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魚湯之前先要殺魚，姚金枝在姚家就沒怎麽吃過魚，王氏不會摘魚刺所以也沒讓她做過，原本以為很容易的事情，她把魚放在案板上，學着殺雞的樣子在魚脖子下面拉了一刀。
誰想魚不僅沒有死，反而一躍飛起魚尾巴甩了她一巴掌，最恐怖的還是那道血口子，姚金枝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吓得一聲尖叫。
兩只狼崽子還沒有那魚個頭大，突然看到魚飛了起來，受驚程度絲毫不亞于姚金枝，吓得嗷嗚嗷嗚驚叫着往大黑肚子底下鑽。
院子裏亂哄哄的驚叫聲，陳霖骁只顧得套上褲子，都開不及穿上衣，肅着臉闊步朝着他們走來。
“怎麽了？”
男人膀子上還往下滾着水珠，一張臉冷厲帶着些許肅殺的味道。
等他沖到院子裏确認姚金枝沒有受傷後，才安下心開始留心院子中的情況。
“我想要殺魚，可，可那個，魚它就是不死……”
說到後面她的底氣也弱了下去，這會兒反應過來剛才的自己有些無能，而且……還有些不穩重大驚小怪的。
陳霖骁扶額，看着地上還在掙紮蹦跳的魚，他拿起一旁的木棍一棒子把魚敲死，動作利索的剖了肚子去掉麟，将新鮮的魚身交給姚金枝。
姚金枝讪讪的上前接過，目光不經意掃到他古銅色的膀子，臉頰陡然升起一陣滾燙，剛才還沒有發現他赤着膀子，這會兒反應過來，鴉羽般的睫毛顫抖，不敢多看他一眼。
拎着魚去了竈房，兩只狼崽天性使然的圍着那些魚雜轉，被陳霖骁攆走。
繁星繞月，屋外寒風大作，屋裏兩人端着奶白色的魚湯，小口的吸溜着，兩只狼崽子一下午瘋累了，喝了一碗鹿奶睡着，兩只大狗分別叼着一只烤竹鼠啃，一旁還有兩塊餅子是給它們充饑的。
這麽大個頭的狗子，一頓飯吃飽都得兩三只肥竹鼠，可最近沒出去打獵，它們自己在竹林捉了兩只竹鼠打打牙祭。
姚金枝喝着奶白的魚湯，眼角眉梢都帶着掩藏不住的喜悅，一片白嫩的筍子入口，脆爽的口感讓她深深的愛上。
“喜歡吃魚？”男人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姚金枝下意識回憶剛才有沒有做什麽他不喜的事情，但看了一眼男人沒有什麽表情的臉，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很好喝，我放了不少的姜，魚湯不僅不腥還有一股子獨有香味，鮮的很。”說完她又看了看他的碗，魚湯沒下去多少。
“陳二哥你不喜歡魚湯嗎？”
陳霖骁搖搖頭，他因為家裏的緣故，其實并不怎麽挑食，前世在朝中長居高位，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此刻喝着魚湯卻讓他沒有什麽驚豔，甚至依舊品出了土腥味，但也沒有嫌棄，因為的确很鮮。
“談不上喜不喜歡，不過都是吃食罷了。”這話沒有說謊，即便是禦膳擺在他的面前，似乎也品不出有多出衆，飯不過是充饑的東西。
“你如果喜歡，明日再下一網，等咱們從鎮上回來應該還會有魚吃。”
這樣的事情姚金枝不會拒絕，忙不疊的點點頭，那些魚即便吃不了，曬做魚幹過年的時候也能吃，到了冬天周圍的河裏可沒有什麽魚。
這日一早，陳霖骁從院子裏找出一個破舊的板車，将浴桶中的水倒掉一些，兩手把着浴桶的桶身一個用力就連魚帶水搬到了板車上。
姚金枝拎着兩個籃子，見此放下籃子想要上前幫忙，可人還沒有靠近，男人已經将浴桶搬到了車上。
她驚訝的呆站在原地，看着陳霖骁的目光多了些敬畏。
另一邊固定好浴桶的陳霖骁見她呆呆的不動，心裏有些好笑，只是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出口的聲音也冷淡的像是此刻初冬的風。
“還有什麽要帶的嗎？”
清冽如風的聲音落下，姚金枝讪讪轉身去拎另外兩個籃子。
“這是給嬸子和嫂子的菜，堂屋裏還有一袋野山芋和竹筍。”
昨日他在周圍獵了些野兔，順便在水潭裏下了漁網，而她帶着狼崽子一直在水潭周圍找食材，一天忙下來的确采挖了不少的野菜。
這些菜別說這個時節，就算是夏季在臨近村子的地方都少見，去山上的人多，還沒等菜長大就被采挖，自然沒有這深山中的肥嫩。
加之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此刻山溝裏的菜談不上嫩但也是能吃的，山下鄰村的地方更是連棵青色的草都找不到。
把所有的東西裝上車，姚金枝抱着兩只狼崽子，跟在陳霖骁的身後，他推着板車走在山路上如履平地，時不時還要提醒身後的人注意腳下。
因為狼崽子月份小，一日要喂好幾次奶，所以只能帶在身邊方便喂養，她一早起來喂鹿，并取了一竹筒的奶水，這些奶足夠兩只狼崽子白日裏的口糧。
走了大半個時辰，兩人到了之前上山是歇腳的地方，那兩塊打石頭還在路旁，陳霖骁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娘子，見她沒有來時氣喘籲籲的樣子，但還是停了下來。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趕路？”
這處下山的路比上山時要輕松，加上并不需要她背東西，抱着兩只小狼崽子也不覺得累，所以并沒有感到吃力。
“我還好，二哥要不要歇一歇再走？我去給你打點水喝。”
她等同于空着手走，但陳霖骁卻推着很重的貨物，不管怎麽看他都比她更為費力才是。
“那就繼續趕路吧，到鎮上還得半天的路。”
兩人天不亮出發，到了村裏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村裏不少人也都出來下地幹活，或者忙着奔波為年節做準備。
看到陳霖骁帶着姚金枝下山，不少人都駐足看了過去，姚金枝低頭看着懷裏的狼崽子，權當不看見他們。
“喲，你這又獵到好東西要去鎮上？能不能幫嬸子帶些針線回來。”
村裏人不常出去，若是家裏缺點啥都是互相幫着捎帶，張嬸子為人直爽喜歡管個事兒，經常幫人兩口子拉個架或者說句實話。
陳霖骁和姚金枝對她都談不上不喜，張嬸子人不壞，唯獨這人就是喜歡八卦打聽事。
“行，我們傍晚回村，到時候嬸子在村頭等等吧。”
陳霖骁停下腳步看着張嬸子，張嬸子拿出兩文錢遞給他，順便好奇的看了一眼車上的浴桶。
“喲這魚個頭真大。”
陳霖骁也沒接茬，兩人走到村口的時候，陳霖骁的腳步停了下來，眯着眼前看向擋在前面的人。
跟在他身後的姚金枝也訝異的停下，“錢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