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接吻
顏荔一早就進廚房忙活了。
她近來很喜歡烘焙，雖然沒錢買那麽多的工具和材料，但她還是在僅限的條件裏，盡量把味道做到精絕。
經過一個星期的練習，她終于烤出了品相和味道都還不錯的曲奇餅。
她用密封袋把一個一個曲奇餅裝起來，打包一份給顏言帶去學校分享給老師和同學，自己再打包一份拿去拳館。
一早，她把顏荔送去學校後，自己便坐着公交車去拳館。
針對昨晚那個“可以跟自己的債主告白嗎”的問題，顏荔上網查了很久。
上面有很多條回複，其中有一條讨論引起顏荔的注意。
“債主與你的關系中，畢竟裹挾着金錢利益，是有點複雜。在你不确定對方是不是也喜歡你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那要怎麽做才能試探對方的心意？”
“你可以送對方東西，試探一下對方喜不喜歡。當然，你送的東西最好是自己親手做的，比如織的圍巾，做的小蛋糕或者一些菜，讓對方感受到你的心意，你才能更精準地捕捉和試探到對方對你的心意。”
顏荔提起手中的袋子，看了眼裏面的曲奇餅。
如果他不喜歡怎麽辦？
顏荔心懷忐忑，踏入拳館的大門時，腳步突然一頓。
幾個學員蹲在角落，在讨論着什麽。
“戰哥今天沒在拳館，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去哪兒了？”
Advertisement
“我看到他去了立江機場！”
“他去機場幹什麽？”
“不知道，但我看到他手裏提着一個行李箱，在跟一個女人說話。”一個學員誇張地比劃着，“啧，兩人談笑風生的，關系看起來很好。”
“哈哈哈，那你有拍到照片嗎？我看看到底是哪個大美女拿下了我們戰哥這萬年單身狗！”
“拍了拍了，那女人長得特別漂亮！”那個學員立即掏出手機打開相冊，“就是她，漂不漂亮？”
另外一個學員似是認出照片裏的女人：“我去，這不就是戰哥那個青梅竹馬李思漾嗎？戰哥不會要跟她出國吧？”
“說什麽吶？還不快滾去訓練！”林羽厲聲呵斥道，“你他媽一個個那麽八卦幹什麽？要不要老子給你們……”
“砰”的一聲。
林羽轉頭看過來，一驚：“顏荔？”
顏荔臉色煞白，手一軟，袋子掉在了地上。
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來不及多想，轉身飛奔出了拳館。
她攔下一輛車，聲音都在顫抖：“師傅，立江機場！”
司機見她着急，立即起車，絕塵而去。
顏荔坐在後座，全身緊繃，緊緊扣着手中的那枚曲奇餅幹。
餅幹在受力下，變得粉碎。
她怔怔地望着那枚碎了一包裝的曲奇餅，眼淚控制不住地決堤而下。
每一次，她都在慶幸自己與他的肢體接觸，慶幸能夠牽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可她才恍然明白，她怎麽會比得過李思漾？怎麽會比得過呢？
他們是青梅竹馬，是比她這個只認識他幾個月的人來說，還要親密的關系。
李思漾比她更早認識駱戰，比她更早喜歡駱戰，也比她更早愛着他。
而她，孑然一身，僅僅欠着他的那五百萬，都已成為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他們是摻雜着金錢的關系，欠債的人怎麽敢奢望喜歡債主，怎麽敢奢望債主對自己的喜歡。
她原以為，那次他們吃飯不歡而散，是在表明他們不合适，表明她還有機會，可現在她才明白，駱戰對她而言，是債主，也僅僅只能是債主。
每次一想到這些，顏荔的心髒就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塊，潺潺流着血。
“我沒想到你能來送我，我還以為……”李思漾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彎起的弧度掩蓋不掉她眼裏的黯淡，“算了，不說了。我知道你這次來送我，也僅僅是看在認識多年的份兒上，我不該奢望的。”
駱戰看着她，眸色裏透着認真：“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不是謊言。”
“你……”李思漾苦笑着，“你說話還是那麽傷人。”
提醒乘客登機的廣播在此時響起。
駱戰扯了下嘴角：“你一直都很執着，我如果說的不夠傷你，怎麽讓你斷了念頭。”
“李思漾，我不是你對的人，希望你以後能夠幸福。這些天你照顧我姥姥，辛苦了，謝謝。”
李思漾深深地看着他。
這次出國進修，一年半載都回不來。
她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但還是有點不甘心：“輸給了顏荔，心裏點不甘。”
女人一笑，笑容豔麗：“真想祝你永遠都追不到她，但轉念一想，這祝福太毒了，還是祝你幸福吧。”
說完，她接過駱戰手裏的行李箱，轉身擺手：“走了，再見！”
“……”
駱戰出來機場時，外面下雨了。
他在旁邊的零售店買了一把傘，正想擡步離開，突然接到林羽的電話。
林羽的聲音很焦急，簡單說了來龍去脈，說：“戰哥，顏荔不會去機場找你了吧？外面已經下雨了，她要是……”
男人視線突然一頓。
還沒等林羽的話說完，駱戰直接挂了電話。
他撐開傘，長腿往外面跨去，拉住正冒着雨、焦急跑進機場的顏荔。
“顏荔！”
顏荔神色一恍，停下腳步，怔怔地偏頭看向抓着她手腕的人。
雨水砸落，模糊了她視線，也浸透了她身上的衣服。
寒風伴着大雨鑽進身體，她穿得薄，身體在隐隐顫抖。
水珠在她臉上滑落，顏荔擠掉挂在眼睫上的雨水，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駱戰。
她要找的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駱戰把她拉進傘下，顏荔撲進他懷裏。
男人身體猛地一僵。
雨珠砸在傘上，啪嗒啪嗒地響，女孩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身，帶着哭腔的聲音裹着雨聲，狠狠砸落——
“駱戰，你不要和她一起出國好不好？”
“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男人的瞳仁，随着“我喜歡你”四個字的落下，猛地一顫。
那隐忍着滿腔的愛意幾乎要從他的胸腔裏蹦出來，他滿眼裏的世界，在那一刻全部褪去黑白，只剩下彩色。
顏荔埋在他胸前，眼淚奪眶而出：“但我不敢跟你說，我害怕別人覺得我是個自私的人，害怕別人說我喜歡你是有目的的，更害怕你誤會我只是為了那五百萬喜歡你……”
“駱戰，我真的很喜歡你，”顏荔擡起小臉，緊緊注視他的眼，“我能跟你在一起嗎？”
許是害怕他誤會什麽，她急忙補充道：“你放心，那五百萬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男人垂眼，被她這模樣逗笑，軟着聲音：“诶，顏荔，你就這麽告白的嗎？”
“？”
不願意？
顏荔臉色一僵，怔怔地松開他的腰身，垂着腦袋：“對不起，我……”
小姑娘支支吾吾了半晌，語調全部亂了，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突然“嘩”的一聲。
傘柄傾斜，蓄着的雨水傾瀉而下，狠狠砸在地上。
駱戰把傘柄架在肩上，壓下，黑色的傘罩下來，為他們撐起一個只屬于他們的小小世界。
男人伸手，摟緊她細腰，往懷裏一帶。
“顏荔，擡下頭。”
男人忽然出聲。
顏荔跌進他懷裏，一懵，擡起小臉：“什麽？”
“接吻。”
男人挑起她下巴，偏頭吻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