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日
方錦年和好友結束對話，收取了對方發來的66塊紅包，心裏暖暖的。
這種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身後突然傳來元嘉炎的聲音，“方錦年，生日你想怎麽過？”
方錦年聽到元嘉炎的話有些意外，她晃了晃手機，“已經收到好友的禮物，還聽到了生日祝福，這就算是過生日了吧。”
元嘉炎：“這怎麽算是過生日！”
方錦年：“生日本身并不重要，只是用來提醒自己年長一歲的日子而已。”
元嘉炎看她完全不在意，心裏像針紮一樣疼，“生日是一個人誕生在這個世界的紀念日，怎麽可能不重要！”
他說着，一把抓住方錦年的手，“還有3個多小時，還來得及給你過生日。”
方錦年猝不及防被他拉住，剛聽到系統的播報聲響起，就被他拉着朝前跑去。元嘉炎還穿着上臺表演時的皮衣，上面的鏈條和鐵環随着跑動叮當作響。伴着春天的晚風，像是在唱一首輕快的小夜曲。
方錦年再次戴上那個紅色安全頭盔，抱着元嘉炎的腰在夜間的行車道上風馳電掣，風聲在耳邊呼呼而過，讓她有種身在電影中的恍惚感。
元嘉炎帶着方錦年來到元氏企業下的一家豪華酒店，乘坐電梯直奔頂樓。
方錦年以為他是帶自己來豪華酒店用餐的，沒想到頂樓的大門打開，出現在視野裏的是一架直升飛機。
！
方錦年淡定的面具裂開了一條縫。
一個生日而已，為什麽要用到直升飛機？乘着直升飛機到天上過生日嗎？
元嘉炎已經和調度中心聯系好，很快有飛行員上機開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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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炎拉着方錦年坐上直升飛機，機艙并不大，有什麽東西一目了然。方錦年确定裏面沒有生日蛋糕。
方錦年更迷惑了，她忍不住扯了扯元嘉炎，“我們為什麽要坐直升飛機？”
元嘉炎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我想在半山別墅給你過生日，開車過去太慢了，坐直升飛機快一些。”
！！
方錦年淡定的面具完全裂開。
你們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嗎？嫌開車過去太慢，就開直升飛機過去！
長見識了長見識了！
半山別墅和大學城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方錦年不是D市本地人也聽過半山別墅，那是著名的富人區，最便宜的地段都是一平20萬起。
飛機降落在別墅頂樓，機艙門打開的時候夜風很大，方錦年的頭發一下子就被吹亂了，她覺得有點冷，下一秒身上就披了一件外套，還帶着男生暖暖的體溫。
方錦年回頭看向元嘉炎，元嘉炎沖她笑得燦爛，拉着她一起下飛機，兩人沿着旋轉樓梯往下，步入一處玻璃花房，花房裏有地燈，卻只能照亮前行的路，花影人影都只是影影綽綽。
方錦年想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才把屏幕解鎖，視線就出現一團光亮。她擡起頭，元嘉炎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盞雲朵燈，正搖晃着燈杆對她笑，他的頭發因為趕路有些亂了，搖晃雲朵燈的時候，光影錯落，頭頂豎起的亂發像是兩簇豎起的兔耳朵。
雲朵燈看起來又白又軟，元嘉炎拿着燈都變得可愛了一些，他的眼睛裏印着小小的自己，這讓方錦年有些失神，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起聊齋志異裏那些在夜裏出沒誘人犯錯的妖精。
元嘉炎如果是妖精，一定是兔子精吧！
方錦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元嘉炎看到她笑，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些，“現在是10點30分，我們來得正好，可以看到最美的夜景，最亮的星星。”
話音剛落，玻璃花房裏亮起一盞盞星星燈，散落在花叢中，乍一眼看去像是星辰墜落花海，又像是驟然飛出的漫天流螢，簡直美不勝收。
方錦年的心跳越來越快，被浪漫包圍的她雀躍不已，她欣賞着星星燈下的百花，視線不知不覺重新回到元嘉炎身上。
兩人視線相撞，她在元嘉炎眼中看到很多溫柔和專注。
這一刻，她無比篤定，那樣的眼神一定不會只來源于朋友，那一定還有其他深意。
就在兩人對視時，玻璃花房外傳來悠揚的小提琴曲，元嘉炎輕咳一聲，率先移開視線，他再次拉住方錦年的手，大步往前走，“我們去吃蛋糕！”
從玻璃花房出來，是一處浪漫清新的天臺餐廳，四周布置着鮮花彩，還用氣球拼出了生日快樂的字樣，中央餐桌旁有個穿着西裝的年輕人正在拉小提琴的《生日快樂》。
方錦年看着這又土又浪漫的場景，心裏真是又感動又好笑。
元嘉炎似乎很驕傲自己的布置，“喜歡我為你布置的生日會現場嗎？”
方錦年：“喜歡！這才一個多小時能布置成這樣，炎哥，你也太厲害了吧！”
元嘉炎樂得頭發絲都在跳舞，“我本來就很厲害。咦？你剛才叫我炎哥？”
這麽叫着，怎麽聽着有點生疏？
他小聲嘀咕，“還不如和之前在病房裏一樣，叫我嘉炎呢！”
方錦年沒有聽清他的嘀咕，但是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不滿意炎哥這個稱呼，想到花房裏元嘉炎注視她的模樣，她試探着開口：“或者，我叫你嘉炎？”
元嘉炎的眼睛亮了亮，“好耶！以後就叫我嘉炎吧！”
方錦年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開心，見他眼睛亮亮，又叫了一聲，“好的，嘉炎。”
元嘉炎開心得都眯起眼了。
方錦年看着覺得好笑，入座的時候，她又把這個稱呼在心裏叫了兩聲。
以前連名帶姓地叫沒什麽特別，現在去掉姓氏只要名字怎麽覺得那麽像是加鹽？
要是在飯點裏和服務員說一聲加鹽，他會不會以為是在叫他？
方錦年心情愉快，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吃完晚飯就是點蠟燭許願。
方錦年雙手合十，從前她的願望只有一個，就是希望自己能夠一夜暴富，現在她多了一個願望，她想和元嘉炎一直這麽快樂開心下去，無論是朋友，還是其他。想要他，一直陪在她身邊。
方錦年許完願，吹熄蠟燭。
元嘉炎打了一個響指，下一刻，天空綻放無數煙火，絢爛多彩的光映射在天臺花園，方錦年驚喜地站起來，忍不住跑到花壇邊仰頭看煙火在夜空中綻放。
空中的星星都像在為煙火而歡呼。
元嘉炎走到她身邊，語帶笑意，“這個生日會準備得太匆忙了，來不及通知更多的朋友來為你祝福，等明年，你的生日會一定會更加盛大！”
方錦年側頭看他，眼中已經有了濕潤，“這樣的生日會對我而言已經足夠盛大了。”
元嘉炎看到了她眼角的淚光，心裏一緊，“以後，你的生日我都陪你過。”
方錦年笑着點點頭，眼裏的淚卻不争氣地落了下來。
元嘉炎張開雙臂，歪着頭有些遲疑地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天臺的風很冷，我的懷抱可以借給你暖一暖——”
他的話未完，方錦年已經迫不及待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這份生日獨有的溫暖。
方錦年閉上眼睛，再也不壓制那些翻上來的酸澀，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從元嘉炎這裏感受到了久違的珍視。
這一刻她才發現，她根本不是不在乎生日，而是因為清晰地知道沒有人會在生日這一天陪在自己身邊才會裝作滿不在乎。
方錦年很少和朋友提起自己家，因為那個家早就支離破碎，不是她的家了。
方錦年小時候也有過幸福時光，作為一個小孩子她特別期待過生日，因為只有生日這一天才會有甜甜的蛋糕、豐盛的晚餐還有團聚的家人。可是在她11歲那年，爸媽所在公司的老板卷錢跑了，一家人的生活開始每況日下，家裏天天都是吵聲罵聲抱怨聲，連鄰居過得好都是指責對方沒出息的證據。
有一次夫妻兩個吵完架冷戰，砸壞了鎖就負氣離家出走了。方錦年放學背着書包回家，看到砸壞的鎖和緊閉的房門不知所措。她給爸媽打電話，誰都不接，小小的她只能縮在門口，被走道的穿堂風吹了很久很久。
隔壁鄰居晚上聚餐回來，看到她可憐巴巴小小一個縮在那裏，趕緊帶着她進了屋。也是這一次的經歷，在她心裏埋下了追求穩定和安全的種子，她也想和這對鄰居叔叔阿姨一樣，找一個永遠不會失業的工作。
方錦年小學畢業那年，爸媽終于過不下離婚了，他們賣掉了老房子很快各自成家，方錦年成了沒人要的孩子，除了按時寄來的生活費和學費，她連父母的一面都見不到。
那真是一段灰暗又無人在意的時光。
方錦年放假的時候常常會去從前住過的屋子看幾眼，有時候遇到鄰居阿姨叔叔休息，他們會邀請她去家裏玩。方錦年拒絕不了那樣的溫暖，和鄰居阿姨叔叔關系越發親密起來，他們勸她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去大城市生活，他們來自D市，言語中時不時會提前這個大都市。
方錦年的目标漸漸明确，她覺得D市很好，她要去D市最好的大學畢業後找一份最穩定安全的工作。D大是國內重點院校，她開始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學習上。
生日這種東西，她正好可以借此忽略。直到高三那年，好友因為戶籍問題轉回市一中成為她的同桌，她過了一個久違的生日。
原本以為，到了大學要忙着賺錢養自己，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奇遇能和元嘉炎産生交集，在這麽一個晴好的夜晚在滿天星辰的見證下度過20歲生日。
方錦年一直在追求穩定确定和安全，當初為了活下去才選擇接近元嘉炎和他成為朋友，本質上還是一種利用，她原本打算攢夠血量之後就和元嘉炎漸行漸遠。
可是這一刻，聽着煙花綻放的聲音，感受着溫暖的懷抱，嗅着空氣裏散不盡的蛋糕甜香……她貪心了，她想把元嘉炎從好朋友變成男朋友。
如果元嘉炎和她家境相當，甚至比她家境更差一點，她會毫不猶豫發動追求，可是……元嘉炎是豪門元家的小兒子，身家百億，他甚至為了趕路都能坐飛機！
這麽巨大的家世差距，讓方錦年本能覺得危險和麻煩，元嘉炎不是一個穩定、确定又安全的選擇，他可能會像電視劇裏一樣面臨争奪家産、商業暗殺、家族聯姻等等麻煩事件，甚至，他對她的此刻溫柔也許會随着時間和利益的改變而消失殆盡。
方錦年的想法有時候比較悲觀，她越想越覺得不合适，一下子就勸退了自己。
……還是當好朋友吧。
當好朋友無論是加血，還是享受他的溫柔都更加安全和穩定，如果做情侶，分手了就要老死不相往來，她如果不加血，會死得很年輕的。
方錦年睜開眼睛，從元嘉炎的懷中退出來，短暫的放縱後她再度恢複冷靜。
元嘉炎低頭看她，從她臉上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是錯覺嗎？怎麽覺得她哭過之後突然變得生疏離開一些？
煙花表演結束，方錦年仰頭看着空中的星辰和遠方市區的夜景，沒再說話。
元嘉炎覺得方錦年的情緒還是不太好，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11點，他不想讓方錦年在生日最後一小時還不開心。
元嘉炎咳了一聲，方錦年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轉頭看他，“嗓子不舒服嗎？要不要多喝點水？”
元嘉炎搖搖頭，“天臺的煙火都看完了，你想不想聽我彈鋼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你一首《生日快樂》歌！”
方錦年的心裏軟軟的，“好啊，除了《生日快樂》，我還想聽《小星星》！”
兩人從天臺花園離開，并肩而行時會有小小接觸，加血的播報聲響個不停，方錦年有些心猿意馬，為了避免自己才勸退又沉迷，她主動開口轉移注意力。
方錦年：“今天晚上你唱的那首英文歌挺出乎意料的，我之前還以為你會像胡丞說的那樣唱《小星星》呢。”
元嘉炎聽她提起舞臺上的英文歌，想起自己那是的心境，嘴角的笑意都染上羞澀，“原本是要唱《小星星》的，但是今天中午的時候遇到了一些美好的意外，我臨時更換了歌曲。”
方錦年驚訝不已，“也就是說，你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學會了那首英文歌？你英語也太好了吧！”
元嘉炎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其實我英語一點也不好，我唱歌的時候那些單詞都是模仿出來。”
方錦年更吃驚了，“模仿？”
元嘉炎點點頭，“嗯，我模仿能力還不錯，只要旋律記住了，模仿一下那些英文單詞的發音就可以。唱歌是很神奇的東西，只要你的曲子足夠好聽、情感足夠真摯，很多不足的細節都能被消除。”
方錦年朝他豎起大拇指，“只是模仿也能唱到這種地步，嘉炎，你真的很有歌手天賦，未來你想過進娛樂圈嗎？”
元嘉炎搖頭，“娛樂圈就算了，我想唱歌的話可以自己花錢出專輯。”
方錦年：“那你出專輯的時候一定要和我說一聲，我一定要支持你。”
三樓的音樂室到了，元嘉炎推開門，開了燈，音樂室比想象中還要大，寬敞的屋子裏放了很多種樂器，甚至還有琵琶。
方錦年好奇，“你還會彈琵琶？”
元嘉炎：“只是會一點點，音樂都是一通百通的，只要學會指法，新學一個樂器不難。你有喜歡的嗎？《生日快樂》的譜子非常簡單，這裏的樂器都可以給你彈一遍。”
方錦年趕緊擺手，“那樣就太辛苦你了，就聽鋼琴吧，你彈鋼琴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她說完，心裏一咯噔，她怎麽一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不要被他誤會才好。
方錦年趕緊去看元嘉炎，元嘉炎笑得很開心，語氣相當驕傲，“我彈鋼琴的樣子當然很好看，這可是我最擅長的樂器。”
元嘉炎坐到琴凳上。
方錦年也坐在鋼琴邊，單手托腮看他。
元嘉炎感受着她的目光，有意炫技，一首簡簡單單的《生日快樂》歌硬是要加入指法豐富的和弦，炫完技聽到她的掌聲，還意猶未盡，又彈唱了一遍《小星星》。
他唱得那麽溫柔，那麽深情，聽在方錦年耳中整顆心都跟着軟乎乎的。
方錦年環顧四周，沒在音樂室裏看到獎杯獎牌什麽的，再度将視線落在元嘉炎修長的手指上，他開始彈奏另一首歌了。
方錦年：“嘉炎，你天賦這麽高，為什麽不去中央音樂學院或者上海音樂學院？你要是在這兩所音樂學院畢業，肯定是知名的鋼琴家。”
元嘉炎敲擊琴鍵的手頓了頓，“小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錯過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方錦年從不輕易窺探一個人的秘密，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元嘉炎，她很想知道他的過去發生了什麽。
對一個人産生這樣的好奇心，可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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