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謠言和黑料
兩人從西大門進學校，正好途徑體育學院的教學樓。
方錦年一直覺得有人在看自己，順着那感覺擡頭去看，發現教學樓的二樓走廊上站着很多人，穿着球衣，有些眼熟，似乎是上次在籃球場看到的元嘉炎的隊友們。
他們對着她行注目禮，方錦年竟然還從中看到了敬佩，還有人朝她揮手、朝她豎起大拇指。有個男生把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似乎想喊什麽，只是還沒喊出來就被旁邊的男生捂住嘴巴拉到後面。
……好奇怪？他們這是做什麽呢？
怎麽像看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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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錦年和姜曉曼在樓道說了再見，随後打開宿舍的門進去。
沈眠正在電腦前的鍵盤上敲敲打打，聽到動靜停下動作，坐着電腦椅轉過來，語氣非常興奮：“錦年錦年！大消息大消息！我們學校有個大膽的女生正在熱烈追求19號男妖精啊！快過來吃瓜！”
方錦年放下包，好奇走過來，“19號男妖精是誰？”
沈眠：“不是吧？你星期一的時候還巴巴跑去籃球場看那個穿19號球服的男妖精，這才過去幾天就把人忘了？”
方錦年簡直一頭黑線，“原來你說的是元嘉炎，他不是一直挺受歡迎的嗎？有人追他也不是什麽大瓜吧？”
沈眠：“這次不一樣！這次的追求者非常別出心裁。據知情人士爆料，19號男妖精今天去廟裏求平安符，有個女生從懸崖上跳下來表白！我的媽呀，為了表白，連命都不要了！”
方錦年：……？？？！！！
方錦年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跳崖表白？”
元嘉炎今天和她們分開後還有這麽離奇的經歷嗎？
沈眠重重點頭，“嗯，我聽說除了跳崖表白的，還有跳湖表白的，甚至還有個跳樓表白的！以前我還吐槽晉江的‘拿命文學’，沒想到真有小說照進現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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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錦年聽得也想吃瓜了，當即興致勃勃點進學校論壇搜索起來。
按照時間來看，最初是知情人士透露自家炎哥受到了熱烈追求，還故作神秘說那女生勇敢冒險不顧生死，他沒說女生做了什麽，但是吃瓜群衆的能力是強大的，很快有人從元嘉炎的朋友那裏找到了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裏透露出很多讓人瞳孔地震的消息。
第一條聊天記錄：
[大新聞大新聞！炎哥下山的路上，有個女生跳崖表白，還直接跳到了炎哥懷裏，女方深情注視，但是我們炎哥冷酷無情直接把人丢開了。]
[真的假的，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不要說女生了，就是懸崖下面的炎哥也會被砸成稀巴爛吧？炎哥現在好好的，肯定是個假新聞。]
[這個消息保真的！我從丞哥那裏聽來的！至于跳崖為什麽沒有受傷，她肯定是帶了足夠安全的跳崖設備啊，攀岩滑索了解一下。]
[哇，裝備齊全從懸崖上跳下來還能安全跳進炎哥懷裏，這女生攀岩技術牛啊。]
第二條聊天記錄：
[你們聽說了嗎？炎哥今天去廟裏求平安符，回來的路上有個女的跳湖表白！結果炎哥無情地把人丢下就走了！]
[見過湖邊表白的，還是第一次聽說跳湖表白的，這是道德綁架吧！]
[炎哥身邊的追求者真是越來越瘋狂了，雖然不贊同這樣的方式，但是那女生沒事吧？]
[那女的跳湖了還能表白，肯定會游泳。山上的湖可比游泳館危險，那女的是個游泳健将吧？還知道炎哥的行蹤，莫非是隔壁游泳系的？]
第三天聊天記錄：
[我的媽呀，剛剛聽丞哥說，炎哥今天去寺裏求平安符，回來的路上遇到個女生跳樓表白！]
[嘶，跳樓！那女生真是愛炎哥愛得瘋狂啊，連命都不要了！]
[跳樓怎麽表白啊？站在樓頂的話，樓下的人也聽不到啊？]
[你傻了吧，拿個喇叭大聲吼就行。]
[後來呢後來呢？]
[我看了炎哥酒店的定位，是他家的産業，現在沒什麽新聞傳到網上，應該是酒店的員工順利把人救下了吧。]
[炎哥的生活也太精彩了吧，我也想要這樣的瘋狂追愛。]
……
方錦年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一個人怎麽可能在一天之內就接連遇到三次遇到離譜表白事件，只從“平安符”“下山”“跳”“丢”這幾個關鍵詞組合來看，她覺得一口大鍋蓋在自己頭頂。
沈眠看到方錦年表情複雜，知道她看了瓜的詳情，忍不住啧啧稱奇，“是吧是吧，這個瓜是不是相當神奇！也就只有19號男妖精這樣的大帥哥才能擁有這麽精彩紛呈的日常故事吧！像我們這樣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連個故事裏的配角都演不了。錦年，說真的，我是不贊同這幾個女生不要命的舉動，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感慨一下，這些跳下來的女生，肯定愛慘了19號男妖精啊。”
“愛慘了”的方錦年：？？？！！！
誰以訛傳訛成這樣的啊！
到底是哪個知情人士在胡說八道！
方錦年扶額，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麽經過體育學院的時候會遇到注目禮。
他們不是在看猴，是在看離奇新聞裏的緋聞女主角啊！
……簡直吐血！
方錦年努力頂開頭頂的黑鍋，她安慰自己，事件女主角沒有被扒出來就沒事，就算被扒出來，只要她不承認，也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睡一覺就好了，睡醒以後就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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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元嘉炎在桌前奮筆疾書。
他剛剛夢到了女孩從天而降的一幕，和現實不同，這一幕發生在夢中像是慢鏡頭一樣，慢到他能夠看清女孩的面部細節。
白皙的肌膚，纖細修長的脖頸，濃密的睫毛，還有一雙清冷從容的眼，那雙眼睛像是深秋的湖水，明明應該潋滟明亮卻染上了暗色，看起來平靜無波、深沉微冷。
從樹上墜落的人是她，可是她的眼中沒有多少驚慌。她就算在他懷中，也像一枝淡定冷豔的黑色玫瑰。
夢裏的元嘉炎面紅耳赤，這一次他沒有丢開懷裏的女生，他們彼此凝望，耳邊響起動人的旋律。在他想要叫出她名字的時候，夢突然醒了。
元嘉炎記得那段夢中的旋律，一刻不耽擱，随便披了一件睡衣就直奔書房，拿出五線譜和鉛筆，流暢地畫下那些音符。
當最後一筆落下，他終于從靈感深海裏蘇醒。
元嘉炎回過神，這一看才發現那段旋律整整寫了兩張五線譜，他轉了轉手中的鉛筆，在五線譜的空白處寫下這段旋律的名字：夢中的黑色玫瑰。
元嘉炎正要去休息，手機突然震動，他拿起一看，發現是商青宇發來的消息。
[商青宇：睡了嗎？]
[元嘉炎：沒睡，怎麽了？]
消息一發出去，那邊就來了視頻電話。
元嘉炎剛接通，那邊就傳來商青宇的驚呼。
商青宇：“炎哥！你今天的遭遇真的那麽離奇嗎？”
元嘉炎：“什麽？”
商青宇：“我在學校論壇看到的，你今天一下子遇到了三個女生表白，一個跳崖的、一個跳湖的，還有一個跳樓的。”
元嘉炎：“什麽玩意？我今天就遇到一個跳樹的？”
商青宇來了興趣，趕緊追問，元嘉炎将今天在文昭寺遇到方錦年的時候簡單說了一下。
商青宇：“……無語了，這麽簡單的事情怎麽傳到論壇上就變得那麽離奇了？我還以為真有什麽離奇瓜可以吃，既然是這樣，那我去休息了，真是害我白激動了。”
商青宇挂了電話。
元嘉炎若有所思，他點進學校論壇，把飄在上方的幾個表白熱帖看了，臉頓時黑了。
這種完全不符合常識的流言到底是怎麽流傳開的？
元嘉炎從來都不喜歡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荒誕言論，他立刻把幾個帖子都點了舉報，随後捏着手機快步去套房隔間。
胡丞正躺在大床上呼呼睡，被元嘉炎直接掀了被子拎起來。
胡丞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雙腳離地，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滿臉痛苦，“炎哥！知道你臂力好了，你能不能換個叫醒我的方式，這樣顯得我很像個小雞仔啊！”
元嘉炎把手機怼到胡丞面前，“論壇上這些亂七八糟的帖子，全部給我删掉！”
胡丞揉揉眼睛，翻了兩頁看到上面的離奇事跡也驚了，“我不就是賣了個關子，讓他們猜猜那個女的怎麽跳下來表白心意的，他們怎麽腦洞那麽大，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胡丞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在籃球群裏做了澄清，同時打電話聯系論壇的管理員删除相關帖子。
論壇管理員是胡丞的一個小弟，也在籃球群裏，他删帖的同時也發了一個澄清置頂，把那些所謂的跳崖、跳湖、跳樓都歸于不實流言上。
只可惜，這瓜熱鬧了一個下午一個晚上，他帖子删得再快也來不及了。
元嘉炎在論壇裏有一部分黑粉，因為和元祈不和，元祈的迷妹迷弟們也看他不順眼，之前就在借機發揮潑髒水，現在删帖的事情一出來，就有不少造謠和诋毀，比如元家小少爺花錢擺平三個為他而死的無辜少女……
由此，又翻出很多元嘉炎高中時校霸惡行，試圖去證實元嘉炎是一個垃圾。
胡丞沒想到自己的賣關子會惹來這麽些風暴，覺也不睡了，和兄弟們一起在論壇和那些黑粉們撕起來，力圖證明炎哥最厲害最牛掰。
多方混戰一直鬧到第二天，最終是壇主出來以證據不足無故造謠煽動輿論等名目将跳得最高的幾個號封殺才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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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錦年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次日7點，她起床的時候發現沈眠還坐在電腦前，有些震驚，“沈眠，你怎麽起得這麽早？”
早上沒課的時候，這位女同學可是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主啊。
沈眠神情有些憔悴，眼睛卻是亮晶晶的，“我昨天圍觀了一場堪比娛樂圈撕逼的校園風暴！19號男妖精身上不是有很多黑料嗎，比如什麽放學後圍毆同學、勒索錢財什麽的，我昨晚蹲到了知情人士的澄清，就是那些澄清也很離奇。”
相關的很多帖子都删了，但是沈眠截了圖。
于是，方錦年看到了一些看起來很假但可能是真的澄清。這幾個黑料都附了照片。
黑料1：放學後圍毆同學。圖片裏元嘉炎和好幾個人堵着一個瘦瘦小小的男生，男生臉上還有淤青。
澄清裏說，那個人偷了很多同學的錢去賭博，有人在教訓他，元嘉炎出現是去制止他們的，順便讨回自己被偷的錢。
澄清下面很多人質疑，學生哪裏有渠道去賭博，大家都忙着學習和做作業，都說這個澄清是假的。
黑料2：勒索錢財。照片裏元嘉炎俯視着一個矮個男生，那個衣着破爛的矮個男生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将手裏的髒兮兮紙鈔遞給元嘉炎。
澄清裏說，元嘉炎拜托矮個男生幫忙賣東西，這是在收賣東西後的貨款。
澄清下面的質疑更多了，元家小少爺有那麽多錢，怎麽可能托那麽一個窮學生幫忙賣東西，肯定是仗着有錢有勢在欺負窮學生。
……
沈眠：“他是你看上的19號男妖精，我當然希望他是個好人，可是看圖說話總覺得這不是個好人啊。”
方錦年在黑料2的圖片某處點了點，“你看這裏，元嘉炎穿的這件外套已經洗得發黃發白了，上面還有線縫過的痕跡，他這雙鞋子雖然只露出一角，但是真的很像拼夕夕10塊錢一雙的那種地攤，總之，他看起來很窮的樣子。”
沈眠也看過去，果然看到那些痕跡，“19號男妖精長得那麽好看，我之前都只顧着看他臉了，難為你還能注意到他穿着的細節。”
方錦年：“我聽說他高一才從國外回到元家，根據我看那麽多晉江小說的經驗，我猜他高一之前肯定不在國外，而是在某個貧窮的地方生活。”
沈眠一下子就激動了，“窮小子突然被接入豪門？嘶，那一定是很狗血的豪門故事吧？我之前看過一則港城豪門新聞，有個大富豪行将就木特意收養了一個養子，好吃好喝供着養子然後定期取養子的血請大師做法為自己續命，19號男妖精也是這種？！”
方錦年：“……你玄學小說看太多了。反正，現在這個網絡時代，真真假假的新聞混在一起挺難辨認的，元嘉炎到底是好是壞，和他接觸了才能知道。”
方錦年因為加血系統才能活下來，元嘉炎是她的綁定加血藥，她不相信會救人的加血系統為她綁定的是一個壞人。
方錦年想起那雙小鹿一樣無辜無害的水潤眼眸，突然很想多了解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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