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集體上訪
呀？
這只小黃鹂還在生氣啊？
顧北還沒說話，旁邊的白玫卻笑着開口：“黃鹂，瞧你說的……你哥哥一個大男人有啥好送的，再說人家已經走了。顧北是為了你安全着想，快去吧。”
黃鹂磨蹭了兩下，才很不情願的跟着顧北出了咖啡館。
兩人沿着街道，默默的走着。
月光如水。
初夏的晚風輕輕佛過，一掃白天的悶熱讓人心曠神怡。
“黃鹂，你也別怪你哥，他也不容易。”最後顧北輕輕開口打破了沉默。
“哼，有啥不容易？”黃鹂鼻子發出哼聲：“我看他一天就是開開會，吃吃喝喝，輕松的很吶。”
顧北笑了。
這是大部分人對當官的理解。
他不想和黃鹂辯論這個，繼續溫柔說道：“其實每個人都不容易，比如你馬上就要出國。雖然美帝國主義那裏不是地獄，但也絕非天堂。你去那裏，生活習慣、文化素養、價值觀……都會遇到強烈碰撞和沖擊，這是生活在國內的人所無法想象和感受的。”
黃鹂出奇地沒有反駁，靜靜聽着。
“到了美國，除了上學之外要多參加一些社會活動和社交，別老躲在華人圈裏，要想更快的适應、了解美國，就要多和美國人接觸，當然美國治安不太好，槍支泛濫，這一點和國內大不相同，你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別是晚上輕易別一個人出門……”
聽着顧北絮絮叨叨，黃鹂心中泛起難以言喻的感覺。
她的同學朋友聽說她要出國，都是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着她，或者她一起憧憬留學生活，向往那個美麗新世界，誰又想顧北這樣，啰啰嗦嗦不厭其煩的囑咐這個，囑咐那個，就像自己的親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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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到了美國，有這樣一個人陪伴着自己多好？
就像今晚，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兩人散着步多浪漫。
“顧北，你和我一起去留學吧，自費也行，我聽哥哥說你在股市上賺了不少錢，實在不夠我幫你湊。”黃鹂腦海裏浮現出這個念頭，馬上說了出來，連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顧北笑了，搖了搖頭。
“我的事業在國內。”顧北解釋道：“再說了，我能考過托福？”
這倒也是……
黃鹂微微地下了頭。
“其實你也別擔心，不就是留學兩年嗎？回來以後可就是令人羨慕的海歸，沒準再帶一個洋女婿回來。”顧北開玩笑說道。
“怎麽，你想讓我帶個洋女婿回來？”黃鹂突然擡起頭看着顧北。
路燈下，少女的眼眸亮晶晶的。
顧北的心一顫。
“這個…..我個人當然不願意啦，不過這一切取決于你。”
黃鹂聽了，沒再說什麽。
兩人繼續默默的走着，月光将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第二天早上，顧北按時上班，還沒進廠門就聽到裏面一片吵鬧，一大群職工圍在廠門口，有人還舉着橫幅标語，朱廠長和楊玉蓮正攔住了隊伍，正在大聲說着什麽。
示威游行？
顧北知道，在這個年代，職工們為了生計到去政府游行上訪是很平常的事情。
看着職工們一個個情緒激動，顧北準備閃人，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摻和的。
沒想到朱廠長沒放過他，一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大聲叫道：“小顧，小顧，快來幫忙。”
靠！
顧北心裏暗罵了一句，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楊玉蓮趕忙上前，低聲給顧北說了簡單情況。
原來冰茶項目被康達公司硬生生橫插一腳，搞什麽聯合開發的消息傳開以後，廠裏的職工都氣壞了，紛紛要求到區政府集體上訪。
朱廠長一看這架勢不好，趕忙和楊玉蓮還有兩個副廠長來阻攔，可是職工們根本不停，雙方正在僵持。
“顧北，幫幫忙，如果真鬧到區政府去，我們都會被處分的！”楊玉蓮哀求道。
看到楊玉蓮熱得汗流浃背，一臉憔悴的樣子，顧北感到有些同情。做一個廠領導确實也不容易。
昨天他從黃明的語氣中明感覺出，這一次區政府是下定決心推動這件事，職工們這樣去上訪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讓事情搞得一團糟。
“那我試試，楊主任，是誰帶的頭？”顧北作出了決定。
“就是那個走在走前面的老職工，頭發花白，叫劉德貴，在廠裏幹了二十多年，帶出了一批徒弟，在廠裏很有威望。
顧北擡頭看過去，就看到朱廠長正在向那個劉德貴正說着什麽，一副哀求的模樣，但人家愛理不理。
顧北走了過去。
劉德貴顯然認識顧北，看他走了過來就大聲說道：“小顧同志，你說說看，你辛辛苦苦開發出來的那個什麽冰茶，是為了咱們明珠廠，大夥都很感激你，憑啥讓他們康達公司主搞？你不知道，他們那個經理吳建中就是個混蛋老流氓！讓他主搞，這個項目肯定要完蛋。”
“劉師傅，我剛才聽了也很生氣。”顧北接過話說道：“可是咱們這就去集體上訪，解決不了問題啊。”
“那我們還能有什麽法子？廠裏這些領導都是慫樣，連自家的東西都看不住，說出去我就嫌丢人！”
劉德貴這番話，說的朱廠長幾個人老臉通紅，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樣，我說個法子行不行？”顧北大聲說道：“咱們讓朱廠長繼續向區政府彙報，一方面争取這個項目早點開工，這樣咱們也好歹有個盼頭，另外呢，這個項目不是要申請貸款嗎？就從貸款裏先拿出一部分來給大家發工資獎金，還有，我再想想辦法，看有沒有新的項目，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一聽說能發工資獎金，大夥一下子安靜下來了，鬧來鬧去還不是為了錢嗎？
俗話說隔夜的銀不如到手的銅，只要能發工資比什麽都好。
“朱廠長，你真能弄些款子按時給大家發工資？”劉德貴盯着朱廠長大聲問道。
“我…..我….”朱廠長逼急了，一狠心大聲說道：“行，只要你們不去上訪，我就去找那個吳建中，讓他想辦法從貸款中撥出一些給咱們發工資，否則，老子就和他拼命！“
看到衆人聽了朱廠長的話以後，大夥們開始低聲議論起來，能發工資就好辦，不是小顧說還能想出別的點子嗎？
顧北看此情形，趁機大聲喊道：“朱廠長已經表态了，大家都散了吧，趕緊複工，趁現在天熱多生産點汽水，多買點錢以後就多拿幾個月工資！”
“對，對，各位職工，我們廠領導保證說道做到。”旁邊的楊玉蓮也跟着大聲說：“大家回去吧，這麽熱的天氣小心中暑。”
于是游行隊伍散去，地上只剩下亂七八糟的标語和橫幅。
顧北這才松了一口氣，點上一支煙剛吸兩口，卻聽到朱廠長埋怨道：“小顧，你這是為難我嘛，吳建中那個人很難說話，再說了貸款是專門用做項目，不能發工資的。”
“那行，我馬上過去給工人們說，朱廠長沒辦法，你們自己看着辦。”說完顧北作勢就向前走去。
“啊….別別……”朱廠長趕緊攔住顧北，一臉苦瓜相。
顧北沒有理他，冷哼了一聲，徑直向辦公樓走去。
這點事就辦不了，如果我是老板，早就炒你八遍鱿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