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次日，拍攝的“影視雙生花”主題的幾張未修的花絮照片就流了出來。
雖然三草姐家的工作人員出言不遜，三草姐也明褒暗貶，讓沈蹊明裏暗裏吃了不少虧。奈何影後終究是影後，鏡頭前的表現力就是那麽地吸引人。
不論是哪張照片，沈蹊的五官、神态、膚色都蓋過了以“正宮”自居的三草姐。
就連身體比例也比她更勝一籌。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原本葛藝菲的身材臉蛋也很不錯了，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完美繼承父母基因優越的沈蹊，生生把三草姐給豔壓了下去。
沈蹊的粉絲都在底下一水兒誇贊個不停，就連路人也有說演電影的果然鏡頭感更強。
沈蹊不用看也知道在其他博主底下的評論裏，兩家粉絲又會掐個不停。
吳燕雯高興地對沈蹊說：“蹊姐，蹊姐，我看穿紅色的那位更像是洗腳婢。”
沈蹊嚴肅地說：“小吳，這樣的話在公司裏講講就算了，不要到處亂說，将來早晚會落人口實。”
小吳吐了吐舌頭：“姐我錯了。”
“去問一下倩姐，趕快落實好廣告拍攝事宜，我再不去廈門進劇組，導演就要抓狂了。”
顧轸在公司裏早出晚歸忙了兩天，總算有時間坐下來歇一口氣，刷一下微博。
如今的他已經算是沈蹊的迷弟，在醫院裏的時候，就特地開了小號關注了沈蹊及其後援會、工作室，所以一刷，便看到了沈蹊給雜志拍攝的照片。
美得不可方物啊！藍色幽幽散發的魅惑，不是什麽人都能匹配。
其實他心中還挺遺憾的，因為依照他的審美，沈蹊若是穿上那條紅色的裙子，得美成什麽樣，那時候旁邊那位定然只能淪為路人甲。
看着那些照片，顧轸嘴角勾出莫名的笑意。
這也算是給繁忙工作之餘的小小福利吧！顧轸微微笑，等忙完這陣子，一定要約她出來才行，既然要追星，怎麽會隔着網絡追……
因為辦公室門沒有關，助理方玮直接走了進來，看着顧總的表情，一時有些錯愕。
他又看了一眼，确實沒有看錯，顧總盯着手機在微笑，那種笑容，他跟着顧總四年了，從未見過。
“顧總，這兩份文件需要你簽一下。”
顧轸收回笑容，把手機擱置一旁，拿過了簽字筆。
“下次門沒關也要敲門。”顧總頭也不擡，嫌棄地說。
小方下意識地答：“好的。”
顧轸一邊複查文件，一邊繼續說：“等下你打個電話給小邱，問問那邊什麽情況。”
小方一愣：“小邱？哪個小邱？”
顧總擡頭厲眼一張，吓得小方抖了一抖，腦海裏這才閃過“邱東全”三個字，那是張錦川的助理。剛才他回想顧總的笑容，不由自主走了神，一下子沒有想起來。
“好的，我會問清楚張先生的事，再複述給顧總。”
顧轸把頭低了下去，說道：“你最近心不在焉了啊，”
“抱歉。”
“去給我倒杯咖啡，順便給你自己倒一杯。”
“好的顧總。”
大約下午五點鐘，方玮敲門走進了顧總辦公室。
“小邱說張先生現在雖然已經醒了，能分得清楚人，但恢複情況不算太好，醫生說還會有一定的後遺症，需要進行長期持久的康複訓練。”
“嗯，還有呢？有人去看望過他麽？”顧轸一邊看文件一邊應聲。
“子女當中，最近只有大女兒去看望他，也沒有說什麽，畢竟張先生不能清楚地進行語言表達。”
顧轸挑了挑眉，看來唐修澤是真的不打算認這個父親了。李沐景在韓國做練習生，至于沈蹊，這兩日她應該一直在忙。即便不忙，想必也不會去。
沒辦法了張爸，自己造的孽，自己要承受。
方玮又道：“除此之外，黃姍女士也去看望張先生了。”
“黃姍？”顧轸松了松精神，“她還算有點兒良心，有留下來照顧嗎？”
“那倒沒有，只看了一下，說了幾句肺腑之言就走了。”
“什麽肺腑之言？”
“大意是為自己離開表達歉意之類的話，說這一切都是因果，倘若不是張先生那麽無情，她也不會一走了之。”
因果麽？顧轸手指微觸，如此看來，黃姍女士還算個明白人。
也罷，如果還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盡管去找。
“嗯，好了，下去吧。”
“是，顧總。”
方玮才走，顧新銘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等下我跟你梁阿姨要去醫院看望老張，你要不要過來，我們順便一起吃個飯。”
“爸，我有些忙，何況我有交代小邱好好照顧張爸，也時不時有打聽張爸的情況。”
“再忙也要吃飯吧，吃完飯你再繼續忙。”
顧轸只好問：“大概幾點到醫院？”
“六點。對了，你到時候開車過來，我要先把車送去4S店保養，再打車去醫院。”
六點出頭，顧轸開車抵達醫院。
來到張錦川的病房時，爸爸顧新銘與他的女伴梁悅蓉已經在病房裏了，小邱在跟顧新銘介紹着張錦川的情況。
張錦川現在能開口說些音字，但是斷斷續續，溝通起來頗費工夫。顧轸進去，乖乖地叫了聲：“爸、張爸、梁阿姨。”
梁悅蓉點點頭，說：“來了。”
顧新銘則說：“你看你張爸，比起之前已經好了許多，之前還昏迷着的。”
張錦川見顧轸了過來了，伸着顫顫微微的手，一開口，嘴又歪了起來：“幹……兒子，還是，你孝……順。”
顧新銘皺眉問小邱：“他的幾個兒女都沒來？”
“就來了大女兒。”小邱答道。
“哦。”顧新銘又對張錦川說，“你呢，安心養病，別操心其他的事情了，等你身體康複了，做什麽不行？”
其實這種情況，顧轸覺得過來也幫不到什麽，他住的是最好的病房，請的是最好的護工，唯一的用處，大概是心裏有個安慰……
但是倘若幾個子女過來，個個都說些刺激他的話，起的只會是反作用。
顧轸趁着兩個爸爸在溝通交流，在一旁低頭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顧新銘不滿地道：“顧轸，不要老是惦記着工作，好好陪你幹爸說會兒話。”
顧轸心中不樂意了，這公司還不是你們兩個作出來讓我來背鍋的，你們倒好，兩手一甩，只管每年分紅，我可是在為你們打工。
把這段埋怨憋了回去，微微笑道：“對了張爸，你的外孫女有一歲了吧，不知道孫穎姐有沒有給你看她的照片？挺可愛的小姑娘。”
張錦川露牙笑了起來，還示意小邱把手機拿出來。
顧轸有些意外地發現，張錦川的手機屏保已經設置成了外孫女的照片。而且他一看到小外孫女的可愛模樣，臉上就溢出微笑。
張錦川把手機裏的照片遞給顧新銘看，還斷續地說：“這我，外孫、女。可愛，吧。”
顧新銘跟梁悅蓉對視了一眼，看着粉嫩的小團子，說道：“可愛，跟你女兒好像。”
影帝這一家子強大的美貌基因啊，顧轸是打心底地佩服。見張錦川的舉動，顧轸又不由感嘆，難道“隔代親”是真的嗎？他對自己的女兒、兒子都不聞不問，卻對這個小外孫女視若掌上明珠……
顧新銘說：“看來孫穎還是孝順你的，你也別老說自己沒人送終的喪氣話了。”
張錦川又嘆了一口氣。
“剛才還好好兒的，怎麽又嘆氣了？老張，不是我說你，這可不像你的風格。”顧新銘說。
張錦川看了一下顧轸，又看着顧新銘，問他：“老三是誰，你知道嗎？”
“啊，老三？什麽老三？”顧新銘一頭霧水。
顧轸一聽，下意識地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把小邱和梁阿姨先支走了。
“打了我、一巴掌的，不孝女。”張錦川一提起她，情緒就有些激動起來，伸出手指，指了指顧轸，示意由他來說明。
顧轸只好解釋：“爸，你知道的吧，張爸其實有四個子女。”
顧新銘回想了一番：“大女兒，二兒子，還有小兒子……老三就是楊丹萍的孩子？”
顧轸一聽到老爸直呼沈蹊媽媽的名字，心中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張錦川的黑歷史老爸都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楊丹萍生下的是女兒？還是那個打過他一掌的人？”
“那個什麽，什麽名字，影後？”顧新銘十分驚訝。
“人家叫沈蹊。”顧轸補充道。
“對，就是她，她居然是你的女兒？”顧新銘目瞪口呆。
張錦川失落至極地擺了擺手，有些悲傷地搖頭說：“唉，不要提了。”
顧轸還是第一次看到張錦川流露出來這副神情，複雜之中，包含了一絲辛酸、一點失望，一縷難過，一點兒也不像是演出來的，而是真情流露。
想象得出，他當時被謝霖律師告知真相時，一定受了不小的打擊。
顧轸有些不敢再看張爸的表情，遂擡腕看了看時間，催促道：“爸，七點了，差不多去吃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