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喜歡了
顏荔雙眼睜大，來不及出聲，男人突然把她拉到身後。
猥瑣男已經追了過來，看見駱戰時，腳步一頓。
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不好惹，猥瑣男趁機轉身跑了。
“跟上來！”
駱戰松開她手，撂下這句話後長腿跨步上前，一腳踢向猥瑣男的後背。
猥瑣男向前撲倒，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迅速上前擒住對方的手拐到身後，彎膝往對方後背上一壓，把對方死死壓制在地上。
顏荔追上去，才發現這猥瑣男是之前她給過錢的流浪漢。
顏荔報了警。
警察把那猥瑣男帶上警車，并叫她和駱戰跟他們一起回去做個筆錄。
駱戰做完筆錄從房間裏出來，就看見顏荔坐在走廊的長條椅上。
女人坐在那裏，上半身弓着，腦袋低垂，背包被她雙手壓在膝蓋上。
黑直柔順的長發因她的動作傾瀉而下，輕掩半截白臂，背包邊緣被她五指抓的很緊，幾乎泛白。
她很害怕，也很恐懼。
男人眸色一痛，想上前，卻發現雙腳沉重，怎麽也擡不起來。
在裏面的時候，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與她重逢時的場景。
如今出來，他卻心生卑怯，不敢再靠近她分毫。
現在的他，有什麽資格上前安慰她？
“顏小姐，案子結了，您進來簽個字！”一名警察走出來喊她。
顏荔身體一顫，擡眼看去，突然捕捉到駱戰還沒來得及移開的視線。
她深深看他幾秒，起身走進去。
猥瑣男被拘留一個月，并要求當面跟顏荔道歉。
這個人給她留下巨大的陰影，顏荔不想見他便拂了警察的好意。
出來派出所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顏荔走在前面，男人一直跟在後面。
她走幾步，他就走幾步。
她停，他就停。
始終跟她保持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
顏荔忍無可忍，轉身怒視他：“你跟着我做什麽？”
“不安全。”他回的很簡短，“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顏荔忍着眼眶的酸意，轉身加快步伐。
從他出現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她心裏從錯愕、震驚到無措和難受。
她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相比想把他當成一個透明人，她顯然更想問他，什麽時候出來的，出來幾天了，在哪裏住，習不習慣目前的生活……
可一想到當年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就覺得自己犯賤。
為什麽還想關心他！
顏荔走到路邊攔下一輛車，坐上去。
車子很快起擎，消失在眼前。
駱戰站在原地，望着那遠去的車，心裏漫過一陣難以言說的刺痛。
他不求她的原諒，只想确保她的安全。
但她現在，連他靠近都十分抵觸。
生怕吵醒顏言，顏荔回到家開門關門、回到自己卧室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把背包扔到床上，坐在窗邊，雙腳抵在椅子上，雙手抱膝。
今晚發生的事，顏荔明明很害怕很恐懼，卻因他的出現，反而沖淡她心裏的這份恐懼感。
她靜靜坐在那裏許久，一直鼓動個不停的心跳才慢慢緩下來。
駱戰的出現，讓她想起以前的種種。
一股清淚滑過她臉頰，顏荔吸了吸鼻子，低眉摸向脖頸上的那條項鏈。
戴久了，鏈條上有磨損，顏荔怔怔地望着，直至感覺雙腳麻痹才松開。
別人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愈藥，随着時間的流逝，你會慢慢忘記曾經一些讓你傷心、痛苦的人。
可為什麽，她怎麽也忘不了？
她斂下眼睫，解下那條項鏈，往桌子上一扔。
像是心裏堵着一股氣，只有把他送的東西扔掉才能彰顯她現在，已經徹底忘記他。
顏荔抹了把眼淚，起身想去洗澡，似是察覺到什麽。
她伸手撩開窗簾，視線往樓下望。
雙眼一震。
駱戰在樓下。
男人坐在樓下的休息椅上，上半身弓着，兩手撐膝，腦袋低垂。
指尖的煙蒂靜靜地燃燒，煙霧缭繞，在暗色中氤氲出一層白。
顏荔住在三樓，模模糊糊間，看見他指尖有微弱的光在閃爍。
他在抽煙？
男人坐着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直至指尖夾着的煙燒到皮膚，才如夢初醒。
駱戰掐了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似是察覺到一道視線，擡眼對上去。
顏荔心頭一緊，迅速把窗簾拉上。
拉上之後她才意識到，窗戶的玻璃從外面看是看不到裏面的。
顏荔鎮定思緒，再次拉開一條縫往下望。
男人也在靜靜地望着。
隔着一扇窗，明明什麽都看不見，顏荔卻感覺兩人的視線相撞，仿佛穿透夜間的九層雲霄，靜靜地落進對方的眼裏。
深知自己不該這樣，顏荔氣息一凝，再次把窗簾拉上，轉身走去洗澡。
許是被動靜吵醒，顏言揉着眼睛走到她房間門口，打着哈欠：“姐姐，你怎麽還沒睡啊？”
顏言今年五年級了，九月就升六年級，學業開始繁重起來。
她很乖，每次放學回來都是自己做作業。
顏荔平時很忙，有時候來不及去學校接她，她就會自己坐公交車回家。
次數多了，她就習慣自己回家了。
顏荔身形頓住，走過去，把她摟進懷裏。
小朋友長的很快，身高已經到她胸前了。
顏荔摸着她腦袋：“對不起，吵到你了吧？”
“沒有。”顏言搖頭，“姐姐工作那麽忙，很晚才回家，言言很擔心你。”
“姐姐沒事。”她輕聲說着，“只是姐姐今晚……碰到了一個熟人。”
“熟人？誰啊？”
顏荔目光飄散：“一個以前讓姐姐……很難受的人。”
小朋友眼珠子一轉：“是駱戰哥哥嗎？”
“……”
說完，她下意識捂住嘴巴，有些慌：“姐姐，對不起，我不該……”
自從三年前她們從駱家搬出來後，雖然姐姐一直很忙碌，跟正常人無異，但只有她知道，在很多個夜晚，姐姐都躲在房間裏哭。
她猜，可能是駱戰哥哥傷害她了。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她一直很懂事，從來不在姐姐面前提到駱戰哥哥。
顏荔松開她，對上她的眼睛，彎唇笑：“沒關系，姐姐不怪你。”
顏言哦了聲，小心翼翼地瞧她，發現她真的沒有生氣後，聲音小小的，試探性地問：“姐姐……”
“嗯？”
“你現在……還喜歡駱戰哥哥嗎？”
顏荔一頓，臉色有一瞬的凝滞。
像是開始釋懷，她笑的溫柔，搖頭，眼裏是不在意——
“不喜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