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那絲毫不掩飾的嫌棄讓一向被衆星捧月慣了的林清延和劉章, 有些下不來臺,一同面色不虞的看着謝悠悠。
劉章:“悠悠,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林清延嘴上沒說什麽, 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若說謝悠悠以前是個看見漂亮男人就走不動路的戀愛腦, 那經過親媽逢年年的點撥後, 已經搖身一變成人間清醒富貴花了。
她再沒當初對他們的濾鏡, 說話自然毫不客氣:“朋友就算了,我可沒你這麽眼瞎的朋友。你們現在要麽滾出去, 要麽在我面前消失,再叽歪當心我不客氣!”
她揮舞拳頭獰笑:“畢竟, 我可是很強壯的呢~”
劉章和林清延本身操的就是禁欲清冷人設,靠人設吃紅利, 要他們跟謝悠悠互噴, 那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太崩人設。
因此他們再氣, 也只能硬憋着。
劉章冷聲:“謝悠悠,party是你邀請我們來的, 不是我們上趕着要過來。”
謝悠悠理直氣壯:“是我邀請的啊,所以我再親自請你們滾蛋,有問題嗎?”
衆人:“……”
逢年年輕輕地拉了拉謝悠悠的衣服, 沖她使眼色, 讓她多少給人留點面子。
接收到信號的謝悠悠細指一杵:“對了,出去別忘記帶上你們身邊的兩個碧池小姐。”
逢年年:“……”
邵易岚和林茜反應很快:“你說誰是碧池?!”
上回莫名其妙跟逢年年和好, 倆人事後回想起來都覺得無比詭異。那感覺就像被人催眠了, 否則她們為什麽會對讨厭的人突然心生好感呢, 根本沒辦法解釋。
她們原本是想着借今晚party的機會, 和逢年年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結果謝悠悠這個該死的碧池來攪局,真是萬年跟屁蟲!
她們是對逢年年有好感,對謝悠悠卻是一如既往的讨厭,既然她主動找茬,那她們當然要不遺餘力的惡心她咯。
“除了你們倆還能有誰?”謝悠悠大喇喇的翻白眼,又攆狗似的趕人:“大門在那兒,慢走不送。”
邵易岚和林茜對視一眼,俱是默契的紅了眼眶,一改往常與其他人的針鋒相對,柔弱的掉眼淚。
邵易岚挽着劉章,咬唇顫聲:“既然謝同學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先離開吧。”
林茜縮着身子,小心挨着林清延:“學長,我沒關系的,不要因為我和謝同學鬧矛盾。”
學生會和姐妹會不合的傳言已久,但傳言歸傳言,劉章和林清延都沒當真,誰知今天居然撞個正着。
想到姐妹會的成員全是非富即貴,一無是處的花瓶,而學生會則多是品學兼優,獎學金拿到手軟的才女。
兩相對比之下,又經過剛才那一茬,姐妹會在他們眼裏已經變成欺淩弱小,好比母夜叉般的存在。
作為男人,哪裏忍心看着柔弱善良的才女被欺負。
憐惜之心一起,劉章和林清延同時牽緊各自身邊人的手,一副護犢子的架勢。
“謝悠悠,你不能仗着易岚善良,就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林茜一直在為你說話。”
逢年年不動聲色的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謝悠悠也被邵易岚兩人矯揉造作的表演惡心的夠嗆。
“有些人好好的人不做,非要變成綠茶給人泡,不要臉!”
劉章和林清延都見識到了謝悠悠的牙尖嘴利,知道還不過嘴,甩手走人又嫌丢面子,于是雙方僵持不下,大眼瞪小眼。
這時,逢年年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頭,眼前落下一片高大的陰影。
池如瀾微怔,旋即咕咚的吞着口水:“小嬸嬸,我看背影就感覺像你,沒想到真是你啊。”
“你怎麽在這裏?”
“朋友約我。”池如瀾回答的言簡意赅,随後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幾人,笑問:“小嬸嬸,他們都是你朋友嗎?”
他眸光微動,嘴甜的向謝悠悠打招呼:“悠悠姐,我們又見面了。”
原先張牙舞爪的像只刺猬的謝悠悠,見到池如瀾的一瞬間就軟了下來。
羞澀中帶點受寵若驚:“是啊,好巧,又見面了呢。”
“悠悠姐剛才是在和他們吵架嗎?”池如瀾問,“他們欺負你了?”
邵易岚和林茜聽到池如瀾那聲小嬸嬸後,心裏都咯噔了下,看向池如瀾的眼神都帶着幾分錯愕。
生怕謝悠悠亂說話,林茜趕緊搶先說:“我們都是同學,關系很融洽的。”
謝悠悠揪眉,想罵吧,又擔心在池如瀾面前有損形象。
她正糾結着:“悠悠姐。”
池如瀾喊她,完全沒有搭理林茜的意思。
謝悠悠頓時心花怒放。
得意的橫去一眼:“有瑤瑤罩着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就是被濃濃的綠茶味給熏的生理性反胃想吐而已。”
逢年年挑眉。
池如瀾煞有介事的點頭:“嗯,我也聞到了。”
剛才的來龍去脈他正好撞見了,作為原文裏唯一的男性鑒婊達人,邵易岚和林茜那點手段根本不夠看的,勉強算入門。
池如瀾一出場效果就不一樣了,雖然之前在場的人都知道,逢年年是池家太太,但或許是因為經常見面太熟悉了,他們并不忌憚她。
直到聽見逢年年和池如瀾倆人熟稔的打招呼,衆人才猛然回神,啊……逢年年是池家太太,party是專門給她辦來着。
四人二話不說灰溜溜的跑了。
二十幾人的party已經開始,會場上衣香鬓影,觥籌交錯,在逢年年看來就是一個小型酒會。
池如瀾在那四人離開後就走了,逢年年酒量極差,整場party裏,她那酒杯裏裝的是汽水。
別人和她碰杯都以為她喝的是白葡萄酒,後來才知道她竟然如此雞賊,被抓包後還一點都不帶心虛的,最後還是在姐妹會成員的無聲譴責下兌了半杯雞尾酒。
然而,逢年年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角落的絲絨沙發裏,逢年年蔫兒了吧唧的像條鹹魚,軟靠在沙發背上。
天旋地轉的暈啊,她深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坐了一趟大擺錘。
唉,她記得李初瑤挺能喝酒的啊,只是換了芯子,又不是換了身體,怎麽也能醉成這個鬼樣子哦。
逢年年坐着緩了好一會兒,期間有好幾個人過來找她說話,她都沒什麽心思應付的敷衍過去了。
前半段是優雅的酒會,後半段就變成震耳欲聾的酒吧,柔和的白熾燈被取代成五顏六色的光球,不停地閃爍。
完了,剛緩好了些,又開始暈。
稍作歇息,逢年年麻溜的起身,晃晃悠悠跑出雜亂的包廂,到外面透透氣呼吸新鮮空氣。
她今天穿了條楓葉紅魚尾裙,長度剛好過膝,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腿,修身設計将她的玲珑曲線勾勒的完美無缺,僅僅是背影都美的勾魂奪目。
池久剛下車,看到的便是那樣一副背影。
他腳步微頓,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便目不斜視的準備進去。
他剛動,那抹紅色的身影恰好就轉了過來。
隔着朦胧的夜色,逢年年無意間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以及一雙掩在鏡片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逢年年不免心中一凜,第一反應便是拿手擋住胸口。
……嗯,她身上的魚尾裙是系帶的,略微性感。
殊不知池久漆黑的眸子随着她的動作而定住了。
“……”
倆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逢年年站在離池久五十米處的臺階上,微微低垂着腦袋,感覺怪難為情的。可能因為池久是她名義上的丈夫的緣故?
她細白的手指無意識的緊捏着脖子上的系帶,思忖着該怎麽和池久打招呼比較好。
那邊池久已經邁開長腿,步履平緩的來到她面前。
“李小姐。”
逢年年愣了一下,擡眸。
池久彎着唇:“晚上好啊。”
“……晚、晚上好。”
頭已經開好,一切就可以順其自然了。
“李小姐是和朋友一起嗎?”
“嗯……”思及原主的劣跡斑斑,逢年年覺得自己有必要多解釋一句:“我今天早上辦好退學手續了,所以朋友幫我組織了退學party。”
池久輕輕笑了下:“為了慶祝你退學?”
“好像也不是。”逢年年想了想,這要怎麽說呢,最後幹脆以一句簡單的朋友聚會揭過。
“池先生也是和朋友約好了來這兒玩的嗎?”
她見池久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色襯衫,臂彎上撘了件外套,肩膀極為寬闊,平時良家婦男的他破天荒的解了一粒扣子,所以絕對不可能是來談生意的。
池久搖頭:“我不是來玩的。”
逢年年哎呦的說:“那大晚上還談生意挺辛苦啊。”
池久擡手扶了扶眼鏡,掩飾眼裏的笑意。
“不辛苦,我是來接人的。”他說,“如瀾在這兒。”
逢年年恍然,緊接着便覺得詫異,池如瀾說今天約了朋友,她還以為那個朋友應該是他交往的小女朋友。
可現在他敢叫自己的小叔池久接他回去,要麽是她猜錯了人,要麽是池久知道他談戀愛了。
“原來是這樣,我不久前碰見過他。”逢年年側身讓了讓,微笑:“池先生你先去接人吧。”
“嗯。”池久身體開始動,卻是往前傾了傾,将她籠罩在自己颀長的影子下。
會所周圍裝滿了燈,柔和的光芒如鎏金細細灑在二人身上。
逢年年表情錯愕,僵着脖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池久取下撘在臂彎的外套,展開抖了兩下,便直接套在逢年年身上,兩人身形相差大,外套松垮的搭着容易滑落。
池久溫柔低眉,溫熱的手指系上兩粒西裝扣子。
系好扣子後,他緩緩退開,低聲道:“抱歉,冒犯了。”
逢年年傻愣愣的,好半天才将将回神。
此刻,她絲毫感覺不到夜風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