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 唯一的光
他不想跟她散了。
所以, 他打破他們一直以來的默契，主動勾引她，讓她編寫軟件，替她賣出了不錯的價格, 理所當然地知道了她的名字。
倪雪。
她叫倪雪。
認識了十幾年, 卻一直到這兩年, 才知道她的真名。
寒夜寂靜, 漆黑的整個世界裏, 司靳霆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被媽媽關起來的漆黑的櫃子裏, 那時候, 藏在手機另一頭的她, 便是他唯一的亮光。
而此刻, 她就在他面前, 也成了他世界唯一的光。
司靳霆看着倪雪，目不轉睛。
司老夫人看了他一眼, 忍不住掐了他一把。
“你給我克制一點，這樣的眼神, 會吓跑人家小姑娘的！”
在今天之前, 司老夫人做夢都希望自家孫子能有這樣的眼神，最好就是個禽獸。但今天之後……
司老夫人覺得，禽獸最好還是披上羊皮，不然她怕她孫子這樣，會被倪老太太打死。
不過，很快司老夫人就發現，根本不需要她提醒，她大孫子到了人家倪老太太和小姑娘面前，就自動自發得變得無比斯文有禮, 眼神真摯，語氣誠懇，無比真誠地邀請倪老太太住到司家的小區去，而且絕口不提是為了幫她，只說是她需要個朋友陪着說說話，既然來了帝都，那不如就住在一起當個伴。
司老夫人也是才知道，司靳霆 竟悄悄花自己這些年賺的錢，在司家只隔了幾幢的地方買了一套房子。
要知道，他們那個小區的房子住着的可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這種人除非是家裏破産了，是不可能賣掉這裏的房子的，也不知道他是何時怎麽買下的。
倪奶奶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在想到她和倪雪現在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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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麽存款，而且那些人已經找上了門來，她們确實十分危險的情況下……
接受司家的好意，好像是最好的方法了。
倪奶奶嘆息了聲，知道倪雪已經去藍星大學上課，她又紅了紅眼睛，倪雪咬了咬下唇，“奶奶，我……”
倪奶奶卻搖了搖頭，摸摸她的腦袋，“奶奶知道……奶奶不阻止你。現在，你去藍星大學，也是件好事。”
至少，作為藍星大學的正式學生，而且還是特招生，要想像過去一樣，讓她無聲無息地消失，就難了。
倪奶奶想着，看着司靳霆的眼神充滿感激，他不僅救了她，還為她孫女指明了一條道路，至少短時內，她和倪雪在司家和藍星大學的庇護下，是安全的。
“孩子，奶奶謝謝你……”
倪奶奶抓着司靳霆的手，聲音都有些哽咽了起來。
這段時間她一直東奔西走，為了避開那些追蹤的人，她把手機都扔了當餌，将他們引到另一邊去，自己四處躲藏，一邊找着倪雪，但最後卻絕望地發現，倪雪失蹤了。
而且，她第一次察覺到倪雪沒回家的那天晚上，在倪雪經常經過的那段路上，她打聽到那天有人看到發生了車禍，但當他們想上前察看，将像被肇事逃逸的被撞者送去醫院的時候，卻發現地上除了一攤血，根本就沒有什麽人。
倪奶奶當時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輛三輪車被那戶人家的人撿了修理了一下還在用，很明顯，當時被撞的就是她的寶貝孫女倪雪。
而她被撞後，卻就這麽消失了……
她一定是被撞她的人帶走了！
一定就是那幫人，他們想通過倪雪找到那些東西……
那些東西雖然是她兒子拼死守護的，但比起她孫女的命來，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所以，倪奶奶想救倪雪，倪雪不清楚那些東西的作用，也不知道在哪兒，但她知道。
不過，倪奶奶還是很冷靜的，她清楚，自己若是自己送上門去，被那些人抓走的話，兩個人都在他們手裏，那麽她們就只有任人宰割的 份了。
到頭來，說不定救不了倪雪，兩個人都得被滅口！
畢竟那個東西……若是面世，不僅會對另一個世界有可怕的影響，而且，對他們這邊也是。
多的是人想将它據為己有，多的是人想借此奪取巨大利益，或者名揚青史。
她們兩個的存在，是那些人的阻礙，他們是不會讓世人知道，那東西是名義上已經叛國的倪開霁研制出來的。
那麽只要她們倆消失就行了。
倪奶奶知道她一個人救不出倪雪，于是她想到帝都來。
至少在帝都，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她還認識幾個，她沒想要人家無條件幫她的忙，但她可以為他們提供一些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條件就是讓他們幫她救出倪雪。
她不會給出全部，她會讓他們争搶，最好一人給一部分，讓他們窩裏鬥，鬥個你死我活，她和倪雪才能趁亂逃走。
所以，倪老太太一路艱辛地到了帝都，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裏，她甚至連飛機高鐵都不敢坐，只能一路低調地用最不舒服的交通工具到了帝都。
她第一時間來到了過去她和她兒子兒媳一起住的這個小區，畢竟她認識的大部分大人物，都住在這個小區。
哪裏知道，她一到這裏，就差點被人抓住了。
還好，司靳霆救了她，并且将她帶到了這來……
而現在，她聽着倪雪跟她說的那些話，才知道，他也救了倪雪。
倪雪這孩子單純，估計不知道，她一路能這麽高調，并且坐飛機也沒有人将她帶走，是因為她這一路過來，司靳霆都派人在暗中保護她，将她身邊的那些障礙掃清了。
她當初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夥子就知道，這個小夥伴不錯，而且，他眼中是有企圖，但那企圖如果是她那個還沒有開竅，卻只跟他聊得來，連只有她知道的小秘密都告訴他的孫女的話……
那麽，她是不反對的。
她也老了，逃不動了，這一次若不是抱着一定要救出她孫女的想法，她這把老骨頭根本不允許她折騰這一路。
她也沒有幾年好活了，若是能在臨死前将孫女托付給像司家這樣有權勢地位的人家，她也才能安心閉眼。
所以，倪老太太看着司靳霆的眼神十分慈愛。
司老夫人看着這一幕，心情不錯地勾起嘴角。
很好，她孫子在未來老婆家人的這一關，已經過了。
司靳霆很明顯也感覺到了，看着倪老太太的眼神更加堅定，“奶奶，我沒做什麽，不用感激我。奶奶，今天晚了，晚上就在這邊過夜吧，倪雪也留在這 兒陪您。”
倪老太太更加欣慰地點點頭，雖然才十多天不見，但她卻感覺跟她孫女已經幾輩子沒見了似的，有數不清的話想對她說。
全場唯一不清楚自己已經被自家奶奶托付出去的倪雪也很高興地點頭，帶着倪奶奶上樓去了。
司靳霆看着她上樓，這才收回目光，眼神重新恢複平常的清冷。
司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抽了一下嘴角，“什麽時候能見到你對你親奶奶我也這麽殷勤……”
司靳霆頓時無奈了，“奶奶……”
司老夫人笑出聲來，“知道了，知道了，不拆你臺。”
司老夫人上樓去了，今天她也打算暫時在這邊睡。
司靳霆一個人留在原地，看着夜色發呆。
這次去找倪雪，見到倪老太太之後，他一眼就認出了倪老太太。
小時候，他見過她。
所以，倪雪這段時間為什麽躲躲藏藏，為什麽有時候會到沒有信號的地方生活，為什麽他後來想找她，卻永遠無法馬上找到她的原因……
他明白了。
他想改變現狀。
于是，司靳霆去查了。
倪雪她們大概不知道，倪開霁當時叛國的那件事情其實上頭有人并不相信，還在徹查，結果倪開霁就出事了，緊接着，他的夫人也出了事，倪老太太也和她的孫女一夜之間消失在了帝都。
當時整個圈子還在傳言，她倆也出事了，十幾年過去了，大家都認為倪老太太和倪雪早就死了，畢竟十多年過去了，倪老太太和倪雪幾乎沒有動過倪家賬戶上的一分錢，而且飛機高鐵這類交通工具也沒有她們的登記信息，就連手機卡也沒有……
她們的手機卡，也是用的別人的信息，而且，有些還是倪雪專門處理過的，連系統也分辨不出真假的那一種。
他們藍星的整個信息安全系統，當初就是倪開霁帶領着手下的人研究設計出來的，作為倪開霁的女兒，倪雪想要制造個假身份，并不難。
但在外界看來，她們就是十幾年沒有任何一點信息。
所有人都以為，她們一定已經死了。
畢竟若只是躲到了國外，也不可能一點痕跡也沒有，甚至連海外的賬戶這十幾年也沒有動過，她們要是真活着，也早就餓死了。
所有家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腦袋清醒的人都猜得出來，她們是掌握了什麽秘密，被滅口了，而當初倪開霁叛國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就是不知道倪開霁當初研究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最後他研制出來的結果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自 己還莫名其妙死了……
不過，他一點也不關心那東西究竟是什麽，但只要那些人膽敢因此傷到她，那麽，他絕對會讓他們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黑暗中，司靳霆的眼神無比的堅定。
一樓的燈突然亮了。
倪雪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上樓洗完澡，和倪奶奶說了不知多久的話，等倪奶奶睡着，自己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下樓來喝水，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裏像跟樹一樣一動不動的司靳霆。
聽到響動，司靳霆回過頭來，看着光亮中的她朝他走了過來。
“怎麽還不睡？”
他盯着她的臉，輕笑了聲，“睡不着，打算看日出。”
這一片本來就在山上，确實可以欣賞到日出。
倪雪也睡不着，想了想，坐到院子的石桌邊，“那我也等等看。”
司靳霆也坐下來，和她聊着天，就跟他們在網上的時候一樣，天馬行空什麽都聊，可是，突然安靜下來，彼此也并不會感覺尴尬。
天邊漸漸亮了。
陽光撥開雲層灑在整片大地上。
“日出了。”
司靳霆轉身，就看到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上睡着的倪雪，眸中的光閃了閃，他安靜了下來，就這麽看着她，一點也不去看那正慢慢升起來的太陽。
太陽沒有她溫暖，也沒有她亮。
倪奶奶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救了她的小夥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孫女，無聲地進了屋，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脫鞋，蓋上被子，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站起來。
準備離開之際，他對上了她的眼睛。
一點也不心虛，司靳霆朝她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倪奶奶看着被呵護着卻全然不知地睡着的她的孫女，眼中終于多了幾分輕松的笑意。
還好，她的寶貝孫女，有人照顧了。
她相信，這樣一個會這麽小心翼翼呵護着她孫女，甚至愛屋及烏地照顧她的男人，不會差到哪裏去。
将來她若是離開了，也不再需要那麽擔憂倪雪了。
倪奶奶安心地打了個哈欠，又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