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曉曉覺得眼前的母女很是面善,喬家娘年紀應該不老,畢竟古代結婚都早,而自己這個大女兒也才十六而已,她這個娘能多大,曉曉猜不會超過三十五,在現代,這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階段,成熟,妩媚,美麗,自信,但眼前的婦人卻也兩鬓蒼蒼,滿臉風霜,莫一看上去說她六十都不為過,雖如此曉曉還是覺得面善,許是她這個身體本主的記憶也未可知。
至于她這個妹子,曉曉覺得是她與自己長得相像的緣故,這個妹妹雖面善,曉曉卻不大喜歡她,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誰會喜歡一個對自己丈夫有明顯企圖心的女人,即使這女人是自己的親妹妹也一樣。
即便如今曉曉并不覺得自己跟小白之間有什麽刻骨銘心的感情,畢竟她跟他認識沒多久,上床了并不能代表就有愛,但她的承認,自己對小白有相當的好感。
試想一下,一個位高權重,長相英俊,性格溫柔,無時無刻不細心讨好你的男人,哪個女人能抗拒的了,而曉曉只是個最平常的女人罷了。
曉曉不大理解喬大妮的家庭關系,總覺的母女之間仿佛隔着什麽,直到娘仨獨處的時候,喬家娘聲淚俱下的向她忏悔,姑且稱作忏悔吧,曉曉才弄清楚,為什麽喬大妮如此得寵卻沒顧娘家,實在有不顧的理由啊。
雖說曉曉覺得喬家娘說的是別人的事,卻詭異的感同身受,那時的無助,被家人所棄的絕望,仿佛自己經歷過這一切似的,曉曉想,如果自己是喬大妮不會虛僞的說什麽原諒,以她瞧,喬家娘這次來也不過是為求心安罷了,或許這些年來,一直被愧疚困擾。
不是曉曉冷血,是從喬家娘眼裏,她并沒有看到該有的母女之情,有的只是愧疚,或許疏遠太久,隔閡太久,即使如今說開也晚了。
喬家娘只待了三天就回去了,喬二妮卻留了下來,不是曉曉讓她留的,是她自己死活不走,曉曉知道這個妹妹的心思,人雖小心卻大,況且,曉曉又不是傻子,天天自己在的時候不見她過來,她來給自己請安的時辰,從來都掐着小白下朝的點兒。
秦嬷嬷私下拐彎抹角的提醒過她幾回,曉曉只當沒聽懂,弄得秦嬷嬷直嘆氣,其實,曉曉只是覺得沒必要,小白要是真能瞧上喬二妮,也就沒自己什麽事兒了,小白名正言順的妃子那麽多,也沒見他召誰侍寝,成天守着自己,這份癡情令喬大妮受寵若驚之餘,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或者是她想太多,陰謀論了,總覺着人不可能跟小白這般完美,曉曉幾乎找不到他的缺點,一個男人好到這份上,本來就不可信,尤其他還是皇上,能當皇上都是什麽人啊,底下那麽些大臣,一個個都是人精,能把這些人精都控制在手裏,皇上就得是人精之中的人精,什麽手段都能使喚的如魚得水才成,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是個只圍着一個女人轉的癡情種。
所以,喬二妮那點兒手段,根本不夠看,而且分外可笑,目前來說,已經漸漸發展成了曉曉的樂子,跟看個粉墨登場的小醜似的。
如此過了半個月,這丫頭終于挺不住了,這天二妮照常趕在小白下朝之後來給曉曉請安,小白照舊的對她代答不理的,跟曉曉說了幾句話,便去了,等他走了,喬二妮忽道:“姐姐真打算不理會妹妹的終身大事了嗎?”
一句話說的曉曉想笑,琢磨古代的姑娘都應該挺矜持的吧,有這麽不害臊,把自己終身大事拿出來說事的嗎。
曉曉挑挑眉,看着她意味深長的說:“怎見得姐姐就不理會了,只怕妹妹眼高,姐姐尋的親事妹妹瞧不上眼,你既這般說,待晚上我跟皇上商量商量,瞧哪家大臣之子與你合适做配。”
喬二妮一聽忍不住了:“姐姐哪是真心為妹妹好,大臣之子多是纨绔浪蕩子弟,這是把妹妹往火坑裏推不成。”
曉曉聽了臉色一沉,心說真是自己太好脾氣了,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妹,越發蹬鼻子上臉了,曉曉冷聲道:“依着妹妹,哪裏不是火坑,待姐姐猜上一猜,妹妹莫非想進宮?”
喬二妮索性直接道:“我進宮有什麽不好,一則咱家裏出來兩個皇妃,自然更是尊榮無雙,二一個,我若進宮姐姐不也有個幫手,省得被人算計了去。”
曉曉冷哼一聲道:“這年頭親姐妹都免不得要算計,還能指望什麽幫手,今兒你既然把話說明白了,姐姐也不藏着掖着,你若想靠着我尋個如意郎君,我可跟皇上進言,若你想進宮封妃,趁早歇了心思,我是斷斷不會與親妹妹共事一夫的,我身上乏了,你去吧。”說着再不管她起身進裏屋去了。
喬二妮臉色難看極了,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平常看上去柔弱的姐姐,會跟她這般直白的說出來,且說的這麽絕,若不是皇上哪兒使不上勁兒,誰耐煩求她啊。
喬二妮子沒轍跺跺腳走了,出了乾清宮,往自己住處走,越走越郁悶,路過禦花園的時候,跟着她的小宮女見她臉色不好,便摘了旁邊兒一朵開的正盛的牡丹花遞過來道:“瞧這花開的多好,跟姑娘今兒穿的衣裳正配呢,不如奴婢給姑娘戴頭上吧。”
擱平常,喬二妮定然喜滋滋的讓她戴上,今兒正不痛快,哪裏有心情戴花,看見那朵牡丹花更想起了喬大妮,氣的一把奪過來扔在地上仍不罷休,還用腳踩了幾下,就聽一個聲兒道:“哎呦,這是誰這麽大火兒,白白的糟蹋咱們禦花園的牡丹花,可知道如今這園子裏的牡丹花可都歸着貴妃娘娘使喚呢,回頭讓那些太監瞧見,一頓板子都是輕的。”
喬二妮擡頭就見那邊兒游廊間轉過一行人,帶頭的兩個瞧穿着不像宮女,正疑惑間,她身後的小宮女急忙道:“二姑娘這是淑妃娘娘跟惠嫔娘娘。”
喬二妮根本就沒學幾天規矩,見了她姐都沒說正兒八經行個禮兒的,更何況,見了這倆根本不得寵的宮妃,更不會假以辭色了。
聽了小宮女的話也不過點點頭,淑妃不免惱上來,心說她姐姐那般霸占着皇上還罷了,橫豎是本事,這個鄉下丫頭憑什麽不把自己瞧在眼裏,就她這個沒規矩的樣兒,真該直接打死。
剛要發難,春桃卻先一步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二妮妹妹,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春桃啊,咱們一個村的,以前在家的時候,我可還見過你呢。”
二妮一愣,疑惑的端詳她幾眼,暗道,不記得見過她啊,春桃卻已經走過來親熱的拉起她的手:“哎呦,瞧瞧這才幾年不見,都成大姑娘了,這模樣兒,身段兒,比咱們貴妃娘娘可……”說到這兒大約想起有些話不能說,頓了頓道:“若我有這麽個标志的妹子,睡覺都能笑醒了,可舍不得把她嫁別處去,早就接到宮裏來跟我作伴了,淑妃姐姐,妹妹這話說的可是?”
淑妃會意,也笑着走過來道:“可不是嗎,偏我也沒這麽個親妹子,倒是咱們貴妃娘娘的命好。”
這話可不正戳在二妮的心窩子裏嗎,頓時覺得眼前兩人可親起來,春桃卻瞥見那邊兒像是福安走來了,跟二妮道:“外頭不得說話兒,我就住西邊兒的延禧宮,回頭二姑娘閑了,找我說說話兒去,離得家鄉日子長了,家鄉的事兒都忘光了,盼着個人來跟我說說呢。”
福安過來的時候,她們早過了那邊兒的穿廊,二妮心裏不痛快,見了福安也沒好氣:“你來做什麽?莫不是貴妃娘娘有什麽示下了不成?”
”
福安暗暗皺了皺眉,這位二姑娘也不知是真傻還是糊塗,就算惦記上萬歲爺 也不能那麽直截了當的跟貴妃娘娘說吧,即便親姐妹也不成,再說,這麽些日子了,難道還瞧不出來,萬歲爺那一顆心全都給了她姐,半分也分不出來的,安生的讨好貴妃娘娘,尋一個如意郎君嫁了,怎麽也比過去的鄉下丫頭強吧,若不是有貴妃這個姐姐,就憑她,莫說攀附大臣之子,就是尋常人家的漢子也瞧不上她呢。
如今倒好,得罪了娘娘,能有她的好兒嗎,這不讓自己過來傳話了,福安道:“娘娘說二姑娘也怪累的,不用每天都來請安了,明兒就免了吧,另外,二姑娘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總在宮裏住着不合适,家裏的老爺夫人不定怎麽惦記呢,讓姑娘收拾收拾,三日後送姑娘回家。”
二妮一聽咬了咬牙:“她這是怕我奪了她的寵,巴巴的趕我走呢,我就不走,她能怎麽着?”
福安都忍不住嘆氣了:“二姑娘這話可不越發糊塗了,萬歲爺的話是聖旨,娘娘的話那就是懿旨,抗旨不尊,一樣要掉腦袋的,二姑娘還是別跟貴妃娘娘擰着了,依着奴才,您先家去,待過些日子,娘娘氣消了,二姑娘再來說兩句親近話兒,也就過去了。”
“親近話?她不當我是妹妹,我還巴望着她這個姐姐不成,走就走,誰稀罕呢。”氣哼哼的要走。
福安忙又道:“奴才還有一句話要勸二姑娘,這宮裏貴妃娘娘獨得盛寵,不定就有人眼熱,二姑娘當心些才是。”
二妮哪裏肯聽,惱恨着走了,回去越想越氣,想起今兒那個惠嫔的話倒是個明理的,又是老鄉,不如去她那兒走走。
這麽想着也不待着了,出了住處徑自往延禧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