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抓到賊人
賀三郎聽見這邊的動靜,一從屋裏出來,就見到自家妹子還有一群人等在這裏,何霜降剛好把手上還剩的那盒月餅遞給他
“雲香說你八月節都不曾回家,一個人在城中過的,怕是也沒吃上月餅,昨兒我做了一些,順便給你帶點”
“今年中秋我都沒吃上,等想起來這節都過了,還準備得閑去買些,可巧你就送來了”
今年秋闱依舊定在江寧府,沒多久便要開始了,賀三郎這幾日便要趕過去,好準備應試,也難怪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賀雲香又囑咐她三哥幾句,叫路上與人同行,注意身子,再把爹娘給的銀錢交給他。
等送完月餅,讓大哥跟石頭先回去,她還得跟賀雲香去看看哪家鋪子收繡活,買的那些料子總不能白白放在家裏。
可惜一上午找了不少家,要麽就是不收,要麽就是拼命壓價,想想還是算了,賣出去連料子錢都收不回來,又何必呢。
繞去金掌櫃的鋪子看了一眼,那鋪子早就租出去了,現在開着個飯館,生意還不錯,她們站着這會功夫,已經不少人進去了。
也是,金掌櫃是急着租出去,要價低,雖說今年行情不好,但還是沒幾天就脫手了,京中新皇即位以後,下面安定了許多,街面上很多鋪子都重新開始張羅起來。
何霜降嘆了口氣,手裏沒錢啊,她這想開鋪子的心思只能暫且先按下去。
賀雲香見她看着飯館,整個人提不起勁,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怎麽了?還想着開鋪子?”
“你說……要不我先進城,尋個小攤位買馄饨?”
賀雲香好笑“可以,你要想幹,我把私房都給你。”何霜降握拳“等我再攢些銀子,就來買個攤位!”
轉了一圈,買了些大料,昨天既然已經把烤爐收拾出來,這爐子就暫且別浪費了,今個兒大哥跟石頭都回家,她娘勢必要殺雞,炖湯什麽的有些膩味,她中午回去說一聲,烤了吃可不要太香哦。
“怎麽這麽多官差?”
剛進村,還沒過橋,就見一隊官差氣勢洶洶地往何家去,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
跟賀雲香說了一聲就趕緊回去了。
院子外也圍了不少人,那官差揮手趕人,人群往外散了一點,但還是踮着腳朝裏看。
何霜降想進去,卻被攔在外面。
還有人摞了凳子扒在她家牆頭朝裏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一邊倒抽冷氣一邊感嘆
“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是他!”
很快,有個男人從裏面被帶出來了,手上綁着繩子,頭發散亂,狀若癫狂,嘴裏還念念有詞,說什麽銀子,簪子。
何霜降看的一頭霧水,邊上那些婆娘嬸子聲音更大了,直到有人驚聲“這不是那張茂祥嗎?怎麽跑到何家偷東西了?”
“喲!還真是,這……不能吧,他咋會偷東西”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瞧着再良善不過的人”
……
張氏跟何大牛這會兒才從田裏趕回來,周嬸子跟在後面跑的氣喘籲籲,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一群官差跑到何家,怕出什麽事,就趕緊去通知張氏了。
看見何家當家人回來,那些婆子七嘴八舌開始說。
何大郎跟石頭剛到家門口,就發現家裏門上的鎖被打掉了,院門也被砸了好幾道印子,大門敞開着,院裏亂七八糟的,當時沒敢出聲,讓石頭去賀家找人,他就在門口看着。
剛好賀家大哥,也就是村裏戶正,今兒在家,領着賀家二哥就趕來了,将院裏的賊逮了現行,随後幾人合力将這賊捆了起來,賀家大哥又進城裏報官,村中出了這事兒,與他也是有幹系的。
只是沒想到,這賊竟是村裏人口中所謂的善人。
何霜降默默啐了一口,當初她爹知道姑老太太生前受過這個張茂祥的照拂,還特意叫何大郎買了兩斤肉,并一些點心送過去,現在看來,還不如喂狗。
等人被帶走,何大郎從院裏出來,跟為首的衙役說了句什麽,然後又過來跟何大牛說了一聲,就跟着那些官差走了,這回不單是偷東西這麽簡單,他還得跟着去搞清楚情況。
等一行人走了,這邊衆人議論的聲音更大了,還有不少嬸子伸頭朝院裏看,又拍拍張氏肩膀安慰她
“也幸好沒丢什麽東西”
“是啊,我覺着,這事兒要不就算了,都一個村子住着,何必鬧到官府裏去,況且那張茂祥說起來還是何老太太的後輩。”說這話的是村裏年紀較長的老人,手裏住着拐杖,一臉不贊同。
“就是!你現在住着人家的屋子,好歹也得懂些道義”有個看面相就十分刻薄的嬸子來回瞧着張氏,嘴裏酸不叽歪的。
何家來他們桃花村沒幾年,日子卻過得比不少人家都紅火,怎麽叫人不發酸,還有那做豆腐的手藝,這幾年肯定賺了不少錢,瞧着地都買了好幾畝。
這酸話一說,不少人心裏也都開始吃味起來,若說這屋子,可不是何老太太的,是他們村子的,何老太一個外嫁過來的,憑什麽這屋子就白給他們住了。
心裏想歸想,誰也不開口說出來,畢竟那會兒何老太一死,她家的地就叫村裏人分光了,那院兒裏東西都叫扒得幹幹淨淨。想再住人房子,恐怕夜裏睡不安生。
“嬸子您這話說的,偷東西算什麽道義,若有人上您家偷東西,您不報官,還等着跟人講道義呢?!”何霜降冷眼看着這些人事不關己,嘴裏還為她們着想的模樣。
“喲,小丫頭片子這牙尖嘴利的勁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那嬸子被怼了一口,心下不痛快,聲音更大了,仿佛就她有理似的。
張氏攔着何霜降,不讓她繼續說,自己卻開口
“既已經報官了,等着縣令大人做主便是”随後又虛橫何霜降一眼“你也是,逞這一時口快做什麽,該是誰的,自然會遭報應”
這話明着是朝着何霜降說的,暗地裏說誰大家心裏都有數,那牙尖嘴利的嬸子聽着其中不明不白的意味更氣了,卻也不敢反駁,張氏都把縣太爺搬出來了,她還敢說什麽呢。
這些看熱鬧的見沒什麽熱鬧可看,三三兩兩也都走了,那酸唧唧的嬸子嘴上還不服氣,大聲跟周圍人說
“你們看着吧!他們家何大郎,現如今在縣裏當官差,可威風了,指不定要怎麽對付張茂祥哩!天可憐見”
“不會吧……”另一個嬸子有些懷疑。
“哼,怎麽不會!你且等着看”
……
大哥跟去縣衙,晚上肯定是回不來的,他還得守值,本來今個兒白天想着回來一趟,誰知道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一天也沒歇息,不知道人能不能架得住。何霜降把手裏東西放下來,原本還想借大哥得光,吃頓烤雞,現在烤雞也泡湯了,只能等下回,想到這,心裏又氣的慌。
這事兒還沒來得及跟賀雲香講,不過賀家大哥回去應該會說一聲。
晚上随便吃了點,何霜降這才想起來石頭這茬,也到這時候他才有功夫說自己的事兒。
石頭聽自家阿姊問,放下手中碗筷,臉色認真
“我現在也是老先生的弟子了,師父說我天資聰穎,願意指點我。”
“真的?怎的就看上你了,他不是賀三哥哥的師父嗎?”
聽石頭講完,一家人除了驚訝,再做不出別的表情了。
那老先生姓周,官至太傅,無兒無女,去年辭官歸隐,深居淺出,也沒個下人伺候,估計宅子邊上不少人都不知道裏頭住了人。
要說賀三郎為何拜了個厲害師父,還得從去年冬兒說起,去年落的雪挺厚,擱在在北邊都算大的,路上結冰,賀三郎那會兒還在學堂裏當先生,也住在這邊上。周老先生上了年紀,一個人出門賞雪,滑了一跤,半天起不來,還是賀三郎見到,把人扶起來,又送去醫館,算是一面之緣。
後來逢新皇登基,昭告天下,秋闱照常,他去清水縣城,打算辭了學堂的事,回去潛心進學。沒成想又遇見周老先生,機緣巧合拜了師。
而石頭這回,也算誤打誤撞,前些日子石頭病了一場,別看石頭皮實,但每回逢換季還得小病上一場,這會嚴重些,就歇在家裏沒去學堂。
大哥去巡街,屋裏也沒人,他就想着進裏院找賀家三哥哥一道看書。
還沒見到賀三哥哥,就看周老先生對着竹子皺眉吟誦,老先生上了年紀,他怕出什麽事兒,就在邊上看了一會,後來才聽清周老先生在念一句上聯。
等周老先生回過神,見石頭在那,随口問了一句,難不成你知道下聯?
石頭本來看周老先生沒事,想着繼續去找賀三哥的,見老先生問,便也不好不開口,況且他當時心裏還真有句下聯。
沒想到說出來以後,周老先生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拍手狂笑,連說了三句好。石頭說完以後就走了,沒想到周老先生晚上去外院找他,說是要收他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