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什麽？你們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我也有工作要做的，你們兩個跑到日本逍遙快活，現在連喜歡的人都找到了，還賴在那邊不肯回來，留我一個在店裏累死累活的，麻煩你們行行好，饒了我吧！”水璎珞一大早起來就接到阮盈和北庭晴從日本打來的電話。
“珞珞！你能者多勞嘛！不是還有媚嗎？媚呢？怎麽沒看到她？”阮盈說了半天才想起還少了一個人。
“媚在出任務，你聯系不到她的。”她們出任務的時候，手機一般都是關機的，除非是上官媚主動聯系她們，否則是聯絡不到她的。
阮盈一臉失望的說：“那算了，你要是看到她，就幫我問聲好，我們還有事要處理，這裏的事一解決，我們馬上回去。對了！祝你生日快樂！要不要我們帶點生日禮物回來？”
“謝謝了！你們能早點回來就是給我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水璎珞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們知道了，有事再聯絡！生日快樂！”北庭晴點點頭，挂掉電話。
水璎珞覺得心裏有些空空的，一下子身邊的好友都不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好像又回到認識上官媚她們以前，在組織裏過着殺戮生活的日子。尤其是今天，她的生日。整整十六年了，十六年前的今天，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得到的是什麽？仇恨！這十六年來，支撐她活下來的除了三個好友，就是仇恨。現在仇已經報了，她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活着是為了什麽？她早該去見九泉之下的父母了不是嗎？突然，她的腦中閃現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她不禁失笑，這個時候，這個無助的時候，她想到的竟然不是那三個死黨，而是柳辰夜，難道她真的動心了？其實她早就知道，從她和柳辰夜在海邊度過了那晚之後，她的心就動搖了，只是她還在掙紮，不願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為了逃避這個事實，也為了放自己一天假，水璎珞決定丢下“魅影”的大小事，開車“失蹤”一天，不開手機，也不告訴任何人她的去處，開着車子到處逛，讓心帶着她去流浪。
水璎珞的車子剛離開，柳辰夜就到了“魅影”，他本想找水璎珞出去，替她慶祝生日的，沒想到晚了一步，水璎珞剛剛離開，他只好開着車子出去找，到她常去的地方找，希望有機會碰到她。
水璎珞不知不覺地把車開到了柳辰夜帶她來過的海灘邊，聽着海浪的聲音，她真的覺得心平靜了下來。如果時間能就此停下來，她會覺得很幸福。真的，其實她要的并不多，只希望可以平靜的過完一生，只要這樣就能讓她滿足，可偏偏有人連這一點點小小的幸福都不給，非要打破她平靜的生活。
水璎珞早知道有人在跟蹤她，她曾幻想這個人能看在今天是她生日的份上，不要打擾她。可事實證明，殺手可不管今天是你的生日還是死忌。一根烏黑發亮套着滅音器的槍管對準水璎珞的心髒，看到熟悉的殺人手法，水璎珞笑了：“離開了Destiny就只能繼續做殺手嗎？”
殺手微愣：“從進組織的第一天起，鋪在我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條，即使在Destiny消失的今天，路還是只有一條。”
“你該知道你殺不了我的。”水璎珞露出凄美的笑容，“我就注定無法過完平靜的一生，無法自由地生活，無法忘記以前的回憶嗎？”
“只要我殺了你，你就什麽都無需煩惱了。”殺手拉開槍的保險，食指微彎，扣動扳機。但水璎珞比他更早一步，躲開了他的射擊。
“我是在Destiny裏長大的精英中的精英，這世上能殺掉我的人一雙手都數的過來，除非我願意，你是殺不了我的。”水璎珞凝視面前的殺手，這個殺手也是Destiny的成員，不過以他的年紀看，恐怕是沒有完成訓練的學員，他的身手根本不及上官媚的1/10,恐怕連身手最差的阮盈都殺不掉。
“難道你就是颠覆Destiny的人？”殺手的手微微顫抖，只在這一瞬間，水璎珞射出一枚銀針，刺入殺手持槍的手腕，殺手的槍馬上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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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導師難道沒有告訴你‘槍是殺手的生命，丢了槍，就等于丢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作為一個殺手，是到死都不可丢掉手上的槍的。”看到殺手想去撿地上的槍，水璎珞微笑着，手上擺弄着一根泛着藍光的銀針， “別亂動，否則不用5分鐘，藥效就會傳遍全身，到時候，你的死相就會很難看。”
“你……你是……‘木偶師’？”殺手看着水璎珞惡魔般的微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被Destiny的後輩當作“神話”的人，一個擅長使用毒的惡魔。
“是或不是，對你來說并不重要。”水璎珞一步一步地逼近殺手，看到他眼中的恐慌，她突然大笑起來，有多少年沒這樣“恐吓”一個人了？離開Destiny以後吧！她的雙手就再沒有染上過鮮血。
“你知道我為什麽叫‘木偶師’嗎?”水璎珞在離殺手三步遠的地方停住，直視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是誰想殺我。”
“是……”殺手剛想說，一顆子彈就貫穿了他的心髒。
“如果他殺不了你，那我呢？”一個穿着休閑服，長得斯文有禮，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用純正的英語問。如果他的手上沒有拿着槍，他真的很像一個歐洲紳士。
“‘幻影’的手下敗将，我以為你早死了。”水璎珞強做鎮定，跟剛才的“三腳貓”不同，眼前的這個殺手可是Destiny數一數二的精英。
“‘木偶師’，當年你們殺掉了‘天尊’，解散了Destiny，到底有什麽意義？”殺手嗤笑，“現在還不是一樣被人追殺？”
“我只是厭倦了殺戮，雖然我很少親自動手，但我配出來的藥，每一樣都足以致命，死在我手下的人不計其數，我不想再過那種生活，只要Destiny存在一天，我就不能擺脫那種生活。”水璎珞嘆息。
“殺手存在的意義就是殺人，如果你不殺人，就只有被人殺，既然你不願殺人，就讓我殺了你，這樣一切都結束了。”殺手舉起手裏的槍，向水璎珞開槍。
水璎珞艱難地躲閃着，這個殺手和上官媚一樣，都是殺手部的，槍法淩厲且神準，她沒有把握可以毫發無傷地全身而退。兩人一直僵持着，水璎珞身上的銀針也所剩無幾了，她決定賭一把，将僅存的幾枚銀針一起射出去，只要有一枚擦到他的皮，那他就死定了，反之，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但水璎珞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突發情況，她正要射出手中的銀針時，突然聽到柳辰夜叫她的聲音，她一時分神，被槍打中了左肩，子彈穿肩而過，銀針也失了準頭，還好有一枚險險的擦過殺手的左臉，針上的劇毒馬上在全身蔓延，他還來不及補上一槍，就去見上帝了。
柳辰夜找遍了水璎珞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她，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他們一起去過的海灘邊，沒想到真的見到了水璎珞，而且正險入危機，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的出現，竟然害得水璎珞中槍。
“珞珞，你怎麽樣？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柳辰夜馬上抱起水璎珞，要送她去醫院。水璎珞卻一臉鎮定，盡管鮮血染紅了大半件衣服，她還能清醒地說出她想說的話：“我的車上有急救箱。”
柳辰夜馬上跳進水璎珞的跑車裏，将她放在副駕駛座上，替她包紮起來，但見到水璎珞依然流血不止，吓得他踩足油門往醫院開去。
“不……不要……去醫院。“水璎珞因為失血過多，只來得及說完這幾個字就暈過去了。柳辰夜只好把水璎珞帶回柳宅，召集全臺灣最頂級的醫生會診。
一大堆醫護人員忙了一天一夜，本來已經轉危為安的水璎珞突然發起高燒來，而且高燒一直不退，輸液也輸不進，病情開始惡化。
“什麽叫‘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什麽叫‘情況很危險’？她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麽突然又發起高燒來？你說啊！你說啊！”柳辰夜剛才回到公司處理一些工作，椅子還沒有坐熱，就接到主治醫師打來的電話，說水璎珞病危，吓得他丢下開了一半的會議，取消了上百億的合約，一路闖紅燈的跑回家裏。
“水小姐的傷口突然發炎，所以開始發高燒，我們給她輸液，但藥水又倒流回瓶裏，根本輸不進去，所以高燒一直不退，而且水小姐的求生意志很薄弱，再這樣下去，恐怕華佗再世，扁鵲複生也救不了她了。”主治醫師戰戰兢兢地回答。
“救不活也得救，連一個小小的槍傷也治不好，還自诩是全臺灣最好的醫生，如果珞珞出了什麽問題，我一定會拆了你們的醫院，你聽到了嗎？”柳辰夜一把揪住主治醫師的衣領威脅道。
“老板！不要這樣。”和柳辰夜一起回來的常言笑趕緊拉住他，生怕他真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
所有的第一次都因水璎珞而發生了，常言笑看着眼前這個平日裏總是溫文爾雅的老板，現在卻像發了瘋的獅子似的發着狂，這是他過去想都沒有想過的，如果愛一個人可以做到像他這樣，那必定是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
“珞珞！珞珞！醫生說你求生意志薄弱，你為什麽不想活下去？你不可以放棄的。珞珞！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厭我？我答應你，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保證不再纏着你，相信我。珞珞！我求你快醒過來。”柳辰夜一直趴在水璎珞的床頭，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哀求着。
水璎珞真的放棄了，活在這世上太累了，她無法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所以她選擇逃避，永遠不再醒來。
隐約間，她仿佛看見了去世的父母和未曾蒙面的弟弟，水璎珞那一向慈愛的父親——水尚亭竟然嚴厲地對她說：“你是我水尚亭的女兒，怎麽可以輕言放棄？你還有美麗的人生，怎麽可以這麽早就來陪我們？”
水璎珞的母親——寒雨柔依然溫柔地說：“你是我最愛的女兒，我只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只要這樣我們也就放心了。”
水璎珞的弟弟一臉遺憾的說：“大姐,我沒能享受這缤紛的世界，所以你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不然就太令我失望了。”
水璎珞看着親人們堅毅的表情，她笑了，她聽到耳邊一直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勸她不要放棄，所以她決定活下去，代替已逝的家人，幸福地活下去。
“心電圖呈直線了，用電擊。”主治醫師看到水璎珞的心跳停止了，吓得冷汗直冒。
“不會的，不會的，珞珞，不要死。”柳辰夜被醫護人員從病床前拖開，他還掙紮着要撲過去。
“冷靜點！柳辰夜！”常言笑拉住他，“你平時的冷靜到哪裏去了？”
“沒了，全沒了，如果珞珞死了……如果珞珞死了……”柳辰夜像受了重大打擊，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喃喃自語,“不！珞珞不會死的。”
這句話仿佛有魔力，水璎珞的心髒又開始跳動，并且趨向正常。
“心跳正常，血壓回升了！點滴也能輸進去了，病人有救了。”主治醫師欣喜地說，他從來沒有這麽高興把病人從死神手裏搶過來，這下醫院保住了！
“老板！水小姐沒事了。”常言笑撞了撞沙發上的柳辰夜，柳辰夜的瞳孔恢複了焦距，沖到了主治醫師面前，揪住醫生的衣領，緊張地問：“她沒事了對不對？她沒事了。”
“是的，病人已經得救了，高燒也開始退了，只要過了今晚，沒有突發情況就沒事了。”主治醫師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柳辰夜改變心意又要拆他的醫院。
“沒事了！沒事了！珞珞沒事了。”柳辰夜有沖到病床前，看到醫護人員都已經離開，水璎珞呼吸平穩，如果不是手上還挂着點滴，她就像睡着了一樣。
“老板,水小姐沒事了，你也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常言笑勸說着，但柳辰夜卻像沒聽見一樣，握着水璎珞的左手不停地說：“珞珞！你已經沒事了，你醒醒啊！你剛才差點就醒不過來了，你醒醒啊！我還有很多話沒和你說，你還不知道我喜歡你啊！”
“吵……吵死……吵死啦！”水璎珞的手指動了一下，眼睛跟着睜開了。
“珞珞！你醒啦！你真的醒啦！”柳辰夜握着手大叫,“醫生，醫生，快去叫醫生，珞珞醒了，珞珞醒了。”
“你……好吵！”水璎珞連皺眉的力氣也沒有，只能斷斷續續地說。
“麻煩先生讓一下，我們要對病人做一下精密的檢查。”常言笑帶着醫生走進來，一大堆醫護人員把病床圍的水洩不通。
“老板！水小姐已經沒事了，你先休息一下吧！不然水小姐沒事了，你就病倒了。”常言笑心裏頗不是滋味，要是柳辰夜對工作有對水璎珞一半認真，那柳氏起碼還能擴大一倍。
“不要！我要在這裏陪着珞珞，你已經陪了我一天了，你先回去吧！公司的事先交給你了，等到珞珞好一點，我就去公司。”柳辰夜總算恢複了正常。
“那好吧！你要是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我。”常言笑一看到柳辰夜也沒事了，就放心地離開了，“注意身體健康，我還不想被工作累死。”
醫生檢查完後一切正常，柳辰夜這才放心的讓醫護人員離開，只留下兩個值班。他還是一步也不敢離開水璎珞，生怕她再發生什麽狀況。
水璎珞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柳辰夜趴在她的床頭睡着了，兩手還緊緊握着她的手，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在她都放棄的時候，只有柳辰夜還一直舍不得放棄，一直在她的耳邊鼓勵她。
“我怎麽睡着了？”柳辰夜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擡頭就看到水璎珞正用烏黑的眼睛盯着他，“你醒啦！什麽時候醒的？為什麽不叫醒我？”
看到柳辰夜深深的黑眼圈，水璎珞有些心疼：“為什麽？”
“什麽？”柳辰夜奇怪地問，怎麽她說話總喜歡說一半。
“為什麽救我？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雖然她早就知道答案，但她還是想從柳辰夜嘴裏聽到，從她再次醒過來開始，她就不再是為自己而活。
“因為我喜歡你，不要問我為什麽喜歡你，在我的眼裏，你的一切都吸引着我，你不知道我看到你中槍時，心疼的勝過自己受傷，我多擔心你會這麽離開我！”柳辰夜握着水璎珞的手，貼在臉上不斷摩擦。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柳辰夜一臉嚴肅地說。
水璎珞笑了，她相信，如果她死了柳辰夜一定會跟着她去死：“我肚子餓了。”
“你想吃什麽？我馬上叫傭人去做。”柳辰夜緊張地問。
“只要是能吃的，我都不挑的。”水璎珞好笑的看着柳辰夜。
柳辰夜叫來傭人交代了幾句，又回到水璎珞身邊：“你剛剛真的吓死我了。那天要不是我及時趕到，真不知會怎麽樣。”
水璎珞還是笑，她都不敢告訴他，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可能不會中槍，不過她怕說出來他會內疚死：“你怎麽不問這是怎麽回事？”
“我想要你主動告訴我，直到你願意接受我。”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救了我。”水璎珞不敢去深究，柳辰夜對她實在太好了，好的她都不知該怎麽去報答他。
“應該的！那天我本來要去接你，幫你慶祝生日的，你卻早一步出門了，我只好到你常去的地方找你，但都找不到，最後我決定到我們去過的海灘邊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在那裏看到你，還被人追殺。”柳辰夜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心寒。
“慶祝生日？”她的嗎？水璎珞一愣。
“是啊！雖然有些晚，但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柳辰夜從口袋裏掏出一直放在身上的禮物，把它遞給水璎珞。
“你怎麽知道我的生日？還……”水璎珞真的感動的不知所措，她不懷疑柳辰夜查過她的資料，但他卻把她的生日記住了，還要幫她過生日。
“先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水璎珞打開包裝紙，裏面是一個紅絲絨的首飾盒，打開首飾盒，裏面是一條白金的項鏈，墜子上鑲着一塊心型的藍鑽，可以打開，“好漂亮！”
“喜歡就好，就怕你這個珠寶設計師眼光太高，看不上。”柳辰夜開玩笑地說。
“你對我這麽好，我都不知該怎麽感謝你。”
“那以身相許如何?我把心都給你了，你也接受了不是嗎？”柳辰夜指指那個心型的墜子，似真似假的說。
這時，傭人正好送食物進來，剛好幫水璎珞逃離這尴尬的局面。而柳辰夜也不再提起，兩人處在暧昧不明的氣氛裏，吃完了那頓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