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有話要說:
次日,我在餐廳聽到人們紛紛談論昨夜的事,麥迪亞不動聲色地聽,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盯住我。
上午我和幾位中士、上士去參觀了摩洛哥土風,下午我一個人躲在房裏畫計劃參考圖。有人敲門。
“門沒鎖。”我把圖藏在櫃頭下。
進來的人,竟是麥迪亞。
“随便坐。“我從床上坐正。
他走到床的另一側坐下。
“什麽事?”我看他,他不語,只是深深看我,眼中的光芒和一個記憶深處的人那麽像。
“如果沒事,您請回。”
“告訴我你的真面目,是什麽?天使?魔鬼?還是其他的?在你美麗的皮相下藏着的是什麽?斯勞克斯?”
“你的想象力真好,為什麽不把我想成異形或外星人?”我哈哈笑。真有意思,皮相?哈!哈!
“你能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是誰?”他問的話讓我心頭一緊,他看出了什麽?
“為什麽不回答?”他坐近一些。
“我是潘多拉·林,這是無可改變的,你還想知道什麽?家世?出身?學歷?”我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什麽使你認為我騙了你?”
“你——”他啞口,他一定不肯定我是否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如果說出來等于不打自招。
“麥迪亞,我倒想問問你,你是誰?你姓什麽?”我溜下床,倒了一杯酒,想了想,又倒了一杯。坐回床上,遞給他一杯,“如果你講得讓我滿意,說不定我會講講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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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條件嗎?”
“要真話。”我肯定地點點頭。
“朗·傑基。”他喝口酒。
“做藝人之前的名字。”我替他補上一句,我并不想讓他說出自己是個間諜的話,這對我沒好處。
“是,射手宮的人,天生的獵人。”他喝幹酒。“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我被一個老頭收養。他教了許多東西給我,但他給一幫人殺了,我發誓要殺了那群人,我做到了。然後,我就——成了這樣子。”他撩了一下頭發,我驀然發現他的右額有一條斜長入鬓的刀疤,但無損他俊美絕倫的臉,反使他更增幾分男人氣。
“朗,你知不知道你很俊美?”
“知道,但我自己卻讨厭這張臉,他在男人身上簡直是種諷刺。”他放下酒杯,“我是個不服輸的人,我要完成的事一定要完成。”
“朗。”我止住他,“聽我講個中國小女孩的故事,聽完了,你就知道,你的不幸并不是唯一的,還有人也不幸。”
“是嗎?”他的眸光閃了閃。
“是,有個叫埃斯黛拉的女孩,十四歲時失去父母,靠教育基金讀書。十六歲讀大學的同時,到一所快遞公司兼職。大學畢業公司獎勵她去旅游,可她回來時,她的世界全變了,朋友、親人、師長,一切的一切都離她而去。她不得不去做她不想做的事,偷東西、殺人、做妓女。”我轉着手中的酒杯,“她的不幸是不可言喻,但幸好,有兩個愛她的男人,所以,她的生命中尚有一線光明,如果稱得上是光明的話。”
“不止兩個愛她的人,應該是三個。不過,如果三個男人被迫要殺了她,或被她殺呢?”
“不會。”我肯定,突然揚手把酒杯扔向牆上,碎了的玻璃混着酒跡,灑了一地。“她會把自己象這只酒杯一樣,摔得粉碎,而不去傷害愛她的人。”
“她——辦得到嗎?”
“是啊,她辦得到嗎?”我盯住地上的碎玻璃,“只怕大家一起粉身碎骨。”
有人敲門。
“進來。”我低聲說。
“啊,麥迪亞也在,林小姐,您想必也聽說昨晚的事了吧?所以我們決定把演出提前。”丹吉爾将軍走進來,“軍事區不能出事。”
“可以想象,國家的安危在此。”麥迪亞笑。
“林小姐,”将軍轉向我,“您認為呢?”
“我不發表議論,我不幹涉政事。”我笑一下。
“哦?”将軍挑一下眉,很稀奇地看住我,“您是這樣的人?”
“自然。”我反問,“很奇怪嗎?”
晚上的演出提前到八點半結束,我獨自回房,一進門,就發現有人進來了。
“誰在那裏?”
“是我,阿布。”小鬼阿布從黑暗裏走出來。
“阿布,你怎麽來了?”我吃驚。
“頭兒讓我把你要的東西送來,”阿布指了指堆在床側的東西,“我就來了。”
“這麽多東西你怎麽弄進來的?”我吃驚。
“很簡單,通風管道。這裏的通風管比較發達,何況又是非軍事區,方便極了。”阿布自得。
“那你怎麽出去呢?”我問。
“別擔心,再從通風管爬出去。”阿布說,又從衣袋中掏出一張紙。“這裏是軍事區地下通風管、下水管的分布情況,頭兒讓我帶給你。”
我把紙接到手裏,擁抱了一下阿布,脫下頸裏挂着的戒指。“你為我保管好嗎?如果我活着,我會去取;如果我被抓,或者死了,你就把它交給巴巴拉,請她轉交給我的頭兒。”
“你——”
“別擔心,我一定會成功。”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是!”阿布在我頰上吻了一下,靈巧地上了通風口。
送走阿布,我正準備換衣服,有人敲門。
“對不起,我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
門外沒動靜,咦?走了嗎?我蹑足靠近門,沒有人影,門縫裏塞進了一張紙片。
“多謝救命之恩。”
很狂放的字跡,竟用日文寫的。誰?麥迪亞?!我笑一下,把紙片收進衣袋。換好衣服,又看了一遍分布圖,把它付之一炬。我由通風管爬出,又爬進地下水管道內,根據記憶,找到牢房,悄悄探看。是政治犯牢房,太簡單,也太容易了一點。等一等,每間牢房門口都有一個攝像機,天!要救人勢必要經過牢門,這可怎麽辦?只有試一試了!似乎每只攝像機只對準一個牢房,但願一切順利。
今天最後一場演出。
我提出邀請士兵共舞,頓時底下嘩然,一擁而上。演出結束已經是近十一時,大大超出了預計的時間。
結束後,丹吉爾将軍發言表示感謝,又送我們回安全區A區。
“林小姐,真是謝謝您了!”
“不謝,不過太累了,我想早點休息,明天好出發去卡薩布蘭卡。”
“也好,晚安,祝您做個好夢。”
“謝謝。”我關上門,倒頭便睡。醒來夜光表的指針指在三點四十分,我給自己定了十五分鐘。按昨夜的路線到政治犯牢房,從下水道裏出來,我爬到電腦主線上,把切換器定時,切入電腦,攝像機所有畫面都切換成固定不變的。一共十間牢房,是哪一間呢?
“洛克布林是很正宗的蘇格蘭人。”我突然記起了凱的話,輕輕哼了一首蘇格蘭民謠。
“誰在那兒?”4號牢房裏傳出低沉的聲音。
“來救你的人。”我用槍打爛門鎖,至此已用去五分鐘。
“洛克,快跟我走。”
“你是誰?我怎麽能信任你?我怎麽能肯定你不是将軍的人?”
“天!逃出了這兒你再問不行嗎?”我從包裏抽出炸藥,對好定時器,九分鐘後爆炸。
“你要炸了這兒?”
“不,炸了通風管和下水管道,這樣他們很難追上我們。”我把炸藥放在管壁上,“我們必須快點走。”
帶着洛克布林由下水道回到我的房間,讓他換她衣服,再由窗戶跳出去,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出了安全區,我帶着他乘上一輛出租在厄拉特那街不到一些的街口下車。
到厄拉特那街,馬上有人護送我們去見巴巴拉。
“砰!砰!”一陣巨大的爆炸聲使我頓了一下,馬上繼續跟着那人走。我雖然看不見沖天的火光,卻仿佛看見一片火海。其實我大可以不用炸了那兒的。
“你沒事?!真太好了。”巴巴拉挽住我。
“小姐,你的項鏈戒指。”阿布把東西還給我。
“謝謝你幫我保管。”
“不謝。”
“巴巴拉,能用你的線人飛機或路線送我們出摩洛哥嗎?”我問。
“當然,而且盡快,降落地點你決定。”巴巴拉擁住我。“見到凱代我問個好。”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