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完結 (1)
因為許野的那聲“喜歡”, 回到家晚飯都沒吃就被孟豈焊在了床上。
情到濃處,他斷斷續續的說:“原來、我們都、都有秘密啊……真、真好啊。”
許野紅着眼角發笑,“你發火、的樣子我太、太喜歡了……”
按照之前說好的, 孟豈挑了一個沈家的, 孟宏智就把公司交給了他。
孟海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自己一手促成的事,最後屁都沒撈着, 還被自己的兒子給架空了。
孟海鬧騰了一陣,直到四個月後吳芹生了,他也鬧不動了,這才老實下來。
孟豈跟沈家合作只有一個要求,讓許野作為沈氏集團的代理人跟他洽談, 許野哪會,他覺得小花最近越來越壞了,總是變着法的折騰他。
許野現在每天除了晚上跟孟豈在家見面, 白天還會在公司見面, 他每次都帶着沈恪或者沈厚,一個月下來,他終于撂挑子了。
【男朋友】:“親愛的, 我去岷縣了,那幾個小崽兒說他們想我了, 我在那住幾天再回來,你好好工作別太想我。”
孟豈開完會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了。
今天是聖誕節,他本來已經訂好了餐廳, 結果人跑了。
郭晨敲了敲門, 走進來,“孟總,西區實驗室那邊又有動靜了。”
許野到了孤兒院, 看見許幸川和洛香正帶着兩個小的挂聖誕樹,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聖誕節。
“操!”
完蛋了。
Advertisement
他記得孟豈前幾天跟他說聖誕節他訂了餐廳要跟他一塊過節的。
易遷坐在門檻上看着他們弄那棵聖誕樹,手裏抓着外衣拉鏈上上下下的滑動。
聽見許野的聲音,他站了起來。
走是走不成了,幾個小的全都注意到他來了。
北北跑過去,抱着許野的腰揚着頭問:“哥哥你是來陪我們過聖誕節的嗎?”
許野僵硬的笑了下,“是啊。”
許野快愁死了。
小花會不會生氣啊,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
許幸川也挺意外的,“哥你怎麽來了?”
許野說:“來陪你們過節呗,這邊有沒有好館子,晚上咱們出去吃。”
許野把幾個小的哄高興了,抽空去給孟豈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許野嘿嘿一笑,主動道歉,“小花我錯了。”
孟豈淡淡的“嗯”了一聲,問他,“錯哪了?”
許野讪讪:“我不該忘了今天是聖誕節。”
孟豈:“還有呢?”
許野小聲哼哼:“我不該偷跑。”
孟豈繼續問:“什麽時候回來?”
原本說住一段時間的許野慫了,“過,過兩天吧。”
孟豈沒說話。
許野連忙說:“兩個小的身體不好,明天我想帶他們去醫院做個體檢,明天真回不去。”
孟豈嘆了口氣,“知道了,下次走之前告訴我,不許再這樣了。”
許野聽到自己安全過關的,馬上高興的說:“知道了,小花最好了mua~”
許野挂斷電話,一回頭,被站在他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的許幸川吓一哆嗦。
“哎我去,川哥,你這是什麽習慣,就不能出個聲?”
許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商量好晚上去哪吃飯了嗎?”
許幸川興致缺缺,“北北要吃漢堡,白秀想吃火鍋,洛香說吃烤肉。”
許野:“……”
許野嘴角一抽,“就沒統一一下?”
許幸川:“我統一不了。”
許野為難,“那你和易遷呢?算了,不管易遷了,他再說出來一個就更麻煩了,你想吃什麽?在這三個裏面挑一樣。”
許幸川看他,“我?”
有這幾個小的在,從來都是由着他們,已經很久沒人問過他想什麽了。
許野揚眉,“是啊,問你呢,或者你說一個,按你的訂。”
許幸川說:“那就火鍋吧,暖和。”
許野打了個響指:“就這麽定了!”
跨進大門,許幸川跟在他身後問了句,“你們在一起了嗎?”
許野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半晌,許野點了下頭,嘴角挂着笑,“嗯,在一起了,下次見面記得叫嫂子,不準拿拳頭。”
許幸川深吸一口氣,呼氣的時候笑了,“知道了哥。”
…
晚上吃完飯逛了一會,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許野和許幸川一左一右,中間牽了一小溜的小崽兒,并排走着,北北手裏拎着剛買的漢堡,一邊走一邊唱歌,洛香跟着一起唱,幾個人把路都給擋了。
身後一輛自行車扒拉了一下車鈴,一幫大大小小的哄笑着讓開。
孤兒院門口的燈沒開,影影晃晃的似乎有個人站在那。
北北伸手指了一下,“那是誰啊?”
孟豈早上穿的一件長呢大衣出的門,那一身利落的修長,哪怕不看臉許野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許野驚呼,“我操,他怎麽來了?”
許野朝着門口的人跑過去,外套摩挲的聲音呼哧呼哧的。
孟豈轉過身,一把将跑過來的人接住,“去哪了?”
許野又驚訝有開心,“帶他們吃飯去了,你怎麽過來了,你站在這不冷嗎?”
孟豈手背往他臉上貼了一下,“你覺得呢?”
許野覺得他手都快結冰了,連忙握住放在嘴邊哈氣,“你吃飯了嗎?”
孟豈看着他,沒說話。
吃沒吃的你心裏還沒點數了?
許野問完就發現自己傻逼了,連忙回頭叫許幸川開門。
許幸川帶着幾個小的走過來,看了孟豈一眼,開門進了院子。
北北笑眯眯的看着孟豈,“大哥哥好。”
白秀也跟着叫:“大哥哥好。”
洛香看着倆人握在一起的手,眉頭一挑,看向許野問:“哥,你認識齊天太太嗎?”
許野:“……”
洛香看了看許野又看了看孟豈,“你們該不會就是……”
孟豈微笑:“可能是吧,噓。”
洛香一怔,連忙點頭,“嗯嗯,我懂了。”
許野啧了一聲,“快進去,瞎懂什麽。”
孟豈看了一眼盯着他不說話的易遷,“你好。”
易遷低聲說:“花哥。”
很久沒聽見這個清新脫俗的稱呼了。
許野和孟豈忍不住笑了。
屋裏,許幸川一直忙來忙去的,許野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大冷天的孟豈還沒吃飯,許野自告奮勇,決定親自下廚解決男朋友溫飽問題。
幾個小的都是許野喂大的,誰都沒在他不會做飯這件事上考慮過,直到他把一鍋面條端上來——
許幸川皺着眉頭一臉驚悚,他看了孟豈一眼,“你是不是惹着我哥了?”
易遷本來在廚房裏跟着許野,直到面條出現了詭異的顏色,他默默離開廚房,拿着手機打游戲去了。
洛香眼角抽出,“哥,這……”
北北一直吵着也要吃,看到端上來那晚紫了吧唧的湯面,她拿起筷子戳了戳,“哇,我還從沒吃過紫色的面條呢。”
白秀小臉生出一絲害怕,“別吃了吧,可能會死。”
孟豈舔着嘴角看着眼前的那碗面條,他擡起頭看了許野一眼,“你在裏面下了蠱?”
許幸川噗呲一聲。
許野瞪了許幸川一眼,許幸川連忙收了笑說:“應該,應該能吃。”
孟豈推了推眼鏡,懷疑的看了眼紫色的面條。
孟豈問:“這是,紫甘藍煮的面?”
許野顯擺,“我還往裏面打了個蛋。”
許幸川忍着笑,忍的嘴角直抖。
那顆蛋不放還能好點,起碼清湯清水的能看出來是紫甘藍煮了面條,這蛋沒卧好,全都碎了,和在一塊看起來實在是不太美妙。
北北把自己準備明天早上吃的漢堡拿出來遞給孟豈,“大哥哥要不你還是吃這個吧,遷哥說哥哥煮的這碗面有毒。”
是的,久不開口的易遷一邊打游戲一邊說了句“有毒”,于是北北就放棄了試吃的念頭。
最後還是許幸川幫忙煮了一碗面。
許野在旁邊幫忙的時候還嘟嘟囔囔的說他們不會欣賞。
許幸川問:“哥,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許野莫名其妙,“沒有啊。”
許幸川說:“那你為什麽做一碗那樣的面出來?看起來就像沒安好心。”
許野:“……”
行吧,我能說什麽呢,老子的處女秀就這麽被你們給嫌棄了,你們才沒安好心呢!
第二天許野帶北北和白秀去醫院的時候接到了吳頻的一通電話。
吳頻說他離開了西區實驗室。
“我也是剛知道呂城跟沈家有關系,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還是勸勸他吧,最近幾個月實驗室一直在研究pv313,但效果并不比之前你在的時候好,可他們卻準備再次做人體試驗,我擔心會出事。”
許野聽的直皺眉,“他們哪來的人體給他們做實驗?”
吳頻說:“我也不是很清楚,當初那個據說是自願的,可是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哪裏還會有人願意自願把自己的命交出去,具體的我也沒細問,我就知道藥品研究并不成功,但他們一意孤行,我阻止不了,只能退出。”
許野問:“藥是王滿研究的?”
吳頻:“上次那件事之後王滿一直很不服氣,沒日沒夜的待在實驗室,說什麽都不願意承認他不如你,實驗過程我是有參與的,不然我也不會知道成果如何,我這次打給你是想告訴你,這兩個人都有些魔怔了,你當心點。”
許野不在乎的說:“我有什麽好當心的,他們還能綁架我?”
從醫院出來,許野把這件事跟孟豈說了。
孟豈說:“一直沒聽沈家提起過這件事,我懷疑沈家根本不知道他跟實驗室有關,另外,沈家為什麽會突然把你找回去我也挺不能理解的,偏偏還是在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應該是許野狀态最差的時候,一般人這麽多年都不找遺失的外孫,就算找也應該是在他情況最好的時候找,而不是在那種人人喊打的為難時刻。
在人看來,沈家更像是要幫他解圍,可實際上并不是這麽回事。
許野說:“這我知道,呂城之前跟我說是他讓沈家把我找回去的,他說怕我成為衆矢之的,看我是個人才不願意放棄什麽的。”
孟豈看他,“你信了?”
許野搖頭,“當然不信,我又不傻。”
許野在這住了兩天,他不走孟豈也不走,郭晨的電話幾乎是按小時催的,再不回去郭晨怕是要殺過來了。
第二天中午準備走的時候,他們到處都找不到北北。
洛香說:“不知道又跑哪玩去了,小丫頭早晚被人拐走。”
許幸川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會不會說點好聽的?”
洛香揉着頭說:“本來就是,誰給她點吃的她就跟誰走,說都說不聽。”
許幸川跟許野說:“沒事的,她肯定是跑去哪玩了,待會我去找找。”
許野走之前不安的往路口看了一眼,天上開始飄雪了,瑤瑤望去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
車開了一路,孟豈見許野不說話,“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許野“嗐”了一聲說,“他們從小就住在那,鄰居街坊的都認識,沒事。”
“可你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沒事。”
許野摸了摸鼻子,“小丫頭心髒不好,昨天的檢查結果又不太樂觀,我是在想,萬一最後真的沒有藥能救她和小秀,那該怎麽辦。”
孟豈看了他一眼,“你想怎麽做?”
許野擡手在頭頂煩躁的扒拉了幾下,“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有誰能把那個藥繼續研究下去,你現在這麽忙,肯定沒時間整天泡在實驗室,而我……”
孟豈:“那個叫吳頻的。”
許野看他,“什麽?”
孟豈說:“他不是說已經離開西區實驗室了嗎,他的能力應該還不錯,你如果想的話,我們可以建立自己的實驗室,把他招過來。”
許野說:“他能行嗎?他要是行的話西區那邊不早就研究出來了?”
孟豈笑着摸了下他的耳朵,“不是還有我嗎。”
實驗室的事許野還沒考慮好,另一件事就先找上了他。
北北不見了。
一天一夜過去了,許幸川他們到現在都沒找到北北。
隔壁養老院的人說北北昨天沒去過,昨天又下了大雪,街上幾乎沒人,根本沒人看見過小丫頭。
許幸川去了派出所,可派出所說不到四十八小時不給立案。
許幸川實在是等不到四十八小時了,到了第二天還沒找到人就給許野打了電話。
許野蹭的從床上彈起來,“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
孟豈兩天沒來公司,文件已經堆成堆在等他了,一大早許野還在睡他就來了公司。
郭晨進來,“孟總,西區那邊已經找到實驗體了,聽聖心醫院的副院長說,好像是三個孩子。”
孟豈問:“從哪找來的孩子?”
郭晨說:“我也不太清楚,人都是呂城找的。”
孟豈擡起頭看了郭晨一眼,“呂城,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問題。”
郭晨作為孟豈的秘書一向盡職盡責,“我查過這個人,他在大學的時候跟許野先生的親生父親是很好的朋友,後來沈麗清跟許野的父親在一起了,倆人一畢業沈家大小姐就懷孕了,本來沈家已經開始準備婚事了,結果一次車禍帶走了其中一個人,那場車禍裏沈麗清也在,也許是她運氣好,人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連孩子也保住了。”
“喪事過後呂城開始頻頻出現在沈麗清身邊,孩子剛生下來沒多久倆人就結婚了,呂城家境不好,他屬于倒插門進的沈家,不過沈家對他還不錯,可能是因為沈麗清生了別人的孩子他還願意接手的緣故,但是孩子沈家沒有留下,中間到底是怎麽送走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孩子怎麽送走的孟豈知道。
沈培忠跟孟宏智的關系一直不錯,當年的事沈培忠沒有刻意瞞着孟宏智。
孟豈問過他們家的老爺子,孩子是沈培忠找人送走的,但要具體說起來,這事兒還是呂城在背後串唆的。
郭晨說:“但是有件事很奇怪,按理說沈家這次把人找回來費了那麽多功夫,看上去像是不知道許野先生這麽多年來的去處,但過去幾年呂城經常去岷縣,就連幾年前孤兒院被收并也是他出錢把孤兒院給買下來的,但他好像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
孟豈皺起眉。
手機響了一聲。
孟豈看了一眼,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男朋友】:北北不見了,我現在去岷縣來不及跟你當面說了。
孟豈盯着許野發來的消息,沉聲說:“去查一下呂城實驗室找來的那幾個孩子都是什麽人。”
許野到岷縣派出所的時候許幸川因為砸了派出所被關起來了。
許野把整件事跟警察說了一遍,警察這才知道走失的小孩有心髒病。
把許幸川保釋出來之後,許野讓許幸川帶着幾個小的去家附近找,許野跟警察一塊去找人。
剛要走,衣角被人拽住。
易遷拉着他的衣服,直勾勾的看着他。
許野問他:“你要跟我去?”
易遷點頭。
易遷還背着書包,應該是臨時從學校出來的。
許野說:“行,你跟着我,川哥帶着洛香和小秀回家,小秀不能跟着到處跑,洛香你在家陪他,川哥去家附近再問問,我和小遷跟警察去找人。”
剛把許幸川他們幾個打發走,許野就接到了孟豈的電話。
孟豈讓許野先回市裏,說北北很有可能被人帶到了這邊。
許野問:“為什麽?你怎麽知道北北被帶去了市裏?”
事情還沒有查清,孟豈不敢給他太多肯定,“西區實驗室要做人體試驗,據說是三個孩子,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你先回來,岷縣那邊你讓許幸川先看着,萬一這邊真的是北北,這邊的警察也需要你的證明。”
許幸川已經走了,許也沒時間也不能耽擱,只好帶着易遷一起回了市裏。
許野回來的這段時間,郭晨半點眉目都查不到。
這次他們的手術不在聖心醫院,據說是開了一個黑作坊,具體在什麽地方一點風聲都沒往外露。
許野打給吳頻。
吳頻聽許野說實驗室找了幾個孩子做實驗一點都不意外。
吳頻說:“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離開實驗室,要不是他們真的觸到了我的底線,我真的會走嗎?”
許野整顆心砰砰的跳,他希望北北就在那幾個孩子當中,但又害怕她在那些孩子裏面。
這樣的糾結他兩輩子都沒體會過,那種渾身的血液都在顫抖的感覺,讓他很不安。
許野問吳頻,“你知道他們準備在什麽地方手術?”
吳頻說:“知道,我可以帶你去,但如果這件事牽扯到王滿,你能不能——”
吳頻的話還沒說完,許野打斷他說:“我妹妹沒事的話一切都好說,但只要她少一根頭發,別說王滿,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查到了。”
郭晨從外面跑進來,臉色不是很好。
孟豈問:“查到什麽?”
郭晨氣喘籲籲的說:“孟總,我雖然沒查到那幾個孩子的身份,但是你從岷縣回來的那天,呂城也去了岷縣。”
孟豈緊了緊拳頭,半晌才說出一句,“報警了嗎?”
郭晨搖頭,“現在報警警察根本不會受理,我們什麽證據都沒有,甚至不能肯定那幾個孩子裏面有你要找的孩子。”
許野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已近黃昏,夕陽正好,可是每個人的心情都如天色一般,接近昏暗……
許野沒去公司找孟豈,他帶着易遷直接去找了吳頻。
易遷像個遠程播報機似的,走到哪就給孟豈發個定位。
直到定位定在了西區實驗室,孟豈拿起車鑰匙跟郭晨說:“報警,西區實驗室。”
……
實驗室被隔出了一間地下室,吳頻帶着許野進來的時候碰到了匆匆忙忙準備離開的王滿。
王滿看見吳頻先是一愣,随後看見許野,他臉色一變,拉着吳頻說:“快走。”
吳頻反手拽住他,“你們幹了什麽?”
大冬天的,王滿滿頭虛汗,他拉着吳頻,“別問了,快跟我走,你不該來這的。”
許野又不是傻子,王滿的反應已經說明不對勁了。
他拔腿就往裏面跑,吳頻想追上去,被王滿攔住,“吳頻!”
吳頻甩開他的手,“你到底幹了什麽?”
王滿慌亂的抓了一把頭發,蹲在地上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失敗了,全都完了,三個孩子死了兩個,另一個也……”
吳頻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抽了過去,“你他媽的是瘋了嗎?!”
王滿抱着頭蹲在地上哭,“我就是不甘心,我哪裏會知道……”
吳頻揪起他的領子,“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你會不知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你那個東西根本不行,你聽過嗎?”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簡陋的手術室,離老遠就聽見裏面的人在呵斥:“為什麽會這樣?你不是說可以的嗎?為什麽會這樣?”
許野一腳踹開手術室的門,呂城和王院長同時愣住。
呂城驚訝的看着他,“你怎麽會在這?”
許野沒有回答,三張手術床上分別躺着三個孩子,從許野的角度看不出這三個孩子裏有沒有北北,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雙腳跟灌了鉛似的一步都邁步了。
他害怕,怕極了看到其中一張是他所熟悉的臉。
身邊一道人影朝着其中一張手術床跑了過去,是易遷。
易遷站在床邊,摸了摸小孩蒼白的臉,“北。”
許野腦袋嗡的一聲……
許野張了張嘴,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過了好一會他才發出一點動靜,啞着嗓子說出的話抖的厲害,“還、還活着,是嗎?”
不知道這話是在問誰。
王院長人都吓傻了,“藥有問題,比你當初的pv313問題更大,人怕是不成了,小許,你怎麽會在這,這孩子……”
王院長的話還沒說完,許野一腳踹了過去。
這一腳是用了全力的。
王院長年紀大了,又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挨了這一腳,直接摔暈了過去。
等許野回頭要去找呂城麻煩的時候,他看見易遷站在了呂城面前,呂城微微弓着身子,一滴血從兩人中間滴了下來……
“呂城!你他媽的——”
許野以為呂城對易遷下手了,跑過來卻看見刀柄在易遷的手裏。
易遷驀地把刀拔了出來,雙眼通紅,“死。”
是那把軍刀!
許野整個人都怔住了。
是易遷一直放在書包裏的那把軍刀。
看着呂城倒下去,許野顫顫巍巍的把刀從易遷手裏搶過來,外面突然一陣腳步聲……
他手抖得厲害,他抓着易遷的手,滿手的血蹭在自己的衣服上,一邊蹭一邊跟易遷說:“不要跟任何人說人是你捅的知道嗎,誰都不要說,你現在馬上走,去找——”
看清了出現在門口的人,許野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咣的一聲,膝蓋骨怕是都要碎了。
孟豈連忙進來把他抱住,“沒事了。”
許野從始至終都沒敢去看手術床上的北北。
他看着孟豈,終于忍不住了,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砸。
孟豈抱着他,“沒事。”
許野緊緊的握着那把刀,聽到警車聲遠遠的響着,許野回過神,推開孟豈,“你把小遷帶走。”
孟豈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易遷,只是一眼就看見了他手上可袖口的血。
孟豈皺眉看向許野,“你想幹什麽?”
許野抓着孟豈的衣襟,“你把小遷帶走,求你了,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你快點帶他走,快走!”
許野猛地推開孟豈,嗓子啞的連出聲都困難。
孟豈說:“警察是我叫來的,你不會有事,易遷也不會有事,你們這屬于正當防衛。”
許野搖頭,一個勁的搖,“不是正當防衛。”
許野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北北大概已經沒了,他們這屬于報複,不屬于正當防衛。
他哀求的看着孟豈,“算我求你了,帶他走!”
警察是郭晨帶進來的。
進來的時候孟豈已經把易遷帶走了。
郭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這場面是他沒料到的,當時就吓傻了。
手術床上三個孩子都已經沒氣了。
地上一個穿着手術服的人暈過去了,另一個人滿身是血不知死活,許野坐在地上手裏緊緊的抓着一把軍刀失神的盯着地面。
警察用手铐把人拷起來的時候,許野突然有了意識似的說了句,“讓我看看我妹妹,行嗎?”
孟豈把易遷安頓在了家裏。
他知道許野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幾個小的,他讓郭晨去岷縣把許幸川他們也接了過來。
沈家接到消息的時候每個人都傻了,沈麗清聽說自己的兒子捅了她現任丈夫,直接吓的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才知道呂城做了什麽。
他居然,要了三個孩子的命……
呂城沒有生命危險,已經被搶救回來了。
警察局裏,呂雯大喊大叫,“不管是因為什麽,許野他想殺我爸,我一定要告他!”
警察局的大門一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
走進來了三個人,三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的冷。
走在最前面的單疇手裏拎着一份文件,他故意把文件拍在了呂雯的面前,“我是律師,剛才聽見你說要告誰,抱歉,在你告人之前,我這邊有一份起訴書麻煩呂城的親屬先看一看。”
“呂城名義上資助西區實驗室,背地裏誘拐病史兒童做非法實驗,這次事件當中有三個未滿十歲的兒童因為他而死亡,其中一名是黎明孤兒院的孤兒,她沒有親人,此次我是代替孤兒院另外幾個孩子作為他們的代理律師接手這個案子。”
跟在單疇和孟豈身後的是許幸川,幾天下來他憔悴的不少,人都沒了精神。
沈闕看見許幸川的時候還想問他是不是來看許野的,直到聽見“黎明孤兒院”幾個字,沈闕傻眼了。
他走過來問許幸川,“黎明孤兒院,那不就是你們住的孤兒院嗎?”
許幸川幾天沒合眼了,眼睛本來就紅的吓人,聽他這麽一問竟是有些忍不住了。
沈闕心裏突然堵了一下,艱難的問:“誰,誰啊?”
許幸川頭一低,眼淚砸在了衣服上,開口,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北北。”
沈闕:“……”
沈闕一個踉跄,撞了一下腳邊的椅子。
“北、北北?”
沈闕喉頭一梗,再叫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都變了。
幾個孩子裏,北北跟他最好。
他還記得北北揚着臉朝他笑,嘴上甜甜的說“闕哥最好了,我最喜歡闕哥了”。
上次他走的時候還說過會再去看她,去的時候會給她還好多好吃的,可是,他還沒去呢,他的好吃的還沒給她買呢……
單疇作為律師,處事冷靜,看似不夾雜一點私人感情,但句句都是偏護。
他看向沈家的幾個人,“黎明孤兒院在四年前被人匿名收購,之後不再歸屬任何收養部門,簡單來說黎明孤兒院是一個私人所有權的房子,但是這個房子的主人沒有收回房子而是繼續給這幾個孩子住,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提過房子的所有權,而這個人,是呂城。”
沈培忠和沈麗清當即一愣。
沈麗清:“這怎麽可能?”
單疇說:“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房管局問一下房屋歸屬的情況。”
沈麗清腳下一軟,被呂樂給扶住了,“媽。”
沈麗清不敢想,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丈夫心無城府。
如果他只是資助了一個孤兒院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可為什麽他偏偏會買下許野所在的孤兒院?
他既然買了那麽多年,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許野是誰,既然知道,為什麽沈家找人的時候他不說?
一直沒開過口的孟豈說:“或許可以順便查一下二十三年前的那場車禍。”
這下,不用他解釋是什麽意思,沈麗清就自行體會了。
見她有些支撐不住的趨勢,孟豈看向沈培忠,“沈爺爺或許還記得當初您是因為什麽才會把剛剛出生不久的外孫送走,真是你自己想送走的,還是聽了別人的什麽話,我想您心裏最清楚不過。”
呂雯受不了了,他大聲質問孟豈,“你什麽意思啊,現在我爸還在醫院,他是受害者!”
沈闕手扶着桌子,低着頭,冷笑了一聲,“一個要了三個無辜孩子命的人,居然有人說他是受害者。”
呂雯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二哥……
孟豈看着沈麗清,“或許,伯母您可以自己去問問他為什麽要那麽做,不論是當年還是現在,到底是嫉妒心作祟,還是真的滅絕了人性”
離開警察局,許幸川問單疇把許野救出來有多少把握。
不等單疇開口,孟豈說了句:“百分百。”
單疇看他,“你什麽時候這麽看得起我了,我從來沒說過我辦的案子會是百分百,更何況這次我只是幾個孩子的代理律師,而不是直接代理許野的案子。”
孟豈看他,理所當然的說:“如果不是百分百,你又怎麽會主動要求幫幾個孩子?”
這些天孟豈的急切單疇都看在眼裏,單疇狀做無奈,“好吧,你贏了。”
這句“你贏了”算是一語雙關,孟豈說了聲“謝謝”。
單疇笑了下,“謝什麽?我做這些可用不着你道謝。”
孟豈說:“謝謝你不再跟我争。”
單疇:“那可未必,我也沒說過放棄。”
許幸川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
孟豈說:“說他跟你一樣不識時務。”
許幸川:“……”
單疇:“……”
自從許野被抓之後,易遷的自閉症更嚴重了,伴随着時不時的躁動,外套拉鏈都被他扯壞了好幾個。
孟豈和許幸川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洛香和白秀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邊安撫他,可是根本不管用。
許幸川走進來抓住他的手,“冷靜點,哥很好,他沒事,再過一段時間他就可以回來了。”
易遷停下拉拉鏈的動作,看着許幸川。
過了一會,他轉頭看向孟豈,眼睛眨都不眨。
孟豈點頭,“嗯,他不會有事。”
誘拐兒童,醫療試驗,再加上死了三個孩子,所有事情裹在一起許野的案子也變的複雜了很多。
一個月過去了,能見許野的只有單疇和許野的代理律師。
單疇是第一次來看許野,看到他的那一刻,單疇微微笑了一下,“瘦了些。”
許野扒拉了一下長出一截黑發的腦袋,“還好,這裏面的夥食沒我想象的差。”
他本來就瘦,現在突然瘦下來看着怪慘的。
單疇看着心裏都不舒服,更別說他出去之後讓那幾個孩子看見了。
單疇說:“好好吃飯,別想那麽多,我和孟豈誰都不會讓你有事。”
許野靠在椅子上,勾着嘴角笑了笑,“謝了。”
單疇開始說正事:“我今天一起來是想問你件事,我去看過呂城,他承認了自己右拐孩子做實驗這件事,另外也承認了你出生之前你的父親的車禍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他跟我說傷他的人并不是你。”
許野眉梢一挑,消瘦的臉因為這個嚣張的動作很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