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為自己活

第2章 (2)

到他以後可能因為吃不到地球的蛋糕而抑郁，司空明就沖進自己破爛的身體看能不能複活的沖動。

他又覺得自己不是好的契約者，啾啾只有他一個朋友，早知道他這麽死去，他以前應該多點帶啾啾出去活動，跟其他獸一起玩耍，不會讓他寂寞。

司空明把心一橫，直接往自己還有餘溫的身體紮進去，但沒多久又被彈出來。

「啾？」啾啾疑惑地擡起頭。

司空明心酸極了，他說不出話，只能對着啾啾做口形：乖乖，去那邊水池洗一下身體，然後回家拿錢去買蛋糕吧。

「啾────────！」啾啾仰起頭沖着天空大聲地鳴叫，頓時震破了所有人的耳朵，所有人摀着耳朵，卻沒辦法躲過那幾乎直透心靈的呼叫。

司空明長着口想要說甚麽，突然眼前一黑。

☆、回到十七歲

早上，機械小鳥模仿着麻雀吱吱喳喳的叫聲，在不算大的房間裏響起來。

見主人沒有起床的意欲，它甚至人性化地跳到主人的臉上踩着固有的步伐，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喚着。

司空明把被子掀開，彈坐起來，機械小鳥尖叫了一聲，掉落在床邊，有氣沒力地叫着。

司空明在它的頭頂按了一下，它就閉嘴了，腹部慢慢打開，在半空中投影一個時鐘的虛影──八時半。

司空明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為甚麽自己會從大街上忽然移到自己的床上。

他還記得這款機械小鳥是葉成俊送他的，這種仿自然原生态的機械人在聯邦中很受歡迎，因為現在大城市裏大多不見樹木，那些植物和小動物全都被ＺＦ移到适當的區域保護起來，輕易不能見到，而葉家就代理了這一款小鳥，賣得很火熱，就算預訂也得等上半年才能收到，葉成俊為了哄他，特意給他送的。

不過四年後葉成俊送了另一款鬧鐘，這一只小鳥就被光榮退役，收進雜物箱裏。

司空明敲敲自己的腦袋，習慣地往房間裏的一個角落望過去。

沒有，往常應該有一間小屋，裏面住着一只圓滾滾的﹑被人稱為廢獸的洛克裏西裏居民，通常這麽吵鬧的鬧鐘聲應該讓牠被吵醒，然後氣呼呼地跳出來，用他柔軟的小腳板在他身上踩來踩去，最後司空明要讨饒似的給他糖果才能逃過一劫。

司空明慢慢地下床，在角落虛抓了一下。

真的沒有了……

司空明有點難過，他不明白為甚麽自己死了還能複活，他記得聽到啾啾長鳴了一聲後便眼前一黑，莫非是啾啾用自己生命的代表來複活他？

這麽一想，司空明的眼淚就掉下來，他抱着膝在角落默默地抽泣着，睡衣的衣角被沾濕，他用力地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淚。

「司空明，你還不下來吃早餐？上學要遲到了。」門外傳來一聲叫喚，司空明又是一呆，這是他媽媽的聲音！

上學？要上甚麽學……他在１８歲高中畢業後就沒有上學了……

「明明，你沒事吧？」司徒太太有點擔心地問。

明明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自從他領了啾啾回家後，他媽只會厭惡地用’喂’來稱呼他，只有在葉成俊面前才會顯得和善一點，但也是連名帶姓的叫‘司空明’。

「嗯，沒事。」司空明應了一聲。

「那快點下來吃早餐。」司空明聽到他媽下樓的腳步聲。

司空明快速地跑去抓起機械鳥，按了幾個鍵，頓時投射在空中的時鐘一變，顯示出一個日歷──一四一零年，三月七日。

司空明一驚，機械鳥又掉到床上，它吱吱喳喳的叫了兩聲，然後拍拍翅膀，飛到一旁的床頭櫃上，投影的字體再次變回時鐘。

現在是一四一零年，那他之前七年的經歷算甚麽？！

司空明揪着自己的頭發，渾身在發抖。

為甚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甚麽事？

「明明──！快下來吃早餐啊！」司空太太拉長嗓叫道。

「媽，二哥不想下來吃就由得他吧，你就是慣他！」另一把女聲加入來。

司空明腦中一片混亂，但還是利落地應了一聲：「我下來了。」

他沖到盥洗室，立即就有一枝機械手臂伸過來，閉上眼睛，很快就梳洗完成，再來跑到衣櫃拿出校服，速度地換上。

司空明乖乖地坐到餐桌上，低頭道歉：「抱歉，我來遲了。」

「快點吃早餐吧。」司空太太這時對司空明還是挺好的。

「你性格就是這樣拖拖拉拉，不幹脆。」司空明的大哥司空耀輝坐在他旁邊淡淡地教訓。

司空明沒有答話，他腦中亂成了一團，根本不知道可以說甚麽。

「嗤，大哥，不要這樣說二哥啦，他性子就是那麽軟弱，你跟他生活這麽久還不知道麽？我看啊，他下年去參加召喚，大概只能召個兔子獸啊﹑雞獸之類的結契者出來了。」司空明的妹妹司空樂幸災樂禍地在一旁嘲笑。

「別亂說話。」司空太太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你二哥這麽乖巧，怎會只召到那些沒用的玩意？」

「呵呵……」司空樂笑了兩聲，但眼底裏盡是不屑，在家中活像隐形人一樣的二哥，成就能比大哥大？她才不信！

司空耀輝長得十分健碩，他的結契者是一頭巨熊，力量超級大，能一掌拍扁一條外星蟲，所以目前在軍方的學校就讀，一畢業就會加入軍方，前途無限。

他也是司空太太最偏心的人，不時問他夠不夠吃的，還提前給他裝了一整盒早餐，方便他回校後要是餓了能吃，在餐桌時不時幫他夾菜，關心他合不合口味，最後換來了他一句：「夠了，煩不煩啊，我在學校念書都夠辛苦了，回家還要聽你唠叨！」

「好了好了……不說不說。」司空太太讪讪的笑了幾聲，轉身關心小女兒在學校有沒有被人欺負。

「媽，我在學校這麽受歡迎，那會被人欺負啊？不過呢，星期日我跟一群同學想去游樂園玩，但都是女孩子怕是不太安全，能不能讓二哥陪我去啊？」司空樂瞥了司空明一眼。

司空明吃早餐的手一頓。

以前……應該說他死亡前也曾經有過這麽一次的邀約，記得當時他就是答應了，但去到後被整得很慘，他妹妹惡意地把他留在游樂場裏的湖心島上，還欺騙工作人員說他已經坐上一班船回去了，之後最後一班船開出了，他追出來後已經沒有人在島上了，他只能自己游回岸邊，由于背包甚麽都被他妹妹背走了，身無分文，最後只能走着路回家。

回家後見到他妹妹笑意盈盈地吃着晚飯，還故意驚訝地問他怎麽把自己搞到渾身濕透。

那一次因為天氣太涼的關系還讓他發起高燒，他媽沒有發現，他妹妹進來看了他一眼，高興的哈哈笑了幾聲後跑出去，直到半夜他抵受不住，爬着出去找了家務機械人拿了藥來吃才沒有燒死。

司空明一直不明白為甚麽他妹妹會對他恨之入骨，直到後來有一次聽到她和朋友聊天，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喜歡葉成俊，只是最後葉成俊沒有選擇她，而是選擇了和自己結婚，所以她妒嫉得發狂，恨不得他去死。

這一個時空，真的是他所熟悉的時空嗎……

司空明怯怯地擡起頭說：「可……可是星期天放假我想去找一下那些召喚班來念一下，你知道我已經快到高三了，就快擁有自己的結契者……」

真可笑，明知道結契是因着血液中的基因與另一星球的居民匹配，可是人類還是硬弄出各種各樣的補習班，教授各種召喚的技巧，還貼出過往學員的出色表現，讓人們願意相信要是學會技巧，一定能召出更好的結契者。

「對，樂樂你還是再找找班上有沒有其他男生陪你去吧？你哥都快要高三了，要是召到不好的結契者，對他未來有很大影響的。」司空太太立即否定了小女兒的意見。

「可……可是……」司空樂急了，她跟她的朋友都設計好要怎樣整司空明，怎麽可以落空？

「沒有可是，乖，這是關乎到你二哥的一生。」司空太太板起臉，很不悅地說。

是呵，曾經他媽也這樣緊張過他，只是随着他召出了啾啾，他媽一下子臉色就變得難看了，還跟葉家提議換人結婚，最後還是葉成俊堅持要和他結婚，他媽才沒有對他怎樣……

那再活一次的他，還會選到啾啾嗎？司空明無意識地攪拌着碗裏的米粉，一時間對于未來感到了茫然。

司空明一向是沉默內向的，所以他怪異的表現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司空耀輝抹了一下嘴：「我吃飽了。」

「輝啊，我給你買了一些營養片，你有空就吃幾塊吧，在學校訓練那麽辛苦，吃這些後可以抵餓。」司空太太也不吃了，連忙去幫他準備出門的行裝。

「二哥，星期天你陪我去呗，召喚班還有時間慢慢看啊，合不合你也不一定的。」司空樂其實想說，就你這廢柴的樣子，再好的召喚班也補救不了你的質素。

「對不起……」司空明低着吶吶地說。

「哼……」司空樂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抄起書包，氣沖沖地站起來：「不去就算，好心帶你去玩還不去，以後別求我！」

「樂樂，你這麽快走？不吃多一點？」司空太太伺候完大兒子出門，回頭就見到小女兒的早餐還餘了大半。

「氣到氣飽了，不吃啦。」她直接跑出門：「我走啦，媽！」

「哎，你不要跟你妹妹計較，她這人脾氣直。」司空太太跟二兒子說。

「我知道……」司空明依然低着頭默默吃米粉。

看他這副懦弱的樣子，司空太太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把其他碗筷收拾了。

☆、同桌維諾斯

司空明是坐着公交車去上學的，雖然聯邦發展至今，私人磁浮車已經不是甚麽稀有品，司空家也買了一部，但很明顯那一部是專門給他大哥開着上學的。

理由是他大哥的學校離家遠。

胡扯！比起他位于另一區的中學和小妹位于近郊地區的中學，在同區而且近市中心的軍校那處會更遠？

司空家雖然不算太富有，但還算是小康之家，尤其司空先生死後留下的遺産，足夠司空明一家生活無憂了。

司空明背着書包，站在公車站前等車。

由于磁浮車速度快，又不會産生廢氣，所以班次很頻密，司空明沒等一會兒就等到一輛，在車上找了一個小間隔坐下來，翻出書本看似複習，其實在發呆。

到現在他還是不太明白自己發生了甚麽事……

司空明看着自己小巧的雙手，白白淨淨的，雖然不算修長，卻顯得很可愛。

但他記得自己二十四歲時的手，雖然也是顯小，卻沒有現在那麽……纖幼的。

上面的電視無聲地進行着新聞報導，如果想聽內容，只要戴上無線耳機就可以了，這樣既不會吵着乘客，又能讓乘客有所選擇。

司空明出神地看着。

新聞報導着對于他來說老早的舊聞，就是科學部正式研究出如何利用外星蟲的屍體來産生能源供地球使用，使得屍體也能循環再用。

但在司空明的記憶中，這項發明應該有六七年之久了，而且在過幾年外星蟲的開發會更大……

到底，他為甚麽會變成這樣啊？

司空明痛苦地把頭抵在桌上輾轉了幾下，頓時車廂裏的燈閃爍起來：「客人是否不适？客人是否不适？警告，若在十秒內不給予回答将于自動連接上警報系統，重複一次，若在十秒內不給予回答将于自動連接上警報系統。現在倒數十﹑九……」

「沒有！我很好！」司空明彈跳起來。

坐公交就有這一點不好，為了防止客人出意外，系統太敏感了，你打鬧過了也不行，你要是裝模作樣也不行，反正很輕易就觸動它纖幼敏感的芯片，立馬幫你報警沒商量。

得到了回答，原本急促閃動着的紅燈靜止了，車廂裏再次回複安靜。

這樣一鬧，司空明也沒有心情糾結自己的不妥了，他本來就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現在不就回到過去麽？有甚麽大不了的……

他摸着自己的書本，思緒又飄到了啾啾身上……

不知重來一次，還能再遇到他嗎……

＊

司空明的學校位于X區的市中心，算是一間比較不錯的中學。

雖然新世紀的來臨﹑世界産生巨大的改變，但學制依然沿襲二千年前的制度，沒有改變，學生依然要在學校念到高中，再考慮上大學或是工作的問題。

上輩子司空明就選擇了不再念上去，而是乖乖等葉成俊畢業後結婚，卻沒想到葉成俊念完了研究生，比原來計劃晚了兩年。

或許這輩子，他可以去念念大學？

司空明低着頭在路上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擡起頭就見到他班的班花沖着他不屑地皺了皺鼻子：「擋路啦！」

司空明沉默地看看左右，那麽開闊的大路……

那女生又是哼了一聲，跟着同伴笑嘻嘻的打鬧着回校。

司空明在學校也是比較不受歡迎的，主要是他太過沉默和看着好欺負，在崇尚武力的聯邦中是很不讨喜的人。

不過自從大家知道他家出了一個在軍校念書的大哥，都不會去主動招惹他，只有少數還會小小地欺負一下司空明，也不敢過分。

司空明依然沉默。

他的同學都習慣了他的沉默，沒有多少人分給他一個眼神。

上課時，司空明不由得走神了。

他向來不是好學生，成績也只屬于中上，而且性格安靜乖巧，老師也很少操心他的，這導致了司空明對于老師講解的內容……不太聽得懂。

畢竟都過了七年的時光……

下課後，司空明把課本放回書包裏。雖然現在科技發達，但人們顯然更愛捧在手上能掀能畫的真書，所以紙質書本千多年來都沒有被淘汰，只是造紙的材料由真木變成了科技合成。

「你怎麽了？沒事吧？是不是失戀了？不要緊，這世上女人多的是呢，你也不要太介懷。」他同桌低聲地說，他覺得司空明今天有回怪，以前沉默是沉默吧，最多就是看着有點蠢，今天渾身散發着迷茫的氣息是怎麽一回事？身為未來的警察隊長，他，一定會關心同學的情緒，避免悲劇的發生！

看着司空明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他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司空明不太明白他的同桌把自己腦補成甚麽樣了，他禮貌地說：「沒有，謝謝你。」

「放心，有甚麽苦惱可以跟我說！」他拍拍自己心口：「我會幫你保密的！」

司空明彷佛看到他身後無端出現了一條尾巴用力的甩着，要是現在就選結契者，他敢保證，同桌十之八九會是犬類的……

「真的沒事……」司空明難得地微笑了一下：「謝謝你……」

「兄弟，你笑起來真好看！」他眼睛地閃亮了一下，搭上他的肩：「以前怎麽不笑呢？以後多笑點！保證你桃花開遍地！」

司空明搖搖頭，沒有答話。

中學時期的他是甚麽樣子，他已經忘記了，只記得一直覺得人生很無聊，沒有多大的理想，也沒有多大的目标，渾渾噩噩地依着家中意思結婚，從一個坑跳進另一個坑之中……

不過現在的他倒有了自己的第一個目标，他想給啾啾最好的生活，那怕他是不受歡迎的廢獸，司空明也想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補償回上輩子的遺憾。

一開始領到阿魯獸時司空明是失望的，甚至是恐懼的，這份恐懼讓他在初期時對啾啾非常不友好，一直忽略他，讓到第一次來地球，甚麽也不懂的啾啾差點要哭着回去洛克裏西裏星球告狀了。

之後即使司空明改變了态度，也是不太樂意的，直到有一次……

司空明甩甩頭，認真地看着同桌：「你知道，那一份會有打工的機會嗎？」

啾啾喜歡的蛋糕很貴很貴，即使不能改變家中的态度，也至少讓他能吃上自己心愛的蛋糕……

「啊？」同桌張大了嘴巴，不由得吐出：「可……我們還沒成年。」聯邦法例，未成年是不能打工，只能乖乖在學校念到畢業，家中要是養不起，也可以去政府找資助。

「是啊……」司空明有點失望地抱着書包，現在的他還沒有能力給啾啾最好的生活。

難度真的要嫁給葉成俊？可是想到那男生的存在，司空明很隔應。他不明白為甚麽葉成俊明明有交往的人還要答應跟他訂婚，之後還要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說是他家逼的……

司空明皺了皺眉頭，看來還是要想辦法把婚約解除了。

他的同桌何曾見過司空明如此複雜的表情，一見他皺眉頭立即雞血上升，拍着心口：「放心，都交到我身上！」同桌難得有困難，未來警察隊長絕對會幫他妥善地解決困難的。

──可是同學，這是犯法的行為，不應該鼓勵或者幫忙吧……

他在內心高呼：為人民服務！

「真的？」司空明驚喜地問。

「當然，這會難倒未來的警察隊長嗎！？」他同桌脫口而出。

「謝謝你，對了，你叫甚麽名字？」司空明感激地看着他。

同桌愣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心有點受創，他悶悶地把臉貼在桌上，委屈道：「雖然知道你孤僻，但也不帶這樣無視我啊……好歹……我跟你一起坐了兩年……」不會欺負司空明的人在學校中真是數得出五只手指，所以老師無奈地把這個熱血的大個子調在小巧的司空明身邊，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我……」司空明有點尴尬，或者曾經的他是知道同桌的名字，但不包括剛從七年前莫名其妙地回來的司空明……

「算了，我重新自我介紹吧，我叫維諾斯，我父親是一名警官，我爸爸是法醫，我未來也會是一個好警察！」他挺起胸膛，為到自己的雙親而感到自豪。

「呃……你好……我叫司空明……是來自自然生育的家庭，爸爸死了，媽媽還在。」司空明老老實實地交代。

所謂自然生育，就是循着幾千年以來的傳統，由男女在一起後生育子女的專有名詞，國家鼓勵自然生育，但因為科學證明了兩｜同｜性｜之間互相結合而‘生’出來的嬰孩會有更高的智力和質素，所以很多人即使知道要排隊生小孩，還是會比較傾向同｜性｜之間的結合，自然生育的家庭比較少，政府會對這種家庭的子女補貼。

☆、努力交朋友

「噗……哈哈哈哈……」維諾斯忍不住趴在桌上狂笑，媽啊，跟司空明同坐了兩年，都不知道一直很沉默的他原來這麽搞笑。

司空明腦袋上打了一個大問號。

「好……你好……」他憋笑憋到臉都紅了。

司空明無措地低下頭搓手，他不明白自己說錯了甚麽話，而且也不知道怎樣給他反應，因為性格的關系，自小他都沒甚麽朋友的。

「好啦好啦……大家算是互相認識了。」就知道自己同桌是這樣的性子，維諾斯理解地用力地點頭：「不過在這處不好說……嗯，下課再說吧。」

維諾斯身高有一米八，黑色頭發，藍色的眼睛顯示出他其中一方的父母肯定有外國血統──雖然換着聯邦的說法應該是無分國界了，只是幾千年過去了，各地的人種和二千年前的區別并不算太大，除非是特別貧困的地區，否則人民多數安安穩穩地在自己的小區生活，很少想着去隔老遠的地方生活的，導致混血兒雖然普遍，但是各區生活着的大部分人種依然跟二千年前沒有差別。

長相英俊，性格陽光的維諾斯其實有不少人垂青的，只是老師一直堅持把他調在那個讨厭鬼司空明身邊，讓他們非常不爽。

「維諾斯……你跟司空明說甚麽呀……」其中一個男生裝作不經意的走過去，見到維諾斯解開了襯衣的領扣，露出半開的胸膛時紅了紅臉。

「沒，司空明有些題目不懂呢，我在教他啊。」維諾斯雖然熱血，但也不是缺心眼的人。

「真呀，剛才上課我也有點不懂，你教教我好不好？」男生露出苦惱的神情：「好難啊，這次考試怎麽辦？」

「我也要，我也聽不明白。」

「維諾斯你真強啊，你居然懂了？嘩～教教我！」

一堆人就趁機圍過去了，維諾斯苦不堪言，抽空悄悄地望了旁邊的司空明一眼，只見對方已經安靜地低下頭默默地在課本上抄抄寫寫了。

司空明在男生說話時就發現了，自己因為一整課沒有認真在聽書，今天教的內容真的好多好多都不明白……

如果他想考上大學，沒有好的結契者（甚至稱得上廢柴），只能靠成績了。

現在的司空明沒有甚麽明确的目标，只是想和葉家解除婚約，然後考上正經的大學，出來後找一份工作，給媽媽家用，買零吃給啾啾吃。

而再找另一伴甚麽……司空明真的不敢想象，有誰會真心地接受啾啾？

他又無意識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直到下一節課的老師到來。

直到放學後，司空明依然不是很在在态，心中亂亂的，一時想到了葉成俊，一時又想到啾啾，這也難怪，他本來是一個安分的人，這次重生的驚吓不是一時三刻可以磨滅。

突然個人訊號機上傳來一條訊息：「一會兒去音樂室等我。」

司空明擡起頭，就見到維諾斯朝他單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收拾了書包準備離開，自然也有人特意找上他聊天，司空明又再低下頭，收拾了一下個人物品，繞過他們出了課室的門。

門外站着幾個女生在聊天，其中一個見到司空明出來，就故意提高聲音說：「唉！都不知為甚麽總有人這麽不要臉，明知道自己條件差還硬要貼到男人身上……」

她的朋友扯了扯她的衣角：「別這樣說啦……」

「不是嗎？整天一副像小老鼠一樣的模樣，以後領到的結契者不要我說，肯定是那些老鼠獸之類的。」她大大聲聲地說着。

司空明擡起頭看認真地看了她們一眼。

她立即心底發虛，兇了一句：「看甚麽看！」

「女孩子這樣說話不太好。」司空明抿了抿嘴巴：「結契者又沒有得罪過你們，你想罵我就直接罵好了，不要扯上他們。」以前他是不想計較，但一天裏兩次聽到其他人對沒甚麽用的結契者的鄙視，還是忍不住說了。

他覺得啾啾沒甚麽不好，啾啾最少沒有像某些結契者一樣難以相處。

「你……」她不甘心想繼續說甚麽，她的朋友立即強硬地把她扯過去：「算啦算啦，不要吵了……」

「難得啊，你也會說這種話？」剛走出來的女生好奇地打量了司空明一眼：「轉性了麽……」

司空明轉開頭，朝着音樂室的方向走去。

「拽甚麽啊，小熏，你剛才幹嘛拉着我？」之前找茬的女生不依地跟她的朋友說。

「哎，你有沒有發現剛才司空明臉紅了一下？」認為司空明轉了性子的女生轉過頭問。

「沒啊……那種人會臉紅？」其他女生茫然道。

「唔，有點可愛……」她喃喃自語地走出課室。

司空明走到音樂室，由于放學的關系沒有人來這裏，他刷了一下學生證，音樂室的門口掃出了一道光線，确認了臉孔後就打開門。

司空明找了一個近門的位置坐下來，翻出了書本，又點開了個人訊息機，打算學習一下。

不知何時維諾斯也到了，他唷了一聲，驚動了司空明。

「真的學習啊……如果想學好一點，最好不要去打工吧。介意跟我說說有甚麽困難嗎？」他坐到司空明的面前，把身體往後轉，面對面看着司空明。

司空明沒有回答，他又猜了幾個：「賭錢？欠債？交男女朋友？還是被勒索啊？」說到最後一個時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量。

「如果被勒索要報警，不能乖乖地忍受，也不要想把錢賺回來就好，知道嗎？」維諾斯越想就覺得這個猜測靠譜，看司空明弱小的身影，不知道他家環境的人很容易起了不好的心思。

「不是。」司空明搖搖頭。

「真的？」維諾斯半信半疑：「有甚麽一定要告訴未來的警察隊長知道啊……」

「知道了，警察隊長。」司空明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以前不懂和別人相處而封閉了自己，其實同學都很有愛……

在他不知和別人可以怎樣相處時，他們也不懂和自己相處吧？

「好了，要是真的沒甚麽困難，那你為甚麽要找工作啊？」維諾斯扒在椅背上：「難度真的是交男女朋友了？」司空明怎麽看都不像有膽去賭博的人。

「不是，只是有樣東西想去買……家中不給錢……」司空明搖搖頭。

「噢噢，是那個快要出的星途戰紀三嗎？」維諾斯的眼睛亮了：「那套游戲真的很好玩！我買了一﹑二，我爸說我今次考試保持全級十名以內的成績就給我買第三輯！真的好玩啊！就是有點小貴，絕對推薦！」

──甚麽？司空明有點茫然，話題是怎樣拐到去這處的……

司空明以前也有玩游戲的，不過星途戰紀出了四後，因為技術有bug而導致被對手公司攻擊，最後好像開發人員也被挖走了不少，就沒有繼續出下去了，那時司空明還待在司空家幫媽媽做家務等，沒有空玩游戲。

「你就當是差不多的吧……」司空明低下頭，無意識地攪動着手指。

提到星途戰紀這一個游戲維諾斯不要太興奮，把整個故事架構科普了一次，然後又說了一堆自己玩游戲的心得，最後才停下來舔舔嘴唇，喝了一口飲料，繼續說：「聯邦雖然說不夠18歲不能打工……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的，據我所知學校有幾個家境不太好的，都偷偷去打工來着……」

「咦？」司空明擡起頭，然後又再次低頭：「可是我甚麽都不會……」

「也不用你會啥啦。」維諾斯口直心快地說：「如果不怕被發現也可以去大廈那些發發傳單，塞一下郵箱之類，不過你這麽矮，估計被發現的機會太大了，還是找一些穩當一點，最好不要露面的。」

「那有甚麽呢？」司空明有點苦惱：「我完全沒有工作經驗。」就算他想出去工作，葉成俊也不肯，他現在有點懷疑是不是葉成俊怕他出社會後會經歷很多，不太好掌控？

至少司空明就從來沒有懷疑葉成俊三天兩頭都不在家中住的行為，還以為他真的在忙碌。

「誰也沒有工作經驗啊，很正常。」維諾斯撓撓頭：「要不這樣啦……我爸的朋友有開一間補習社，但叔叔人雖然不錯，可是口比較壞，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那處兼職？他不會說出去的。」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司空明有點猶豫。

「沒甚麽啦，他也的确缺人，口太壞了，沒幾個受得了他，就我爸還能跟他貧幾句，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維諾斯擺擺手：「你去試試嘛，要是受不了就辭職好了。」

嘴巴壞有甚麽關系？最重要是可以賺錢給啾啾買蛋糕……還有啾啾最喜歡的兩層大‘房子’，以前他硬是不想買，雖然最後還是問葉成俊要錢買了給他，可是兩人的關系已經弄得太僵硬了。

「好的，我要試。」司空明點頭，堅定地說。

☆、信念的崩塌

維諾斯的話讓司空明抓到一絲頭緒，他為甚麽要陷入別人的價值觀當中呢？別人認為擁有廢獸就代表了人生失敗，他應該積極一點，為自己的人生争取。

只是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啾啾……萬一真的是啾啾以自己生命作代價來讓自己重生，司空明可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沒有結契者的人。

司空明坐着公交車，在離家不遠處下了車，直接奔向結契者的生活用品店。

看着門口那大大的屋型睡床，司空明就知道它還沒有被賣走。

也是呢，本來這麽小巧的結契者就不多了，價格又不是特別便宜，放在他們小區，沒幾個人舍得花這個錢給他們的結契者買的。

那睡床有兩層，下面一層除了有睡覺的地方外，還鑲嵌了一部小型的電視，裏面可以放音樂還能看電影，上面一層是生活的地方，放了一些家具，那些小巧的門和櫃門全都開關的，保障了結契者的私隐，當司空明給啾啾買後，他樂得在裏面爬上爬下。

屋子雖然大，但司空明的房間有一個角落可以放置。

他趴在櫥窗上，滿目柔和地看着那間房子，透過它彷佛見到了那只小毛球在裏面啾啾叫的模樣。

店長走出來，有點驚訝地問：「小朋友，你要幫父母買東西嗎？」

司空明穿着校服，很明顯就不到擁有結契者的時候。

司空明依依不舍地再看幾眼那間大屋，沒有回答店長的問題，反而問道：「這間屋，還賣嗎？」其實不問他也知道，直到他買走，這間屋因為價格問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