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疑,我即使只能看,便也知足了。”
易葉秋抽泣起來,哭聲越來越小,直到最後,突然耷拉下了頭顱,歪倒在那塊岩石旁,嘴角還挂着微笑。
他不過十六歲的年紀。
寧致遠的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上方突然傳來打鬧的聲音,華仗劍帶着劍,身後跟着易春曉急匆匆地沖了下來,看見此景不禁一愣。
“哥哥!”易春曉淚流滿面,哭喊着就要撲上去。
華仗劍卻一把攔住了他,冷冷道:“春曉,你二哥為了私情棄這麽多人于不顧,不值得你這樣傷心!”
寧致遠有些呆愣,看着華仗劍面色冰冷地走近,伸手:“将《萬花卷》與我。”
“ 你若有緣,必會再回此處,如果真到那時,請務必不要讓仗劍拿走了萬花卷,仗劍年齡尚輕,還無法擔此重任。”
突然想到了那日易知焱的囑托,寧致遠下意識地抱緊了匣子,向後退了退,咬緊了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華仗劍冷笑:“怎麽?那是我易筆堂的東西,為何不肯還?”
寧致遠無法說這是易知焱的意思,想必說了華仗劍也不會信,只能固執地搖了搖頭。
“莫不是你和魔教的人私通了,要背棄我師門?”華仗劍頓時兩眼冒火,抽出腰間的劍就向寧致遠砍去。
寧致遠條件反射地向一邊躲閃,但他的速度哪裏比得上從小習武的華仗劍,一個躲閃不及,他的衣服便被華仗劍的劍撕開了一個口子,鮮血從小腹間溢出,寧致遠抱着匣子倒在了地上。
易春曉吓白了臉,抱着華仗劍尖聲叫道:“仗劍哥哥,莫要沖動!”
華仗劍正要說些什麽,寧致遠掏了掏懷中,摸出一串銀鈴,輕輕地搖了搖。
清脆鈴音響遍整個岩洞,寧致遠只聽得一聲巨響,腦門頂上落下了塵土和石塊,刺眼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岩洞,他眯起眼,只見阿南帶着一個紅衣女子從天而降,頭發披散,衣袖翻飛,姿态輕盈,讓寧致遠想到了武俠小說中描寫過的大俠,大概就是這般的氣勢。
阿南不敢有半分猶豫,跳下來就一把抱起寧致遠,替他擋住了落下來的泥土和石子,皺着眉頭看了看他小腹上的傷口,抽着氣道:“呆子,怎的傷的這樣嚴重?”
寧致遠苦笑,已經沒有了答話的力氣。
華仗劍護着易春曉,微微一怔,立刻開口道:“還說你沒有和魔教的人私通?如今鐵證如山,寧致遠,沒想到你是這般卑鄙無恥的小人!”
那紅衣女子笑意吟吟地走上前來,抿着嘴道:“這位兄弟,此言差矣……”
華仗劍一把打斷了紅衣女子:“閉嘴!你們歸一教解開了天侖山上的封印,惹得江湖大亂,人心惶惶不算,還殺了易大哥和金朱先生,如今又收買了這個天外人,要奪我《萬花卷》妄圖荼毒天下百姓!令人發指!”
阿南抱着寧致遠起身,面無表情道:“天侖山上的封印是我解的不假,可你們易筆堂的事情,我歸一教從未有任何幹預!”
“呸!當初我也真是瞎了眼,居然信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喪失天良,為魔教賣命!”華仗劍聲音洪厚,寧致遠被烝的耳膜生疼,“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就沒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嗎!”
阿南臉色變了變,頗感好笑地道:“本座,歸一教教主,陸南離,做事一向坦蕩!”
此言一出,華仗劍和易春曉都愣住了,只有那紅衣女子依舊笑着,面不改色:“這位小兄弟,真真是錯怪我們教主了,雖然我們的确想要那本萬花卷,可教主願意在你們那兒做個小雜役,也只是看在那位小兄弟的面子上罷了。”
華仗劍一怔,登時咬牙切齒:“原來是你,原來是你這個大魔頭!我今天便要拿你性命,替武林除去一大禍患!”
說話間,華仗劍拿起劍便向陸南離沖去,紅衣女子當即出手,紅綢從手間飛出,攔下了劍鋒,纏了三道,接着向後一拉,劍的方向立刻偏了,當真是以柔克剛之術!
眼看劍要脫手,華仗劍重新握緊了劍,從腰間抽出那日寧致遠贈與的瑞士軍刀,“嘶啦”一聲劃開紅綢,緊接着就帶着劍氣重新對向陸南離。
陸南離不緊不慢地抱着寧致遠躲開,但寧致遠卻吓了一跳,懷中的匣子掉落在地,匣子內的《萬花藏寶卷》也掉在了地上。衆人臉色大變,華仗劍也顧不得上陸南離,掉頭就去搶,紅衣女子也飛撲過去,兩人同時握住書卷,向後一扯,只聽見一聲悶響,那薄薄的書冊頓時變成了兩半。
兩個争書的人都愣住了,還是紅衣女子率先反應過來,再次揮袖,紅綢對着華仗劍的手便飛出,眼看華仗劍躲閃不及就要将書奪下,一直躲在一邊的易春曉吹響了一聲長笛,那青鳥從一旁飛過來,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鳴叫,霎時間紅光四起,那青鳥便在火中化成了一只羽翼豐滿的鳳凰!
紅衣女子一愣,紅綢纏到了鳳凰的腳爪上,鳳凰卻看也不看紅衣女子,只拍了拍翅膀,便輕易地掙脫開來紅綢,帶着易春曉和華仗劍直飛而上,沖出了這天樞閣,飛向浩瀚藍天。
紅衣女子是徹底看愣了,倒是陸南離抱着寧致遠一臉淡定:“鬼女,幾日不見,功夫又退步了。”
紅衣女子撅了撅嘴,不滿道:“教主您是不知道!那華仗劍不知道是得了什麽寶貝,居然那般鋒利小巧!竟能輕易地斷了我的紅綢!”
“那東西想必也不是如今的手藝吧。”陸南離苦笑着看了看懷中的寧致遠,“你快過來看看他的傷勢。”
紅衣女子這才極不情願地靠過來,掰開寧致遠捂着傷口的手,皺着眉頭看了看那浸濕了衣衫的血,随手扯下一段紅綢,一邊為寧致遠包紮一邊道:“教主放心,并無大礙,這種小傷,不出七日,我定叫它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南離這才放了心,将寧致遠又抱得緊了些,快步向洞外走去。
寧致遠只覺得精疲力盡,傷口的疼痛已經讓他說不出話來,他眯着眼睛,自上而下的看着陸南離的下巴,好半晌開口了:“你叫什麽名字?”
陸南離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陸南離。”
“我……”
“呆子。”陸南離輕輕地咬着寧致遠的耳垂,低低地說道,“你還是喚我阿南就好。”
寧致遠點了點頭,把腦袋埋在陸南離的肩窩中,只覺得困倦不已,上下眼皮打起架來,迷迷糊糊地只想睡過去。
“阿南。”
寧致遠喃喃地念完這兩個字,接着便倒頭睡了過去。
(卷一·初見完)
(一)
寧致遠醒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有多少次寧致遠一個人屋中醒來,踩着拖鞋,頂着一頭睡亂的頭發“啪嗒啪嗒”地走進衛生間,洗漱完後拿起桌上放着的錢,一個人去吃早餐,一個人去上學。
後來家裏請了小保姆過來,可她也只是個保姆,她雖然會做一桌好菜,卻不識幾個字。她雖然會客客氣氣地對寧致遠打招呼,可是大多數時間确是比寧致遠還沉默,早上醒來,唯一的區別就是寧致遠不需要再去外面吃早餐,但依然還是一個人。
他覺得這挺好的。
一個人挺好,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在遭遇不測的時候安然離去不帶任何遺憾或愧疚,可以不用為了無關自己的事煩惱,更不必為了某段根本連實體都沒有的感情黯然落淚。
這真的挺好的,寧致遠是這麽想的。
他很慶幸,慶幸自己不會像易葉秋一樣,為了一段根本得不到的愛情飛蛾撲火,慶幸自己不會像金朱先生一樣,為了一段世俗不理解的愛情走火入魔,慶幸自己不會像易知焱一樣,為了一段短暫的愛情走得萬分不甘,久久無法離去。
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麽?
寧致遠眨眨眼,這才看清楚了挂在自己頭頂上的圍帳,吸了吸鼻子,又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熏香味道,他的腦袋這才清醒了些,撐着胳膊緩緩爬起來,感覺腹部隐隐作痛,伸手摸過去,紗布的觸感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蓋着的繡金被,呆愣愣地摳着自己身下的玉枕,呆愣愣地打量着房內的字畫和作為擺設的盆栽。這屋內裝潢豪華,俨然不是易筆堂可以比拟的。
自己在哪?
寧致遠掀開被子,光着腳踩在地上,扶着镌刻着精致花紋的桌椅,慢慢地向門口走去,走到一半,一個挽着兩個發髻的姑娘端着一個盤走了進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大眼瞪着小眼地呆愣了幾分鐘,姑娘最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