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人節的工作還挺多的，下午有一個代言的活動，晚上七點還要為公益助農去直播賣貨，沈蹊才沒有工夫為了這個單身的情人節而糾結。
直播的主持人是個業務能力非常強，榜上排前列的姐姐，她在私下剛見面時，調侃式地問沈蹊：“情人節來賣貨，希望沒有打擾到你的約會。”
沈蹊笑着回道：“公益助農比個人約會有意義得多，何況沒人約我。”
主持人難以置信：“沒人約你？真的假的。”
沈蹊笑得燦爛：“真沒有。”
“好吧，也許緣分沒有來，來了自然有。”
沈蹊笑笑，沒再說話。
忙完回到公寓，都快十二點了。
看了一下手機，顧轸依然沒有發過信息給她。
凝凝神，也許，他真的已經放下了吧，在經歷了那樣的大病一場後……
兩天後，羅宥說：“18、19、20號的話劇票都可以送人，不知你哪天有空？”
沈蹊查了一下行程安排，18號恰好有空。
羅宥說：“那就18號來看話劇吧，你聯系一下顧總，看看他那天有沒空。”
“好的。”
“對了，你如果有時間，可以提前一些過來，我帶你來我們後臺，有幾個話劇表演老師也想見見你。”
沈蹊說道：“那天下午我要去一個發布會，不知道忙完幾點鐘了。”
“那就到時候再說。”
顧轸這兩日狀态還可，工作漸入佳境，沉醉于忙碌中之後，好像失戀這種事情，也不算什麽。
他還真的有些感謝那場病，讓他沒有力氣掙紮，否則他過年的時候，真的會控制不住找她。
原本以為已經心如死水，可是見到她的那一刻，心理還是失了防。
強忍着情緒聊了些天，上車之後，透過後視鏡看着立在夜風中的沈蹊，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冷了。
可是，不冷又能如何？還像以前那樣，看到她便禁不住想要軟磨硬泡撒撒嬌嗎？
顧轸，你清醒一點，成熟一些。
情人節這天，他甚至故意在快要下班時，拉着幾個部門經理開了一場會。
看着某些人焦急難耐，不停看表的樣子，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暗爽。
所以當這日看到沈蹊發來的短信。
“18號晚上有空嗎？去給羅宥的話劇捧場。”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嘴角明明有露出一絲笑痕，但須臾，他又冷漠地回複：“沒空。”
沈蹊呆呆地回了一句：“哦，好的。”
“那邝藜呢？”
“我問問。”
幾分鐘後，顧轸回：“她可以去。”
“好的，那我讓羅宥留兩張票即可。”
顧轸：“好的。”
得知顧轸不去，沈蹊想去的念頭也降了下來，但是老班長的話劇，總是要去支持支持的。
結束完發布會，沈蹊緊趕慢趕趕到劇院，還是有些晚了，都快要開幕了。沈蹊無暇去聯系其他人來了沒有，直接去了售票處，換取了羅宥留的票。
找到座位的時候，沈蹊驚訝了。
旁邊座位上坐着的，赫然是顧轸，而不是邝藜。
顧轸木然地看了沈蹊一眼，淡淡開口：“她沒空，我剛好有空。”
行吧……
雖然有些詭異，但是沈蹊沒有多說什麽，安靜地坐了下來，大幕開啓，沈蹊認真地看話劇。
謝幕時才九點多，并不算晚。
吸取了上次看芭蕾舞的經驗教訓，沈蹊一直坐在原處，沒有取口罩，打算等着人員散了才走。
顧轸也沒有起身，坐在那兒靜靜地陪着沈蹊。
沈蹊看了顧轸一眼，感覺氛圍有些僵硬，只好故作輕松地問顧轸：“你覺得怎麽樣？”
顧轸淡淡地道：“外行看熱鬧，你能希冀我說出點兒什麽來？”
沈蹊尴尬地笑笑，不知該作何回答。兩個人今後都要這樣別扭下去的話，大概也沒有必要再聯系了。
她眼神有些黯然，心口有些堵，呼出的氣息都不知不覺加重了。
顧轸看着沈蹊這副模樣，心知自己的這種說話風格讓她難以接話，可讓他再如從前那般裝傻充愣，他又實在做不出來。
對自己的屬下，對陌生人，他向來如此。
也只有在喜歡的女生面前，才會像個傻白甜。
偏偏人家拒絕了。
何必……
好在此時沈蹊的電話響了起來。
羅宥說：“你在哪兒？要不要來我們後臺看看。”
沈蹊：“還在座位上。”
“哦，我來前臺接你。”
很快，羅宥從幕布中間探出半個身子，望向座位上，沈蹊與顧轸二人起身，走到了臺上。
羅宥頗為驚訝地問：“不是說顧總沒空麽？那位小姑娘呢？”
顧轸回：“她臨時要出差，我也是突然有空的。”
羅宥“哦”了一聲，引着二人進了後臺。
後臺處，話劇演員們都在卸妝。
羅宥大方地介紹着各人，大家一見到沈蹊，紛紛圍了過來。
這個劇團已經是國內頂尖的話劇團了，裏面的演員都是戲骨，有位老戲骨叫王曉仁，還曾經給沈蹊他們上過課，沈蹊尊敬地稱他“王老師”。
王老師說：“沈蹊，我對你還是有印象的，你獲獎的那部影片，我也有看，表演得确實不錯。”
沈蹊：“謝謝老師誇獎，我還是有欠缺的地方。”
“有欠缺的地方不要緊，這樣才有進步空間。”
二人聊天的時候，顧轸在一旁默默地陪着，王老師看了一眼顧轸，問道：“這是你男朋友嗎？”
沈蹊趕緊否認：“不是，他是娛樂公司的老板，不是我男朋友。”
“哦，模樣身材，倒像是明星。”
顧轸笑了笑，說：“我确實拍過戲，但做藝人不适合我。”
王老師說：“現在的年輕人，一窩蜂往娛樂圈裏紮，都是看中名利的，像小羅這種肯踏實地鑽研表演的人實在太少了。”
羅宥在一旁卸妝，說道：“王老，我不也是在娛樂圈裏混不下去了嘛。”
“你這小子真不會說話，拿劇團當收垃圾的呢？你肯承認自己是垃圾，我還不願意承認呢。”
羅宥憨憨地笑了笑：“是是是，王老教訓的是。”
羅宥卸完妝，說道：“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我都有些餓了。”
羅宥和顧轸一起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羅宥的車更近一些，他讓沈蹊上車。
其實上車的時候，沈蹊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轸，但是見他的眼神漠然得很，只好進了羅宥的車。
三人來到一處餐廳吃涮銅鍋。
時間已經太晚，沈蹊不敢多吃，只象征性地吃了點兒燙青菜。
羅宥一邊涮一邊問：“你們覺得今晚的表演怎麽樣？”
沈蹊說：“還不錯啊。”
羅宥不大滿意地說：“你好歹也是影後，不能說點兒有建設性的話麽？”
沈蹊：“故事邏輯，有的地方牽強了些。”
羅宥：“我也這麽認為，男女主分開的理由太生硬了，回來的理由盡管自然，但是感情變化沒有表現出來，層次太單一了。
“嗯嗯是的，如果再加多一點戲份，就自然了。”
“唉，我提過這些意見，但是編劇不認同……”
“讓王老提啊……”
“罷了，我已經做了出頭鳥，不想麻煩他老人家……表演方面呢？有沒有建議？”
……
顧轸感覺自己有些多餘。
回去的時候，因為顧轸與沈蹊順路，羅宥家在另外一邊，顧轸說道：“我順路，送你回去吧。”
沈蹊盡量表現得自然：“行啊。”
起初，兩個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冷。
顧轸看了副駕駛上的人一眼，突然問道：“李沐景，你知道嗎？”
……怎麽會不知。
“他怎麽了？他不是在參加選秀嗎？”
“嗯，你有看？”
“有看。還有幾期就成團了吧。”
“是的，他這個C位是板上釘釘的……”
稍稍混圈裏的就知道，像李沐景這樣既有話題，又有實力的人出道是穩穩的，只是不知道顧轸突然提這個，用意何在。
沈蹊問道：“你怎麽突然提起他來。”
“嗯，怎麽說呢，當時我們公司也想簽他，但是一開始就被他拒絕了。”
沈蹊好奇起來，疑惑道：“為什麽呢？”話音剛落，她又明白了，“因為這個公司張錦川有股份？”
顧轸帶着一種欣慰的目光回看向沈蹊：“是的，看來你也很明白其中道理。”
沈蹊說道：“可是我不也照樣跟你們公司合作了。”
“你的情況不一樣，你已經聲名在外，且身世情況外界不清楚，李沐景的身世可是透明的。”
沈蹊咂摸着顧轸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感覺他被自己拒絕之後，說話的風格，談論的話題，都仿佛成熟了許多……個人魅力，也似乎在上升……
沈蹊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中竟有一絲悵然若失。
把車開回公寓門口，沈蹊下車了，跟他道別。他不再像去年送她回來那樣，跟她說好多不着邊際的廢話，而是淡淡地點頭：“好的，早點休息。”
黯然轉身離開。沈蹊也說不上哪裏不對，反正心裏不舒服。
顧轸看着沈蹊的背影，卻暗自後悔為什麽沒有問她：“我們還能不能像老朋友那樣，約出來吃飯聊天。”
說不出口，怕被拒絕？
顧轸也不知道。
感情的事情，只有天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