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暗號
“你要去哪啊?”沈闕突然從車裏出來。
許野見鬼似的看了他一眼, “你一直在車裏待着?你沒毛病吧?”
沈闕吊兒郎當的往屋子裏看了一眼,“那氣氛也就你能呆得住,讓我在裏面待着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許野想了一下說:“我要去一家咖啡廳, 一塊去嗎?”
大下午的, 沈闕正無聊呢,立馬開車門, “好啊,反正我沒事幹。”
車開到半路沈闕才想起來問許野為什麽去咖啡廳。
許野說:“約了人。”
沈闕還挺講究,“你約了人我去不好吧,你約的人我認識嗎?”
許野一邊按手機一邊說:“認識,單疇。”
方向盤一滑, 車身唦的一下拐出了個S型,差點把許野手裏的手機甩出去。
沈闕大叫:“你想幹嘛呀?!”
許野:“……”
許野見鬼一樣看着他,“大哥,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你好好開車瞎瘠薄拐什麽啊?你還問我幹嗎,我碰你方向盤了?”
“不是,”沈闕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說你約了單疇,你不是跟孟豈在一塊了嗎, 怎麽還跟單疇扯上關系了,你嫌自己命長是不,你能不能別作死?這倆家夥沒一個是善茬, 你留着你這條小命好好活着不好嗎?”
聽他說的, 許野仿佛有種自己前腳進咖啡廳後腳就喪命的錯覺。
許野莫名其妙的說:“是他約的我,又不是我找的他,我怎麽就不惜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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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闕:“!!!”
單疇約他?
媽了個巴子的, 這小子果然體質跟別人不一樣。
沈闕好心提醒,“那個,別說哥沒提醒你,你最好還是別去,我覺得這個單疇吧對你沒安好心,這要是讓孟豈知道了——”
“他已經知道了。”
沈闕驀地看他,“你,你這麽虎嗎?”
許野白了他一眼,“你膽兒怎麽那麽小,他倆是洪水猛獸麽?”
沈闕呵呵。
是不是洪水猛獸你自己不知道?
到了咖啡廳,沈闕改變主意了,說什麽都不下車。
喝口咖啡再把命搭進去,不劃算。
他寧願回家坐在車裏發呆。
…
許野走進咖啡廳,一眼就看見桌子上放了個筆記本電腦,穿的西裝革履,正在辦公的單疇。
媽的,本來想把沈闕騙過來好少點尴尬,誰知道這貨半路撂挑子。
單疇這麽可怕嗎?
看着也是人模人樣的,哪就那麽吓人了?
沈闕成天咋咋呼呼的!
單疇擡起頭,看見站在門口的許野,擡了下手。
許野揉了揉鼻子,走了過來。
“喝點什麽?”單疇沒什麽表情的臉上跟那天晚上一樣,看他時帶着獨有的專注。
許野清了下嗓子,“咳,随便。”
單疇叫來服務員幫他點了杯咖啡,還給他點了塊黑森林蛋糕。
單疇合上電腦,“微博那件事我看了一下,證據很充足,你要是想追究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幫你把剩下的錢要回來,另外還能讓他公開道歉。”
許野一愣,“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單疇看着他,“難道你還想聽我說點別的?”
許野連忙伸出爾康手,“不不不,這事兒确實得先解決,你做的對,很棒!”
這麽說話的話許野就自在多了,服務員送來咖啡和蛋糕,他放開了吃吃該喝喝。
見他放松了下來,單疇問:“聽單俞說你不喜歡上次的花。”
“……咳!”
許野被蛋糕噎了一下,喝了口咖啡順了順,一臉郁悶的看他:“不是,咱麽不是談正事呢嗎?”
單疇點頭,“就是正事,我對你有意思,想追你,你有什麽建議嗎?”
許野心說你追我還問我建議,一看你就沒有好好研究過怎麽追人。
許野放下手裏的蛋糕,“我的建議就是不建議你追我。”
單疇問:“為什麽?”
許野小身板挺了挺,指着自己說:“你看得出來我是上面的吧?”
單疇挑了下眉梢,“沒看出來。”
“……”
許野想說你瞎了,想想又覺得不太禮貌。
許野說:“那你看錯了,我就是上面的。”
單疇笑了下,敷衍的點頭,“好,你說是就是。”
許野蠕了蠕嘴,挺起的身子一垮,拿起吃了一半的蛋糕繼續挖,一邊挖一邊瞪他,“一看你就是在糊弄我,不信拉倒,反正咱倆型號不合,沒可能的事。”
單疇覺得他有意思,“那你跟孟豈,你倆是怎麽分配的?”
許野張嘴胡咧咧,“我不是都說了嗎,我是上面的。”
單疇:“可孟豈不像下面的。”
許野說:“這玩意兒還能從面相上看?不對,從面相上看的話,我就更像上面的了吧?”
單疇笑了一下。
許野瞪眼睛,“你別看不起人啊。”
反正都在扯淡,單疇也不當真:“我沒有看不起你,我就是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孟豈要是能當下面的,為了你我也能。”
許野心裏一個我操,突然有點想跑了。
這他媽可整麽整。
許野:“還是別了吧,當兄弟挺好的,再說我都有孟豈了,你追我幹啥,我是不可能不要他的。”
單疇倒是不在意他的話,“不試試怎麽會知道誰更好,我不介意你跟誰在一起過,我能保證跟我在一起不會讓你後悔。”
許野眼睛到處瞟,蛋糕啃完了,咖啡也見底兒了,那點尴尬又開始冒頭……
單疇要再給他叫一份,許野連忙說:“我不要了,再點你自己吃吧,我又不是小姑娘,點什麽蛋糕啊。”
單疇看了一眼被他刮的差點反光的盤子……
許野連忙說:“我這是不舍得浪費,勤儉節約你懂不懂?”
單疇作為律師能言善辯,從不覺得誰比他的那三寸舌頭更好使,但許野一開口他就覺得有意思,比任何人都有意思。
單疇這個人看上去冰冰涼涼的,但就像單俞說的,人還不錯,雖然他目的明顯直白,但他沒逼許野做什麽他不願意做的決定,兩人談的還算融洽。
走的時候,許野發現自己今天過來就跟他談了個寂寞。
後知後覺的發現屁結果都沒談出來,單疇對他還是不死心。
單疇很有紳士風度的一個男人,主動買單,走的時候等他,幫他開門,所有的事情都做的面面俱到。
“有開車過來嗎?要不要我送你?”
許野連忙擺手,“不了不了,謝謝你啊,孟豈一會來接我,就不麻煩你了”
單疇照顧他是出于本能,有的時候他覺得許野比單俞更像個小孩,“沒區別,麻煩他和麻煩我是一樣的。”
“不一樣。”
許野回頭,眼睛一亮,像一只着急回家找媽媽的小雞仔似的朝着孟豈奔過去,“小花!”
孟豈輕輕擁了他一下,看向單疇,“單律師對自己有什麽誤解嗎?”
許野恍然才想起來單疇的話被孟豈聽見了。
剛想解釋什麽,就聽單疇笑了一聲。
許野回頭看他。
單疇動了動唇,說了兩個字。
許野:“……”
許野:“!!!”
“我操——”
許野原地蹿騰了一下,被孟豈給抱住了。
單疇心情很好的說:“我工作比較忙,可能沒太多時間發信息,有時間我會給你打電話,我先走了,改天見。”
許野:“……”
什麽叫沒時間發信息有時間打電話?
我也沒時間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這個人,他是故意的吧?
單疇走後,孟豈問:“他說上面是什麽意思?”
許野:“???”
許野驚訝,“你還會唇語?”
孟豈就那麽盯着他一臉的心虛,“不會,但他說的挺明顯的,你們兩個的暗號?”
“暗個屁!”
許野上火,口條不順的說:“就,我就跟他說我是上面的……”
鏡片下的那雙眼輕輕眯了一下,“都聊到這個問題了,你真的是來拒絕他的?”
看孟豈一臉認真的盯着他,許野眨巴着眼睛噗呲一聲笑了,“小花你吃醋的樣子我好喜歡怎麽辦?”
孟豈抓起他的手,轉身一邊走一邊說,“晚上讓你知道怎麽辦。”
單疇還真是雷厲風行,昨天才說幫他處理,今天一早吳頻的電話就打來了。
等會,為什麽是吳頻?
哦,因為他跟王滿關系不好,王滿沒有他的電話。
許野昨天跟孟豈折騰到半夜,夜裏他就是一匹脫缰的野馬,不用孟豈折騰他,他自己就蹦着高的撒歡,事後才變成沒骨頭。
他把電話放在耳邊,閉着眼睛往孟豈懷裏拱了拱。
“幹嘛?”
電話裏吳頻顧不上他還沒睡醒,“許野,你跟王滿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有錯,我替他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先把律師信收回去,有什麽事好好說不行嗎,一定要鬧的這麽僵嗎,大家都是朋友……”
“喂?”
電話換人接了,吳頻一怔,“你,你是誰?”
許野睡着了,孟豈拿起他從手裏滑下去的手機,本來是打算先挂了的,結果他聽見裏吳頻的話。
朋友?
他的小朋友為什麽要有這樣惡心人的朋友?
孟豈說:“道歉是應該的,律師信不會收回,另外許野跟那個人不是朋友,還有,他在睡覺,有什麽事等他醒了再說。”
孟豈嗓音也帶着些沒睡醒的沙啞,他一口氣說完,不給對方再次開口和驚訝的機會直接挂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轉身躺回去的時候聽見懷裏的人笑了一下。
孟豈眯着眼睛看他,“醒了?”
許野閉着眼睛,手不老實的滑向他的後腰,摟住,“裝睡的嘿嘿。”
孟豈捉着他的唇親了親,“再睡會吧。”
許野一覺睡到中午,手機裏幾條未接來電和短信,吳頻的微信被他給删了,這人巴拉巴拉的發了好長一條短信過來,看的許野腦袋生疼,幹脆不看了。
吃完飯,一個陌生來電。
許野接起電話,“喂?”
“我是王滿。”
許野挑眉一笑,擡腳搭在茶幾上,“喲,王博士啊。”
孟豈聽着他這怪腔怪調笑了一下。
小毛頭還是那麽一如既往的欠。
聽王滿的意思,單疇給他的律師信應該很嚴苛。
王滿願意道歉,并且還錢,只要他把律師信撤回去。
挂斷電話,孟豈叫的外賣已經擺在了桌上,許野一邊吃一邊問孟豈:“單疇是不是很厲害啊?”
“嗯?”孟豈明知故問,“什麽很厲害?”
許野說:“王滿剛才打電話給我,聽他的語氣好像快要被吓死了,不知道單疇是怎麽吓唬他的,他這辦事效率也太高了,昨天才說要幫我把錢要回來,今天王滿就來找我了。”
孟豈就事論事的說:“他在律師界名氣很大,只要是他經手的案子就沒有打不贏的,他入行幾年,認識他的都知道他是常勝将軍。”
“哇塞!”許野眼睛亮晶晶的,“他這麽牛逼啊。”
孟豈喜歡他這雙會發光的眼睛,但不喜歡他為了別人發光。
他夾了塊排骨放在許野碗裏,“別在我面前誇別人,我會吃醋。”
許野嘿嘿嘿的笑,“我喜歡看你吃醋,特別帶勁兒。”
孟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有人在床上蹦跶起來也特別帶勁。”
許野耳根一熱,“咳,吃飯的時候別說這個。”
兩天後,許野的錢到賬了。
天降橫財不能留,許野打算把它揮霍掉,跟孟豈商量了一下,決定請單疇吃頓飯,好歹這錢是他幫忙才要回來的。
“唔,有的人拿到錢了先想到的是外人。”
孟豈坐在沙發上,手裏翻着一本書,問他的時候他點頭同意,等到許野準備給單疇打電話的時候他又開始冒酸氣了。
許野笑的倒在他身上,扒着他的肩膀一口一口的親他,“別這麽小氣,吃頓飯花不了多少錢,剩下的都給你花。”
孟豈推了推眼鏡,“就在這打。”
許野擡手在耳朵旁邊,敬了個禮,“遵命!”
單疇接到許野的電話一點都不意外,“怎麽了?”
許野正在興頭上,說話的語調自然拔高,“王滿發聲明跟我道歉了,你看見了沒?”
孟豈眉梢一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小毛頭又開始沒輕沒重了,興奮也不分人。
單疇似乎在電話裏笑了一下,“看了,只是道了個歉,這麽開心嗎?”
許野身子向後一仰,靠着孟豈,腳搭在沙發扶手上一晃一晃的,“你不懂,這種要面子的人讓他道歉才是最紮他心的,你是沒見過那傻逼,整天裝的跟個大尾巴狼似的,反正我是看不上。”
單疇這次是真的笑了,“你真的很有意思。”
許野就靠在孟豈肩膀上,電話裏說些什麽孟豈聽的清清楚楚。
許野還在那嘚瑟,頭頂突然被彈了一下。
他“哎呦”了一聲,擡頭看孟豈。
孟豈沉沉的看着他。
許野突然想起來還有正事,“那什麽,王滿的錢我已經收到了,你的律師費要怎麽算,我打給你。”
單疇頓了頓,“孟豈在你旁邊?”
許野一愣,“你怎麽知道?”
單疇沒說他是怎麽知道的,他說:“我不收你錢,幫你我願意。”
許野尴尬的撓臉,擡起頭看孟豈。
孟豈臉上帶着笑,從許野的角度看過去,不知道怎麽,怎麽覺得他笑的有點不太對勁呢?
孟豈說:“問他不要錢想要什麽?”
不用許野傳話,電話裏單疇也聽的清楚,他說:“要人。”
孟豈冷笑了一下。
許野一個激靈,連忙說:“要不我請你吃飯吧,把單俞一塊叫出來,我挺長時間沒見他了。”
單疇說:“感謝我難道不是應該請我單獨吃飯嗎?”
許野為難,“啊?單俞是你弟啊,帶他一塊不、不好嗎?”
單疇:“單獨吃更好。”
孟豈冷冷的扔出一句:“愛吃不吃。”
單疇在電話裏說着風涼話,“孟少這麽小氣,你跟他在一起受得了嗎?要不換我試試,說不定你會更喜歡跟我在一起。”
孟豈抓着許野的手對着電話說,“少做夢,單律師。”
許野:“……”
不是,這到底是我在打電話還是你倆在打電話。
怎麽隔着我這麽個大活人你倆還能吵吵起來?
單疇說:“看來我想和你單獨吃飯是沒可能了。”
許野連忙點頭:“嗯嗯。”
單疇笑了下,“好,那就聽你的,我叫單俞,你也可以帶人來。”
許野能帶的肯定是孟豈了,但是光聽他倆在電話裏就能嗆嗆起來,許野怕他倆見面的上手。
單俞肯定是站在他哥那邊的,而他必須站在孟豈這邊,萬一要是打起來連個勸架的都沒有,許野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了一個人。
許野一拍大腿,“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晚一點我把地址發給你……”
許野想了想又說,“我也發給單俞一份。”
單疇忍俊不禁,“發給我就行了,我會帶他來的,我們做律師的一向守誠信,不像某些人,不折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