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精靈王子在民國(十六)
尤紹箐做夢也沒想到,她有一天會被這些任務位面的土著成功威脅。
與此同時,在紗廠的唐千意也不知道學生會這邊發生了什麽。因為邪祟正在抱着她的大腿哭。
如果尤家有人在這裏,他們一定會瞠目結舌。這個害了無數人命的邪祟甚至沒有經受住第二刀,就直接現出原形跪地求饒,變臉比翻書還快。
惡障消弭,顯現出人形面貌,竟然是個年輕女人,穿着一身長長的,麻布一樣的衣服,頭發也長得能打結。
唐千意:“你死了多久了?”
女人讪笑,可能是殺生的力量給了她滋養,尋常人根本無法将這個面皮白淨的女人和殘忍嗜殺的邪祟聯系起來。
“一百多年了,那時候老家鬧饑荒,男人不給我吃的,我就餓死了。嘿嘿,大概是老天爺賜福,我還能做鬼,比活着的時候還舒服。”
她對自己做的事情絲毫不以為意,言語間甚至帶着幾分憨厚。
“誰讓你殺死這些人的?”
提到這裏,女人臉色終于微變,為難地說:“這個不能說呀……我們都簽了那個叫什麽,契約來着。要是我反悔了,那是要下地獄的!”
她仔細看着唐千意的表情,怎麽看也看不出變化,便試探着說:“我男人說了,給飯吃的就是貴人。要是貴人你能保我,我就告訴你。從今以後,你想叫我殺誰,我便去殺誰,只是少不得留下點魂魄殘渣,我也填填肚子……”
她話沒說全,便痛得嚎叫一聲,身上黑氣四溢仿佛要化為邪祟模樣,但被壓制得毫無反抗之力,只能又變回來,身體匍匐着向右側歪去,整張臉都扭曲了。
就在剛剛,她的右手被唐千意齊根斬去。并非是破壞虛幻的外形,而是實打實的消融靈體。女人臉色煞白,終于有了鬼魂的模樣。
“別殺我,被殺我!我什麽都能做!我什麽都說!”
終于意識對面的人有多不好惹以及她在對方面前有多渺小,女人哐哐匐地磕頭,徹底沒了之前妄想算計的心思:“是一個小姑娘,長得很漂亮,還會法術。讓我按照她的要求做事,事後這些人的靈魂就都歸我享用……嗚嗚嗚,我當時在人間游蕩久了快要消散,腦袋不清楚,什麽都答應了。求大人饒命啊!“
她的一生除了短暫貧瘠的生前二十餘年,就是之後混混沌沌的飄蕩和放縱的虐殺,現在又驚又恐,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唐千意,嘴裏亂說一氣,腦袋使勁往地上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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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姑娘,是尤家二小姐?”
女鬼猶豫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不是。”
她之前也覺得是尤家二小姐,但仔細一看又發現長得并不一樣,也長得年輕貌美,卻和這裏格格不入,仿佛與整個世界都不一樣。
但那個人又确實是在尤家二小姐身上。
女鬼大概形容了一下,又篤定的說:“和看到您的時候感覺有點兒像,但又不一樣。我乍一看她還以為和我一樣是鬼呢,魂魄都是飄着的。”
陰間的眼睛往往比陽間的眼睛能看到更多東西。女鬼能看出尤紹箐但看不出唐千意,一是因為尤紹箐本人實力弱小,二也可能是她所受雇的系統等級也并不高。
女鬼把一切都交代完了,還忐忑的不敢擡頭。剛剛那一刀讓她切實感受到了面前少女的恐怖,更讓她害怕的則是幾乎将她湮沒的煞氣……她應尤紹箐的要求少說殺了十幾個無辜的女人,那點血腥在這個少女面前連粒灰塵都不是。
這個看起來不足二十的女孩子,手上到底有多少殺債,才能聚起這沖天煞氣?
“你也不用害怕,”唐千意輕飄飄開口,“反正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了,還怕再死的更透一點嗎?”
女鬼抖得更厲害,聽到這段話她更害怕了!
“我替尤家揪你出來,你既然已經殺了十幾個人,就也不用抱着逃脫的希望了。”
絕對的實力碾壓之下,不存在什麽窮寇莫追,狗急跳牆。
生也是她,殺也是她,別無選擇。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就太紮心了!
女鬼以為自己就要灰飛煙滅于此,正絕望時又聽道:“不過現在不殺你。”
“你的命,死在這裏,抵不上。”
怎麽死也有講究?女鬼大駭,靈識中忽然又感覺到一股極強的陽氣接近,她畢竟是鬼魂,下意識的躲避,就看見紗廠大門被推開,一個高瘦挺拔的身影走進來。
讓女鬼感到驚懼的是除了陽氣之外,他身上還有一層不薄不厚的功德氣息,勻稱地鍍在身周,足以讓所到之處的邪祟都抱頭鼠竄。
現在工廠內的場景可一點都不好看,一半是陰怨之氣,一邊是跪在地上在陰氣中現出形來的女鬼和拎着匕首的唐千意,溫度低得如同在冰窖。
男子竟然也能毫不在意一般,不疾不徐的走進來,“沒想到一進來,就能看到唐小姐準備的‘大禮’。”
他瞥了一眼,雙目微冷:“這就是那個邪祟?”
“是。”
對于岑鶴不同于常人的表現,唐千意早已習慣。她剛到紗廠時臨時起意,讓司機去通知他,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
她指了指地上的女鬼,“歸你了。”
岑鶴:“唐小姐是以為民除害的名義送給治安司司長,還是以私人的名義送給我?”
唐千意:“你們治安司也能收?”
岑鶴笑了:“治安司恐怕沒有這個能力,看來在唐小姐眼中,岑某個人的力量比治安司還要大。”
“岑司長要是對自己沒信心,也就不會過來了。”
簡而言之就是,來都來了,還這麽能叭叭。唐千意不想費時間和他說沒用的,剛剛0921提醒她,說學生會基地有變。
岑鶴也是聰明到一定程度的人,他幾乎不用怎麽思度就篤定的說:“邪祟傷人恐怕是另有隐情,而這隐情不方便直接讓尤家知道,所以才要先經我的手?”
得到了肯定的态度後,岑鶴雙手插兜,依舊含着笑,目光明銳:“那就義不容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