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鬼胎3+風鈴1 (1)
舒玖和查縛聽見聲音往裏沖,沒走多遠就是一個大鐵門,上次熱心的大媽介紹說過,這裏面是關神經病的地方,療養院不只住着一些老人,還有一些精神不正常的人住在這裏,不過為了不打擾到老人,這些病人都是隔離的,而且有另外一個大門出入,一般都不會碰面。
舒玖跑過去,已經有很多護士過去圍觀了,都堆在平房門口,主任也在,拍着門,喊:“女士,把門開開好嗎?發生了什麽事情?”
主任一邊喊,還一邊晃了晃門,好像從裏面鎖死了,根本打不開門,就在這個時候,常雨夢的聲音又在裏面嘶聲裂肺的響了起來。
“啊啊啊!!!救命!救命!!”
主任對旁邊的小護士說:“快去拿鑰匙。”
小護士都被吓傻了,趕緊點頭就跑着去拿備用的鑰匙。
舒玖和查縛跑過來,舒玖過去扥了一把門,并不是鎖死的,裏面也沒有鎖,卻是被下了結界,從裏面封死了,舒玖拍了一把門,查縛過來手搭在門把上,只見他稍微用力一擰,門鎖就發出“啪”的一聲爆響,然後是“喀拉”一聲,整個鎖都掉在了地上。
主任和旁邊的小護士們雖然驚訝,但是來不及愣神,趕緊沖進去,只見常雨夢披頭散發的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厲害,嘴唇發青還一直哆嗦,平房裏的電燈爆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常雨夢的臉上被劃了幾個血口子,正淌着血。
屋子裏除了常雨夢,卻再沒第二個人……
主任趕緊說:“快把她扶出去,清理一下傷口。”
小護士們七手八腳的扶着常雨夢,常雨夢還在哆嗦,眼睛無神,嘴唇抖着,喃喃的說:“鬼……是鬼……有鬼……他死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他要來找我報仇了……”
常雨夢說着,突然泣不成聲,跪在地上嗚嗚的哭。
小護士們好不容易把常雨夢扶出去,主任臉色也不好,特別焦慮,看到舒玖和查縛,說:“你們是那天的道士吧?幸好你們還沒走。”
主任的态度比之前客氣了很多,讓舒玖和查縛跟着到了辦公間,坐下來,主任才繼續說:“之前那些老人說有鬼,我還不相信,還以為是他們老了眼花,不瞞你們說,那件屋子總是沒人住,病人住下之後精神很不好,有的時候會嚷嚷着見鬼,你們也知道的,那個院子就是給精神有問題的病人準備的,怎麽可能有人相信他們說有鬼呢?不過次數多了也就有流傳了,沒人住那個房間,就一直空着,備用鑰匙都找不到了,也沒人去打掃……不知道今天怎麽會突然有人進去,還鎖死了門,這也太邪乎了!”
常雨夢是和常亮吵架之後,才來的療養院,而且偏偏去了那個房間還在那個房間遇到了厲鬼和結界,說明那個房間很重要。
舒玖說:“那個房間裏都住過什麽病人?”
主任說:“我那時候還是護士呢,還不是主任,剛巧就負責那個房間,都是一些精神有問題的病人,沒什麽特別的……不過……”
主任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說:“你們也知道,我們這裏是療養院,并不是醫院,如果真有什麽大毛病,肯定是去醫院看病了,放我們這裏的,都是些小打小鬧,并不太嚴重的,但是我見過一個很嚴重的,是個瘋子,精神不正常,一刺激就精神失控,而且……而且他死了。”
舒玖心頭一震,說:“叫什麽名字,大約多久之前的事情?”
主任苦思冥想的說:“叫什麽名字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根本想不起來,大約……大約十年前了吧?可能不到十年,但是也差不多了。”
舒玖和查縛對視了一眼,那個主任又說:“對了,雖然我記不得他叫什麽名字,但是我記得他總是喊‘溫平’,因為實在太吓人了,沒日沒夜的喊,嗓子都啞了,我有時候做噩夢,還會夢見呢!”
舒玖更是驚訝的不得了,對查縛說:“所以常亮、常雨夢還有溫平遇到的是同一個鬼。”
他這樣一說,主任吓得不輕,說:“什麽?真的有鬼?!你們可要抓住他啊,這太吓人了,以後誰還敢住我們這裏啊?”
舒玖點了點頭,他們從辦公間出來,去了休息室,常雨夢呆呆的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旁邊還有小護士陪着,給她端了一杯熱水,披着一張厚毯子,就是這樣,常雨夢還在顫顫發抖,眼睛注視着鞋尖,嘴唇顫抖的好像在說什麽。
舒玖說:“不會是吓得魂魄掉了吧?”
查縛說:“還不至于。”
他們走過去,坐在常雨夢旁邊,這樣的動作都把常雨夢吓了一跳。
舒玖說:“我們想問你一些事情。”
常雨夢擡頭看他們,說:“我認識你們,那天在溫平哥家裏……”
舒玖點了點頭,說:“溫平的身體不好,并不是有什麽疾病……”
他說着,覺得把溫平懷了鬼胎的事情告訴別人不好,而是轉換了一種說法,說:“他很可能被厲鬼纏身了。”
常雨夢瞪大了眼睛,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他要報複的人是我……不可能是溫平哥,他對溫平哥那麽好……那麽好……”
常雨夢說着又哭起來。
舒玖有點聽不懂她的話,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太複雜了,簡直是燒智商。
舒玖說:“我們想了解一下,不然溫平身體這麽虛弱,再遇到什麽事情,恐怕就救不了了。”
“不不!”常雨夢拉住舒玖的胳膊,說:“你們一定要救救溫平哥……是我的錯,溫平哥他……他是好人,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人,我對不起溫平哥……”
查縛看着常雨夢拉着舒玖,不愉快的皺了皺眉,伸手将常雨夢的手隔開。
舒玖咳嗽了一聲,說:“常小姐能具體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常雨夢哭着點了點頭,說:“好多年了……那時候我才畢業……”
溫平和常亮是發小,溫平家裏很窮,父母也去世的早,都在一個村子裏住着,雖然生活條件都不好,但是常亮的父母覺得溫平特別可人疼,溫平學習好,而且聽話懂事,常亮的父母就一直照顧着他。
既然兩家來往很密切,溫平自然認識常亮的妹妹,比他小兩歲,就是常雨夢。
常雨夢是村子裏長得最漂亮的女孩子了,而且她在村子裏很不平凡,并不想嫁人生孩子,而是想讀書,去外面闖,恰好溫平也希望能到外面去,一定要上大學,後來理所當然的,溫平喜歡上了常雨夢,常雨夢雖然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或許就是心照不宣的,連常亮的父母也知道,等孩子以後長大了,一定會結婚的。
後來溫平考上了大學,還是x京的,這是他們村子第一個大學生,兩年之後,常雨夢也考上了大學,恰巧和溫平是同一所,溫平比他大兩屆,連舍友都看出來溫平喜歡常雨夢,只不過溫平性格比較內向,看的舍友直着急,就撮合他們兩個人,就在溫平畢業的那年,常雨夢終于答應了當溫平的女朋友。
後來溫平開始工作了,進了一家很大的企業,工作一忙,再加上溫平根本不懂女孩的心思,別說有什麽親密的舉動了,都沒和常雨夢約會過,連拉手都沒拉過。
常雨夢畢業的時候,溫平所在的公司正好招人,雖然條件非常苛刻,但是常雨夢很優秀,就順利進了公司,變成溫平的同事,他們一個專業,自然也在一個部門,就在溫平覺得不會再聚少離多的時候,公司裏突然空降了一個頂頭領導,是母公司過來的,叫韓志澤,标準的富二代,家裏沒有兄弟姐們,父母都去世了,繼承了家業和遺産,因為有錢,年輕,長得英俊,學歷很高,談吐優雅,在公司裏很出風頭,是個花花公子。
常雨夢是小地方的女孩,韓志澤以為她沒見過世面,就開玩笑說要追求常雨夢,結果被常雨夢拒絕了,韓志澤沒想到會被拒絕,就死纏爛打的開始準求常雨夢,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溫平聽說韓總追求常雨夢,當時吓了一跳,畢竟韓志澤的條件太優秀了,在聽說常雨夢拒絕了之後,松了一口氣,結果第二天,常雨夢就約他一起吃飯,溫平當時高興極了,常雨夢第一次約他吃飯。
那天在飯桌上,常雨夢提出了分手,理由是她沒看出來溫平哪裏喜歡自己。
溫平當時都傻了,看着常雨夢施施然的走了,一個人坐在餐廳裏,還沒拿出來自己花了好幾個月工資買的禮物……
溫平被甩的窘相正好被韓志澤看見了,韓志澤那天和狐朋狗友出去吃飯,就坐在不遠的地方,雖然常雨夢那桌子的聲音不大,但是韓志澤一直注意着這邊,聽見常雨夢說分手的時候,韓志澤是非常開心的,他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的追求,所以常雨夢喜歡上了自己,才和這個窮小子分手的。
溫平那天喝的大醉,等韓志澤他們散席的時候,溫平還沒有走,韓志澤只是想戲弄一下他,就讓狐朋狗友都先回去了,留下來和溫平“巧遇”。
溫平沒想到在自己最窘迫的時候遇到了公司的人,而且還是公司的老總,有點不好意思,韓志澤則扮演着知心哥哥,和溫平聊天,多半的意思就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幹嘛非要喜歡常雨夢,分了就分了。
其實韓志澤是在想,分了自己可以去追。
倒不是韓志澤有多麽喜歡常雨夢,只不過韓志澤從小到大都被人捧着,性格很霸道,再加上家裏也沒有父母了,沒人管教,做事就知道憑心情,也不管對錯。常雨夢如果當時接受了他,沒準韓志澤也沒這麽大興趣了……
溫平的情緒很低落,韓志澤假裝好哥們的要拉着他去消遣,其實是覺得好玩,畢竟溫平一看就是保守老實的人,韓志澤拉着他進了很亂的那種酒吧,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酒吧裏亂起八糟的,唱歌的跳舞的,買醉的,在角落裏就扒衣服瘋狂親吻的,果不其然溫平根本就接受不了,臉紅的厲害,韓志澤看他反應覺得好玩,就一個勁兒灌他酒,覺得這比和狐朋狗友一起喝酒有意思多了。
溫平酒量不好,喝的胃裏難受,吐了韓志澤一身,這個時候韓志澤才開始覺得不好玩了,他要了一間房,就在酒吧樓上,脫掉被弄髒的衣服就去洗澡了,等他洗了澡出來,卻看見一身酒氣的溫平躺在床上,因為燥熱已經解開了襯衫,原本一絲不茍的領口被解開了,襯衫沒有都脫下來,挂在手肘上,瘦弱的腰身,白皙的胸口袒露無遺。
韓志澤忽然覺得有些燥熱……
他雖然是花花公子,但是還沒有玩的太出邊兒,從來沒想過看到一個男人的裸體會有沖動。
韓志澤抱住他的身體,溫平是個保守的人,從沒有和別人親近過,就連自己用手都沒用過,哪有韓志澤的手段高明,只能任由韓志澤為所欲為,發出舒服的喘息聲。
溫平感覺自己在被火燒,卻欲罷不能,突然一股強烈的刺痛讓他驚醒,腦子裏的酒氣一下就被轟散了,他驚恐的看着韓志澤,卻沒有辦法逃脫,韓志澤的技術太過于高明了,溫平很快就丢盔卸甲,再也不能克制自己……
第二天早上韓志澤已經走了,溫平吓得傻了,但是也不知道怎麽辦,都不知道以後怎麽面對韓志澤。
只不過之後上班,韓志澤卻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照舊笑眯眯的和他的狐朋狗友喝酒聊天,卻在沒人的地方看着溫平發呆。
韓志澤也覺得自己很有問題,他看着常雨夢再沒有什麽興趣,眼珠子總是跟着一臉傻氣的溫平轉,韓志澤拒絕了好多人的邀請,也拒絕了很多女人的邀約,但是和溫平的關系,卻越來越疏遠。
那天下班之後,韓志澤一個人在公司留到很晚才走,在車庫裏碰到了一堆地痞流氓,他們圍着韓志澤,說他惹了人,有人花錢要修理他,韓志澤冷笑的看着他們,卻沒想到溫平這個時候路過,看到那些地痞流氓,雖然不會打架,但是也沒丢下韓志澤不理。
因為這件事,兩個人的關系突然近了,韓志澤突然發現,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是個男人……
韓志澤不敢直接追求溫平,但總是約溫平出來,有的時候請他吃飯,有的事情聽溫平吐苦水,但不會再去酒吧,兩個人也在沒有出格的舉動,就算是這樣,韓志澤看着溫平,也覺得很好了。
春節放假的時候,溫平沒有買到車票回家,反正家裏也沒什麽人了,溫平就不打算回去,這個時候韓志澤就來了,說可以開車送他回去,自己也就當出去玩一趟了,反正他家裏也沒有人了,常雨夢也沒有搶到車票,因為溫平和她是青梅竹馬的關系,就算已經不是戀人了,也不能放着常雨夢不管,韓志澤想要二人世界,但是怕溫平不高興,就答應也順路送常雨夢。
村子裏來了一輛好車,還是溫平和常雨夢的公司領導,常家的二老幾乎把韓志澤供起來,覺得兩個孩子真是攤上好人了,竟然有這麽好的領導。
大年三十的晚上,十二點馬上就要放鞭炮了,常雨夢突然把韓志澤叫出去,常雨夢對韓志澤表了白,這把韓志澤吓到了,因為常雨夢最看不起他這樣的花花公子,他沒想到常雨夢會突然表白,常雨夢說最近韓志澤變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樣花天酒地,在公司裏也開始認真工作了,其實這些都是因為韓志澤喜歡上了溫平,因為溫平是個內斂保守的人,他怕吓走了溫平,再努力的改變自己。
韓志澤理所當然的拒絕了,兩個人誰也沒告訴別人,只不過常雨夢顯得情緒很低落。
其他人神經都很大條,根本沒發現常雨夢失戀了,大年三十要守夜,大家一起喝酒,都很高興,常亮也從外地打工回來,賺了不少錢,難得見到溫平一次,就拉着大家一起喝酒,打算不醉不歸。
溫平喝不動酒,正好韓志澤說想要出去看看放鞭炮,x京看不到這樣子的鞭炮。
溫平就帶着韓志澤出去,兩個人一邊走,就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下來,溫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高了,總覺得昏昏糊糊的,當韓志澤吻下來的時候,溫平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軟了,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一股沖動襲了上來,韓志澤感受到了溫平的回應,緊緊抱住溫平的腰身,瘋狂的糾纏着溫平的唇舌。
他們沒想到,兩個人的親吻卻被常亮看到了。
常亮喜歡溫平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不過溫平并不知道,還覺得常亮和自己是鐵哥們的關系,常亮也不敢表達出來,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溫平竟然和一個男人在親吻。
常亮覺得韓志澤只是有錢,對溫平肯定是玩玩的态度,正巧常雨夢很失落,常亮聽說又是因為那個韓志澤,就告訴常雨夢,韓志澤是個變态,他喜歡玩男人,而且看上了溫平。
當時常雨夢震驚極了,她覺得自己瞎了眼,才會喜歡上韓志澤。
從老家回來之後,常雨夢對溫平的态度改變了,開始倒追溫平,溫平很詫異,但是那個時候韓志澤已經對溫平表白了,雖然溫平覺得這樣子如果有一天被人知道了一定能會被笑話,但是溫平确實是喜歡上了韓志澤,兩個人已經開始交往了。
溫平拒絕了常雨夢,常雨夢驚訝的看着他,告訴溫平韓志澤不是好人,如果他們再繼續這樣下去,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村子裏的人。
當時常雨夢是被氣炸了,她并沒有這種打算,只不過是随便說說,想讓溫平和韓志澤分開,但是她沒想到,村子裏的人真的都知道了。
溫平突然接到電話說伯父伯母病了,想讓他回去看看,溫平很着急,韓志澤說要開車送他,只不過他們一回去,常亮的父母就把溫平關起來了,還痛罵了韓志澤一頓,拿着菜刀威脅韓志澤,要是他不走就砍了他。
韓志澤不走,常亮的父母真的砍了韓志澤,韓志澤的胳膊大出血,送進醫院的時候很吓人,常亮的父母也吓壞了,不過一時氣憤手上沒有輕重。
常亮的父母不敢再對韓志澤硬來,就要從溫平下手,常亮的父母說,只要溫平娶自己女兒,馬上放他出來,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跟一個男人,那一輩子就毀了。
但是別看溫平平時性格随和,但是這件事情上竟然不聽勸,死擰着不娶。
常亮喜歡溫平,他嫉妒韓志澤和溫平的關系,當時也不是常雨夢放出的消息,是常亮到處瞎說,為的就是不讓他們在一起,但是他看見父母這種态度,知道就算韓志澤知難而退了,自己也不能和溫平在一起,再加上韓志澤受了傷還要見溫平,常亮就更是嫉妒。
常亮跟父母說,不能再硬來,萬一鬧出人命就不好了,讓父母到韓志澤的公司去鬧,畢竟韓志澤是有頭有臉的人,就怕醜聞,還是這樣的醜聞。
常亮的父母就真的到韓志澤的公司去鬧了,軟硬兼施,下跪,上吊,哭鬧都有,求韓志澤想玩男人找別人,放過自己幹兒子,說溫平爹媽死得早,他們照顧溫平這麽大不容易,不能給韓志澤毀了。
母公司聽說了事情,撤掉了韓志澤的職位,韓志澤雖然沒有父母,但是旁系的親戚一大堆,都賊着他的家産,這個時候都是出來落井下石的,逼着韓志澤把家産交出來。
醜聞、打壓、威脅,韓志澤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常亮的父母又自作主張辦了溫平和常雨夢的婚禮,請柬發給韓志澤的時候,韓志澤終于禁不住打擊瘋了……
常雨夢沒想到韓志澤會落魄到這種地步,從一個富家少爺一下變成了這樣,常雨夢把韓志澤送進了療養院,終于禁不住煎熬出國去了。
而溫平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和常雨夢還有過婚禮,發過請帖……
在常雨夢出國的第二年,聽說父母終于想開了,決定不再阻撓溫平和韓志澤了,但是韓志澤得了怪病,要出國治療,如果他們的感情真的那麽深,就等十年,十年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娶妻生孩子,就讓他們在一起。
溫平當時很高興,高興的不行,拼命的工作,賺錢,打算買房子,等韓志澤從國外回來,雖然十年很長……
常雨夢痛哭流涕的說:“我沒想到……我沒想到他們是騙我的,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很煎熬,就是聽說他們可以在一起了,我才好受一些,就期待着十年過去……可是……可是他卻早就死了!為什麽要騙溫平哥!他早就死了……他還變成了鬼,他要找我們報仇……他找我我認了,但是他不能找溫平哥啊,溫平哥他……”
舒玖皺着眉說:“你父母也是,又不是溫平的爹媽,管天管地還能管人家兒子。”
常雨夢哭着說:“我父母也是關心溫平哥……我們都是在意溫平哥的……我哥哥他,我哥哥他雖然有錯,他不該告訴村子裏的人,但是他也是在意溫平哥才這樣做的……”
舒玖冷笑了一聲,說:“是啊,你哥哥還真是在意溫平,他都要結婚了,未婚妻都有了,竟然要強奸溫平。”
常雨夢瞪大了眼睛,說:“你說什麽?不可能!我哥哥……”
舒玖說:“怎麽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那天她的未婚妻說有事情先走了,常亮就把溫平弄進酒店了,還給溫平下藥,你看見你哥臉上腫了嗎,是被那個厲鬼打得,如果不是厲鬼突然出現把你哥趕走,你現在要怎麽面對溫平?”
常雨夢不可置信的瞪着舒玖,臉色一片慘白,說:“為什麽是這樣……為什麽是這樣……”
舒玖已經知道了大概的情形,感覺再不能客客氣氣的對常雨夢,就幹脆放着她不管,拉着查縛往外走,正好就碰見了剛剛到的舒鶴年他們。
他們坐上車,舒鶴年說:“我來晚了麽!咱們現在去哪裏?”
舒玖沉着臉,說:“你來的剛好,不然聽常雨夢說那些事,實在太郁悶了,常家一家都是渣子。”
他說着,轉頭對查縛說:“去溫平家,韓志澤的鬼魂肯定一直以為溫平當時要和常雨夢結婚,所以才連帶溫平一起報複,他肯定都不知道溫平等了他九年。”
舒鶴年在車上聽了舒玖大體說一遍,說:“我覺得最不是好東西的,是常亮,這簡直就是标準的人渣,所有的事情全都是這個人渣在背後挑,我要是韓志澤,也一定會找他報仇的。”
查縛說:“韓志澤的鬼魂很厲害,經過九年才來抱負,他一定是在修煉,剛才設在療養院的結界也并非一般的鬼可以設下的。”
舒玖說:“那就更不能讓他誤會溫平了,溫平現在已經虛弱成了這樣,真不知鬼胎能不能生下來。”
舒鶴年皺着眉,摸了摸下巴,說:“聽你們這麽說,我覺得這個鬼胎很有問題。”
舒玖說:“什麽?”
舒鶴年說:“按理來說,鬼胎确實吸收宿主的精元,但是絕對不可能這麽大反應的,這個鬼胎一定有蹊跷。”
舒玖說:“蹊跷不蹊跷,還得見了韓志澤的鬼魂再說。”
舒鶴年說:“那怎麽把他引出來?”
舒玖想了想,說:“不知道,他現在的執念或許就在溫平身上,還得看溫平的了。”
他們很快就到了樓下,上了樓,按了門鈴,很長時間卻沒人來開門,舒玖說:“不會不在吧?”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裏面“啪”的一聲,像是把什麽撞碎了,然後是溫平的喊聲,只喊了一個“救……”,就被什麽東西捂住了嘴一樣,再發不出聲來。
舒鶴年說:“是不是韓志澤的鬼魂來了?”
舒玖搖頭,說:“裏面沒有鬼氣。”
查縛手放在門上,稍微一用力,就聽“乓”的一聲,門被硬生生的推開了,門鎖竟然被擰彎了,福祿壽喜和契科爾盯着門鎖,頓時都覺得下體好疼……
大家沖進去,卧室的門是關着的,裏面傳出掙紮的聲音,溫平被常亮壓在床上,常亮眼睛赤紅,像發瘋了一樣,撕扯着溫平的衣服,大笑着說:“溫平,別再等那個韓志澤了,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我要結婚了,我都要結婚了,你還不給我爽一爽?我跟你說,當年看見韓志澤親你,我真想上去把他砍了……你不知道你這樣有多勾人……溫平,別再等了,我實話告訴你,韓志澤已經死了!他死了好幾年了,他不是得了怪病,他是瘋了!瘋了兩年就死了!你白等了!還不乖乖的讓我……”
常亮的話還沒有說完,舒玖他們剛撞門進來,就看見一個白影突然襲擊了過來,将常亮一帶,常亮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在衣櫃上,衣櫃的玻璃都被撞碎了,常亮重重的摔在地上,嘴邊上都是血跡,疼得他五髒六腑都要裂了,在地上翻滾着,用震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厲鬼。
溫平突然失去了桎梏,只覺得渾身到下幾乎要癱了一樣,身前站着一個人。
不是人,因為他的身體是透明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周身冰冷的寒意。
常亮爬不起來,擦着嘴角的血,驚恐的大叫:“鬼!你們快抓鬼啊!!有鬼!!”
厲鬼只是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舒玖他們,舒玖他們并沒有動,厲鬼也就沒再看他們,而是慢慢走過去,突然一把攥住常亮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常亮一擡頭,正好看見厲鬼的臉,吓得睜大眼睛,說:“是……是你!!竟然是你……不可能……鬼……鬼啊!!”
厲鬼呵呵的笑起來,卻不說話,只是周身暴起一股怕人的冷意,散發着濃重的陰氣。
舒玖皺了一下眉,說:“他身上有鬼契,竟然是鬼契。”
舒鶴年驚詫的說:“怪不得溫平會這麽虛弱,原來是鬼契,我就說不正常!”
舒玖說:“得制止他,常亮一死,他就會被鬼契吸收了。”
他的話音剛落,查縛手一抖,一條藍色的鎖鏈“啪”的飛了出去,厲鬼往後一閃,被迫将常亮又一次扔了出去,常亮這回直接暈了過去,趴在地上不動了。
溫平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他現在身體虛弱,又懷了鬼胎,一股惡心的感覺從胃裏湧上來,趴在床邊幹嘔起來。
厲鬼看到溫平的動作,下意識的想去扶他,卻突然硬生生的止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呵呵的笑。
舒玖突然冷不丁的說:“看起來你還是在乎他的。”
厲鬼轉過來,瞪着舒玖,嗓音極其沙啞,說:“我為什麽要在乎我的仇人……是他們害死了我,我只是要我的孩子,等他生下我的孩子,我就親手剖開他的肚子……”
溫平臉色蒼白,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舒玖說:“我們剛才遇見了常雨夢,當年溫平和常雨夢的婚慶請帖,溫平根本不知情。”
“請帖?”
溫平詫異的說:“什麽請帖?”
舒玖說:“常雨夢說的,當年他的父母去韓志澤公司鬧,之後還給韓志澤送了請帖,說你和常雨夢要結婚了。”
溫平瞪大了眼睛,說:“不可能……我從來沒有要和雨夢結婚,我一直……我一直在等……”
舒玖說:“你也聽見了,這些溫平是不知情的,你找誰報複,也不該找溫平,況且他等了你這麽多年,他并不知道你已經死了,常亮騙溫平說你出國去了,十年之後會回來,溫平已經等了你第九年。”
溫平的眼圈突然紅了,眼淚從裏面不可抑制的流出來,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厲鬼,說:“你是韓志澤?你是韓志澤……你死了……怎麽會……真的死了……”
溫平說着,突然站起來,似乎也不懼怕了,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去撩厲鬼遮着臉的頭發,厲鬼往後一錯,說:“不要動我……”
溫平被他冰冷的口氣吓得呆在當地,舒玖還以為是鬼契太深,讓韓志澤的魂魄已經迷失了心智,只能一心報仇,卻沒想到厲鬼幽幽的說:“我怕吓到你……我不知道……我以為你要和常雨夢結婚了……我以為是你害死了我……對不起。”
韓志澤作為孤魂野鬼飄蕩了這麽多年,只為了報仇,卻沒想到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
溫平喉嚨滾動着,似乎是把哭聲吞下了肚子,伸手緊緊抓着韓志澤,說:“別走,別走了,不管你是不是死了……”
舒玖說:“敘舊稍後再續,韓志澤身上有鬼契,肯定是為了報仇,修煉的時候結契了,必須淨化拔除掉,不然溫平肚子裏的鬼胎也會帶上鬼契,不止不能成型,還會吸走溫平所有的精元。”
舒玖幫韓志澤淨化了鬼契,雖然韓志澤的鬼契已經很深,但是韓志澤的執念很深,其實他并不想傷害溫平,從他兩次救溫平就可以看出來了,随着鬼契的拔除,鬼胎上也沒有了鬼契。
舒玖說:“讓溫平好好調養幾天就好了。”
韓志澤突然說:“你之前是不是說有辦法把鬼胎拔除掉。”
舒玖詫異的看着他,溫平因為虛弱已經睡着了,躺在床上,蓋着被子,韓志澤只是站在床邊,輕輕的撫摸着溫平的額頭。
舒玖說:“的确可以拔除。”
韓志澤說:“那就麻煩你,幫溫平把鬼胎拔除掉吧。”
舒玖說:“可這是你們的孩子。”
韓志澤看着自己的手,說:“溫平是人,而我已經死了……”
舒玖說:“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你的修為已經這麽高了,都能随意幻化出實體來。”
契科爾點頭說:“還不用吃飯,節省開銷。”
舒鶴年拍了他頭一下,說:“你不說話剛好,一說話就多!”
契科爾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福祿壽喜:“……”
韓志澤說:“而且溫平懷着這個孩子,如果被人發現了,別人會怎麽看他。”
舒玖聳了聳肩,說:“去個清淨的地方養身體,等孩子出生之後再回來,或許溫平對這裏已經沒有什麽留戀了,也就不需要再回來了也說不定……韓志澤,我覺得你要問問溫平的意見,他等了九年了。”
阿福切切的說:“我知道一個很好,很清靜的地方。”
阿喜說:“哪裏?”
阿福眨着大眼睛說:“當然是冥府啊,那裏面普通人進不來,當然很清靜了。”
阿壽:“冥府好像要變成待産醫院了……”
阿祿摸了摸阿福的頭頂,說:“好辦法。”
阿福點頭說:“我也覺得是好辦法!”
契科爾:“……”
舒鶴年:“這還得問冥主大人。”
阿壽笑眯眯的說:“我覺得不用問大嫂,直接問大人吧。”
查縛幽幽的看了阿壽一眼,阿壽打了個哆嗦,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