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靜娴之妒
孟二叔聽着媳婦兒粗裏粗氣的抱怨,臉上的表情越發喪氣,自己能怎麽辦?他又不是故意摔斷腿,故意養不好的。再說了,大哥也說了,讓自己放寬心,他會好好照顧他和老婆的,這生意誰做,不都一樣?
孟二嬸看着丈夫消極的表情,越發恨鐵不成鋼,轉身走了出去。
京城張家。
孟靜娴和張家大少爺在年前就已成婚,成了張家的少夫人。
張家也是先皇曾禦賜的皇商,經營的生意是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
張家大少爺張子文原先是要娶孟靜言的,張孟兩家的老人們在孩子們還小的時候,就訂下了這門親事,只是孟靜言忽然奔赴戰場,生死未蔔,張子文原也對孟靜言并沒有什麽很深的情意,兩人未曾見過面,所以在孟家提議把二小姐孟靜娴嫁過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
當年孟啓雲曾經施針救了張家老太爺一命。老太爺放言願與孟家結親,所以說,張子文的婚事原本就是張家還情與孟家的一個憑借,對他來說娶誰并不重要。
孟靜娴滿心歡喜地嫁到張家之後,以為自己能獲得一位如意郎君和一段美妙的愛情,哪知那張子文對她無意,洞房花燭夜那晚,在喜娘的見證下,為孟靜娴掀過蓋頭之後,張子文便正眼也不瞧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脫了喜靴,便自顧自地和衣睡下了。
孟靜娴從未料到自己一生中最珍貴美好的新婚之夜會是這樣的。她坐在床頭一動不動,良久,夜深了,才自行脫了婚服,穿着中衣,鑽進了被窩中。
當她有意無意地把手搭在張子文的手上的時候,被張子文輕輕地拿開了,他閉着眼睛冷冷地說道:“如果想好好當你的少夫人,就不要亂動,安心睡覺。”
聽罷,孟靜娴很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兩個人誰也不挨着誰,靜靜地躺着。孟靜娴躺了一夜,一夜未眠。
清晨到來時,張子文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了。
孟靜娴從床上坐起來,忽然發覺自己眼中有淚。她一直以為自己搶到了孟靜言的婚事,就是勝利者,誰知道竟會被這樣冷漠地對待。她在丫鬟的陪伴下,梳妝打扮了一番,獨自一人給張家老爺和夫人敬茶。
張家老爺夫人許是猜到了兒子的不作為,兩個人對視一眼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接過孟靜娴遞過來的茶水,打賞了紅包之後,就讓她退下了。
孟靜娴在張府的丫鬟中得知,張子文有一位心愛的表妹,原本是想迎娶表妹為少夫人的,奈何正夫人的位置卻因故被孟家小姐訂下,他只能納表妹為側夫人。
張子文的表妹雖是側夫人,但是張子文疼她愛她,她的吃穿用度皆是上品,而孟靜娴在張府中,不過是個正夫人的擺設,張子文很少過問孟靜娴的事,平時也只有張老爺和張夫人會來關照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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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靜娴每每看見張子文與他表妹相依相偎,心中就充滿了怨憤。但是這些事情,她不能跟別人說,連她父母親都不能說,她丢不起那個臉。她假裝幸福地活在張府之中,直到京城派人來宣孟家進京,她便向那張老爺請命,接下探查張家在京城中經營狀況的任務,張老爺知她待在府中煎熬辛苦,便允了。
偌大的一個張府,除卻每日灑掃的仆人,只有她孟靜娴一個人。
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緒最易紛飛,孟靜娴此番接受母親邀請入宮觐見,也是有目的的,她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她想見皇上。
但是,今天這一整天下來,皇上都沒有出現過,叫孟靜娴心急。皇上喜歡孟靜言,而自己又與孟靜言有幾分相像,如果她能在皇上面前露個臉,說不定也能得到青睐。雖然說她已成婚,但至今仍是處子之身,只要皇上願意,沒有什麽不可以。
孟靜娴嫉妒孟靜言輕易得到的一切,她就是想搶。
孟靜娴随手拿起書桌上的一份文件,看到上面的內容,緩緩勾出一抹笑容。
孟靜言昨天同祖父和父親相見後, 心情漸漸開朗起來,在觀星臺上逗留的時間漸漸少了,倒是有事沒事就去梅園轉悠了。
梅園之中,雪白的梅花有的已經凋零了,落入塵土中與春泥化為一物,有的梅花仍頑強的倚着高枝不願落下,努力綻放自己生命裏最後最美麗的時刻。
京城的深冬已漸漸遠去,希望的春天即将到來。
唐轶見孟靜言喜歡在梅園間逗留,就吩咐內務府的工匠們在梅園之間,建了一個秋千長椅,孟靜言嘴上沒說什麽,但卻時常于長椅處歇息玩耍。
這長椅說長也不長,勉強能坐下兩個人。唐轶有時會同孟靜言一起坐在長椅上小憩,有時會在椅後推着長椅晃秋千,孟靜言還是第一次感受這樣的玩法,她用戴着手套的雙手緊緊地抓住兩旁的挂繩,随着長椅飛起,整個人離開地面擁抱天空的感覺分外美好。
唐轶也最喜歡孟靜言在蕩秋千時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笑顏和喜悅,讓他有種很踏實的幸福感,為了讓這幸福感更踏實,他總是不敢推得太用力,生怕孟靜言一個沒抓住,就飛了出去。
俗話說,日久見人心,孟靜言發現唐轶不僅是一個好皇帝,也确實是一個好郎君,他時常能留意到自己所想所需,還不遺餘力地把她喜歡的想要的都送給她,只除了一點,就是後宮佳麗太多不盡人意,孟靜言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把唐轶真心看做自己的夫婿來對待。
這一日,孟靜言和唐轶正在梅園閑逛,孟靜言瞧見那秋千架,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起來,她輕輕拽了拽唐轶的衣袖,嬌唇輕啓道:“皇上,往日都是您來推着靜言,今日,不如讓靜言來推皇上吧?”
唐轶低頭瞧着孟靜言亮晶晶的桃花眸,似一汪桃花酒,叫人莫名得就醉了,笑道:“好啊,朕倒要看看,靜言能讓朕飛得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