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出來,“你救我,居然不知道原因?”
“腦筋不好使總行了吧?”寧致遠沒好氣地答道,這都什麽人啊,居然還嘲笑救命恩人的?他本來是最不容易動怒的,被這青年一鬧弄得也不耐煩了。
“易筆堂弟子各個知書達理,文武雙全,怎會收留你這樣的癡呆兒?”青年接着道。
“……”
真的各個知書達理,文武雙全?寧致遠腦海裏閃過華仗劍的身影。
寧致遠嘆了一口氣,不想理他,卸下他的手铐腳铐往路邊一扔,接着轉身就走。
那青年就跟覺得好玩似的,跟着寧致遠:“你買了我,怎就把我扔到一邊了?”
寧致遠回頭:“我不買你。”
青年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你不買我,剛才為何要替我擋下一鞭?”
寧致遠扶額:他最恨別人和他多費口舌啰啰嗦嗦,轉過身,三兩下撕了剛才那女人給他的賣身契,簡潔道:“我不買你,也不賣你,你想去哪就去哪,自由了。”
“這可使不得。”青年繼續跟着寧致遠,髒兮兮的臉上都是笑意,“你買了我,我就得跟着你。”
“……”
還有這樣的人?難道是怕自己沒飯吃?
寧致遠轉念一想:覺得易筆堂那麽大,再養一個乞丐也不是事兒,如果青年中途嫌煩溜走就溜走,要是總是跟着自己就帶他回易筆堂,讓那個什麽什麽堂主給他安排個雜務啥的,混口飯吃算了。
想到這裏,寧致遠便不再管青年,自顧自地繼續尋路。
走了兩步,青年覺得無趣,便問寧致遠:“你叫什麽名字?”
“寧致遠。”
青年“哦”了一聲,又跟着走了兩步:“你怎麽不問我叫什麽?”
寧致遠瞥了青年一眼,只好問道:“你叫什麽?”
青年抿嘴一笑:“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
寧致遠無奈,不再理青年,接着繼續趕路。
青年趕忙走到寧致遠身邊:“你這人怎麽這麽經不起逗?當真生氣了?”
寧致遠搖頭:“我本來就不在意你叫什麽,何來生氣之說?”
青年本以為這是氣話,但看到寧致遠臉上雲淡風輕,明白寧致遠這是真的對自己不感興趣:“你這人真是薄情,救我下來,怎麽也不在意我?”
寧致遠斜斜眼,心想自己施舍過那麽多乞丐,如果每個都在意,自己在意的過來嗎?
但是寧致遠又不想多費口舌,自顧自地往前走,留下青年在一邊氣短。
“诶诶,你等下。”青年又追上去,“你可以喚我阿南,記住了沒?”
真是好大的口氣,寧致遠有點明白剛才那個女人為什麽要拿鞭子抽他了。
“哦。”反正覺得自己也不一定會去叫他名字,寧致遠頗顯敷衍地點了點頭。
又走了許久,阿南覺得不太對勁了,一把抓住寧致遠,髒兮兮的頭發下面露出來一雙頗顯戾氣的眼睛:“你這是要往哪去?”
寧致遠老實答道:“金朱府。”
阿南身上的戾氣加重了,握着寧致遠的胳膊加重了力道:“那你往這個方向走什麽!”
寧致遠有些吃痛地皺了皺眉,不耐煩道:“那該往哪裏走?”
“要我說,你就不該走官道。”阿南冷哼,“這集市後面有條近道,人稱‘一步趨’,你該往那裏走才是。”
寧致遠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阿南愣住:“怎麽?你真要從那裏走?”
“不是你說的嗎?”寧致遠眨着眼睛看着阿南。
阿南盯着寧致遠看半天:“你到底是不是易筆堂的弟子?”
寧致遠又點頭。
阿南一甩手:“行啊,去走,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六)
寧致遠不動。
阿南冷笑,正想說什麽。寧致遠卻擡起頭來眨着眼睛:“你說的那條近道,在哪?”
阿南一愣:“真要走?”
寧致遠歪歪腦袋:“不是你說的是條近道嗎?我不知道那路在哪,你給我指一下吧。”
阿南猶豫着指了一個方向給寧致遠,寧致遠點頭,頭也不回地就沿着阿南指的方向走了。
剛走出沒兩步,卻被阿南一把拽了回來,擡頭一看,只見阿南眼睛裏滿滿的疑惑和無奈:“你是真不認識路?”
寧致遠點頭。
阿南失笑:“這易筆堂也真是好笑,怎麽派你一個不識路的來跑腿?”
寧致遠沒解釋,本來就不該輪到他來跑腿。
阿南點着寧致遠的腦袋:“記住了,江湖亂的很,別聽別人瞎指路。”
寧致遠還是不動聲色,心裏面賞了阿南一個大大的白眼,心說這人真不要臉,自己救下他,還給自己瞎指路。
恩将仇報!農夫與蛇!
“……你總是不說話,是不是在心裏面罵我?”阿南饒有趣味地湊到寧致遠面前,窺探他的臉色。
寧致遠搖頭,面無表情道:“快指路。”
阿南笑了笑,帶着寧致遠走上了另一條小道。
小道上人煙稀少,四周都是掩人耳目的樹林,風一吹過,響起樹葉“沙沙”的聲音,讓人不禁汗毛豎起,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走了沒一會兒,阿南回頭看,只見寧致遠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後,兩只眼睛不安地四處張望,只是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我剛才騙了你,你不怕這次我依然把你騙到別的道上?”阿南打趣道。
寧致遠想就算讓他自己找路沒一會兒也得摸到這種偏僻沒人煙的小道上來,被不被騙也沒什麽區別。
“幸好你遇上我,要不然你不定餓死在哪裏的路邊,或者是被旁人拐了去賣。”
“反正也無所謂。”寧致遠咕哝道。在這個連歷史書上都找不到的朝代,自己一沒家人,二沒朋友,那莫炯炯有沒有穿越到這裏也是個未知數,自己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事,沒什麽牽挂,也不怕給他人添了麻煩,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阿南無奈:“你這小小年紀,怎麽這般輕生。”
“……”
是,你不輕生,不輕生還被那女人捉了去,任打任罵不還口。
就像是讀懂了寧致遠想什麽一樣,阿南道:“我與你可不同,我練過武藝,不怕這種皮肉傷。”
阿南說着捋起袖子給寧致遠看,剛才那些紅腫的印記已經消了大半。
早說,早說我不就不替你擋了嗎。
寧致遠撇了撇嘴,只覺得有點委屈:自己背後那塊現在還火辣辣地疼着呢,憑什麽這個人跟個沒事人似的?
所以說,當英雄的都是白癡。
阿南摸了摸寧致遠的背部:“背後傷口可還疼?”
剛被阿南碰到,寧致遠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慌忙向前蹦跶了兩下,氣鼓鼓地瞪了阿南一眼,自己拼命轉移注意力才不去顧忌背後的傷,他倒好,上來就摸!
看到寧致遠疼成這樣,阿南也有點不忍心:“那麽疼?”
寧致遠沒理他,氣鼓鼓地趕路,別說挨了一鞭子,他從小連皮外傷都沒受過幾個,一直細皮嫩肉的長到現在,哪裏受過這樣的傷。
阿南跟在寧致遠身後,剛才那副輕佻的樣子也不見了,壓低嗓音道:“我給你去醫館讨點膏藥來使吧?”
寧致遠搖搖頭:這荒山野嶺的,哪裏來的醫館?還是抓緊趕路是正事。
阿南盯着寧致遠,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诶,你這才終于有個人樣了。剛才一直面無表情,死氣沉沉的,跟個死人似的。”
都穿越了,可不就跟個死人一樣了嗎。
寧致遠想到這裏,表情又陰沉了下來。
阿南看寧致遠表情不對,慌忙伸出手指來戳了戳寧致遠的臉頰:“诶诶,你別往心裏去,我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寧致遠輕輕地打下阿南髒兮兮的手,接着往前走。
兩個人沉默地又走了一會兒,阿南覺得無趣,還在繼續說着:“我看你這模樣,也不像練過武的樣子。”
寧致遠點頭。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易筆堂的弟子,居然不會武功?”
寧致遠斜睨了阿南一眼:“有何不妥?”
“都說這易筆堂是文武雙全,一支筆,一柄劍即可走遍江湖無敵手,特別是前任堂主,武功蓋世,才華橫溢,武林盟主都要敬他三分。”
寧致遠沒說話:在他耳裏,這些有用沒用的信息和平日裏女生在他耳邊讨論的“誰誰和誰誰好上了”“誰誰和誰誰分手了”的一些小八卦沒什麽區別,都是聽過就忘,根本不放在心上。
阿南也不傻,看出來了寧致遠對這些缺乏興趣,便頗感好奇:“小兄弟,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中人?怎麽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和書呆子似的。”
自己可不就是個書呆子。
寧致遠暗自想着,還是沒有理阿南。
阿南讨了沒趣,只好聳聳肩,乖乖地跟着寧致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