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金朱先生怒不可遏,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吐出來,眼看要倒,華仗劍趕忙上前攙扶。
阿南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冷笑着抱着寧致遠走了出去,臨走還丢下一句話。
“還不快去問問你那個好徒弟。”
(十二)
寧致遠感覺自己做了一段很長的夢。
那夢很奇妙,仿佛又回到了過去,自己一個人上下學的日子。
只是,本來那些自己根本不在意的周圍人,全都變得張牙舞爪起來,讓自己想無視也無視不掉。
那些人無一例外地,嘴中喊着一個詞:“報應。”
報應?什麽報應?
我挨了別人的打就是報應?我莫名其妙地穿越到這種地方來就是報應?
可是我做什麽了?
寧致遠只覺得委屈,他撇着嘴,想哭,又哭不出聲。
就在自己委屈的時候,一個陌生男子走到自己面前,寧致遠端詳着他的臉,似乎在哪裏見過,卻又沒有任何印象。
“你為何如此倔強,非要傷了我不可?”
我又不認識你,哪來的傷你一說?
“你我往日的情誼,你都不管不顧了嗎?”
所以說,你是誰啊?哪裏來的情誼?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蹇謙。”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悠然。”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致遠。”
寧致遠突然睜開了眼睛,坐起來喘着氣。
看到寧致遠醒了,坐在一旁看着爐子的阿南匆忙站起來:“醒了?怎麽了?怎麽出了這麽多的冷汗?”
寧致遠搖了搖頭,看向阿南,張口:“阿……”
“南。”阿南提醒道。
“額……阿南。”寧致遠愣了愣,“你在這裏幹嘛?”
阿南翻了個白眼:“你替我挨了一掌,我若是丢下你跑路,豈不是顯得我很沒義氣?”
“啊?”寧致遠呆愣了一下,“我替你挨一掌作甚?”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阿南點着寧致遠的額頭,“呆子,你說你又沒有武功,替我挨那一掌作甚?之前鞭子的苦還沒吃夠嗎?”
寧致遠意識還有點恍惚:“額……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下意識地……”
阿南嘆了口氣,端過湯碗,遞給寧致遠:“喝了。”
“這是什麽?”寧致遠聞了聞,只覺得那味道惡心得很。
“參湯。”阿南端着碗,“這參是我從易筆堂庫房裏捎回來的,快喝了。”
寧致遠搖頭:“不喝。”
阿南氣結:“為何不喝?”
“聞着想吐。”
阿南氣得直咬牙:“你現在還有力氣想吐,如果不喝,等會連想吐的力氣都沒有。”他說着伸出手來掐住寧致遠的下巴,半強迫地掰開寧致遠的嘴巴,硬是給灌了下去。
寧致遠受不了那味道,喝完後趴在床邊幹嘔了好一陣兒,眼淚都給逼出來了。
阿南撫着寧致遠的背,眼神裏盡是心疼之色:“你就作吧,那金朱老頭如果不是前幾年練功練得走火入魔內力盡失,你這會子已經肝髒具裂,死不瞑目了。”
“誰叫我是炮灰……”寧致遠悠悠道。
“什麽?”
寧致遠搖搖頭,重新躺回榻上,卷起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
阿南盯着寧致遠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我且問你,你當真是天外人?”
寧致遠點點頭。
“那你之前為何不說?”
“堂主不讓說。”寧致遠悶悶道,“他說我的出現意味着……什麽……什麽來着?”
“江湖動蕩,魔尊現世。”阿南接道。
“嗯……好像是這個。”寧致遠繼續道,“所以他就封鎖消息,不讓民心動蕩,倒也是個好法子。”
“……”阿南盯着寧致遠,“你倒也真是乖巧,不讓你說你就不說,活該挨了那老頭一掌。”
“報應。”寧致遠嘆了口氣,他想到了夢中的那詞,心情變得低沉起來。
“眼下你打算怎麽辦?”阿南繼續道,“那金朱府怕是今日要和堂主鬧僵,這易筆堂本來就不似從前,如今再失去金朱府的保護,更是如風中殘燭,你要不要早點另作打算?”
另作打算?做什麽打算?
寧致遠悶悶地想着,自己本來就不熟悉這個世界的各種規矩,被易筆堂撿回去以後一直也從來不關心外界的消息,如今讓自己另作打算,自己哪來的頭緒!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大不了就是個死!反正現在也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寧致遠想到這裏,不知不覺地覺得有些賭氣,他轉過頭,冷冷道:“沒有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阿南無奈地撫了撫寧致遠的頭發:“你怎麽這樣癡呆!這易筆堂已經是岌岌可危,你再不做打算,難道要在裏等死不成!”
“那就等死好了。”
“你這天外人真是有趣,難不成是來求死的?”
“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麽念想。”寧致遠淡淡道,“說不定死了,反而能回去了。”
阿南沒有說話,愣了半晌:“這……就是你替我挨那一掌的理由?”
寧致遠白了阿南一眼:“那純粹是我腦子進水,忘了你有功夫經得住打,倘若再來一次,我一定躲得遠遠的,看着你被那人劈成兩半,絕不救你!”
阿南笑了,他俯下身,低聲說道:“呆子,你怎麽舍得?”
那性感的聲音帶着霧氣,刺激的寧致遠耳朵癢癢的,渾身一酥,連力氣都沒有了。
寧致遠抱着被子往裏面鑽了鑽:“你與我沒有任何幹系,我怎麽舍不得?反正你再疼,也只是你的事,與我何幹?”
阿南看着寧致遠通紅的側臉,不禁捧腹,他坐在寧致遠的床邊:“不錯,你還有力氣生氣,看來這參果真是好參,不枉我偷它費了一番功夫。”
“啊?這參是你偷的?”寧致遠瞪大了眼睛。
“怎麽?那金朱老頭把你傷成這樣,你吃他徒兒的一棵參又怎麽了?”阿南不在意地摸摸寧致遠的小腦袋,“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給錢,諾,那不是還有一箱金錠呢嗎?”
寧致遠突然想起來那金錠,猛地坐起身:“把金錠給我,我要去給堂主。”
阿南一驚,攔住寧致遠的動作:“呆子,你好生休養着罷,那金錠什麽時候給不行?”
“不行,我怕我忘。”寧致遠認真地說道。
“……真真是個呆子。”阿南把那盒子捧過來,“那兩人估計還在那個破屋子裏撕扯呢,你去時仔細點兒,如果有什麽不對勁便退出來。”
“嗯,那本《金朱炎炎》呢?”
“……作甚?”
“你不說金朱先生也在那裏嗎,我幹脆将那冊子一并帶過去。”
阿南張了張嘴,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頗顯不甘心地從懷中拿出冊子底肥寧致遠。
“你這人……非要去觸那個黴頭。”阿南咬着牙,“我如今武功暴露,不方便跟着你,萬一那老頭要是動氣那你撒火怎麽辦?”
“……那就挨他一頓打好了。”
“呵!你這個天外人,還真是不知道害怕!”阿南想了半天,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銀質的鈴铛,細心地為寧致遠挂在腰間。
“這是……”寧致遠撫了一把鈴铛,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清脆動聽。
“你帶着,如若發出什麽事,我光聽這聲音便能知道。”
“咦?你耳朵那麽好?”寧致遠瞪大了眼睛。
阿南“哼”了一聲:“這串鈴我一直帶在身邊,十裏之內,只要他發出響動,我就能聽出來你做了些什麽,人在哪裏。”
“哇,真厲害,跟雜技團的人似的。”
“……你這呆子,方才是不是沒在誇我?”
寧致遠吐了吐舌頭,抱着那一箱金子就走了出去,鈴铛在身邊“叮叮當當”地作響。
阿南倚着門,聽了一會兒,眯着眼睛,嘆了口氣:“這呆子,步伐虛浮成這樣,讓我如何放心得下?”
阿南想了想,腳腕上一個使力,直接跳入雲霄,把自己隐沒在樹海之中。
寧致遠抱着沉甸甸的箱子搖搖晃晃地走到那屋子前,只聽見裏面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怒吼:“你給我滾——”
寧致遠吓了一跳,慌忙停下腳步,在門外屏着氣不敢進去。
裏面又傳來了易葉秋的聲音:“先生!這麽多年來,為何您還是忘不掉兄長!我待您之心,又哪裏遜色于兄長,為何你還總是對他念念不忘!”
“你少說這些混賬話!我且問你,炎兒的屍身是怎麽回事?我方才派人去墓前查看了,為何那裏是衣冠冢!炎兒的屍身又去哪裏了!”
裏面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寧致遠只聽到一陣冷笑:“徒兒命人帶去兄長身前最喜歡的地方安置了。”
“你當真是個畜牲!”屋內傳來打鬥和摔桌椅的聲音,“炎兒不管怎麽說也是你的兄長,你怎能那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