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升起的占有之心
“煤炭是一種黑色的石頭與土塊，是真正的能源黃金，既可以燒火做飯，在冬天用來取暖，甚至還能驅動上千萬斤重的金剛造物前進，”林蕊蕊漫不經心地回答着，停止撫摸凸凹的石壁，轉而四下觀望，既然探測煤礦的探測器已經被中級許願樹給弄出來了，她得找個地方将它拿出來。
看着看着，她看中了一個小石窟有門口附近還有一大批一米多高的樹叢，林蕊蕊走過去，看似在小石窟裏翻找，實際上是用意念将空間裏的探測器給弄出來。
“煤炭能燒？能源？金剛造物？”劉煜呢喃着，蕊蕊又開始說讓人聽不懂的新詞彙了。
不過，能驅動上千萬斤重量的東西，蕊蕊和自己所知道的計量單位是一個嗎？！
若是真有這般神物，只怕只有神明才能創造吧！
這樣的人，這樣的智……想起自家謀士在見到紙等物品後，一臉嚴肅帶着狂熱所說的話“生而知之者唯聖人”，莫非她真的是生而知之的聖人嗎，聖人真的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嗎？！
不，就算她真的是聖人又如何，自己，自己也将會是人間的帝王，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匹配。
她若願走下神壇自是極好，若不願下神壇，自己就走過去将她拽下來，一起沉淪。
如此想着，劉煜眼底閃過一絲暗金色的流光，看向林蕊蕊，眼眸越發深沉。
如果讓一直擔憂主公沒什麽鬥志，沒有争霸皇位渴望的大黑聽到劉煜此時的心裏話，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是啊，反正你用黑色的黃金來形容它準沒錯，”林蕊蕊一把将探測器拿起來，回頭，一深一淺地走向沉默的劉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見劉煜沒有反應，林蕊蕊半咳嗽一聲有些尴尬地開口，“當然了，現在是完全辦不到的……不過如果努力的話，也許十幾二十年後能看見吧。”
說完，她按動了探測器。
探測器圓環頂端的一個圓球亮了起來，林蕊蕊提着它，貼近地面，開始探測。
“蕊蕊，你這是……”劉煜看着林蕊蕊的背影。
因為探測器的扶手不長，為了貼近地面林蕊蕊必須半弓着背，她的華服是絲綢的，絲綢的質地柔軟光滑貼膚，雖然不緊身，但一旦貼着皮膚就能勾勒出完美身線，正是因為她彎腰，堅挺的胸前與嬌翹的臀部劃過了一道完美的曲線，随着林蕊蕊慢慢的移動，服帖的衣擺擺出若有若無的身體曲線。
這是一場無聲的頂級的誘惑。
劉煜的視線漸漸深沉。
“找煤礦啊，”林蕊蕊頭也沒擡。
這塊廢地處于後山靠外的半山腰，道路比較崎岖難行，因為鮮少人來耕種，過道甚至是田埂裏都漸漸出現了叢草，抵達一個土堆上時，探測環上面的提示燈突然閃了閃，林蕊蕊大喜，由于她身上沒有佩劍，便轉身跑到了劉煜那裏。
“劉公子，快将你身上的利器遞給我一下，”林蕊蕊有些急地說着，臉蛋一時跑得紅撲撲的，很是可愛。
一個晃神，被美色迷了眼的劉煜從後面拔出佩劍，佩劍不長，看鋒口極其鋒利，且手柄處雕刻精美，細看完全是一條盤龍戲珠。
用這樣華美的佩劍挖土真的好麽？！
林蕊蕊只在心裏遲疑了三秒鐘，還是跑回探測環提示的小土堆，然後将其佩劍非常利索地插進去，劍挖開上層的土壤，向下奮鬥半尺深後，探測環上詭異的沒反應了，林蕊蕊知道這是探測錯了，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唉——要是有那種百分之百能探測的探測器該有多好啊，如今手上這個還是太弱了，又或者說，那麽厲害的探測器，她這個外圍人是沒有機會見的，換句話說，能把許願樹一次升級到最高級也好啊。
林蕊蕊心裏暗自嘀咕着，用劍随便砍了砍路邊的雜草，起身，然後拿起探測器，繼續向周圍走去。
殊不知，她的這一番舉動差點沒讓随後跟過來的大黑一口老血噴出來！
大黑是跟在劉煜身邊的老人了，一眼就看出那把佩劍正是劉公子十二歲的時候，在皇家獵場狩獵拿到頭名後劉啓陛下獎勵給他的，整個洛國也找不出三把更加鋒利的武器之一，這麽多年，這把佩劍一直跟着主公，從沒有離身過，甚至旁人想要借着把玩一番，都會被主公那平淡的視線注視得落荒而逃。
可今兒個，這把寶劍，這把身份貴重的寶劍，現在居然被用來挖！泥！土！
這反差也太大了點吧！
大黑用崩潰的表情看向一臉淡定自若的自家主公。
林蕊蕊沒有搭理身後兩人的表情，她繼續向着旁邊走，走着走着，漸漸的前方出現一個陌生的村落，依山伴水炊煙聊聊，登高眺望了一下，劉煜走到她旁邊。
“那裏是黃家村的地界，”一開始被林蕊蕊喚來的何家少族長說道。
“那山腰上的三十畝地是？”林蕊蕊開口問道。
她與黃家村一直不是很對付，而且總覺得那邊領頭的行事有些詭異，喜歡耍點心機做點手腳，林蕊蕊打心底不喜歡這種陰陰調子的人，所以沒給過那邊什麽好臉色。雖說這地界都是屬于榮王府，換句話說都是劃給她林蕊蕊的，但是這洛國嘛，土地感覺都是弄的承包制度。如果這三十畝地原本是承包給的黃家村，她要在這裏弄煤礦就有些麻煩了。
別的不說，一旦她能從這塊地上發現煤礦，挖掘煤礦的價值，取得了巨大的挖到好處，說不定兩姓村民那微妙的平衡點就會被打破。要知道，歷史上或者說就是現在，光為了一條流經兩個村落的河水到底隸屬哪個村，一座橫跨兩個地區的山脈到底算誰的，這天下因利益而産生的械鬥還少嗎。
“這山腰上的正是屬于黃家村的，”何家少族長應道。
果然，這真是最壞的答案。
那位何家少族長看林蕊蕊的表情透着凝重，忍不住開口道：“林小姐，雖說是租給了黃家村，但它始終還是屬于您的啊，你要在上面做什麽，黃家村的人保管一個字都不敢反抗，更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蜀城都是屬于榮王的呢，翻過天去都沒關系……”
“嗯，”大黑這話有道理，林蕊蕊心一緊，未來的麻煩以後再去考慮，當前先把煤礦找到再到說。
劉煜忽然叫住了林蕊蕊：“小心！”
林蕊蕊連忙停住腳步，警惕地四下張望，以為劉煜發現了什麽猛獸，而真正的猛獸小紋也匍匐在林蕊蕊旁邊，略帶高傲的眸子到處望着，天上還飛着一只金燦燦的金雕，時不時“咻——”一聲，似乎是在報告某某地方沒有問題。
劉煜卻從旁邊的古樹上折下一根長長的枯枝，上前幾步，在林蕊蕊腳前方一點的草叢中一撥拉，很快從裏面拽出一個捕獸夾子，那一排排鋒利的金屬尖齒看得衆人頭皮發麻。
白虎甚至還瑟縮了一下腦袋，似乎覺得這樣有損它英明神武的形象便沖着這個捕獸夾怒吼了幾聲。
“應該是附近獵戶放在這裏捕捉野獸一類夾子！”劉煜用樹棍勾着夾子觀察了一陣，然後重新放回原處，順帶還撥拉了一點樹枝僞裝。
林蕊蕊看向劉煜的神色有些怪異，這人不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宮中太子麽，怎麽還能如此敏銳的發現草叢中的捕獸夾？那神色那後期掩蓋的動作，看上去比獵戶還要專業。
林蕊蕊在心中琢磨着。
三人繼續向前，探測器的燈光又亮了，林蕊蕊順着看過去是一個厚厚的枯葉，撥拉了幾下發現那厚重枯葉下虛虛掩蓋着一個平坦的約莫半米深的大坑。
林蕊蕊剛想又一次用劉煜的配件挖土，就看見一旁站着的大黑趕緊湊過來說道：“我來，請讓我來。”
林蕊蕊一愣，不過白送的苦力肯定要用的，讓他上前。
大黑一過來，雖然舍不得，但還是拿出了自己的佩劍，在心裏默默地說了幾句對不起後，将其插入地面，劍身入地的瞬間，大黑突然“咦”了一聲。
“如何？”林蕊蕊問道。
“土質很松軟，”大黑有些疑惑地回道。
“嗯？真的！”林蕊蕊心中一喜，趕緊走向大黑，命他将劍拔出來看一看，果不其然，劍身的刃口上沾了些黑黃色的炭渣子，拿着半張紙抹了一下，白紙上立刻被煤炭染出一道黑。
“大黑，你趕緊順着這裏往下挖一點，”林蕊蕊急道。
“是！”
雖然這種髒活不太樂意做，但誰讓這是自家主公心尖尖上的人呢，洛陽貴公子大黑只得拿劍将地表上的枯葉刨開，然後用劍尖順着向下挖土，才挖開了大約一兩公分的樣子，林蕊蕊就看到被抛出來的土是黑色的，林蕊蕊的心情越發期待，沒多久，大約是不到一尺的樣子，再出來的就全是煤炭了。
“這，這是何物？”大黑有些詫異地看着煤炭，突然說道，“莫非是農家所說，最為肥沃的黑土？”
林蕊蕊蹲下，用探測器伸過去，探測燈不停地閃閃閃，就差沒有直接閃瞎了。
她微微一笑說道：“不是黑土，這是煤炭。”
她看了看這座山的大小，不知道這裏的煤礦儲量有多少，連同這裏的天氣環境氣候，再結合上輩子的經驗記憶，大約的推測了一下，最多是個小型的煤礦，有幾萬噸頂天了。
不過在這個年代，一沒蒸汽機，二沒各種耗煤的東西，幾萬噸已經相當不錯了，不說別的，燒制成焦炭，它是優質的冶鐵燃料，作成蜂窩煤，它可以取代木柴成為取暖做飯的燃料……起碼冬天就能更加舒坦暖和，賣出去的利潤也是好幾百倍，否則21世紀對暴發戶的代稱就不會是“煤老板”，而且這還是一個露天煤礦，煤質看上去不錯，不用擔心有崩塌事故。
“蕊蕊，你要找的就是這個？”劉煜看着林蕊蕊開心的表情，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奇，他實在沒能從這黑不拉幾的泥土裏看出那麽神通的力量。
“恩！”林蕊蕊看着手中的煤炭。
現在唯一的隐患就是這座煤礦已經租賃給黃家村了。
“還是先禮後兵吧，”林蕊蕊想着，“若黃家村的人不識好歹，還想要獅子大開口的話，那麽也只好以勢壓人強行收回了！”
“對了，劉公子，”林蕊蕊起身看向劉煜，“不知貴府上，有沒有閑置的人手，不知道能不能借個幾十人與我？”
“蕊蕊是在說笑麽？”劉煜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蕊蕊。
林蕊蕊心裏一噎，這是什麽意思，暗示她不知好歹麽，頓時也有些面無表情地回望道：“劉公子，我也不過是禮貌的一說，你那裏人手緊缺就算了，我也不會與你搶。”
“……蕊蕊，”低沉猶如大提琴般美妙的嗓音傳來，劉煜深邃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你明知我不會拒絕你，還有問的必要麽。”
“……”林蕊蕊當即覺得耳根有些紅，“我，我……”
“你是否想說你不知？”劉煜上前一步，深邃的視線注視着裏，仿佛整個世界中只有你一個人捧若至寶一般，林蕊蕊整個人都陷入了劉煜的陰影中。
林蕊蕊：“……”
“可蕊蕊是這般聰慧，”劉煜的神色中透着一絲委屈，“不是早就吃定我了麽。”
劉煜一旦将自己的氣勢松懈下來，就會暴露他因俊美長相而天生的妖孽無雙的氣質，整個就是一魅惑人心的妖孽，再加上這麽暧昧的話，殺傷力巨大。
“沒，沒有的事，”林蕊蕊努力讓自己鎮定起來，一邊在心裏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邊在心裏暗罵：男色害人男顏禍水。
“蕊蕊……”低沉的嗓音帶着暧昧。
林蕊蕊只覺得後背脊都有些熱得發汗了，不過越是這種時候，人就越要淡定自若，冷聲道：“劉公子，做出這等小倌摸樣成何體統！”
小倌？
小倌模樣？
主公是小倌摸樣？！
林蕊蕊這一句話無異于是一顆巨大的引爆炸彈，不管是明面上保護的大黑，還是暗地裏更過來的暗衛，一個個瞠目結舌，躲在樹上的都差點沒被震下來。這個形容詞與那玉面閻羅王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他們真的接受無能。
劉煜一張俊臉也沉了了下來。
大黑瞧見自家主公陰沉沉的臉，整個人也膽戰心驚起來，他還真擔心林蕊蕊會因禍從口出而遭罪，沒錯，就是擔心林蕊蕊，他擔心好不容易有點人氣的主公一怒之下斬殺林蕊蕊，可接下來的日子卻再次陷入死氣沉沉，或者說後悔的狀态。
偏偏林蕊蕊經過《玉女仙醫》鍛造後變異的強大直覺告訴她，劉煜雖然有些惱怒，但他并沒有真正被觸怒，此時此刻，他心底更多的是詫異與好笑。
所以林蕊蕊一點也沒搭理大黑使的眼色，說道：“可有？”
“……”劉煜片刻後才說道，“有。”
“那行，讓他們明天過來幫忙挖煤吧，少族長，這一塊大部分時間就由你監督，”林蕊蕊輕描淡寫地說道。
“諾！”那青年一臉珍重地點頭。
林蕊蕊又擡頭看看天，“嗯，時候也不早了，翠兒與崔嬷嬷會擔心我的，回去了。”說完，林蕊蕊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劉煜似乎有點被噎住了，他看着林蕊蕊的背影，眼眸深邃的猶如古潭。
“咳，主公，可是要從哪裏抽調好手？”大黑看着沉默不語的劉煜問道。
劉煜猛地回頭，眼睛淡淡的從大黑臉上飄過，然後說道：“我似乎，剛剛并未應答吧。”
“咳咳——”大黑聽到這類似于賭氣的話差點口水都噴出來了，主公，你真的不是記恨林小姐将你用完就丢這件事情麽。
“那，那不調派？”大黑恭恭敬敬地屈膝道。
劉煜又一次沉默下來，纖細白皙的右手指玩了一下左手拇指上的玉環，神色淡淡的，近乎于看無物地瞟了似是在忍笑的大黑一眼，說道：“你看着辦吧。”
“那……屬下就不調派了，免得太縱容了，”大黑一邊說，一邊觀察劉煜的神色，見他似是有聽下去的想法，便咳嗽了一聲繼續，“我可是聽老一輩的說過的，女人啊，不能太嬌慣了，這男人一嬌慣，她就要蹬鼻子上臉爬到天上去了，等那時候你稍微和她大點聲，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煩得很。所以啊，真正和夫人相處啊，一開始就得殺殺她的威風，不能事事順着她。”
越說越起勁，大黑手舞足蹈的臉腦袋都在有節奏地連連點頭。
“大黑，”劉煜淡淡的寫意風流般的冷冷掃過一眼。
偏偏是這一眼讓大黑寒蟬若驚，閉嘴，一句調皮話都不敢說了，只單膝跪地道：“五十軍中好手。”
“……”劉煜也沒答好還是不好，背着手，慢悠悠地也下山了。
……
……
第二日，林蕊蕊一大早就和喜笑顏開的何管事以及何族長和少族長站在了那三十畝地的邊界。
昨日她一回去就召集了何管事與何族長，不但和他們詳細闡述了一下“煤”到底是什麽東西，還用毛筆在白紙上簡略的花了很多煤礦能做什麽用途的示例圖。比如怎麽做煤蜂窩，怎麽用來燒磚……
那一大串的用途，把他們兩人給看呆了，一個個的表情都是一愣一愣的，呆傻得可愛。
等回神後再次看向林蕊蕊的視線，和現代人看孔子老子沒什麽區別，生而知之的聖人。
林蕊蕊雖然被這種視線瞧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只要想到功德值，想到能改善現在的生活，就這麽被別人瞧一瞧又能怎麽樣呢，反正也不會少一塊肉。
所以她也淡定自若了。
此時此刻，正琢磨劉煜的人什麽時候來呢，擡頭就見到一熟人帶着幾十個壯丁風塵仆仆的走在田埂上。
領頭的男子穿着華麗，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可能是因為找不到地方還一路問了下路，不過他對待農戶的态度還是挺好的，起碼嘴巴還會翹起笑一笑，态度根本不像第一次看見林蕊蕊的時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鬼樣子。倒是讓被他搭話的農戶一個個有些受寵若驚，畢竟他們遭遇了不知道多少嚣張跋扈的有錢有權人，都将手指指向三十畝地的方向。
是的，領頭的正是在陵城有過兩面之緣的白眉管家。
沒想到居然會是他帶隊。
林蕊蕊見白眉管家身後的一個個身材彪悍的青年，雖然穿着布衣，但周身的氣派分明是軍旅才會有的血腥味，他們單手擰着扁擔鋤頭一類的工具，應該就是劉煜派來的人了。
上前幾步，迎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