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話音剛落,就聽轟一聲,側面一顆巨大的石筍落下來,随着石筍落下是慕容蘭舟的身影,山洞瞬間被火把照的通明。
曉曉看見慕容蘭舟那一瞬真仿佛隔世相見一般,慕容蘭舟只掃了一眼,便道:“所有人轉身退後二十步,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回頭。”
曉曉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狀态的确不好見人,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外頭的衣裳早給她脫了,剩下的是裏頭輕薄的衫褲兒,因為沾了水,緊緊貼在她身上,仿佛第二層肌膚,最要命的是她跟忽兒烈的姿勢,忽兒烈趴伏在她身上,兩人頭挨頭,身挨身,就這副模樣兒,要是這兒有相機照下來,絕對夠得上豔照門的級別了,也怪不得慕容蘭舟的臉色那般不好看。
等将士們都退後,忽兒烈也放開了曉曉,慕容蘭舟道:“忽兒烈你好歹也算個英雄,竟然做下這等劫持婦孺之事,就不怕人恥笑嗎。”
忽兒烈卻嗤一聲:“慕容蘭舟,你少跟我提什麽英雄,勝者王侯,敗者賊,我忽兒烈敗了就是敗了,至于你說的婦孺,我倒十分好奇,她是你的女人嗎?”
慕容蘭舟看了曉曉一眼:“她是我的弟子。”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句,曉曉心裏有些憋悶,弟子?忽兒烈哈哈笑了兩聲:“你們倆真好笑,她說你是她的仇人,你說她是你的弟子,依我瞧,你說的是幌子,她說的是假話,你們大夏的人一向如此,心口不一,喜歡就喜歡,非得藏着掖着做什麽,爽快的承認又能如何。”
曉曉頗尴尬,都不敢看慕容蘭舟了,過了片刻,方聽慕容蘭舟道:“忽兒烈,即使你領兵進犯我大夏,奪我城池,殺我百姓,在你阿一族部落卻算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而我一向敬重英雄,你們阿一族部落不是講究強者為王嗎,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勝了我,我就放你走,如果敗了,我這七尺青鋒劍,就會斬下你的頭顱。”
曉曉一聽就急了,就算慕容蘭舟精于騎射,可跟忽兒烈怎麽比,忽兒烈從五歲就能殺人,他就是頭狼,真給他咬上一口,不死也是重傷,再說,眼瞅這家夥都窮途末路了,單打獨鬥什麽,一窩蜂上來,把他捆起來帶回去,還不想怎麽着怎麽着。
想到此,曉曉喊了聲:“ 不成。”
忽兒烈卻大笑了起來:“慕容蘭舟,連她都知道你打不過我呢,還是別逞能了吧!”
慕容蘭舟看向曉曉,扯落身上的鬥篷扔了過去:“去那邊兒好生等着夫子,不許出聲,若我聽見你再說一個字,需知夫子戒尺的厲害。”
雖說着要罰她的話,聲音卻分外溫柔,曉曉忍不住有些臉紅,接過慕容蘭舟的鬥篷裹在身上,走到一邊兒坐下,看着兩人。
順便重新衡量了一下兩人的實力,曉曉忽然覺得自己剛才是關心則亂了,忽兒烈再厲害,這麽多天在山上東躲西藏,不知消耗了多少精神,剛才又給自己弄到水裏,折騰個半死,這會兒便緩過來,體力也大大縮減,跟慕容蘭舟打真難說誰勝誰負。
只不過曉曉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慕容蘭舟非要跟他打,曉曉胡思亂想的功夫,兩人已經打在一處,曉曉是覺着慕容蘭舟有點兒腦抽,打就打呗,還把忽兒烈的刀還給了他做什麽。
兩人的身影很快,騰挪起來頗為靈活,曉曉幾乎看不清兩人的招式,只聽見刀劍相碰的聲音,鑽進耳朵裏觸目驚心。
也就幾個來回,兩人忽然分開,仍是對面站着,忽兒烈的刀扔握在手上,慕容蘭舟手上的劍卻已經指在忽兒烈的胸膛,慕容蘭舟道:“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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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兒烈一撒手,刀落在地上:“我輸了,死在你的劍下,我無怨無悔,不過臨死前我想知道你叫什麽?”
他忽然轉頭看向曉曉,曉曉一愣,看了慕容蘭舟一眼,小聲說了句:“程筱筱。”“筱筱,真好聽,我記住了。”說着伸手握住劍鋒,往自己身上一送一拔,鮮血噴湧而出,忽兒烈踉跄着倒退到山壁一側滑在地上,忽然道:“想活命就快走,這個山洞是我師,師傅,布,布下的古陣法,石筍只要毀損,山洞即刻便會坍塌。”
慕容蘭舟臉色一變,幾步過去,抱住曉曉就要往外走,只不過才剛邁出兩步,便山搖地動起來,轟隆隆一聲巨響,頂部的坍塌了下來,慕容蘭舟抱着曉曉急速往後退,剛退到石壁一側,整個山洞的入口已經被無數巨石堵住。
沒了火把照明,頂上的天光也消失不見,山洞陷入徹底的黑暗中,山壁終于不再搖晃的時候,曉曉松了口氣,卻一想到兩人困在這裏,沒吃沒喝的一樣活不了,不禁有些氣餒。
卻聽慕容蘭舟問她:“怕不怕?”
曉曉想說不怕,話到嘴邊覺着都這會兒了,還逞什麽能,便道:“怕,夫子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慕容蘭舟抱着她坐了下來:“膽小的丫頭,有夫子在呢,怕什麽?”曉曉嘟嘟嘴:“夫子又不是神,這種境地,夫子能做什麽?”感覺腦門給他彈了一下:“膽子越發大了,都敢跟夫子頂嘴了,看出去怎麽罰你。”
曉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是能出去我情願挨夫子的戒尺。”手一揮碰到慕容蘭舟的胳膊,感覺不對勁兒,曉曉又摸了摸,觸手黏膩,伸到鼻端聞了聞,濃重的血腥味令曉曉吓了一跳:“你受傷了?”
慕容蘭舟道:“不礙事,小傷罷了。”“什麽小傷,我都摸到血了。”說着又去摸他的胳膊,慕容蘭舟嘶的一聲,曉曉急忙松開:“是不是胳膊,你帶沒帶火折子。”說着,去他懷裏摸,摸到火折子,又從他懷裏掙紮出來,順着山壁摸上去。
剛才曉曉就發現了,山壁上挖的洞裏放着一盞油燈,也不知是忽兒烈還是他那個神經病師傅備下的 。
摸到油燈,晃着了火折子,湊過去點着,油燈十分昏暗,但足夠曉曉看清楚慕容蘭舟的傷了,他穿的玄色衣裳,剛才又變故陡升,自己才沒發現,這會兒用匕首把外頭的袖子隔開,露出裏頭白色中衣,鮮血早把中衣的袖子侵透,割開中衣的袖子,曉曉倒吸了一口涼氣。
斜斜一個刀口,皮肉都往外翻起來,瞧着很是怕人,曉曉問:“你身上可帶了傷藥?”
慕容蘭舟深深的看着她:“回了大帳就發現你不見了,夫子差點急死了,哪還有工夫帶什麽傷藥,你別怕,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麽,你把我的裏衣撕下來,裹上就成。”
曉曉搖頭:“不成。”想起什麽,四下看了看,發現了忽兒烈,她走過去先伸手探了探鼻息,急忙又縮了回來,真死了,這還是曉曉頭一次看見死人,并且離的這般近,還要從他身上摸東西,想想頭皮都發麻。
不過想到慕容蘭舟的傷,曉曉一咬牙,伸手過去,在他腰上摸了摸,摸到一個濕乎乎的牛皮荷包打開,裏頭是四五塊風幹肉幹,拿了出來,又去摸腰上暗袋,終于摸到了一個小瓷瓶兒,拿出來,拔開上頭的塞子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有股子雲南白藥的味兒。
曉曉心裏高興起來,把瓷瓶裏的藥一股腦倒在慕容蘭舟胳膊上,中衣撕成條,一層一層裹起來,在最外頭小心的打了個結,弄好才松了口氣,一擡頭卻發現慕容蘭舟一錯不錯的望着自己,他的目光異常溫柔,溫柔的曉曉臉都有些燙,低下頭不敢看他。
卻聽慕容蘭舟道:“我倒希望出不去才好呢,這裏只有我們倆,再也不會有旁人來擾,多好。”說着忽然又笑了一聲道:“我原先以為你盼着我死呢,現在看來,我這個弟子還有些良心。”
曉曉心裏一跳,擡起頭道:“誰,誰盼着你死了?”
慕容蘭舟道:“我以前不能理解你對朱子毓為什麽這麽好,咱們出京城前,元良回府,你沒見着他,他卻看見了你,也因此,我才知道,你就是朱子毓念念不忘的喬大妮,你們早就認識了,這就怪不得了。”
說着嘆口氣:“你大概不知道,發現你從一開始就算計我的時候,我有多難過,我說過我沒有親人了,只你一個,可就是你還要幫着別人算計我,我當時真想把你掐死,真的想過,卻舍不得,我能對天下所有人心狠,唯獨對你,狠不下來,大妮,你是我慕容蘭舟此生的劫數呢,狠不下,放不開,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充滿了無奈,曉曉愧疚上來,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麽,慕容蘭舟忽道:“還不把你的濕衣裳脫下來,這麽下去,不等出去就病了。”
曉曉一愣,進而渾身不自在起來,慕容蘭舟卻道:“放心,我閉上眼,不看。”又輕笑了一聲道:“才多大的小丫頭,也沒什麽看頭。”
曉曉臉更紅,瞪了他一眼,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曉曉不放心的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才要扭過去,忽聽慕容蘭舟又道:“等等,用這個把忽兒烈的臉蓋上。”說着割了自己半片袍子遞給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