也很正常的吧?
就算平時不假辭色,這種時候對他好一些,應該也沒什麽關系,只是稍微讓他開心一些而已,應該也不會影響什麽……
莫絕呆了片刻,忽然就不想再忍了,他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從櫃子裏翻出上次出差時帶來的小玩意兒,那是一個小挂件,兩顆拇指大的相思豆用紅繩串在一起,表面圓潤地各刻着一個胖體字:良、心。每顆上面還勾出一行小字來:“良”上寫着【有神馬用?】,“心”上寫着【能吃哦~】
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愣了好半天,隐約想起很久以前好像和小一說過類似的話,當時就忍不住買了一對,一直在櫃子裏收着。他摸着那兩個胖乎乎的小字,心思恍惚了一會兒,雖然又猶豫了一下,最後卻還是把它們拿起來,回到韋一的房間放到了他的書桌上。想了想,他又扯出來一張紙,拿起筆寫下一行字來。
【恭喜你,要好好學習。】
筆尖頓了一頓,莫絕又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學不好也沒事,自己保護好自己,交朋友要慎重。如果有人欺負你……】
手指又是一頓,莫絕皺起眉來,覺得這語氣太過關切,不妥當。他揪着眉毛看了半天,終于還是把紙張扯了下來,另拿了一頁,苦思冥想好一會兒,卻覺得怎麽寫都不對,直到嚴管家來提醒他時候不早了,莫絕才暗吸了口氣,握着筆認認真真留下兩個字來:【恭喜。】
他拿起那串相思豆壓在那張紙上,然後把先前寫過的白紙團了團,塞進衣兜裏打算回公司扔掉。到了樓下大廳,王媽忽然走過來,拎着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叫了他一聲,“莫少。”
莫絕疑惑地看看她,回了一句,“公司有餐廳……”
“哦,不是,這是小一少爺早上做的,他說他要出門兩天,想給你做些東西,”王媽微笑着遞給他,“他四點多就起來了,做了一早上,莫少還是拿着吧,畢竟是一片心意。”
莫絕心裏又堵了一下,面上卻仍是沉靜,他盯着那飯盒看了一會兒,終于是沒說什麽,伸手漠然地接過來,轉身便出門了。只是一上午的心情忽然就變得特別好,雖然仍是忙得要命,卻精神百倍。到了午飯時間,莫絕興沖沖地打開飯盒,看到裏面全是自己愛吃的菜,心裏又悶又熱,鼻子又有點酸了。杜朗在一旁觀察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問道,“莫少,您不去餐廳吃嗎?”
莫絕搖搖頭,拿起筷子就準備在辦公室吃飯,杜朗忍不住又提醒,“要不我給您加熱一下?”
莫絕早已吃了一口,仍是搖頭,吃得眼睛都眯起來,嘴角還帶着笑。杜朗一頭霧水,暗想這難道是什麽外表樸素的秘制美食,竟讓自家總裁大人吃得這麽迫不及待。
莫絕翹着尾巴開開心心地吃完,杜朗要幫他把飯盒收起來,莫絕卻是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不敢再亂動,眼睜睜看着某人穿着一身傑尼亞的高級西裝,捧着個小飯盒高高興興地跑去洗了。
杜朗:【黑人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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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有力氣幹活,莫絕一下午更是精神抖擻,只是抖着抖着忽然覺得不對勁,皺緊了眉頭盯着最新的股價波動報告,不悅道,“上周三和周四這兩天是怎麽回事?連續跌了七個百分點,周五時候半天就漲回來了?”
杜朗躬身回答,“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就去查了下資金的動向,結果……”
“怎麽?”
“一部分散股突然一起脫手,然後全都被郎家收購了。”
“郎家?”莫絕一驚,“收購了多少?”
“不到百分之一,不過我往前追查了一下,發現這兩年頻頻出現類似問題,這麽仔細一算,他們差不多收購了百分之五的散股,只是挂名在一個基金公司的名下,我們一直都沒發現。”
“你是說……郎家現在掌握了駱陽影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莫絕驀地站起身來,怒道,“大少爺之前不知情嗎!”
“他……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情,之前我也覺得奇怪,提示過他,可他說派人去查一查就沒下文了,”杜朗謹慎說着,小心道,“也許……是沒發現那個基金公司是郎家的吧?”
“你都能查到了,他能不知道?!”莫絕深吸口氣,臉色猛地沉下來,“他和投資方吃回扣賺差價這些事我可以不追究,可竟然拿股權開玩笑,當駱家其他人都死了嗎!”他瞪着資料上的大盤漲跌圖,怒道,“郎家和他背後一定有什麽交易,不知道還有多少散股在他手上,杜朗,你現在立刻去調查所有散股的流動情況,萬分之一都不許放過!”
杜朗立刻點頭,匆匆領命離開,莫絕壓抑着怒氣,回到電腦桌前細細盯住大盤的最新走勢,然後又倒回兩年前的數據,一寸寸查看每條曲線的變動。足足有七八次大批散股突然脫手導致股價暴跌的情況,但因為很快又漲了回去沒有影響大勢,幾乎沒人察覺到異常。他越看越心驚,對駱文承的防備情緒頃刻化為了惱怒,他知道這個大伯一直在想盡辦法蠶食父親的財産,只是他仍是沒想到這人竟敢把股權賣給一個外人,讓郎家一步步掌握董事會的話語權。難道駱陽影視不屬于他,他就寧可拱手讓給別人,也要讓駱文軒一無所有嗎?
這人簡直喪心病狂!
杜朗辦事效率非常快,只一下午的功夫便趕了回來,遞給莫絕半個拳頭厚的報告,正色道,“我全部清查過了,現在駱陽影視的股權分布就是這樣,二少爺掌握51%,郎家30%,其他股東14%,剩下5%的散股目前沒有問題了。”
“之前散股本來有百分之十的……”莫絕緊緊握住了拳頭,恨聲道,“以前用其他股東和散股還能制衡郎家,現在卻讓他們占了半壁江山,駱文承真是瘋了!”
他迅速把那些報告翻完,說道,“已經被郎家吞掉的那部分讓他們再吐出來是不可能了,你去調查一下,郎佑庭和駱文承到底在密謀什麽,有任何線索都立刻告訴我。”
“是!”
莫絕坐回椅子上,手臂撐着額頭迅速思考應對的辦法,只是心裏總是發慌,怎麽也靜不下來,他遲疑了半晌,終于還是無法忍耐,拿起電話給駱起輝撥了過去。
“喂?小絕,怎麽啦?”
“爺爺,”莫絕咬了咬牙,想着怎麽開口說比較合适,“您什麽時候回來?”
“哦,我這兒也差不多了,跟計劃一樣,後天回家,”駱起輝似乎察覺不對,問道,“怎麽了?公司出什麽事了?”
莫絕微微吸了口氣,說道,“大伯不知道什麽時候收購了百分之五的散股,這兩年又做手腳全都賣給了郎家,現在……郎家掌握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
“什麽?!”駱起輝震驚道,“你核實了嗎?”
“差不多,杜朗查來的資料很齊全,”莫絕壓制着怒意,憤懑道,“但是他賣股份的公司是郎家旁支親戚開的基金公司,他們兩個要是死不承認,我也拿他們沒辦法。”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把資料全部傳給我,我先看一下。”
“嗯……”莫絕默了一瞬,低聲道,“爺爺,您別太生氣,我是不知道該怎麽處置這個事,畢竟是一家人……”
“沒事,爺爺明白,”駱起輝倒是笑了下,安撫他,“你先發給我看一下,別慌,你還小,咱們慢慢學。”
“嗯……”
駱起輝那邊忽然又問了一句,“小絕,那鑰匙你一直帶在身上吧?”
莫絕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問的是兩年前交給自己的那把金鑰匙,便說道,“一直貼身帶着,您不是叫我別離身麽?”
“哦,那就行。”駱起輝也沒多說,又安慰了他幾句便挂了電話。莫絕和老爺子說了兩句,心裏稍微平靜了一些,正準備再次打開電腦核查資料,手機卻忽然響了,是駱文瑞。
“瑞瑞?怎麽了?”
“問我怎麽啦?我還要問你咧!”駱文瑞那邊不高興道,“莫小絕你忘了昨晚答應我什麽啦,今天小墨生日呀!你咋還不來,我倆都等你一個小時了!”
莫絕愣了下,總算想起這茬兒,抱歉道,“對不起,我現在很忙,走不開……”
“喂喂,你這樣不對啊,小一有事沒辦法,連你也不來是不是太過分啦?小墨就咱們三個朋友,兩個都不來,他嘴上不說心裏肯定難過,你這不夠意思啊!”
莫絕抿了下唇,垂眸看着桌上亂七八糟的文件,無奈道,“我真的有事,而且亂得很,去了說不定還影響你們心情……”
駱文瑞愣了下,反問道,“發生什麽了?”
莫絕猶豫一瞬,想到他那個張揚性子也保不住什麽秘密,便敷衍道,“公司的事,我剛上任,煩心事太多,今天出了個纰漏,我必須得解決了才行。”
駱文瑞那邊煩悶地啧了一聲,嘟哝道,“你們天天都忙,就我一個人像個傻瓜似的。”
莫絕無奈,只好又安撫了幾句,直到對方又笑起來才安心挂了電話。他想了想,又給嚴管家撥過去,“喂,嚴管家,我是小絕。”
“哎,莫少,有事兒嗎?”
“我今晚公司有事情,可能不回去了,和您說一聲,不用擔心。”
嚴管家那邊卻是笑道,“真是巧了,小少爺剛也跟我說,要給朋友慶祝生日,晚上就睡在那邊,不回來了。”
“哦,”莫絕也沒在意,說道,“他那朋友我也認識,瑞瑞在那兒沒什麽事,您放心吧。”
“成成,我知道了,”嚴管家随口說道,“這下家裏可空喽。”
“大伯也不回去麽?”
“回來,不過一直回來得晚嘛,家裏現在就我和王媽,還有夫人了。”
莫絕嗯了一聲,也沒多說,等挂了電話便繼續一頭紮進了成堆的數據裏。
而此刻剛剛挂了電話的嚴管家回頭囑咐王媽,說道,“今晚就只有大少爺和夫人在,晚飯少做一些,夫人本來吃得就不多。”
“哦,行哈。”
王媽應承下來,挑着做了些那兩人愛吃的,忙完了便跟嚴管家閑聊着家常,直到駱文承推門進來,趕緊迎上去說道,“大少爺回來啦?”
駱文承嗯了一聲,擡頭掃視了一圈,皺眉道,“這麽安靜?”
嚴管家趕忙回答,“二少爺帶着小一少爺出差了,後天才回來,小少爺去朋友家慶祝生日,說是今晚不回來了。莫少要忙公司的事,今晚也不回來。所以……呃,除了我倆,就只有夫人在呢。”
駱文承聞言眯了下眼睛,淡淡嗯了一聲,脫了外衣上樓了。
晚飯時間白蓮和駱文承從各自房間出來,嚴管家和王媽在一旁陪着,那倆人素來關系不好,此刻飯桌上便有些尴尬,各自吃各自的,一句話都沒有。等兩人吃完也就點個頭道別,沒什麽多餘的話,王媽收拾碗筷的時候忍不住和嚴管家唠叨,“哎,老嚴啊,你說夫人和大少爺怎麽這麽不對盤呢……”
嚴管家無奈道,“很正常嘛,夫人比他還小呢。”
“哎,怎麽說也相處這麽多年啦,不至于這麽尴尬呀。”
嚴管家從她身側走過,沒多說什麽,只留下一句,“別管那麽多啦,你忙完了早些休息吧,今天家裏沒什麽人,倒是可以輕松一天。”
“哈哈,是啊。”
等兩人各自都忙碌完了,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駱宅裏無比安靜,夜也漸漸深了。
忽然,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從一個房間走出,四下看了看,很快便匆匆穿過了長廊,推開了走廊盡頭的另一扇門。裏面沒有關燈,屋裏的人像是等待已久,看到那人進來,穿着薄紗的窈窕身子立刻便朝來人撲過去,挂在他身上嗔笑道,“來這麽晚。”
駱文承抱住白蓮的身子,低頭吻了她一下,“等久了?”
“你說呢?難得今天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你還讓我等到現在,真是過分,”白蓮伸手探進他的胸膛,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說起來,我聽說莫絕那小子,這周就開始接替你在駱陽影視的位置了?”
駱文承把她整個抱起來,走幾步丢到床上,另一手開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嗯,不過他得意不了多久,我都布好了局,就等着他往裏跳了。”
白蓮被他摸得呼吸急促,卻仍是微微蹭着,巧笑道,“你就不怕老爺子知道?”
“知道又如何?有大哥幫着我,他拿我也沒辦法,”駱文承擡起女人修長的雙腿,将身子擠進腿間,伏下身去,“我就是要警告他,駱陽影視交給我就能好好發展下去,給莫絕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我就親手毀了它!”
“啊呀!”白蓮伸手抱緊了他,喘息着咬住他的肩膀,嬌嗔道,“你輕一點啦……”
“疼嗎?”駱文承抱住她微微側過身,安撫地輕拍她的脊背,“忍了好幾天,今晚要辛苦你了。”
白蓮笑了笑,拂開他額前的發絲擡頭親了一下,“我就是說說而已,你還當真呢?嗯啊……你、你随便弄啦……”
駱文承眼裏閃了一下,俯下身又吻住她,動作漸漸發起狠來。兩人足足做了四五回合都沒停歇,白蓮被他弄得快受不住,忍着叫聲費力地喘息道,“你再……再這麽弄,我可忍不住想喊了……”
駱文承笑了下,低聲道,“你想把他們引來就随意。”
“你……”白蓮掐住他的脊背,委屈道,“在你爸的床上……搞他的女人,你還、還這麽理直氣壯……啊啊……”
“最開始就是因為你是他的女人,我才會搞你,”駱文承故意加重了“搞”字,卻又放緩聲音說道,“誰知道搞了這麽多年,反而是我陷進去了。”
白蓮聞言微微顫了一下,目光似乎一瞬間有些複雜,卻很快又沉浸在了對方兇狠的沖撞裏。
兩人正意亂情迷之時,忽然,門外響起了一人漸漸接近的腳步聲。
兩人猛地一僵,還沒等反應過來,門忽然被推開,緊接着便響起駱起輝帶笑的聲音。
“白蓮你還沒睡……”
可聲音猛然一滞,房間內淫靡的空氣陡然凝滞下來。
駱起輝的表情一剎那是茫然的,他那一瞬間完全忘了怎麽反應,眼前的景象瞬間慘白一片,等再清明時他震怒地沖進去,對着床上交纏的兩人激怒道,“你們在幹什麽?!!”
白蓮身上的男人背對着他,他還未曾看清,直到那人終于直起身,駱起輝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呆傻住了,蒼老的眸子一絲絲地瞪大,難以置信地喃喃低喊,“文、文承?”
駱文承迅速起身,下床時還不忘給吓得面無血色的白蓮蓋上被子,然後披上一旁的睡袍冷然地看着面前驚怒交加的父親。
“你不是後天才回來麽,來這麽早幹什麽?”
駱起輝猛地回過神來,顫抖地指着他,幾乎要發不出聲來,“你……你竟敢……你……”
“你娶了一個比我都小的老婆,不就是送上門給我幹的麽?”白蓮的臉色又白了一分,駱文承話音微頓,又冷聲道,“你這一把年紀也幹不動了,我作為兒子給你代勞一下,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你、你個畜生!!”駱起輝擡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我真是瞎了眼還一直維護你!!”
“你維護我?”駱文承絲毫不為所動,擡手擦了擦被打破的嘴角,側過臉冷笑道,“你眼裏心裏不是只有駱文軒那個小雜種麽?你什麽時候維護過我?從小到大,你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兒子麽?”
駱起輝壓制着滔天的怒火,顫着聲一字字說,“你這些年都幹了什麽你自己清楚!!要不是我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替你安撫那些老股東,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裏?!”
“哦,那以後也不用麻煩你安撫了,我親自來就好,”駱文承哼笑一聲,眼裏是寒冰一般的冷意,“駱起輝,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是該好好休息了。你看你天天忙來忙去,除了忙出來二十年的綠帽子,還剩什麽了?”
“你!!”
駱起輝終于忍無可忍,擡手再次要朝他打下去,駱文承卻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把他的老骨頭捏碎,“剛才那一巴掌還你的養育之情,從今以後咱們恩斷義絕,你珍視的東西,重視的人,我會一點一滴地親手毀滅,你睜開眼,好好看清楚吧。”
駱起輝被他捏得手腕幾乎要斷掉,他顫抖着目光驚駭地瞪着他,“你要幹什麽?!”
“你掌管駱家五十多年,什麽事沒有見過,我要幹什麽,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駱文承眸光一沉,死死捏住他的手腕,面色陡然猙獰起來,“從你進了這扇門開始,就注定了我們之間你死我活的結局,爸,雖然我也不想這樣,但這都是你逼我的!”
“你……啊啊啊!!”駱起輝猛然慘叫一聲,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感到後腦猛地一疼,頓時失去了意識。
白蓮一直顫抖着瞳孔僵坐在原地,此刻她震驚地看着被駱文承狠狠推倒,頭部猛然砸在地面上失去意識的駱起輝,顫着聲驚慌道,“你、你幹什麽……”
駱文承隐約聽到外面有動靜,快速說道,“他剛才的叫聲引來了嚴管家他們,你記着,你剛剛才睡醒,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沒有來過,是他自己摔倒的,明白麽?”
“……你要做什麽?”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當然要讓他死得值得一點,”駱文承打開窗戶,迅速朝陽臺跳了出去,“讓嚴管家送他去第九醫院,後面的事我會處理。”說罷很快便消失了。
白蓮能以二十多歲的年紀成功嫁進駱氏豪門,還引得駱文承愛她成癡,自然不可能是心性膽怯的人,她很快便調整好情緒,迅速把睡袍裹上,将心裏的慌亂幹脆大聲喊了出來,“來人啊!救命啊!!”
嚴管家和王媽聽到駱起輝的一聲慘叫,立刻便匆匆跑上樓去,跑到走廊中間又聽到白蓮的喊聲,吓得他們趕緊沖過去,幾步便沖進了屋子裏。結果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完全驚呆,白蓮蹲在駱起輝身旁大哭着,而駱起輝腦後流了一灘血,整個人完全暈迷了過去。嚴管家慌忙跑上前,急聲喊,“老爺!這、這怎麽回事……老爺怎麽會在這兒……”
“他急着回來看我……我剛要迎接他,他卻……卻不小心摔倒了……”白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慌忙回頭道,“趕緊送他去醫院,老嚴你快去叫救護車!”
嚴管家慌忙答應,王媽跑過來幫着白蓮把駱起輝抱起來,白蓮又立刻補充了一句,“叫第九醫院的救護車,快點!”
“是是,我明白!”
第九醫院是天水園內的私人醫院,有自己的救護車,嚴管家根本來不及細想,急匆匆就撥打了急救電話。等了沒一會兒救護車便匆匆趕來,三人幫着護士把駱起輝擡進車裏,又跟着上了車,剛要離開,就見宅子裏又匆忙沖出一個人來,震驚地大喊,“怎麽回事!爸?!爸怎麽在這兒!”
“大少爺,沒時間細說了,您快上車!”
駱文承也趕緊跳上車,救護車呼嘯着沖了出去,車裏的氣氛格外地緊張壓抑,王媽一直在一旁安慰不停哭泣的白蓮,嚴管家也在安撫駱文承驚慌的情緒。車子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衆人剛下車就看到一位眼熟的醫生,駱文承趕緊跑過去,急聲道,“季醫生,拜托你了!”
季醫生趕忙點頭,指揮着護士把駱起輝推到手術室去,很快手術室的紅燈便亮了起來。駱文承來回踱步,像是終于忍不住,說道,“我出去抽根煙。”
嚴管家趕忙說,“大少爺您放心,不會有事的,季醫生醫術高明……”
“嗯。”駱文承像是無法控制情緒,匆匆就走了。嚴管家和王媽擔心地互相看了一眼,白蓮擦了擦眼淚,啞着嗓子說,“我去看看他,你們……先守着老爺。”
兩人立刻點頭,白蓮面色蒼白地推開安全出口的門,臉上凄然的神色頓時消逝。她匆匆下了幾層樓梯,看到駱文承正在打電話,擡頭看到她安撫地點了下頭,白蓮耐心等他打完,終于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他醒了我們就完了!”
駱文承安撫地抱住她,低聲道,“季醫生是我的人,放心。”
白蓮一驚,“你什麽意思?”
“我在宅子裏就吩咐了他,讓他吊着駱起輝一條命,放點藥進去,暫時死不了,但也醒不過來。”
白蓮皺眉盯着他,問道,“你想做什麽?”
“安警官歇了這麽久,也該出來做做事了。”駱文承勾起嘴角,冷冷笑道,“駱起輝養的那條狗實在是煩人,這是個一箭雙雕的好機會,老爺子和那個姓莫的小子不在了,駱文軒就是個廢物,永遠翻不了身。”
白蓮看他一眼,忽然道,“可駱起輝的遺囑可是對外公布了的,就算他死了,駱家三分之一的財産還是會在駱文軒名下,你雖然可以慢慢挖回手裏,但那也太費時間了。”
駱文承微微皺眉,垂頭看向她。白蓮眯起眼睛,沉聲道,“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主人和狗都沒了,留他一個麻煩又多事的廢物做什麽?”
駱文承沒說話,默了半晌回答,“可他現在在外地,不好動手……”
“在外地才好辦,”白蓮瞥他一眼,提醒道,“你別忘了你還有大哥呢,我可聽說,他手上有那麽一個做黑買賣的……”
駱文承一驚,立刻按住她的嘴巴,“你怎麽知道的?!”
白蓮笑了笑,拉下他的手輕聲說,“你從來都不防我,你知道的事我也知道,有什麽奇怪?”
駱文承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用了些力,似是有些遲疑,“我沒想過要他的命,我恨的只是駱起輝一個人……”
白蓮撫上他的臉,呢喃道,“你難道忘了你在媽媽的墓前發的誓麽?”
駱文承驀然一震,死死勒住了她。白蓮輕哼一聲,卻仍是緊緊看着他,眯眼說道,“該狠心時候就要狠心,斬草除根,不要留後患,這道理你該明白。”
駱文承沉默了良久,終于放開了她,轉身說道,“你回去吧,久了老嚴他們會懷疑的。”
白蓮知道他這是決定了,笑着親吻了他一下,誇贊道,“這才是我愛的文承呢,優柔寡斷可不是你的作風。”
駱文承嗯了一聲,沒再多說,等白蓮笑着離開,他微微吸了口氣,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很快,那邊便接了起來。
“大哥,”駱文承閉了閉眼睛,沉聲說,“有事想拜托你,借你‘影’裏的人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