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刺激
天色開始發暗,鉛雲密布。
景昊快速下車,大步向前走,冷聲問:“他去了一趟廁所,然後就再沒消息了?”
“是,”保镖臉色發白,緊緊跟着他,“我們等了半天都沒見澤少爺出來,就過去找,可是裏面沒人。”
“周圍找過麽?”
“都找過了,而且我們也已經問過附近的人,都說沒見着有人被扶走或被扛走。”保镖頓了頓,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色,不敢繼續說了。
景昊一語不發的邁進洗手間,仔細打量片刻,眸子沉得更深,沒有被挾持、沒有打鬥的痕跡,那個人……是自願走的。
原來所有的甜蜜溫柔、親昵依戀,對某個人來說就只是一時興起的游戲。
――來個告別吻麽。
他輕輕閉了閉眼,只覺心髒一陣陣的發涼,不可抑制的疼了起來:“再去确認一下,然後派幾個人盯着李家,有動靜随時告訴我。”
保镖知道老板仍是在考慮澤少爺被劫走的可能性,不敢違背,急忙離開。
“至于你們,”景昊環視一周,慢慢開口,一字一頓的從齒縫擠字,周身的氣息極其陰森恐怖,“把能用的人都叫上,仔細搜,別放過任何一條可以離開一緣的路,上天入地,給我把他挖出來!”
手下心底一寒,立刻低頭:“是!”
景昊轉身出去,目光堅定而銳利,他絕不當一名過客,無論邵澤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只能是他的。
從生到死,只屬于他一個人。
邵澤此刻正在通往郊區的小路上,他勾着淺笑,慢慢把玩早已關上的手機,看一眼身側的人:“我們該怎麽走?”
除了他,車裏還有一名司機外加兩名保镖,是薛豔绮的父親為他派的人,負責護送他離開。這三人都是Alpha,一看就不是弱者。
“去海邊,老板已經提前安排好了船,咱們坐船去附近的城市,再轉去一區,”一名保镖說,“你放心,老板特意吩咐過要保護好你,我們會一直把你送離九區。”
邵澤笑眯眯:“謝謝。”
“應該的。”
“哦對了,你們準備的是什麽船?”邵澤滿臉認真,“我很嬌弱,如果船太爛,我會頭暈的。”
保镖第一次遇見逃命還挑剔的人,沉默一陣:“……是普通的漁船,你湊合一下吧。”
“不行,我太嬌弱,你們老板那麽有錢,不可能連小型的私人游輪都沒有,”邵澤懶洋洋的擡擡下巴,“給他打電話現在換,否則我不去。”
保镖猶豫兩秒,只得聽話的撥通老板的號,快速将事情交代一遍,接着嗯了聲,挂斷看着他:“老板說馬上換。”
邵澤矜持而滿意的點點頭,開始愉悅的欣賞窗外的風景,車內一時很靜,半個小時後,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這裏是一個向裏凹的沙灘,處在度假別墅區和漁村之間,人煙稀少,邵澤打量一眼:“這地方不錯。”
他慢悠悠的下車,揉揉額頭:“扶一下,我有點累。”
保镖覺得這人簡直比Omega還嬌氣,無奈的上前,正要伸手卻只覺眼前一花,繼而脖子傳來咔嚓一聲脆響,他頓時失去意識。
邵澤在他彎腰的瞬間快速掠到他身側解決掉了他,同時從他後腰抽出槍,拉開保險對着旁邊的另一個保镖便是一槍,接着手臂一伸,直接對準了剛剛下來的司機。
他的動作幹淨利落,整個過程加在一起甚至不到三秒,司機猝不及防,要掏槍的手霎那間僵在半空,冷汗立刻流了下來。
他不可置信:“……為什麽?”
“因為我和你的老板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他看不起我,嗯,他大概覺得我就是個寵物,所以才弄來一條破船敷衍我,”邵澤笑眯眯,“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喜歡錢,他覺得貪婪的人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搞不好哪天為了錢又回來了,他自然不高興,對麽?”
司機臉色發白,艱難的開口:“老板不是那樣的人。”
“嗯,當然還得加一點,那就是怕景昊對我不死心,早晚會找到我,所以不如殺了,”邵澤含笑說,“我猜你們不會在一緣動手,之前那句把我送離九區的意思是要在海上解決我,對吧?”
司機額上的冷汗更多,顫聲解釋:“……不,你誤會了。”
“乖,別緊張,我不殺你,”邵澤慢慢繞過車,走到他身邊,“我還得留着你幫我帶話,跟你老板說我很感激他送的錢,可惜他想殺我,所以我決定送給他一份大禮。”
他微微一頓,笑着說:“如果景昊問起我,你就告訴他我會想他的,還有我為他買的睡衣記得穿。”
司機還沒弄清他說的是真是假便只覺後頸一痛,立刻什麽都不知道了。
邵澤俯身摸出這人的手機,翻了翻,撥通一個號:“喂,薛先生麽,我還是沒看見游輪,你大概覺得你的手下會強行把我綁上那條破船是麽?”
那邊靜了片刻,傳來薛當家的笑聲:“怎麽會,我已經讓他們開過去了,你再等等。”
“你最好快點,否則我一個不高興就回去了。”
“行,我讓他們盡快。”
邵澤滿意的挂斷,拿出自己的手機開機,放進司機的口袋裏,接着開門上車,快速離開。
一個小時後,游輪和薛家的精銳部隊終于趕到,但僅僅過去幾分鐘,景家的人馬便通過手機定位追了過來,雙方頓時撞見。
景昊簡單掃一眼地上的屍體,冷冷的問:“他人呢?”
他回去便詳細詢問了邵澤每天的動向,接着敏銳的發現這混蛋都要去洗手間,這才知道這人一直在算計,他立刻忍不住笑了:“原來都是在做戲騙我。”
衆手下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急忙低頭,不敢搭話。
景昊知道薛當家是最有可能提供資金的人,不過薛當家正在外地談生意,完美的避開了,即使能猜出他們早有計劃也沒用,他沒證據,就算找上門人家也不會認,不過現在不同,他們直接遇見了。
薛家的管事暗暗吸氣,見狀急忙給當家打電話,快速把事情說了一遍。
薛當家霎那間明白這是中計了,邵澤的話明顯透露出會在原地等着的訊息,所以他才急着派手下過來宰人,可誰知這人暗中做手腳把景昊也引了過來,如今證據确鑿,他再怎麽狡辯都沒用,這不僅危害到兩家的關系,連婚姻都完了!
那一千萬簡直等于打了水漂!薛當家怒火中燒,沉默一陣:“……都死了?他幹的?”
“沒有,他留了一條人命給您帶話,說您既然想殺他,他便送您一份大禮,”管事頓了頓,壓低聲音,“另外兩條是他宰的,據說用時三秒。”
那頭頓時陷入死寂,薛當家神色凝重,他惹的到底是什麽人?
管事又和他聊了幾句,得知他今晚就回來,便挂斷電話,戰戰兢兢的面對景昊。
景昊此刻已經從司機口中問出大概的過程,知道那混蛋沒有受傷,不禁松氣,沉聲問:“他就沒說什麽?”
“說、說了,”司機磕磕巴巴的敘述,“他讓您別忘了穿穿穿……”
景昊:“……”
“沒……沒了,就這麽多。”
景昊看一眼面色雪白的薛家管事,明白那混蛋是有些惱了,所以才會把他引來,好借他的手報複薛家。
“……我又被你利用了一次。”景昊喃喃,怒極反笑,渾身直冒黑氣,陰森森的,讓人完全不敢直視。
“問問車牌號,繼續搜。”
“是。”
雲層又低了些,終于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時間緩緩而過,夜幕降臨,仍是沒有半點消息,保镖壯着膽子敲了敲房門,伸手推開。
書房只亮着一盞臺燈,景昊面無表情坐在木椅上,周身的氣勢很盛,伴着某種山雨欲來的危險,空氣中彌漫的Alpha信息素兇狠強悍,攻擊的意味完全不加掩飾。保镖只覺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咽咽口水:“老板。”
“嗯。”
“……我們找到汽車了,裏面沒人,”保镖掏出一張照片,“只有這個。”
景昊接過來,發現拍的是玉墜,他翻到背面,見上面寫着一段話:親愛的,好歹相識一場,我就留作紀念了,這是照片,你自己有空再做一個吧。
他盯着看幾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很好。”
又笑了,您老這是受刺激受大發了吧?保镖低頭,不敢多待,默默的退了出去。
景昊緩緩摸了摸照片,眯起眼,既然想留着……那你這輩子就別再摘下來了!
遠離一緣的海面風平浪靜,天氣正好,游輪燈火通明,看着特別熱鬧。
按九成的淘汰率算,這次能晉級的僅一人,邵澤的成功宣告了考核的結束,人們陸續被直升機接了回來,正圍在一起喝酒,他們多少都帶着傷,只有邵澤完好無損,直讓人羨慕嫉妒恨。
他們最關心兩個問題,一是怎麽弄的錢,二是……錢呢?
“寄走了,我已經通知組織的人去取了,”邵澤笑眯眯,“現金太多,拿着麻煩,而且當初的條件只說賺錢,又沒說一定得放在手邊。”
衆人點頭:“你怎麽賺的?”
“保密,”邵澤含笑喝了口酒,環視一周,“現在還差誰?”
“除了犯規淘汰的,就差盛爵了,他在十區,離得遠,不過快到了。”
邵澤點頭,正要開口卻聽直升機的轟鳴由遠及近,不一會過去,估摸應該是盛爵。
盛爵為了撈錢,自上次的任務後又接了一個難的,行動中不小心受了傷,臉色有些白,他慢慢邁下來,瞬間看見人群裏的邵澤,二話不說便沖了過去,他必須得揍這個混蛋一頓,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邵澤輕松躲開他的拳頭:“幹什麽?”
“你說呢?”
“看開點,”邵澤耐心安撫,“不過是小傷,那邊有比你更慘的,人家兩只胳膊都斷了。”
盛爵一怔,下意識回頭,結果卻沒見着一個殘疾的,立刻暗道不好,急忙轉回視線,可就在這時腹部猛地傳來一陣劇痛,他的冷汗瞬間下來了,頹然倒在甲板上,抱着肚子直哆嗦。
邵澤慢條斯理的收回拳,輕輕嘆氣:“我很嬌弱,還是別打了吧。”
盛爵:“……”
盛爵表情扭曲,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暗道你他媽的給老子等着,老子要宰了你!一定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