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孩子他爹到底是誰(下)
風跡皺眉, 一臉揣度的看着謝之欽:“你有沒有覺得,你跟之前不太一樣?”
謝之欽不解:“何處不同?”
風跡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對鐘未淩,是不是過分袒護了?”
總給風跡一種, 坊間謠言要成真的錯覺。
謝之欽垂下眼:“我只是實話實說。”
風跡眯細眼,顯然不相信:“你跟鐘未淩之間,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而且, 你是怎麽把他給救出來的?”
謝之欽不說話, 風跡更懷疑了:“你該不會真對他動心了吧?”
謝之欽咬了咬下唇, 淡聲道:“沒有, 我知道他要跟邃明師侄聯姻,他喜歡的也是邃明師侄, 我不會如此不識相。”
風跡胡子一顫:“那照你這話, 如果他喜歡的是你, 你還真就從了他了?”
謝之欽又不說話了。
風跡終于察覺到了不對,不過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倆人就沒怎麽說過話,到底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
而且,以謝之欽的條件,要什麽樣兒的沒有,偏偏對鐘未淩這個懷了野男人孩子的變态有意思,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就在風跡攥拳, 逐漸積攢怒氣值的時候,魏雨寧沖進門, 臉色灰白:“掌門, 小師叔, 不好了!”
他掏出一張布帛, 遞上去:“師尊來信, 雲都望月關遇襲。”
望月關乃雲都靈脈所在,風跡迅速接過布帛,一目十行。
謝之欽關切道:“可有人員傷亡?”
魏雨寧神色凝重道:“近百名守關弟子,全部重傷,就連師尊也被飛刀割傷了手臂,不過萬幸的是,無人不測。”
謝之欽松了口氣:“那便好。”
風跡把布帛攥在手心:“好個屁!靈脈一大分支被砍斷,雲都北部峰巒靈氣流失十分嚴重,上面的靈植全數死亡,地下濁氣不斷上湧,不少正在修煉的弟子都遭到反噬,受了傷。”
風跡緩了口氣,抓起佩劍,風風火火就要往外走。
謝之欽不解:“師兄,你去哪裏?”
風跡将布帛扔到謝之欽懷裏:“自己看!”
謝之欽展開,目光一掃,便注意到最後那行字——【來人所用兵器,乃魔族特有。若此事當真是魔族所為,如此趁人之危,趁虛而入,仙魔盟約便不再作數,師兄出門在外,萬望珍重,雲都諸事我會處理,勿念。】
謝之欽連忙道:“師兄,你別沖動,鐘未淩他這幾日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可以擔保,這絕不是他安排的!”
“你擔保?你拿什麽擔保?”風跡怒道,“謝之欽,你小時候我怎麽教你的?既入了雲都,那便要誓死守衛雲都。你那麽多師侄重傷,你二師兄也被魔族飛刀所創,你現在卻處處為魔君開脫,到底什麽意思?仙魔不兩立,魔族是有好人,仙門也确實有敗類,可兩邊的立場和追求就決定,兩方永遠不能做真正的朋友,這些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都忘了?”
“我沒忘。”謝之欽語氣強硬了些,“但師兄也說過,不論何時,若沒有确切證據,斷不可因為個人好惡,給別人提前扣上罪名。鐘未淩他确實不知此事,桑鈴兒和宿央也日日在他身邊,這幾日都在忙着調查鬼藤,我覺得這一定是有人在栽贓他們,故意挑起仙魔不合。”
“那我就更要去問個清楚了。”風跡忿忿道,“不止此事,還有兩道聯姻。雖然我看不慣斷袖之癖,更看不慣魔族,更不想仙魔聯姻,可若是鐘未淩真為了邃明坐懷不亂,守身如玉,我倒也敬他情深意重,畢竟世間之人,唯忠貞最難得。可他現在卻一邊吵吵着聯姻,一邊又懷了別的野男人的種,這到底置我雲都于何地?若是此事傳出去,我們雲都就徹底顏面掃地了!”
就在風跡提劍出門的一剎,謝之欽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眼尾眦出了樹杈狀的血絲,好像做了極其艱難的權衡:“師兄,你別去質問他孩子的事。”
風跡冷笑:“他敢懷,還不敢被我問了?”
“不是。”謝之欽抓住風跡袖子的力道收緊,雖然鐘未淩說,自己若向外人洩露仙魔大典那晚之事,他便殺了自己,可,若是再不說,等風跡過去鬧,到時候鐘未淩只會更丢臉,他不想讓鐘未淩顏面盡失。
風跡想把袖子抽出來,可謝之欽抓的太死:“不是什麽,你倒是說話啊。”
謝之欽咬咬牙,鼓起勇氣道:“因為那孩子是我的。”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冷到冰點。
屋外微弱的晨風輕輕吹着,擦過窗棂,發出細碎的噪音。
一旁噤若寒蟬的魏雨寧一時呆滞。
半晌,風跡的出雲劍咣當落地,突兀的碰撞聲,勉強将三人的神識拉了回來。
風跡僵硬扭頭,目光失焦地看着謝之欽:“你,說什麽?”
無論什麽話,只要說了第一遍,第二遍就會簡單許多。
謝之欽松開風跡的袖子,垂眼:“鐘未淩腹中胎兒,是我的。”
風跡抿緊唇,渾身發顫:“你再說一遍。”
謝之欽:“孩子是我的,我就是你們一直在讨論的那個野男人。”
剛說完,風跡就咆哮了一聲:“謝之欽!”
聲音極具穿透力,整個春湘樓都随之一晃。
小魔兵正在伺候鐘未淩喝水,被吓了一跳,差點把水灑鐘未淩身上:“魔君饒命,屬下并非有意。”
“無妨。”鐘未淩接過水,頓了片刻,“你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風跡這人嗓門怎麽這麽大,也不怕謝之欽被他吓死。
小魔兵剛領命出去,門外一陣騷動,好像很多人也都過去了。
一炷香後,小魔兵一臉震驚的回來了:“好多人,我擠了好久才擠過去。”
鐘未淩虛弱道:“看見什麽了?”
小魔兵道:“門關着,還設了隔音結界,我就透着門縫看了點虛影,風跡在打謝之欽。”
鐘未淩一愣:“為何?”
小魔兵搖頭:“不知,不過謝之欽跪在上,風跡拿着竹條,一直抽,下手挺狠的,外面那些小弟子一直喊着求情,不過沒用。”
鐘未淩眉頭微蹙,想要翻身下床,小魔兵連忙過來阻止:“殿下,您現在還很虛弱,有什麽事,我去幫您辦。”
“不用,本座親自去。”風跡一向寶貝謝之欽,如非大事,不可能對謝之欽下那麽狠的手。鐘未淩借着小魔兵的力,穿上鞋,披着衣服便出去了。
到風跡門口時,發現果然被哭成一片的小弟子堵死了。
“師尊!你別打了,小師叔會被你打死的!”
“大師叔,小師叔就算犯了錯,也不至于下這麽狠手啊,您要真生氣,就罰我們,別打他了嗚嗚嗚嗚嗚。”
“魏師兄,你在裏面倒是趕緊勸勸掌門啊,再這樣下去,小師叔真會受不了的。”
有人對裏面的魏雨寧道。
可是,魏雨寧已經跪在一旁求情求到磕頭了,風跡就是不住手。
“謝之欽,你說,到底是誰勾引的誰?”風跡一竹條下去,抽在謝之欽已經滲出血跡的背上。
謝之欽死死撐着,緩過疼痛的勁,道:“是我勾引的他,也是我強行玷污了他,都是我行為不端,與他無關。不管師兄再問幾次,還是這個答案。”
風跡咬牙:“你還嘴硬!若真是你,那那晚也應該是你出現在他房間,不是他出現在你房間!”
謝之欽擡頭,語氣依舊平靜:“因為我給他下了藥,又以解藥之名,把他騙了過來。”
“你!”風跡差點背過氣,“你無恥!”
謝之欽淡淡嗯了聲:“我對不起他。”
“我把你從小帶到大,教你禮義廉恥,你卻做出這種下流之事,你他娘的全給學狗肚子裏了嗎?!”又是一記竹條,抽在謝之欽後背上時,竹條直接斷了。
風跡的隔音結界,是随手設的,小弟子們修為低,聽不見,但對鐘未淩這種級別的,幾乎無用。
鐘未淩站在門外,聽的一清二楚。
他站了一會兒,伸手撥開堵在門口的小弟子:“讓讓。”
小弟子們只顧着謝之欽,直到鐘未淩說話,才發現鐘未淩在他們背後,一時無措,瑟縮讓開了一條路。
鐘未淩松開小魔兵扶着自己的手,緩步走到門口,腳尖抵着門縫,猛地一踹,門後拴着的門闩斷裂,吱呀——門開了。
看見謝之欽後背那一條條浸透衣衫的血痕,鐘未淩腦子空了片刻。
最後,還是被身後小弟子的吵鬧聲叫回了神,沒等小弟子們湧進,他就反手又把門給關上了。
聽見動靜,謝之欽回頭,看見鐘未淩時,眼睛一亮,但瞬間又暗了下去。鐘未淩若是知道他把那晚之事說出來,應該不會想再看見他了吧。
風跡擋在謝之欽和鐘未淩中間,勉強斂起怒色:“魔君進別人房間,從不敲門的嗎?”
“本座若是敲門,風掌門又不會給本座開,敲與不敲,有區別嗎?”鐘未淩淡淡說完,脫掉自己身上披的衣服,繞過風跡,蓋在謝之欽滿是血的背上。
謝之欽身子一僵,眼神驚訝的看着鐘未淩,微微泛紅的眼尾,露出一絲無辜與溫柔。
看什麽看,求誇獎啊?你除了會往自己身上攬事兒,還會幹什麽?鐘未淩傲嬌斜了他一眼,轉身看着呆愣原地的風跡,冷聲說道,“一旦醫修找到能打掉孩子的方法,本座就會立刻打掉,只要你們不外傳本座有孕之事,你們雲都便不會蒙羞。”
說完,鐘未淩就轉過身,要走。
風跡攥緊拳,他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鐘未淩竟然會為他們雲都考慮。最後,還是沖着鐘未淩的背影,道了句:“多謝。”
“不必,算是我還謝之欽的救命之恩了。”鐘未淩淡淡道。
離開後,鐘未淩回到卧房,對小魔兵道:“收拾東西,回掩月山。”
小魔兵一愣:“現在?”
鐘未淩嗯了聲。
小魔兵皺眉:“這麽急嗎?可聖女與右護法去清理城郊殘留鬼藤,還沒回來,殿下您的身體也還不宜勞頓,要不,再在此休息幾日?”
“不了,讓宿央留在此地,幫桑鈴兒收拾殘局。”鐘未淩擡頭,指了指小魔兵和自己,“我們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