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奶奶很高興“不用換鞋,都直接進來吧。”
聽了奶奶的話葉小露大聲“啊!”了一聲,特別激動的握住奶奶的手
“您是臺灣人嗎?”一臉驚喜,就連顧塬他們都才反應過來。
一老一小已經開始聊起天了,“我超級喜歡餘光中的!他是臺灣詩人!!!”奶奶慈祥的笑着,摸了摸她的手
“餘老一生,‘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梁實秋對餘老評價都是很高的”
遲逾目光放向窗外
“ 若逢新雪初霁
滿月當空
下面平鋪着皓影
上面流轉着亮銀”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聽他念着,遲逾收回了放遠的目光,放短了些
恰好落在顧塬身上,他接着往下念,語氣輕柔,仿佛山間古寺鱗次栉比的山林裏漱漱流動的清泉,他念道:
“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
月色與雪色之間
你是第三種絕色”
顧塬膠着在地上的目光正好移開,與遲逾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帶了淺淺的笑,淺薄至極,若不是嘴角微微的勾起。
所有人都仿佛身臨其境,愣怔在了月色與雪色裏。
奶奶開着玩笑,輕輕的說了一句“阿遲喲,這裏可沒有月色與雪色呀。”
奶奶望着他溫柔的笑着,聲調溫柔,眼神揶揄。
那便只剩下了向我走來的絕色,遲逾笑了笑。
招呼着大家去吃飯,廚房裏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菜,滿滿一桌,火鍋咕嚕咕嚕的冒着泡,騰騰的往上升着熱氣,氤氲在空氣裏。
旁邊的烤魚,熏雞還有各種別的菜色都是溫熱,葉小露拿着筷子嘗了一口,簡直好吃到原地轉圈圈,遲逾有點兒驚訝,陳奶奶的手藝什麽時候這般好了?
一桌子人做好盛了飯,開吃了遲逾才嘗出來這是奶奶的手筆,看向奶奶的眼神帶了點責備。
奶奶看透了他的想法,一邊跟顧塬盛湯,一邊說“見你最重要的人當然要好好做吃的啦!”
“啊!奶奶這是你做的嗎!”葉小露一臉憧憬,跟犯了花癡似的,奶奶點了點頭,她更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呼着要拜奶奶為師,還是吃了陳非凡一個爆栗子才委屈的住了嘴。
楊惠和給葉小露夾了好幾次了,那個憨憨,傻愣愣的道着謝,顧塬個遲逾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末了,奶奶還準備了茶點,單葉小露一個人就吃了一盤鳳梨酥,顧塬一行人簡直哭笑不得,奶奶特別開心,讓她的小忘年交多吃一點。
楊惠和就在旁邊邊聽葉小露同奶奶講話邊撸着貓,臉頰上的梨渦愈發明顯。
陳非凡拉了顧塬去遲逾房間玩,陳非凡忍不住感嘆,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家,房間裏除了一張床以外基本都是畫具的天下,房間不算太大
末尾擺了一個三腳畫架,上面畫着鮮豔的向日葵,用色極為大膽,仿佛在裏面自然生長一樣。
顧塬打量了周遭一遍,發現遲逾框上畫框挂在牆上的幾乎都是灰暗的房屋和下雨天,陰沉的把自己裝在套子裏的人,與語文書上的無二
但是百葉窗好像一道分割線,那邊的顏色鮮豔,跟向日葵一樣色調大膽張揚,顧塬覺得很像遲逾,冷漠外表底下有一顆熾熱的心,這是他私以為的遲逾。
奶奶外頭跟葉小露講了好些有趣的事情,後來又拿來一本厚厚的畫冊,一張一張的翻給葉小露看,葉小露是驚喜的,他覺得他太棒了
要是跟楊惠和在一起肯定會把楊惠和畫的特別好看,為此她對自己的任務覺得深感榮幸!
奶奶一張一張的翻着,可能是看累了,眼睛看向窗外,手在哪裏貼心的為葉小露翻着,後來大多是人物速寫,看着看着葉小露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慌手慌腳的關上了畫冊,放在滾筒洗衣機上邊兒,轉到奶奶身後
撒着嬌“奶奶,我跟您捏捏肩膀吧”奶奶莞爾
兩人又談起了新出的電視劇,三個人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還在逗樂着,楊惠和也一副快樂的模樣與加菲玩的起勁。
顧塬一行人跟奶奶告了別,臨走前奶奶還囑咐他們以後一定要來玩,大家都開開心心的點着頭
遲逾也換了鞋送他們出去。
陳非凡住在商業街,葉小露住在金馬花園,楊惠和住在銀鼎花園,都在一處,三個人搭了夥一起回了家。
顧塬稍微有點遠,遲逾把他送到了檢察院巷子口,一句無話,單單晚風吹過就讓人舒服的不行。
“走了!”顧塬揮了揮手
“嗳。”遲逾把他的袖子扯住了一節“明天早點兒來,到王府井包子鋪哪兒等我。”
“早點?不是開運動會嗎?”顧塬疑惑的問
“有事兒”
“那好吧”顧塬不疑有他,開心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今天謝謝你奶奶
——”“還有你—”
“不過争取高中三年能吃一回你做的飯,哈哈哈!!!”
遲逾也笑起來了,把他往前面推了推,轉身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遲逾剛到包子鋪就看見了等在哪裏的顧塬,“你怎麽這麽早?”遲逾有點兒詫異
“不是你讓來早一點的嗎?”顧塬不解
“我沒要你來這麽——”遲逾看見了他手裏的一盆郁郁蔥蔥枝葉繁多的草“這是什麽玩意兒?”
“薄荷草——”顧塬笑嘻嘻的
“你拿薄荷草做什麽?”遲逾有點兒不理解
“說好了戒煙啊,萬一你忍不住了就可以含一片薄荷葉子,上課還能提神呢,你老開小差”顧塬說的有理有據
遲逾覺得他信口開河,看着那一盆東西,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你确定真的可以含?”
“你沒吃過薄荷糖?你難道是一個沒有童年的小孩???”顧塬湊近了盯着他的眼睛
遲逾有點兒頂不住
“薄荷糖就是用這個做的啊,你說能吃不能吃。”
遲逾想跟他解釋一下植物和食物的區別,想到他那張利索的嘴皮子還是打消了念頭,算了。他的話還是有可信度的,含就含吧。
“言歸正傳,你到底叫我來什麽事兒?”遲逾直覺的覺得跟昨天提到的瘋女人有關,但是不是說好了運動會之後來看嗎
遲逾把他拉到王府井包子鋪門口的大樹底下,示意他看街對面,煙草路和一中操場夾縫裏有個暗巷
大約十米左右拐個彎就是一個小房子,是真正破落戶
顧塬會意,“是那個瘋女人的家?”遲逾點點頭,示意他接着等。
不到須臾,就有幾個學生樣子的女生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這被人視作鼠蟲之窩的城市角落是一些光鮮亮麗人們包括學生路過都要避之不及生怕平白沾染了貧窮污濁氣的,這種地方在這個十八線小縣城裏不算少,都是生活在縣城邊緣茍延殘喘的人。
這樣,對于那些女生的心思就昭然若揭了,顧塬有點兒惡心。遲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擡頭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入他的眼簾
“葉小露?”他震驚的看着遲逾,眼睛因為震驚和不可置信又瞪的老大
遲逾順着他的背往下安撫的摸了摸,緊接着他就聽見了瘋女人的嘶喊聲和一群女學生罵罵咧咧的聲音
摻雜着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一個瘋女人面對三四個女學生肯定沒有招架之力,那麽剩下的解釋就是?葉小露在幫她!
他恍惚間想到了葉小露臉上的抓痕,又想起什麽似的,“操”了一聲,從旁邊抓了一塊磚頭就進了巷子裏,遲逾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