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賣妻
燕家的家族大廳坐滿了人，上至長老，下至有些名氣的弟子。
代理家主蘇青岚坐在正上方，她的下方坐着族中的幾位長老，還有燕雲缺的大伯燕行山、二叔燕行遠、小叔燕行木。
另一邊坐着三個陌生人，想必就是青山城來的“客人”了。
燕雲缺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一個精氣神強大的老者，一個年約十五的美麗少女，還有一個眉宇間充滿倨傲之色的錦衣少年。
那個老者眼神很犀利，像是能看穿人的靈魂，端坐在那裏，給人如淵似海的感覺。
少女五官精致，整個人充滿了靈氣，如墨的青絲垂落到了腰際，發間戴着精致的玉飾，晶瑩的耳垂上吊着綠玉墜子。
那個錦衣少年面容俊美，氣度不凡，引得族中少女頻頻側目，他似乎很享受自己成為少女們關注的焦點，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少家主來了，趕緊過來坐。”
大長老笑着招手，燕雲缺掃了一眼，心中頓生怒火，該死的老家夥，叫他過去坐，其實整個大廳哪裏還有空缺的座椅？
老家夥竟當着外人的面給他難堪，既然是這樣，他自然也不會給老家夥留面子，舉步走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大廳裏面上百雙眼睛“唰”的落在燕雲缺的身上，甚至有人當場發出譏笑。
燕雲缺不動聲色，他知道這些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話，可他又豈能讓等着看笑話的人如願？
大廳正上方，蘇青岚本來在與那個陌生的老者交談，結果看到大長老居然連自己的兒子的座椅都沒有準備，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冷意。
她本想出聲，卻看到兒子徑直走向大長老，一時間不免有些好奇，想看看他面對這種情況會怎麽做。
“哎呀，你看看，老夫怎麽連少家主的椅子都忘記準備了。”看到燕雲缺來到身前，大長老一拍額頭，眼中的譏諷卻半點都沒有掩飾。
“大長老不用介意，只是一把椅子而已。”燕雲缺無所謂地笑了笑，眼神卻落在大長老身邊茶幾上，深深吸了口氣，道：“大長老泡的什麽茶，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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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衆人都驚愕，大家喝的不都是相同的茶水麽？
就在這時，燕雲缺突然将手伸向大長老的茶杯，手指拂動，哐當一聲，茶杯當場倒翻，滾燙的茶水濺了出來。
大長老反應神速，猛地站起來側移兩步，躲開了。
“哎呦喂，不好意思，手抖了。”燕雲缺一屁股坐在了大長老的椅子上，笑道：“大長老體恤小輩，主動讓座，真是令我感動啊。”
整個大廳的人都目瞪口呆，這樣都行？
強行霸占大長老的座椅，這簡直是膽大包天，當着秋家人的面，這是在抽大長老的面皮啊！
此時，秋語凝正打量燕雲缺，這個與自己訂下婚約、十年都未曾謀面的人，都說他是個廢物，可現在看來，這個廢物倒也有些與衆不同的地方。
不過，這對于她來說沒有什麽意義，不可能改變她此行的目的。
“燕雲缺，你放肆！”大長老臉色鐵青，氣得不行，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燕雲缺這個廢物竟敢這樣。
“撕破臉皮了，不再笑臉僞裝了？”燕雲缺冷笑了起來，他翹着二郎腿，眼神淩厲地看着大長老：“是你放肆還是我放肆？我作為燕家的少家主，本就是家主位置的承接者，在這大廳之中，有哪張椅子是我不能坐的！”
“你身位家族大長老，故意在外人的面前給我難堪，只會讓人笑話我們燕家，一把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你……你簡直目無尊長！”二長老也站出來指責。
“燕雲缺，你實在太不像話了！”
燕行山也說話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行了！今天你們是成心想讓人看我們燕家的笑話嗎？大長老，你自己再去搬張椅子就不行了？”蘇青岚護短不加掩飾，而後對下方的陌生老者與少女說道：“讓雲祥先生和賢侄女看笑話了。”
“家主，你……”
大長老氣得夠嗆，胸膛劇烈起伏，胡須都在顫抖。
“蘇家主，其實老夫陪同語凝前來是有事相商。”老者經不起旁邊的少女暗中催促，于是打算開門見山了。
蘇青岚神色微變，随即淡淡一笑，道：“雲祥先生，有什麽事情，我們幾個可以私下商量。”
“這……”
老者正要開口答應，他身邊的秋語凝卻急了，以為蘇青岚是采取懷柔政策，根本不打算同意退婚。
“蘇姨，語凝知道這樣做可能會給您帶來不好的影響，但是語凝心意已決，今日當着燕家衆人的面，語凝希望您可以答應解除我與燕雲缺訂下的婚約！”她一字一句，态度無比的堅決，清脆的聲音在大廳回蕩。
這聲音本來是極為好聽的，可是此刻聽在燕雲缺的耳中卻是無比的刺耳！
“秋侄女，你……”蘇青岚美麗的臉上泛起一層寒霜，她不是不同意，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也不會不同意，只是這種事情不能拿到這種場合來說，這讓她這個家主的臉往哪兒擱？
此事過後，不僅是她，還有她的兒子，恐怕都會成為俞城的笑柄！
“蘇姨，語凝知道這件事情讓你很為難，但是無論如何，語凝請您務必同意！”秋語凝一口一個您，看似客氣，實則态度強硬。
蘇青岚有了火氣，她冷冷地看着秋語凝，道：“我蘇青岚今天若是不同意又如何？”
“蘇家主，你的心情老夫可以理解。”這個時候老者開口了，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綠玉小瓶，道：“這裏有三枚聚氣丹，聊表歉意。”
一時間，大廳之中，一片驚呼！
聚氣丹！
這種可以讓煉氣境九重天的武者直接突破到氣海境的丹藥，價值連城，如燕家這樣的家族，就算傾盡財力也難以求得一枚！
現在對方出手就是三枚，這手筆實在有些吓人！
“雲祥先生，你把我蘇青岚和我兒子當做什麽了？”蘇青岚的眼神更冷了，對方竟然這種姿态，實在太欺人。
“呵呵，家主不要動怒，你接受丹藥，對于燕家來說是好事，而且老夫會代表聖音學院感激你。”
“聖音學院？”
燕行山、燕行遠、大長老、二長老等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滿臉震驚，看向雲祥與秋語凝的眼神都變得不同了，充滿了敬畏與忌憚。
“沒錯，語凝師妹天資拔萃，擁有三生武魂，是武道奇才！我們聖音學院破例招收她為核心弟子，你們應該正視差距，不要再做無謂的幻想，趕緊同意吧，僵持下去對你們沒有好處！”那個錦衣少年宋青樞倨傲地開口，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
“你們這是在威脅本家主嗎？”
蘇青岚一下子站了起來，剎那間整個大廳溫度驟降，所有人只覺得墜入了冰天雪地，一道道寒冰劍氣在她的身體四周凝聚出來，氣氛緊張到了極致。
“蘇家主！”
老者雲祥變色，在他的背後一柄血紅的戰矛出現，流淌着令人窒息的氣息，那是他的武魂！
“家主，你這是做什麽，難道要把我們燕家逼上絕路嗎？”大長老氣急敗壞地說道。
“蘇青岚，你身為代理家主，做事應該三思，聖音學院可是東境最強的存在，就連青山學府這樣的勢力在他們面前都不堪一擊，為了你的兒子與你自己的面子，你難道要為家族招禍嗎？”燕行山也怒聲大吼。
“你們好像很激動，我這個當事人說話了嗎？”燕雲缺開口了，他從座位上走出來，不想再讓母親去承受這個壓力了。
“小子，聽說你是個廢物，給語凝師妹做小厮都不配，就別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秋語凝身邊的青年宋青樞嗤笑。
“你是什麽東西，這是我燕家跟秋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叽歪？”燕雲缺斜睨他，而後看向秋語凝，道：“你想退婚？可以啊，跪下來求我，我就同意。”
一下子，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燕雲缺，幾乎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
錦衣少年宋青樞也都愣住了，而秋語凝則是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這個廢物竟敢對她提這樣無理的要求，竟要她下跪？
“廢物，你在找死！”
宋青樞看到秋語凝臉色鐵青，發育很好的胸脯上下起伏，他眼中殺意一閃，當即發難，大聲呵斥。
“說了讓你別叽歪！”燕雲缺擡手遙指他，目光卻緊盯着氣得俏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秋語凝，道：“你不是有退婚的決心嗎？看來你的決心還有所欠缺啊。”
“你一個武魂都不能覺醒的廢物有什麽資格這樣要求我？”秋語凝俏臉布滿寒霜，變得無比的強勢：“我年僅十五歲就已經是聖音學院的核心弟子，覺醒三種屬性武魂，而你是什麽？今天，你們燕家就算不答應也得答應！”
“行吧，你不願意下跪求我也行，還有第二個辦法，你們稍等。”
燕雲缺說完轉身離開了大廳，很快又返回了，手裏多了紙和筆，人們都很驚訝他要做什麽時，他直接走到老者雲祥的面前，将那瓶聚氣丹拿了過來，道：“這瓶丹藥我燕雲缺收下了！”
“還是收下了，剛才的言行不過就是奪人眼球罷了。”秋語凝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心中這樣想道。
燕雲缺卻在奮筆疾書，再劃破手指按下血手印，最後啪的将紙張按在秋語凝等人的桌子上。
“賣妻契約？！”老者雲祥看到按着血手印的紙張老臉抽搐，失聲驚叫了起來。
“你……你敢賣我？”秋語凝整個嬌軀都在顫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廢物竟然把那三枚聚氣丹當做買資，将她給賣了，這是在當衆羞辱她！
“記住，辱人者人恒辱之！今日，你欺我，他日我會讓你伏在我的腳下仰望我！”燕雲缺話語铿锵，說完拉起蘇青岚，道：“母親，我們走！”
“燕雲缺，你做這些惡心的事情，不過就是因為你得不到我，所以才走極端，想引起我的關注罷了！”秋語凝緊咬着貝齒，嬌軀顫抖得厲害，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還想讓我秋語凝仰望你，真是可笑，就算你努力掙紮一輩子，在我面前你依然是個廢物！”
“你還真是喜歡自作多情。”燕雲缺和母親蘇青岚已經走到了大廳門口，聽到這樣的話腳步微略停頓了一下，道：“一輩子？秋語凝，你記住，五年之內，我定讓你跪伏在我腳下！”
秋語凝眼神冰冷，面帶譏诮，道：“燕雲缺，我們一言為定，五年之內，任何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你若勝了，我秋語凝奉你為主；你若敗了，做我奴仆！”
“秋語凝，這個賭約我燕雲缺接下了！”
說完，他快步離去，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語凝師妹，你何必跟這樣的廢物立下賭約？”宋青樞眼中閃過一抹森冷，道：“呵呵，五年，他能不能活過五年還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