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武偵的重力使

第28章 咩咩日記⑧（二）

38

你要像你是死而複生一樣地過你現在的生活。

——弗蘭克爾

◎

有人看到了先代首領，準确的來說，是有人看到了死而複生的先代首領。

作為現任首領的森鷗外不太相信死而複生，雖說在他年輕時曾得到過能力堪稱起死回生的異能者，但到底還是和死而複生不一樣。

名為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者的異能是『請君勿死』，是能将瀕死之人救回的、罕見的治愈系異能力者。

『請君勿死』的發動前提是瀕死，也就是說哪怕是小傷想被治愈，也是需要被弄成将死之人後才能治愈，更不用說“瀕死”和“已死”的差距了——

“瀕死”再怎麽接近死亡，但也還是活着的。

真的有能使人死而複生的異能嗎？

森鷗外的理智告訴他，答案是否定的。

能涉及生死領域的，只有神了吧。

一邊回想着曾經手下的相當好用的治愈系異能力者與謝野晶子，一邊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在他面前又起了争執的兩顆鑽石。

恰巧他的兩顆鑽石裏，有那麽一顆就是可以稱為神的呢。

至于兩顆鑽石……

鑽石之一的太宰治三兩句挑起了鑽石之二中原中也的怒火，然後被漂亮姑娘一頓收拾。

站在離太宰治最遠的角落裏畫畫的愛麗絲露出了怪異的冷笑，她高傲的擡了擡下巴，踩着精致的圓頭小皮鞋，回到了森鷗外的身邊。

“好了太宰君，中也君。”森鷗外的語氣說不上強硬，但也充滿了不容質疑，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那麽這件事的真相就交給你們來解決吧。”

“是，首領。”

“我知道了。”

吵鬧的兩人同時停下了，然後中原中也自然是帶着幾分敬意，認認真真的低着頭行了一禮，而太宰治則是低下頭帶着些許輕浮的漫不經心，随意的點了點頭應下了。

“死而複生……”目送着兩人離開辦公室，森鷗外意味深長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氣裏充斥着說不上來的怪異，“如果是真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新的「不死軍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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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很是明白森鷗外的顧忌，他這個實際上名不正言不順的首領，還是比較怕麻煩的。

沒錯，先代首領對他來說只是個麻煩，而不是什麽威脅。

身着黑西裝的少年人撇了撇嘴，他伸手主動的握住了身側同樣是一身黑的少女的手腕，身後還跟着森先生派來的黑蜥蜴的百人長廣津柳浪。

啊啊，還要忍耐一段時間啊，這個世界的變數太大了，不愧是唯一的啊。他這樣想着，甚至不受控制的收緊了手指握緊了中原中也的手腕。

中原中也被拉着走，起先事發突然她踉跄了兩步，随即她就調整好了步伐，任了眼前人的牽制。

但很快她就察覺到了太宰治的異樣——對方握着她手腕的手在收緊，手指還不自覺的輕微痙攣着。

像是在興奮，又像是在隐忍，說不上來的詭谲。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泛白的指尖，将想問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任了他拉着她前行。

太宰治像是沒發現中原中也的欲言又止一樣，拉着人目的明确的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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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擂缽街，太宰治帶着中原中也目的明确的去了擂缽街。

自從森鷗外上位後，他們就直接搬離原本還在擂缽街的小診所，若不是任務需要，中原中也也不會刻意的回到那裏。

她心裏很清楚，她和羊的人已經再無瓜葛，而且太宰治似乎因為他那奇奇怪怪的占有欲之類的，所以對羊的人很是有意見。

至于中原中也的态度——救自己的人和捅自己刀的人，孰重孰輕，不是很明顯嗎？

不過她還是對傳言有所聽聞的，羊的人，自她離開後就過得艱難的很。

不過也是，半大的孩子，在這片灰色街道裏，說武力沒武力說智慧沒智慧，甚至連求生尋活的手藝也沒有，可想而知，他們在擂缽街過得有多艱難了。

中原中也在走神，但這一路上也并未碰到多少人，就仿佛太宰治帶着她專門繞了偏僻無人的地方般。

事實并非如此，太宰治只是選了一條對他而言最方便也是最适合的路而已。

◎

中原中也跟着太宰治走街串巷的尋找見證人。

大抵是因為羊王早已不在，對未成年不懷好意的家夥，心思都活絡起來了，一路上多少都有點人跟着他們，蓄謀不軌。

中原中也還沒來得及動手教訓一下他們，就被太宰治按住了，僅僅是靠着擂缽街錯綜複雜的小路将人甩開了。

“這些人不值得動手哦。”

太宰治勾起唇角笑道，但中原中也卻從他的笑意裏感受到了幾分惡意，沒什麽存在感的廣津柳浪也就安安靜靜的當着隐形人，不言不語安分老實的跟在他們身後。

“接下來的……？”

“噓。”太宰治豎起手指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後理所當然的繼續帶路，三兩下繞出了擂缽街，“事情我已經有所了解了，接下來是私人時間了。”

太宰治雖然确實有找人詢問了什麽，但大多數都是奇怪且和他們的任務牛馬不及的問題。

中原中也不明白，廣津柳浪也不明白。

不過太宰治語氣裏的排斥意味已經很明顯了，作為兩朝元老的廣津柳浪自然是很懂事的就退下了。

“既然太宰大人已經有所收獲，那麽我先去向首領彙報進度了。”紳士般的男人行了一禮，然後自覺的離開了。

“太宰？”

“嗯？”

“我們現在要幹什麽？”

“現在啊，當然是私人時間咯。中也是耳朵突然不好使了嗎？”

“喂喂，你這家夥又找打了是不是！”

“暴力狂中也以後一定是孤獨終老！”

◎

打鬧着離開少年少女，背後有一雙充滿血絲和妒恨的眼注視着。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轉移了注意力，但警惕性并未放下，她自然是順着本能轉過頭要去找這讓她不舒服的視線的主人。

但太宰治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說着她會孤獨終老的少年，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少女明豔還帶着攻擊性的面容，然後格外堅定的說着調笑的話語。

太宰治阻止了中原中也尋找視線的主人，但他自己調整了站姿面對着投來妒恨目光家夥，一邊嘴上說着調笑的話一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恐怖的眼神。

該怎麽形容那樣子的眼神呢？

被警告了的人不知道，中原中也也說不清楚。

總之，只能概括為是會讓人恐懼絕望的眼神吧。

39

我一直以為人是慢慢變老的，其實不是，人是一瞬間變老的。

——村上春樹《舞！舞！舞！》

◎

中原中也跟着太宰治離開了擂缽街，跟着他進了一家電玩城。

黑發少年伸了個懶腰，指使着少女兌換了一堆游戲幣，然後抓着人一起打了游戲。

太宰治對游戲說不上感不感興趣，說他不感興趣，結果他時不時出任務都要打游戲，說他感興趣，但是他随時又可以把游戲機丢給旁人。

中原中也摸不準他的态度，但她挺喜歡游戲的。

畢竟擂缽街的孩子除了街頭晃蕩以外，唯二喜歡的地方就是電玩城和商業街了。

電玩城的消費不算高，又有着各種游戲，對羊裏的孩子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男孩子們喜歡槍械格鬥游戲，女孩子也喜歡跳舞機音樂游戲之類的。

像男孩子一樣的中原中也則是也喜歡男孩子們喜歡的游戲，并且相當擅長格鬥類的游戲。

太宰治顯然很清楚這個，他拉着中原中也打起了一個格鬥對戰游戲，甚至還信誓旦旦的說着中原中也打不過他。

激将法用的很明顯，但這對中原中也一向很有效果。

太宰治抓着中原中也KP了。

中原中也輸了。

輸了的少女拍了拍游戲機，一臉的懊惱，作為勝方的太宰治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眼前人的橙發，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皮質的choker。

他給她親手帶上了。

太宰治的動作說不上溫柔，他調整好choker後，勾了勾這條貼着中原中也脖頸皮膚的黑色皮革帶，看起來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只不過他的滿意只維持了小片刻，又很快變成了有些苦惱的神情。

“之前就說了誰輸了誰做狗——”

“誰和你打這個破賭了啊混蛋，別自說自話啊！”

“嗯……我最讨厭狗了，果然還是當我的貓比較合适吧。”

太宰治無視了中原中也兇巴巴的話語，自顧自的将并沒有說好的賭約兌現了。

“你這家夥聽不到我在說什麽嗎！”

至于被他強行變成貓的中原中也，嘴上再怎麽語氣惡劣但也沒有真的動手去打人，它伸手勾住系在自己脖頸上的choker，撇撇嘴，最終還是沒有摘下。

“就這麽說定了。中也是我的被狗養大的貓——”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

森歐外聽了廣津柳浪的報告。

“看樣子太宰君對這次事件很游刃有餘嘛。”他笑眯眯的背對着黑蜥蜴的百人長，将手裏的配飾為他身前的幼女裝飾好。

“……”廣津柳浪低着頭沒有接話，并且直接無視了自家首領仿佛變态般的癡漢行為。

“麻煩廣津君繼續跟着太宰君和中也君了。”森鷗外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只是順了順愛麗絲的長發，轉過身對着對方笑了笑，“太宰君是我很重要的學（棋）生（子），所以廣津君要保護好他哦。”

“遵命，首領。”廣津柳浪神色一肅，低下頭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那麽他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廣津君。”

◎

這邊打玩游戲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終于準備回港口Mafia了。

和看着就興致勃勃心情愉快的太宰治截然相反，中原中也顯得有點悶悶不樂。

她不樂了，太宰治就又更樂了。

結果太宰治樂了，中原中也也就更不樂了。

禁止套娃——

雖說顯得有些不樂，但中原中也只是懊惱了一下自己技術居然沒有太宰治好，輸給他了。

◎

太宰治帶着中原中也逍遙自在去了，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是來做任務的，更像是來休假。

由于太宰治的嚣張以及屢教不改，以至于給了他們“假期”的森鷗外都看不下去了，他把兩人分別叫了過來。

他先是是和中原中也談了幾句，看着她略帶羞愧的低下頭，滿意的将太宰治也叫來了，對着最近明顯是在摸魚的少年一頓只有師生兩人才懂的暗語敲打後，又揮揮手将兩人都趕了出去幹活。

“嘁，森先生他就是眼紅。”太宰治滿不在乎的晃了晃頭。

“先完成工作吧。”中原中也嘆口氣大步走向電梯，“接下來要幹什麽。”

“不需要幹什麽，只差一個時機。”

中原中也不清楚太宰治所說的時機到底是什麽時候，但她知道她的工作要增加了。

而事實證明，那不是她的錯覺。

森歐外覺得他們太閑了，給他們加了點工作，然而太宰治喜歡摸魚的習慣，導致了中原中也加班。

“太宰治你完了。”中原中也說。

“唔姆，中也這麽說，是要和我殉情嗎？”

“我看你是還沒睡醒吧！滾過來把你自己的工作帶走！”

40

你連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顏色。

——川端康成《雪國》

◎

最終，荒唐的事故以荒唐的故事結束了。

中原中也完成了森歐外給她增加的工作量，然後跟着太宰治晃又了幾天，甚至中途還被太宰治帶着慶祝了一下她完全不知道的節日，然後他們就徹底解決了這件事。

事件的罪魁禍首是蘭堂，他的異能很是特殊。

但在中原中也印象裏，長發的法國男人永遠裹着厚重的衣服，炎炎夏日也仿佛被凍得瑟瑟發抖，可憐又柔弱，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他的那身衣服除了禦寒，又好像是層層武裝般。

準幹部蘭堂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聯手下，被揭穿了身份和未成功的計謀，然後安然的合上了眼。

雖然事情解決了，但兩人都不算太好。

中原中也開了污濁，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太宰治受了傷，臉都直接白了。

◎

太宰治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神色莫名，而中原中也則是收緊了交握的手。

“事情完了？”她舔了舔嘴唇，緩緩的問道。

“結束了哦。”

太宰治動了動手，最終還是沒有放開，輕聲的回應道，他看着交握的手，凝視着少女沒有刻意裝飾過得指尖，修剪圓潤的指甲帶着淡淡的粉，結合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格外好看。

很好看。他想。

然後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似乎沒什麽區別的，都是普通人那樣，透明的指甲，帶着淡淡的粉色。

難得的，他順着他的心意，低下頭輕柔的親吻了少女的指尖。

“中也很好。”然後他這樣對着少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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