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房的門又被推開,李姓經紀人取完藥回來,見到查清樂頓時眉開眼笑:「查三少爺您來了,哎呀我們小江真是有福氣啊,能讓您這麽關心!」「醫生怎麽說?」查清樂的表情很平和,不管他現在多想把江雲韶吊起來抽打一頓,但在外人面前,還是給足了他面子。他真是個好金主啊!查清樂都快被自己感動哭了。
「醫生說沒什麽事,但是最好還是留院觀察一晚,那個……」經紀人有些猶豫,沖江雲韶擠了擠眼睛:「這次的事情,只是個意外,劇組以後肯定會加強安全防範,你就放心吧!」江雲韶醒後,紀岚跟他說了片場的情況,那個小藝人見江雲韶磕暈過去了,吓壞了,別人只是随口問了句「安全繩怎麽綁的」,他就心虛的大喊「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片場都是混久了的老油條,其中內幕又怎麽猜不出來。那人也許只是想整整江雲韶,讓他出個糗,沒想到會磕傷腦袋,但無論如何,那人肯定會被公司教訓,經紀人現在這樣子,是擔心江雲韶跟查清樂告狀。萬一這金主生起氣來,遷怒天河影視,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雲韶微微一笑:「對,是個意外,我以後會更小心的。」
其實這件事江雲韶真沒太放在心上,他也就是跟了查清樂這半年才開始轉運,之前的情況還不如那個小藝人呢,倒也能體諒那種底層演員的辛酸。經紀人松了口氣:「那好,三少,您多陪陪小江,我跟護士打過招呼了,讓他們不要來打擾你們……小紀,咱們回片場吧!」「江哥,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紀岚跟着經紀人往外走,走到查清樂身邊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查清樂冷冷一笑,摸了摸江雲韶打吊針的手,一副根本不屑與阿貓阿狗計較的勝利者的姿态。
可是等人出去,門關上,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過先說出口的,依然是關懷的話:「怎麽樣,頭疼嗎?」「還……還行……」江雲韶的臉色有點白,但精神很好,打的只是營養針。
「一會兒還有別的情人來探望你嗎?五、六個情人,這還是保守的數位吧?」
江雲韶吐了吐舌頭:「小樂,我是吓唬蕭亦聲呢!哪有五、六個啊,從來只有你一個!」
查清樂冷哼:「其實我看姓蕭的不錯啊,長得一表人才,也算事業有成,和你有共同的愛好,對你也算是癡情一片了……」「小樂——」江雲韶撇了撇嘴:「你別當着我的面這麽誇別的男人,我會吃醋的。」
「靠!」查清樂再也裝不了淡定了,跳起來大聲質問:「別給我裝傻,蕭亦聲分明是在追求你,這回你不能否認了吧?!」「我和他都多少年沒見了,他追逐的,只是個幻影而已……」江雲韶說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嘆:「唉……只能說我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是有點姿色的!」查清樂氣得掐了江雲韶臉蛋一把,真想摸摸這臉皮的厚度是不是已經突破天際了!
「還有那個紀岚,當初你為了他被馮吉抓走,我就看出不對勁了!」
「我和紀岚真的是好朋友而已。」說到蕭亦聲還有點目光閃爍,但說到紀岚,江雲韶卻是一派坦然:「我認識的圈裏人雖然不多,但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聽了不少,紀岚真的是個好孩子,他一心只想演戲,想做個好演員。我維護他,就像保護環境一樣,只是不想美好的事物被污染。」在我面前這樣誇別的男人,當我是死人嗎?!
查清樂越聽越生氣,但他吸取初遇蕭亦聲時的教訓,當初他篤定蕭亦聲喑戀江雲韶,結果江雲韶就一副「是你告訴我的,我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裝傻到現在,這一回,他絕對不會再分析紀岚的心路歷程了!「好,我姑且相信你,你最好別讓我抓到什麽實質性的把柄!」
「不會的……」江雲韶伸出沒有打針的手,抓住查清樂的手,與他十指交扣,仰頭望着他,「我的身體,心靈,都是小樂專屬的!」表情如此真誠,語氣如此鄭重,真是讓人又感動又心動——不過前提是,江雲韶的肚子不要煞風景的咕魯咕魯直響。「餓了?」查清樂甩了一下手,沒甩開,也就任他握着了。
「嗯……」江雲韶吐了吐舌頭:「還沒到放飯的時間,我就暈了,中午都沒吃呢!」
「想吃什麽?」
「我來醫院的時候,看到樓下有個粵菜館,我想吃鹽焗雞,你幫我打包回來一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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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當成你助理啊?!」
查清樂忍不住又掐了他一把,轉身出門去買雞,心裏窩着火,臉自然很臭,菜館的服務員收完錢,都忍不住說了一句:「先生,節哀啊!」拎着打包好的四個菜往回走,在醫院門口遇到一個怪人,戴着帽子墨鏡口罩,包得跟個銀行搶劫犯似的。
那人看到查清樂,身體抖了一下:「查先生……」
「嗯?」查清樂停下腳步,見那人摘了口罩墨鏡,竟是葉容,可這蒼白憔悴的樣子,配上醫院的背景,不由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得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病。葉容和江雲韶住同個社區,去年江雲韶出國去拍戲,查清樂饑渴難耐,偶遇葉容,差一點就差槍走火,也因為這個得罪了葉容的金主馮吉,至今還被他找麻煩。「你……你還好吧?」
「我還好……我沒事……」葉容搖搖欲墜,查清樂若不伸手扶他,他就要暈過去了。
這個時間來看病的人不多,但總歸是有人進出,葉容很緊張,手在發抖,連口罩都戴不上了。
查清樂只得扶他到側面的花壇旁邊,找了個石凳坐下。
「你的經紀人和助理呢?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
葉容搖了搖頭:「我和經紀人解約了,助理也被我辭掉了……我沒事,就是兩天沒吃飯,沒有力氣走了。」「唉……」查清樂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袋子,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周記粵菜館」,要是不拿出來,好像太沒同情心了。于是把鹽焗雞那袋放在一邊,把其餘幾個袋子打開擺在葉容面前的石桌上。
「不嫌棄的話,你随便吃一點,等恢複了體力,再去餐廳點些對自己胃口的東西。」
葉容看着他,眼眶泛紅:「查先生,你真是個溫柔的人……那天你為了那個人,狠狠的教訓了馮吉,我就知道,你跟那些人是不一樣的,我真的好羨慕你的情人。」葉容指的是查清樂為了江雲韶,在夜總會狠狠教訓了馮吉,不惜結下梁子的事情。
查清樂皺着眉回憶了一下,那間包廂裏有十多個男男女女,全都是赤條條的肉體,他真的沒發現葉容也在其中,不知道是雙頭龍中的一個,還是雙手被捆起來的那個……總之不管是哪個,對葉容來說,恐怕都是很痛苦的回憶吧!鄭子瑜說葉容曾經是全民偶像,可是馮吉對他卻如此輕賤,在鏡頭前是萬人迷戀的大明星,在私底下卻只能做別人的玩物,這樣的天堂地獄,确實會讓一個人走向崩潰。這樣一想,看向葉容的目光,也越發同情了。
「你這樣子也沒辦法自己回家吧?我叫我的司機來接你。」查清樂掏出手機想打電話,一不小心按到了相機的圖示,他之前設置的是前置攝影頭,熒幕上立刻出現了自己的半張臉。剛想退出來,卻在鏡頭裏,看到垂直上方的病房區窗口,探出一顆小小的腦袋。
不是這麽巧吧?!
查清樂把手機往外送了些,鏡頭的拍攝距離調得更遠一些,果然,那顆探出來的腦袋,就是叼着煙的江雲韶。腦科病房在四樓,離地面的垂直距離不遠,攝像頭的圖元又很高,勉強能看清江雲韶的臉……籠罩在煙霧中,有些迷茫,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查清樂的冷汗都滴下來了,這樣的目光下,他竟然不敢擡頭。
時間仿佛凝固了,查清樂維持着低着頭拿着手機的姿勢,看着熒幕裏,居高臨下的盯着他看的江雲韶的臉。直到葉容疑惑的開口:「查先生,你怎麽了?」
「啊?!」查清樂本就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被這樣一叫,手一抖退出了拍照頁面,下意識的擡頭往上看,結果窗口空空蕩蕩的,江雲韶不見了。「查先生?」
「那個……你在這裏等吧,我會安排人送你回家的,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查清樂擡腿就走,剛走到院門口又折了回來,拎起放在一邊的鹽酥雞,重新往回走,越走越快,幾乎小跑起來,連等電梯的時間都不耐煩,一路沖上四樓,推開病門的一瞬間,就像一腳踩進了冰窟窿裏,從頭冷到腳。他設想了好幾種病房裏的場景,可是萬萬沒想過這一種——江雲韶居然側躺在地上昏死過去。「雲韶?!」震驚過後,查清樂沖上前将江雲韶抱起來放回床上,剛要按救護鈴,手腕就被握住。
「別叫醫生了,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的。」江雲韶緩緩睜開眼,濕潤的眼睛裏一片平靜,卻仿佛深海一樣能将人溺死其中。「你說什麽?」
「我有腦癌。」江雲韶開口,他跌下床的時候磕到了嘴唇,有一點破皮流血,而這一點殷紅,竟襯得他臉色慘白起來:「我其實只剩下半年的壽命了,因為喜歡你,所以想賭一下,被包養也沒關系,如果能讓你愛上我,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不能,也擁有了最美好的回憶,死而無憾了。」「……」查清樂完全呆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手臂還擡着,維持着按救護鈴的姿勢。
「在查老先生的壽宴上,見到你的一刻,我怦然心動,你卻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你的眼睛裏沒有我,我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接近你,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江雲韶的話,将查清樂帶回到那個晚上。
在星光璀璨的壽宴現場,在顏若玫瑰的紀岚身邊,江雲韶是那麽不起眼,但那時,他就用這樣炙熱的眼神看着自己,從頭到尾,從未離開。思緒轉瞬又回到四年半以前,在那間昏暗的酒吧裏,江雲韶身上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軟軟的靠在他身上,伏在他耳畔說:「Fuck me!」「雲韶……」
「小樂……」江雲韶微微傾身向前,凝視着查清樂的眼睛,似乎想親吻,可在最後一刻停下,突然做了個鬼臉:「哈哈哈哈——信啦?我逗你的哈哈哈——」「……」查清樂看着樂不可支的江雲韶,腦子裏亂糟糟的,他深情的告白和放肆的笑聲交織在一起,不斷的在耳邊回響。江雲韶終于笑夠了,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伸手去拿袋子:「我的鹽焗雞,快給我吃吧,我都快餓暈了!」查清樂閉了閉眼睛,又深吸一口氣,然後伸出手,一臉嚴肅:「腦部CT片呢,給我!」
「哎呀,都說是逗你的——」
「快給我!」
江雲韶從另一側的櫃子裏拿出一張CT片,查清樂一把抽走,什麽也沒說,轉身出了病房,來到腦科主任醫師的診室請他重新看了一遍。在主任醫師再三保證這片子一切正常,健康得不能再健康,查清樂才松了一口氣。
回到病房,站在門口往裏一看,江雲韶還在津津有味的啃雞腿,那回味無窮的樣子,讓查清樂恨不能拿棒子把他的腦袋給敲開。這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江雲韶受傷的事情,天河影視對媒體發了通稿,通篇文章都在表揚他如何敬業帶傷完成拍攝,這樣的稿子,想發表肯定得給編輯好處,天河影視這次很舍得花錢,硬是買來了幾個網站娛樂版的頭條。這顯然是要力捧江雲韶上位了。
查清樂盯着網站新聞上的配圖,江雲韶穿着戲服看劇本的一張擺拍照片,拿滑鼠在他臉上「摸」了兩下,而後迅速的關掉新聞頁面,有些煩躁的拍了下鍵盤。他這些天都沒去碧水灣,一是工作真的忙,二是……醫院那天的事情,讓他無法不介懷。
「我有腦癌,我只剩下半年的壽命了,因為喜歡你,所以想賭一下……」
無緣無故裝什麽絕症,狗血電視劇演多了吧?!查清樂現在一想起江雲韶,就是一陣心煩意亂,也只有在工作時,才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院線收購在馮吉的阻撓中艱難行進,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楊芸手裏那四家影院,最終還是賣給了查氏傳媒。「謝謝你明智的選擇,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楊芸和查清樂握了握手,臉上帶着笑容:「雖然馮氏出價更高,但是我更看好查三少的規劃藍圖,我們以後一定還會有合作的機會!」楊芸不說查氏,轉指查三少,這話裏的意思,便是要攀一些私人交情了。
查清樂怎麽會聽不出來,商場雖然以利益為先,但人脈也是一門大學問,他當然願意與合作夥伴維系一份友誼。「我在日本料理店訂了晚餐,請楊小姐一定要賞光!」
「如果有好酒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楊芸看着嬌弱,酒量卻很不錯,日本清酒的度數雖然不高,但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酒就沒斷過,查清樂都喝迷糊了,她依然眼神清明。作陪的鄭子瑜也喝了不少,比查清樂強些,起身招呼着:「我安排人送楊小姐……」
「不麻煩了,我已經讓司機來接我了。」
楊芸雖然只是個影院老板,但她的家族在政界很有背景,這也是她不把馮吉的威逼利誘放在眼裏的原因。
送走了楊芸,鄭子瑜回到飯店包房,叫服務生送了壺解酒茶來。
「哎,那女人對你有意思哦!」鄭子瑜的八卦範圍非常廣,不僅僅是娛樂圈,名媛圈也有所了解:「我聽說她正被她爸爸逼婚——她大概是看上你了!」查清樂端起茶杯慢慢喝着:「她對我的意思,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
「什麽意思?」
「她看我的眼神的确很炙熱,但那不是愛上我的眼神……」
「愛上你的眼神是什麽樣的?」
「應該是……」查清樂垂下眼眸,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出現了江雲韶的面孔,與他告白時,那雙平和而深邃的眼眸。「我其實只剩下半年的壽命了,因為喜歡你,所以想賭一下,被包養也沒關系,如果能讓你愛上我,那就再好不過,如果不能,也擁有了最美好的回憶,死而無憾了。」他剛聽到這話時,腦子裏一片空白,但震驚過後,立刻就是懷疑,腦癌這樣的韓劇劇情,可信度實在太低。但他那時還是害怕了,不是被江雲韶裝病給吓住了,而是被他的眼神所震懾住了。
那雙眼睛,是那樣的情真意切,其中蘊含着的感情,不是硬擠出來的,而是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生動鮮活,清澈纏綿。如果這是演技,那麽不管臺詞是多麽蹩腳,只是這一雙眼,就絕對是影帝級的了。
查清樂有些煩惱的耙了耙頭發:「怎麽辦,我覺得,江雲韶好像愛上我了。」
鄭子瑜無所謂的聳聳肩:「這不是很好嗎?」
「你真的覺得很好嗎?」
鄭子瑜被問得一愣,細想了想,江雲韶愛上查清樂,似乎也不算是什麽好事。要知道,他們的關系可不是情侶談戀愛,而是一開始就講得清楚明白的包養。既然是包養,那麽被包養的對象就得符合金主的基本要求,查清樂的要求有三條——長得好看,能保守秘密,玩得起。江雲韶本來是全部符合的,但若是愛上了,最後一條,就絕對做不到了。
愛上了,就不是玩,自然也玩不起了。
于是鄭子瑜自然而然的認為:「你是想換人了?有新的目标了嗎?」
「當然不是!」查清樂趴在桌子上,眼簾垂下又掀起,長長的睫毛下,湛藍色的瞳孔閃爍着:「我現在……心情特別矛盾,我一方面希望他愛我,他雖然表面上很聽話很恭順,但私底下總是有小動作,如果證明他這些小動作都是因為愛我,這會讓我特別有成就感……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覺得他愛我是個麻煩,我怕他因此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現在對他很喜歡,不想就這麽把他甩掉——」「喂!」鄭子瑜屈指敲了敲桌子:「從你十幾歲開始,愛上你的人還少嗎?你不是早習慣了嗎?幹嘛這麽糾結?」「是啊……我明明該習慣了,我明明應該不當一回事,要嘛就說清楚,要嘛就幹脆利落的把他甩掉……我在糾結什麽呢?」鄭子瑜皺了皺眉:「別告訴我你也愛上他了。」
「……」查清樂一怔,偏頭看着鄭子瑜,眼神呆呆的。
見狀,鄭子瑜趕忙說:「我先聲明,我對江雲韶沒有任何偏見,我只是提醒你別忘了,舅公可是給過你警告的!」別太過分!
查玉州的聲音适時的在腦海中響起。
別太過分……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包養小明星,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送車子送房子送鋼琴,都算是風流,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完全不值得一提。但要是動了感情,把人帶回家裏,帶到外面去招搖,兩個大男人因為什麽愛啊不愛鬧得分分合合滿城風雨,讓人看了笑話,那就是大大的過分!鄭子瑜看了看時間,扶起查清樂往外走:「司機差不多到了,我們到門口去透透風吧——」
話音未落,包房的門被敲響,拉開格子門一看,竟是江雲韶站在外面,大晚上還戴着墨鏡,以他現在的知名度,在公共場所也必須遮掩一下了。「鄭先生,你好!」江雲韶摘下墨鏡,颔首一笑。
面對鄭子瑜,江雲韶一向不卑不亢,當初鄭子瑜替查清樂送他車子和房子的時候,也表現的很淡定,沒有狂喜,也沒有羞窘,這一點讓鄭子瑜一直很佩服。鄭子瑜納悶道:「你怎麽來了?」
「查先生打電話叫我來接他!」
「我給你打電話了嗎?」查清樂偏着頭,打嗝了酒嗝:「唉……好像是打了……過來……」
說着,他掙開鄭子瑜的手臂,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就攤倒在榻榻米上。
江雲韶趕緊脫了鞋進來,剛伸出手臂,就被查清樂拽了過去,壓在身下親了起來。
「我說你們要不要這麽心急啊——」鄭子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雖然八卦,可是沒有看春宮的愛好,趕忙邁步出房間,一邊穿鞋一邊拉上門:「沒出息的家夥,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吧!」看到不遠處的服務生,鄭子瑜特地叮囑了房間裏正在談要緊事,誰都不許打擾。
「江雲韶啊江雲韶,你幹嘛給我出這樣的難題呢?」
查清樂捧着江雲韶的臉,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特別狂熱特別纏綿,從他的眼角一路親到嘴角,而後又含住他的耳朵,舌尖探到他耳孔裏來回舔弄。江雲韶抱着查清樂的腰,輕聲笑了起來:「小樂……如果你想從我這裏畢業,那就必須要答滿分才行。」
「唔……那我就不畢業,我一直上——上你!」查清樂突然發起狠來,将他翻轉過去,扯開他的褲帶,手指直接往臀縫裏摸。他現在是五分清醒五分醉,沒有迷糊到搞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的地步,但的确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和行為了。簡單的開拓了幾下,查清樂解開自己的褲帶,掏出已經硬起來的家夥就想往裏插,卻被江雲韶逃開。
「小樂,你這樣我會受傷,明天要去錄綜藝節目,要做游戲——」
「做什麽游戲!先陪我玩!」查清樂在他身上為所欲為慣了,見他躲閃,立刻就動了氣,大聲呵斥:「不許動,把屁股撅起來!」「我們回去,等你酒醒一點再——啊——」
江雲韶話說到一半,被查清樂抓着腳踝扯了回來,褲子一下被褪到膝彎處,分身抵在他臀後,一點一點擠開穴口。「我現在就要做!」查清樂按住江雲韶的肩膀,腰部下沉,沒有潤滑的甬道異常幹澀,每頂進一寸都要花費很大力氣,好不容易整根沒入後,不給身下人任何緩沖的時間,就擺動腰杆抽送起來。炙熱堅挺的肉刃在體內一進一出,江雲韶疼得直冒冷汗,身體也不由得顫抖:「啊——小樂——好痛——」「一會兒就不痛了……」查清樂伸手往江雲韶身前摸去,發現他的分身軟軟的垂着,果真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樣單方面的施暴不能讓查清樂滿意,索性退了出來,将江雲韶翻轉回來,單手固定着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舌頭探入他口腔放肆的攪動。這樣的親吻,實在太深入太狂野,江雲韶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被對方給吃掉了,窒息之前,嘴唇終于被放開,但查清樂的吻卻一路蔓延下去,舌尖舔過他的下巴,含着他的喉結,在鎖骨處留了了個牙印,隔着襯衫吸吮他的乳頭,最後吻上了小腹,舌尖在肚臍處畫圈。「唔……小樂……」江雲韶終于有了感覺,抓住查清樂的肩膀,半眯着眼睛,低低的呻吟。
查清樂擡頭看了他一眼,吻繼續向下,一手握着已經起了反應的分身,一手按住他的大腿,在內側最柔軟的嫩肉上咬了一口。「啊——」江雲韶的腰抖了一下,被查清樂握在掌心的分身進一步擡頭。
查清樂見狀,按着他大腿的手往裏探,手指重新插進緊窒的秘穴。
「這次不疼了吧!」兩根手指并攏又分開,伸直又彎曲,在柔嫩的內壁裏挑弄一番後拔出來,等候多時的分身重新頂了進去。「唔……」江雲韶咬着下唇,倒吸了一口氣。
雖然經過一些愛撫,再次進入後比前一次硬來要好很多,但沒有潤滑,那個生理上不是用來承受性器的地方依然很幹澀,疼痛還是難免。這一回,江雲韶沒有再掙紮,只是低聲道:「小樂……那你就輕一點慢一點……」
「這麽快就服軟了?真是沒骨氣,我偏不!」查清樂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麽,他在床上明明是個體貼的人,可是此刻,江雲韶讓他慢,他就非得快,江雲韶讓他輕,他非要重重的,一下比一下更深入,直頂得江雲韶的頭撞到桌角還不肯甘休。「你幹嘛對我這麽千依百順?你幹嘛這麽聽話,對我這麽好?」
查清樂一邊問,一邊親吻着江雲韶的臉,他到底不是個殘暴的人,這種酒精作用下的頑劣與粗魯,做得不幹不脆,與其說是用強,倒不如說是撒嬌。盡管很疼,江雲韶還是被他親得笑了起來:「對你好……這世界上,哪有白白對你好,什麽也不圖的人呢?我當然是有想要的東西,只有你能給我啊!」結果這笑容再一次激怒了查清樂,他放開安撫江雲韶分身的手,雙手擡起他的腿架在自己肩膀上,俯身猛沖起來。體重加上腰力,這種貫穿的力道,可不是江雲韶能輕松應對的了,他再也擠不出笑臉,嘴巴微張着,發出低低啞啞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