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紅豆
一聲槍響,那個拿着槍指着唐祈然的男人大腿受傷,直直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那個男人其實已經扣動了扳機,只是為什麽那槍沒有子彈,不得而知。
簡逸辰手上的槍槍口還在冒煙。
這回他用的是警槍。
唐祈然反頭,他的嘴角噙着一絲笑容說:“好計謀,帶着兩把槍一把私槍,一把警槍?”
“我……”簡逸辰想說,他怕那個人會傷唐祈然,可是他卻說不出口。
唐祈然的手下很機靈從那個男人的手上換了一把槍。
“如果他開了槍,我就沒有留他的必要,如果他沒開槍,我倒可以放了他。”唐祈然看着簡逸辰。
簡逸辰此時拿着警槍的手卻是突然一下麻了。
可笑。
多麽可笑。
“把繩子收好,椅子帶回去燒了。”席楷說完對唐祈然低頭道:“少當家我先下去備車。”
席楷和一行黑衣人離開了這處空曠的房間,只餘簡逸辰唐祈然兩人。
“祈然......我。”
“簡警官,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吧,畢竟人是你殺的。”唐祈然一手握拳擋在唇前,輕咳了兩聲,随後道:“告辭。”
他眼神鋒銳,簡逸辰的身體就如同被定住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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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祈然消失在他的眼前,就像一陣風一樣,不見了。
原來,唐祈然一直都在以為他是在利用他。
“呵。”簡逸辰苦笑一聲,仰起頭來不知是何滋味,他要怎麽做……
他現在迷茫不已。
他嘆了一口氣,收起槍,拿出了電話。
“我現在在城郊,希望你能夠把這一切收拾好。”簡逸辰低垂着眼眸。
不難看出,他眼中有隐晦的光芒在閃動。
那個人是不會讓這件事情曝光的。
合作的代價。
就像是古時候的血咒,他想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用另一些東西去交換。
他慢慢走出這個廢棄工場,走到了自己的車子旁邊。
簡逸辰坐在車上,閉了閉眼。
他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而現在唐祈然的離去無疑是讓他的計劃更加沒有了成功的可能。
權力。
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只不過想是知道一切事情的起因。
這樣算貪心?
回到譽園,簡逸辰見自己的家的門是打開的,裏面正有着十分大的動靜。
他心下意識緊張,手漸漸想身後摸去,觸到槍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他走到門口,守到門口的席楷恭敬的道:“簡少爺,唐總送來的鋼琴正在拼接,您稍等一會兒就好了。”
他警惕的心神剛剛放下,卻又是擡頭看着席楷,眼神裏劃過一抹受傷的痕跡。
鋼琴?
是不是這個鋼琴已送到這裏就代表了一刀兩段?
“我不要,”簡逸辰看着席楷。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不要。”
“唐總猜到您不會要。”席楷從手上拿着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簡逸辰。
他将手裏的信封遞交給了簡逸辰後,眼神一直盯着地面。
唐祈然給別人的東西,他們這些屬下向來是沒有權利去查看或者是過問。
就算是最為心腹的沈杭也是如此。
鋼琴已經拼接好,那些人衛生弄幹淨後迅速離開。
席楷聽到聲音,反頭看了一眼。
他淺笑道:“簡少爺,少當家接下來有十分多重要的行程。我要跟随他先走一步了。”
那裏面的工作人員悉數退出,席楷也離開,并細心的帶上了門。
簡逸辰拿着手上的那個信封,是當初簡逸辰在警局裏時,交給唐祈然的那個信封。
那時,簡逸辰給唐祈然的那個信封裏只有一張卡片而已,而現在簡逸辰卻摸到了裏面,似乎有個東西。
他将信封打開,将裏面的東西倒在手上,除了那張卡片還有一串手鏈。
一串十分簡單,紅豆手鏈。
就像當初唐祈然将自己畫好的紅豆手鏈卡片,送給他時,唐祈然對她說:“小歌,等哪一天我找到了最好看的紅豆,親手打一串紅豆手鏈送給你。”
“你畫的這串就很漂亮。”簡逸辰露出滿足的笑容。
晨光下,唐祈然看着笑容明朗的簡逸辰,不知為何覺得踏實無比。
而現在。
誓言達成,人卻不在。
唐祈然總有辦法勾起簡逸辰的愧疚。
簡逸辰将手鏈帶在手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當初唐祈然送給他,他又給了唐祈然,現在唐祈然又送給他的那張卡片。
經過歲月的洗禮,卡片也已經有些泛黃。
而在那幅畫的旁邊多了兩行字。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字是好看的鋼筆硬書,而書寫這兩行字的人似是用盡了此生的愛戀,将這兩句話傳達給他。
簡逸辰的淚滴在那張卡片上,他連忙的把淚水擦去。
這個人,對他有情。
在十二年前十二年的以前,在十二年後的今天。
情字從來沒有變,變的是他這一顆已經被仇恨漸漸蒙蔽住的心。
而唐祈然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赤子之心。
他是想把傷害降到最低的,到後來他還是錯了嗎?
他将那張卡片死死握在手裏,在客廳燈光的照耀下,他手上的那一串紅豆手鏈異常奪目。
而他的主人卻渾身顫抖,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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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祈然這兩天過得十分不舒服。
情傷是其一,而其二則是他最近一直在被咳嗽纏身。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唐祈然自然是沒有多少心情去管他。
沈杭曾多次暗示他去喬墨南那裏看看,而他卻搖頭說了不。
喬墨南的心思,就連簡逸辰都知道了個七八分,而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所以幹脆選擇冷處理的方式會比較好。
這天,他去了一家故友的店子。
寧靜致遠。
這家店的名字,如果不說,可能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家鋼琴店。
店是好店,裏面擺着手工制作的鋼琴。
價格,也自是不菲。
而這家店的老板娘,也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善良溫和。
看見唐祈然踏進店子裏,陳靜把書合上,展開一個溫柔淺淡的笑容,輕聲道:“來了。”
既是熟絡,便不必生份。
唐祈然也随她笑着,只是那笑容有些蒼白。
“我是來付賬的,那天晚上急急忙忙在你這要了琴,你沒說些什麽,衍天這次恐怕又要說我幾句。”
唐祈然笑着從衣兜裏拿出了鋼筆與支票,在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下幾個零,遞給了陳靜。
“他是小孩子脾氣,說一說就過去了。”陳靜低下頭,不知為何,那笑容竟然有些苦澀。
她接過唐祈然給她的那張支票,看了一眼,卻是有些驚訝地微微長大了嘴。
“這......太多了,鋼琴值不了幾個錢的。”她眉間的糾結之意唐祈然自是看見,只是他卻無所謂地拍了拍陳靜的肩。
陳靜愣住,只聽唐祈然道:“你結婚的時候我沒有趕回來,這些,就當是賀禮了。”
陳靜将手上的支票緊緊握住,她點點頭:“謝謝你了。”
唐祈然點頭,“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唐祈然鮮少聊這些家常,而今天也不知是怎的突然一下來了興致。
陳靜答道:“還好......衍天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
“對了。”陳靜像是突然一下想起什麽,她問:“上次你是不是叫席楷跟蹤了一個人?”
唐祈然斜靠在一架鋼琴上,一直盯着地面的眼睛突然一下擡起頭看了陳靜一眼,幽幽地回了一聲:“恩。”
聽不出唐祈然那個“恩”字中的含義,于是陳靜硬着頭皮,想要勸他:“他看起來很善良,不會是你的對手的。”
“我沒想過要對付他。”唐祈然的唇角微微展開一個比較大弧度,陳靜看着唐祈然的笑容,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他這樣奪目的笑過了。
在她的面前,如此燦爛地笑着。
提到一個人時,能夠如此神采飛揚。
陳靜就這樣癡癡地聽着唐祈然繼續說下去:“有時候,我是想一直保護他的,可是後來我發現他長大了,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了。于是,還不如就這樣,任他成長為,他想要的樣子。”
“那他,是你的什麽人?”
唐祈然的笑容開始微微凝下來,他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起來。
張衍天也問過他同一樣的問題。
那個時候他的回答,帶了幾分真心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此時卻是陳靜問的問題。
她可以算得上是他的知己。
于是他認真想了想,才道:“沒有他,我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本正經的碼字【嚴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