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宮九已經留了手。
但宮九所謂的留手,也不過是從怒極之下十分力道的一擊必殺,降低到只有五分力道的避開要害罷了。
至于不是要害的地方還能不能從宮九的五分力道下再度閃避?
那就要看各自本事了。
然後偌大薛家,連朝廷海捕捉拿的欽命要犯都敢妄圖包庇的薛家,卻連一個能避開宮九這五分力道的都沒有。
哦,雖說姿勢狼狽、卻好歹只擦出點兒輕傷的陸小鳳不算。
陸小鳳雖說也是沒腦子護薛冰人之一,可他畢竟不是薛家人。
——薛冰就是薛家妄圖包庇的那個不肖女,公孫蘭在放棄上官飛燕之後迅速發展出來的“八妹”
聽說才剛發展不久,薛冰雖說平日行走江湖就有積分狠辣名聲,還闖出個什麽“冷羅剎”的诨號,又被戲稱是當今武林的四條母老虎之一……
好歹之前做的,手段辣些,也還都能扯上江湖人的快意恩仇,
那種符合紅鞋子标準的蛇蠍事,暫時還沒來得及幹。
否則即便薛冰是薛家現任家主最寵愛的女兒,又是神針薛夫人最疼愛的孫女,薛家也斷不敢硬撼皇權。
畢竟所謂的神針山莊,所謂的神針薛夫人,最大的噱頭,其實來自于先帝太後活着時,只愛穿薛夫人親手刺繡縫制的鳳袍。
神針山莊也算在江湖上有點兒名聲,但最初發家還是起于皇權庇護。
也最清楚觸怒皇權的可怕之處。
只是曾經的神針薛夫人到底還是老了,膝下兒孫衆多,偏偏就這麽一個孫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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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兒捧手心裏寵大的,如今又是确實問清,還未曾真與那群什麽紅鞋子狼狽為奸、幹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宮中皇後又是個溫和大度的,皇帝也感念當年祖母的護佑疼愛,
便是先帝太後已經薨逝多年,皇帝夫婦對待老祖母留下的貓兒狗兒都且善待幾分。
如薛家老夫人這樣好歹曾經有過幾分臉面的,更是年年都有賞賜。
賞賜的只是尋常之物。
可宮中出來的,再如何尋常,那也是貢品。
這也是為何如今宮中多年沒要薛老夫人的繡活兒了,神針山莊在當地官府那裏還有幾分薄面。
如果安安分分的,這份面子再薄,好歹能撐到薛夫人過世。
卻不該妄想着,拿那份面子讨到宮九跟前來。
同樣是那位老太後的嫡親孫子,皇帝那就是才出生就被判定不好養活、卻還是在老太後的精心照料下好好活到當皇帝,給各方搞事,都能叫宮九先死一回。
宮九呢?
老太後待太平王這個幼子倒是比對先帝那個長子還愛惜幾分,奈何她極看不慣太平王妃。
順帶着,連宮九這個太平王世子,幼年進宮的時候,若非皇帝這個堂兄照顧,不說連一口熱茶熱飯都吃不上,卻絕對吃不上一口愛吃的。
宮九對那個老太婆一貫無感。
薛老夫人自然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有絲毫面子。
事實上,就向曉久這大半個月熬的,別說薛老夫人了,哪怕宗同族之中算是在宮九這裏最有面子的皇帝,真忽然腦抽、冒出來妨礙宮九的“盡快叫阿久有胃口”計劃,都免不了要遭殃。
這會子,膽敢擋在宮九身前、企圖包庇薛冰的薛家人,有一個算一個,悉數狼狽重傷倒地,宮九的面色也不見絲毫和緩。
反而更陰沉了一些。
畢竟耽誤的每一秒,都是他家向曉久吃不好睡不香的時間。
更耽誤他們繼續“聊天”。
偏偏這時候,薛冰還朝陸小鳳撲了過去——
對,薛冰因為被陸小鳳護着,倒是成了站在宮九正面、卻沒有重傷倒地的唯一一個薛家人了。
這姑娘果然不愧是放着好好兒的大小姐不當,非要跑去和一群濫殺無辜蛇蠍一道混的奇葩。
這會子,她的親爹親兄弟們、叔伯堂兄弟們……
薛家人倒沒有那麽巧都在現場,可好歹在家的薛家男丁這會子幾乎都因為要護着她躺一地了,她居然誰都沒理會,眼裏只有一個陸小鳳。
一個看起來也挺狼狽,卻只有手背一點兒輕微擦傷的陸小鳳。
偏偏無論是躺了一地的薛家男人,又或者被薛冰撲了個正着的陸小鳳,全都沒覺得有哪裏不會。
陸小鳳更是一把将薛冰擋到自己身後,苦笑:
“她畢竟不曾做了什麽,兩位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向曉久糾正他:
“她不是不曾做什麽,只不過是‘還沒來得及’做什麽。”
“我能理解你們一般江湖人,都不太通曉法律的現狀。”
法律法規的普及也是朝廷的主人,如今這裏的朝廷在這方面做得确實不太夠,向曉久對于有些事情,也就只好在寄希望于宮九的搞事計劃之餘,先不知者不罪了。
只是陸小鳳的話……
“之前上官丹鳳,不,是上官飛燕那會子,我不就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犯罪未遂也還是犯罪。
我們不能因為犯罪嫌疑人還沒來得及傷害被害人、或者已經采取了行動但被害人僥幸未受傷害就無視犯罪。”
“更何況薛冰這事吧,她是還沒來得及做出像是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之類的罪行,但加入嚴重危害社會安全的犯罪集團這一罪行,是已經成立了的。”
“依照共犯原則,哪怕并非犯罪集團的主要組織者和策劃者,可只要是清楚明白犯罪集團的主要犯罪行為,并出于自主加入該犯罪集團的,那麽無論他是否參與到犯罪行為的組織、策劃、行動中去,都必須承擔一樣的罪名。”
當然,在具體處罰力度上可能會有所不同。
不過在薛冰仍然咬死不肯提供其他共犯相關情報的時候,向曉久狡猾地隐瞞了。
他和陸小鳳強調的是:
“哪怕不是出于主觀意願加入的脅從犯,都要視其危害性和悔過行為,再判定是否不予同樣罪名處置。
如薛冰這種,不只心甘情願加入,還在朝廷大力打擊追查的時候負隅頑抗的……”
向曉久嘆了口氣,問薛冰,也問在場的其他薛家人:
“你們知道紅鞋子,單只是一個公孫蘭就有怎樣的罪名了嗎?
而作為包庇她的共犯、對抗朝廷的薛家,又必須承擔怎樣的罪名,你們真的心裏有數了嗎?”
薛冰的臉色又白了三分,卻硬是咬緊了嘴唇。
薛家主又吐出一口血,他捂住胸口,強撐着辯解:
“在下如何敢與朝廷對抗?只是冰兒到底還是個孩子,她是有些不懂事,但只是被那些人蠱惑了……”
“就她,還是個孩子?”
向曉久一道掌風就将擋在薛冰身前的陸小鳳掃開,而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着薛冰,尤其關注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向曉久是不太擅長判斷女人的年紀,可就薛冰這發育程度,起碼十七八九歲了吧?也許二十一二也有可能。
結果竟還是個孩子?
卻要叫那襁褓之中,就被紅鞋子們害得家破人亡、能流落到養濟院就都算是幸運兒的孩子們,情何以堪呢?
薛冰仿佛很容易害羞,卻是江湖四條母老虎之一。嬌俏到嬌蠻的女孩子,莫莫覺得,肯定家裏溺愛過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