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朱先生?”
金朱先生?寧致遠想了想,應該是自己給送信的那位吧。
寧致遠點點頭:“我前幾日去給他送信,見過一面。”
男子探過身去,急忙問道:“金朱先生他……可好?”
好?怎麽才算個好法?
寧致遠想了一下,答道:“老先生他……身子還是很硬朗的,雖然古稀之年……”
“古稀之年?”男子驚訝道,“你是聽誰說的?金朱先生不過不惑之年啊。”
啊?
寧致遠仔細回想了一下:他雖然已經記不住金朱先生的具體模樣,但是那滿頭白發,滿臉皺紋,顫顫巍巍的模樣絕對不可能只有四十歲。
男子看寧致遠沒說話,複又嘆了口氣:“這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啊?”
“仗劍呢?可還似從前一般頑皮?”男子又問道。
寧致遠點頭:“還好吧。”
男子笑了:“從前我與他同在金朱先生門下讀書時,他便總是偷溜出去尋些新鮮物件玩耍,沒少讓先生費心,相比之下,還是秋兒更好好學些。”男子頓了頓,又問,“秋兒他……近日可好?”
“堂主?額……算是好的吧?”
怎樣算好?怎樣算不好?如果說活着就是好,寧致遠覺得易葉秋現在還是挺好的。
男子嘆了一口氣:“他有多久沒見到金朱先生了?”
“什麽?”寧致遠沒聽懂。
“不是嗎?”男子撫着書頁苦笑,“怕是自我離開後,他就再沒見過了罷,要不然為何非要燒了我這破屋。”
你這……
寧致遠察覺出這話語間的不對勁來,他隐約明白了些什麽,卻還是迷迷糊糊着,這其間的關系還是沒能理明白。
“這位兄臺,我呆在這裏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來客了。”男子繼續說道,“今日你我二人有緣才能相見,我又幾個不情之請,還請兄臺務必答應我。”
寧致遠心說不是有緣才相見,只是我比較倒黴,被堂主派來當炮灰。
大概是看出來了寧致遠的滿臉不情願,男子笑了笑:“如果兄臺願意答應我,我說不定能幫上些兄臺的忙。”
寧致遠搖着頭,心說自己哪裏有什麽忙要幫。
男子笑着:“兄臺莫要推辭,我知道,兄臺絕不是當世人。”
啊?
寧致遠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他看出來我是天外人了?
寧致遠想問,但是男子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寧致遠也不好說明問,只好點點頭:“請講。”
“這第一件事,我這屋子裏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如果有人讓你扔了或燒了,但做無妨。”
寧致遠心說這還叫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你別告訴我那架子上的古董都是菜市場兩文錢一個淘來的!
“這屋子裏東南角,有一塊活木板,木板下有一個箱子,你将它挖出來,裏面是金錠,你可留下一些體己用,只是請務必将剩下的交給秋兒,以緩我易筆堂的燃眉之急。”
寧致遠微微詫異着,擡着眼睛看了看男子,點了點頭,把這條記住了。
“第二件事,恐怕得費些功夫。”男子繼續說道,“我這屋裏有一本小冊,冊上寫着《金朱炎炎》,現今不知道放哪裏去了,但想來應該沒被随手丢掉,還請你翻找一下,找到請交給金朱先生。”
寧致遠瞟了一眼身後那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架,心說翻找起來應該不難,便也點點頭。
“這第三件事,是這院子裏有一顆梨樹,樹下埋着把金鎖,你去将它挖出來,戴在身上。”男子繼續說道,“切記,這金鎖千萬不可摘下,也不可輕易告訴別人。”
“啊?”寧致遠疑惑道,“這……給我?”
男子點點頭:“兄臺,怕是你也該明白了些,你我都是不屬于當世之人,才能于此相見。只要此屋一毀,我即可脫離苦海,再無念想。可是兄臺你卻長路漫漫,劫數多重啊。”
寧致遠瞪大了眼睛:“你這話……是……”
“可惜我易知焱功力淺薄,護不了你周全,只能将那鎖贈與你。還請兄臺務必将鎖貼身帶着,不要示人。千鈞一發之時,那鎖能救你一命。”
易知焱?好熟的名字。
寧致遠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探出身去,還想再追問,卻被易知焱打斷了:“兄臺,你非當世之人,命魂不穩,今後怕是會遇到更多奇異之事,還請兄臺多多留意,切勿動情動意,否則怕是要身陷苦沼,再難見天日。”
這都說得什麽意思?
寧致遠想問,卻突然感覺上下眼皮打架,腦袋也昏沉沉,整個人都迷糊了起來,只能聽見易知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耳邊傳來。
“你若有緣,必會再回此處,如果真到那時,請務必不要讓仗劍拿走了萬花卷,仗劍年齡尚輕,還無法擔此重任。”
什麽萬花卷?
寧致遠迷糊着,連口都張不了。
“……時限已到,怕是再也見不到金朱先生了……”
“……代我問好,……賠罪……”
“……保重……”
代你向誰問好?又要向誰賠罪 ?
寧致遠迷迷糊糊地,想問話,卻又問不出來。只覺得身體格外的輕,仿佛飄在天上一般,無意識地飄了一會兒,只聽見耳邊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遠。”
“……致遠。”
“呆子!”
寧致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見阿南英俊的面龐正在自己正上方,一雙眼睛充滿擔心地盯着自己。
“……阿西?”寧致遠喚道。
“……呆子,我叫阿南。”阿南嘆了口氣,輕輕地拍着寧致遠的臉頰。
寧致遠坐起身:“你怎麽來了?”
“聽說堂主讓你燒了這屋子,便來尋你了。”
啧,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你怎麽躺在這個地方?難道被人打了?”阿南着急地問着。
寧致遠這才下意識地打量起自己躺的地方,只見周圍雜草叢生,一片凋敝,但卻有些眼熟。
寧致遠扶着阿南站起來,突然明白過來這是自己來時那優雅別致的庭院,他愣怔了一下,接着去推那屋的門,一層浮灰飄了起來,嗆得寧致遠咳嗽個不停,眯着眼睛趕緊退了出來。
“呵,雖然知道這易葉秋對易知焱懷恨已久,但沒想到居然讓這屋荒廢成這般模樣。”阿南走進去,随手抹了一把浮灰,搓了搓,“真是好狠的心。”
寧致遠複又探進頭去,只見屋內除了那厚厚的灰塵和滿牆的蜘蛛網以外,與自己之前見過的擺設別無二致,只是那鎏金的桌椅,精致的小幾,古籍字畫和那架子上的一些稀奇的古玩一類的值錢物什全都不見了,全部換上了看上去就很粗糙的桌椅和一些小玩意兒,那書架上擺的整整齊齊的書本也被扔在了角落裏,亂糟糟的似一堆廢紙,上面淨是些灰塵和蜘蛛網。
寧致遠揉了揉眼睛,又想了想,問阿南道:“這屋子的東南角在哪?”
“啊?”阿南走了兩步,走到一個拐角處,“是這兒。”
“你看看,那附近是不是有一個板之類的?”
“板?”阿南踩了兩下,“确實,有一塊有點松動。”
“挖出來。”
“什麽?”
“挖出來。”
阿南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沒一會兒便挖到了一個沉甸甸的小箱子:“這……是什麽?”
“金錠。”寧致遠淡淡道。
“啊?”阿南不相信,打開一看,裏面果然金燦燦的。
阿南吓了一跳,不可思議地看向寧致遠:“你……怎麽知道?”
寧致遠沒說話,随手拿過桌上的一個茶杯,擦去底部的灰塵,露出一朵青蓮。
寧致遠發了一會兒呆,問阿南道:“金朱先生……今年高壽?”
阿南疑惑:“嘿,呆子,你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嗎?”
寧致遠白了阿南一眼。
阿南聳聳肩,想了想答道:“什麽高壽,那老頭子不過四十有二,和前任堂主是一年人,之所以變成那副老朽模樣,不過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罷了。”
寧致遠一愣,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心裏頭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我……大概……遇到屋主了。”
“你是說易知焱?”阿南難以置信地看向寧致遠,“這幾年前他就……”
“因為,我和他都不是當世人,所以才得以相見吧。”寧致遠悶悶道。
“你……”
“這屋主,是怎麽死的,你可知道?”寧致遠突然問阿南道。
阿南愣怔了一下,還是回答了:“說法有很多,易筆堂對外說是被魔教的歹人陷害而死,但是也有傳言他是被自己親弟弟毒害的。”
寧致遠聞言,眼睛動了動,随即垂下眼眸:“有什麽區別,都是個死。”
(十一)
“呆子……”
“你可真是有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