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說什麽？做我的助理？
沈蹊不由怔了一怔。
“反正我明天就出院了。”不等沈蹊拒絕，顧轸就毛遂自薦起來，“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情況……不過我做你助理兼保镖，綽綽有餘，我好歹一米八哎。”
沈蹊打量了一番顧轸。
其實，現在讓她一個人坐飛機、出入機場，說完全沒有顧慮是不可能的，何況上次回來時，下飛機後被圍追堵截了，還被一個戴口罩的男士跟了好久，要不是有表姐在，都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堂堂名川的老總纡尊降貴要做助理兼保安？”沈蹊故意道，“傳出去不怕跌面子麽？”
“那要看做誰的助理兼保安。”顧轸笑道，“別說做影後的助理和保安，做小弟，也是光彩的事。”
油膩……沈蹊沉默了片刻。不過這人雖然不正經，但看起來不像壞人……
“明天什麽時候的航班？”顧轸又問。
“還沒有安排他們買。”
“既然如此，我這邊一起買了吧，你幫我退房、拿行李、買剃須膏，我幫你買張機票，如此剛好抵消。”
嘴是真的貧，沈蹊吐槽：“你倒會算賬。”
現下已經是五點多，沈蹊幹脆等天黑了再出門，以免又遇到什麽粉絲。
小護士中途過來把針拔了，看着沈蹊一臉憧憬地說：“我們科室的人都好喜歡你啊，主任的女兒聽聞後，還想過來合影的，可惜她在外地。”
沈蹊看了顧轸一眼，問道：“顧先生明天可以出院嗎？”
不等小護士回答，顧轸說道：“肯定沒問題的，我今天就已經好很多了。”
小護士把空瓶子等東西端走了，顧轸拿過手機：“那麽麻煩你把身份信息告知我了，我來訂票。”
沈蹊愣了愣，但是想到将來跟他們公司合作，個人身份信息也是要公布在合同裏的，不算什麽私隐，只好把身份證號發給了他。
他查了一下，說：“最好明天下午的飛機，飛到大興機場，我讓公司的人來接我們。”
沈蹊點頭：“我也跟公司說一下。”
沈蹊回到家中，楊丹萍已經回來了。
“剛想打你電話，問你去哪了呢。”
“去外面逛了逛。”
“快來吃新鮮的桃子，我們親自從山裏桃林摘的，跟市面上賣的水蜜桃完全不一樣，甜得很。”
楊丹萍洗了幾個桃子，讓沈蹊快嘗嘗。
沈蹊拿了一個半大的粉紅桃子剛咬了一口。
“這桃子有桃子味吧。”
“嗯，跟小時候吃的很像。”
快吃完時，楊丹萍才想起來：“你吃過晚飯了吧，不要空腹吃桃子。”
“沒吃。”沈蹊說道。
“那可別吃了，我去給你做晚飯，今天的餐單是什麽？”
照舊是蔬菜沙拉與雞胸肉，沈蹊扒着沙拉，暫且忍一忍，拍完那張封面就可以吃飯了。
不能吃米飯，簡直是對人最大的懲罰！
“對了，明天我回北京，小湯圓中暑了，表姐要留下來照顧她。”
楊丹萍道：“我就說這麽熱的天，不要帶孩子去什麽游樂園……那你一個人回北京？”
“一個人也可以回去的。”
“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明天讓堂哥送我過去就行了。”
楊丹萍哦了一聲，母女倆靜默了一會兒，楊丹萍突然說：“這次回北京，你要不要去看望一下那個人……”
“……”沈蹊看了一眼媽媽，反問，“你希望我去？”
楊丹萍說道：“我也想開了，他是你的生父，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去不去，認不認，全在你。”
沈蹊點點頭：“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會決定。倒是你，是不是想去看他一下？”
楊丹萍說道：“我跟他早就沒有關系了，我只是覺得虧欠你沈爸太多。”
“什麽虧欠不虧欠的，”沈蹊喃喃，“起碼我現在姓沈。”
這個話題，是母女倆最不想提及的。
楊心怡打來電話，問了明天出行的事，沈蹊
次日吃過午飯，沈蹊來到機場。
口罩、帽子、墨鏡，一樣也不能少。
下車後，按着顧轸的提示，來到12號門附近停下。遠遠兒地就看到了顧轸戴了幅黑色墨鏡，長身玉立，五官分明，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若是追星的小姑娘一不小心看走了眼，會把他誤認為是某個明星吧。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不要緊，我也剛到。”
顧轸看着沈蹊，笑道：“其實你越是這樣全副武裝，擱在人群中越是顯眼。你越是素面朝天，可能根本沒有人會注意你。”
“我何嘗不知道，但哪個女明星敢素顏出現在大衆面前？”
顧轸卻說：“不，其實你素顏是很能打的。”
沈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怎麽知道？他又沒看過她素顏的樣子。
“走吧，可以去值機了。”
一路上還算順利，這個機場并沒有什麽明星出沒，所以粉絲自然也少。只是偶爾會有一兩個路人、乘客向他們投遞過來異樣的眼神。
顧轸推着行李車走在前方，沈蹊跨着小包包跟在後面，辦妥值機、托運，二人也不敢逗留，直接進了頭等艙的候機室。
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半小時，二人挨坐，各自刷手機，處理業務，答複信息。
顧轸不經意地撫了撫腹部，沈蹊見狀問道：“你不會還沒有痊愈就出院了吧！”
怔怔看向沈蹊，顧轸默默然，當時的确如此，醫生建議他明天再出院。可他等不及了，即便沒有沈蹊，公司也還有一大堆會議需要他出席。
何況還有沈蹊的事，機票都已經訂好了……
所以他有些冒險地出了院。
這麽年輕，修複能力挺強，應該不會有事吧。
“沒事，只是有些餓了。”他忍着難受說。
沈蹊不相信地說：“你可別在空中發病啊，那可有得受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去取了兩個小面包遞給他。
“真餓的話，吃這個吧。”沈蹊說道，“如果不是餓，則不要輕易吃東西，咖啡、飲料也不能喝，我去給你倒杯溫開水，醫生應該有給你開藥吧。”
顧轸定定地看着她，點了點頭。
為了防止燙，沈蹊特地用了兩個紙杯疊着，遞到顧轸手裏。
顧轸接過水，笑意盈盈地說：“沒想到，你還挺會照顧人。”
沈蹊相當無語，說好的你來做我的助理兼保安，現在變成我做你的助理了，真是沒天理。
顧轸仿佛聽到了她心裏的吐槽，笑着說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有人身安全問題，我一定擋在你面前，相信我。”他說着，還朝沈蹊眨了一下眼睛。
沈蹊睨了他一眼：“油膩。”
“那我去去油。”
“……”沈蹊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還是吃藥吧你。”
顧轸翻出藥，吞了幾片進去，又閉目養神地休息了一會兒。
沈蹊見他的臉色恢複了正常，知道應該是穩住了，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否則要照顧他一路，這可不是好活兒，飛機又不能說停就停……
好在登機之後，一切正常。沈蹊也放心地靠着座椅，眯了一會兒。
正眯着，沈蹊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了，睜眼一瞧，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厮捂着腹部，臉色也變得極不正常。
“喂喂，你沒事吧！”
“沒事，我要去一下洗手間。”
空姐也發覺不對勁，過來問道：“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顧轸揮了揮手，臉色極其難看，起身去了洗手間。
空姐認出了沈蹊，不過出于職業操守，她沒有搭話，只問：“這位先生不要緊吧。”
沈蹊聳聳肩：“等他出來再看看情況。”
說話時發現旁邊座位上的乘客也不斷地看向沈蹊，沈蹊大概知道他們是認出自己了，不過能坐頭等艙的人，素質或地位、眼界大多不低，沒有在意他們的心思。
顧轸回到座位上後，看起來狀況稍稍好轉，但依舊不容樂觀。
“你這情況，不會就這樣下飛機後直接送進醫院吧。”沈蹊真心無語至極，早知道自己一個人浪得飛起，要找什麽助理啊，找來整個兒一拖油瓶。
“那倒不至于。”他靠在座位後，深呼吸了幾口氣，随後歪頭看向沈蹊，“讓我靠一下，也許就好了。”
沈蹊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你！”
空姐拿了一方小毯子過來給顧轸，說道：“先生，身體好些了嗎？”
顧轸點頭：“謝謝，好多了。”
顧轸也沒有力氣再貧嘴，把小毯子捂着腹部，調了座椅，靠着座椅閉上了眼睛。
一切歸于安靜。
沈蹊看向顧轸，這厮的臉色因為不适的緣故，有些發白，嘴唇也無色，不過臉型與五官搭配得真合适，比一些男明星都要好看，鼻梁那般挺直，睫毛那麽長，都快趕上自己的睫毛了。
沈蹊見顧轸的臉色與唇色都在回升，想來身體是無礙了，心中暗暗給顧轸打氣，再撐一撐吧，只要回了北京，一切都好說。
慢慢的，沈蹊自己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總感覺特別安寧，還有些許溫暖與舒适。
一直到機上廣播響起，沈蹊才睜開了雙眼。
再回過神，不光她睡着了，旁邊的這厮居然靠着她的肩膀，睡得一臉香沉。
沈蹊動了了動，顧轸也醒過來，發現自己是靠着沈蹊睡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茫然無神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顧轸道。
以及，睡得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