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惡毒秀才愛種田
姚彥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扯着嘴角幹巴巴的看着韓秀才,“韓兄,你這是怎麽了?”
把鍋甩給別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韓秀才也很懵, 他剛才突然流鼻血,只想着快些過來洗洗手和臉,等冷靜許多後再進去,不想剛洗完, 堂屋門便打開了, 接着便是一燭光映在他臉上。
而對面的姚父姚母正看着他。
還沒開口解釋,姚彥便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如今聽姚彥這話, 再細看姚父姚母的神情, 聰明如韓秀才自然是猜了個十全十, 他抿了抿唇,“沒事。”
說完,又向姚父姚母垂頭拱手, “驚擾了伯父伯母是我的不是, 夜已深,伯父伯母還是早些歇息吧。”
他身上的衣服還淩亂着,此時卻不卑不亢的說着話, 似乎不在意身上的狼狽,好似就是出來洗了把臉一般。
其實事實就是如此,但是姚父和姚母卻是一個字也不信。
姚母深深吸了口氣,正當想讓姚父去将客房收拾出來的時候,韓秀才卻擡腳向姚彥走去, “姚兄,咱們也回房歇息吧,你明日還要去學堂, 可得早些歇息,才能打起精神。”
姚彥用餘光掃了幾眼姚父姚母的神色,在他們怔愣的神情下,屁颠颠的跟着韓秀才回了房。
姚父捏緊門框,顫聲道,“就這麽不管?”
“……管什麽?韓秀才自己進去的,”姚母抹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後,叮囑着姚父,“明兒也別去趕車了,咱們就在堂屋守着,一旦裏面有什麽動靜,咱們就沖進去!”
可不能讓彥哥兒欺負人家。
房內。
姚彥偷偷看了幾眼整理衣衫的韓秀才,夜色中其實并看不清,只是韓秀才的動作以及整理衣服的聲音便能讓姚彥明白他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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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兄如何這樣盯着我看?”
整理好衣衫的韓秀才坐在床邊,看向已經呆坐很久卻又不上床的姚彥。
姚彥臉一熱,回道,“剛才我爹娘一定是誤會咱們了。”
“誤會咱們?”
韓秀才聲音平穩,黑夜遮住了他的神情,“姚兄何出此言?若是真誤會咱們,那姚兄怎會一字也不辯解?”
反而把問題抛給他。
姚彥也心虛得很,不過轉念一想他确實沒對韓秀才做什麽啊,于是姚彥又挺直了腰板,“爹娘也沒問啊,我也只是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出一二,再者,再者,我怕嘛。”
最後三個字說得軟乎乎的,且十分嬌氣。
調子也怪怪的,可卻引着了韓秀才一身邪火。
他緊抿着唇,放在膝上的手收緊,語氣卻與剛才無二,“怕甚,咱們問心無愧不是嗎?”
剛剛做完怪的姚彥沉默了。
見此,韓秀才的語氣更加輕柔,“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說着,便催促着姚彥上床裏面睡着,姚彥照做。
他剛躺下,韓秀才便也躺下了。
兩人沒再說話,姚彥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很快便睡着了。
而韓秀才卻一夜都沒合上眼。
一閉眼就是那個夢,如何睡得着。
所以一大早,韓秀才與姚父姚母打了招呼後,便回了家。
在堂屋守了大半夜的姚父姚母,就這麽看着韓秀才離開了。
姚彥起來的時候,姚父在修整鋤頭,見他臉色紅潤,一看就睡得十分好的樣子,不僅想起一大早就離開的韓秀才。
那眼底青黑的模樣,一看就是沒睡好,或者……根本就沒睡。
“爹,您昨夜沒睡好啊?”
見姚父臉色十分不好看,姚彥擔心的上前詢問。
姚父聞言擡起眼,在看見小兒子茫然的眼神時,咬牙道,“韓秀才為人不錯,你、你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要欺負人家,知道嗎?”
他難得這麽正色的與姚彥說話。
姚彥也正了神色,認真回到,“我未曾欺負他啊,對了,怎麽不見韓兄?”
“他一大早就回去了,”姚母喂了雞往這邊來,聽到姚彥的話便回了句,“看他那臉色,怕是一夜未眠,彥哥兒,你們……後來回屋去的時候,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姚彥皺眉,“我們回去後,沒多久便各自睡下了,我一夜好眠,今兒睜開眼旁邊就沒人,我還以為他出恭,不想居然回家去了。”
“一夜好眠?你睡得很好?”
姚母神色怪異的追問。
“好啊,我還做了個美夢呢,”姚彥美滋滋的說起夢裏的事兒,“我夢見自己教了十幾個舉人出來,哎喲,那拜師的孩子多得勒。”
說着,姚彥便高高興興的去打水洗漱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見見自己的學生們,這些都是可造之材啊!
看着他快樂的背影,姚母湊到姚父身旁,低聲道,“莫不是咱們相岔了?”
姚父也拿不準,“要不,讓老大送點東西去韓家,順帶看看韓秀才如何了?”
“你忘了,老大一家三口去趕縣城了,我去送點菜,你在家等着,”說着,姚母便提上籃子,直接去地裏找菜。
她是種菜的一把好手,提着滿籃子新鮮的菜,姚母敲開了韓秀才家的院門。
韓父開門瞧見是姚母,驚訝道,“他三嬸兒,怎麽早過來是?”
“哎呀,這不是見昨晚上韓秀才挺喜歡吃這兩樣菜的嗎?我們家種得多,就給你們送些過來,對了,韓秀才呢?他一大早就要走,我留飯也不吃,”姚母伸長脖子往院子裏看。
韓父接過籃子笑道,“他啊,剛回來就去書房了,我這就叫他出來,”
“不必不必,念書要緊,”姚母攔住他,等韓父将菜騰出來後,她便提着籃子回了家。
在家等着她的姚父見她回來,趕緊迎了上去,“咋樣?”
“沒見到人,”姚母嘆氣,“不過說他一回家就去念書了,這心不靜能念書?我看啊,可能是拌了幾句嘴,畢竟彥哥兒那張嘴不饒人,但是韓秀才不是那麽小氣的人,氣過了就過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在看書嗎?”
“也是,”姚父松了口氣。
而韓秀才卻不像姚母所說的靜心在看書,他是半個字都看不進去,此時在練大字。
姚母過來的時候,他便聽見了,可卻礙于昨晚上的事,沒出去。
他清楚姚母是過來打聽的,明明沒做,可韓秀才卻不想出去。
中午吃的就是姚母送過來的菜。
“你三嬸兒這菜也不知道怎麽種的,就是比咱們家的好吃,”韓父給韓秀才夾了幾筷子,“聽她說你愛吃,也不知道啥時候就要去書院了,也就在家的時候能多吃些,要不我去向他們買些?”
“不用,”韓秀才抿唇,“爹,不是要建房嗎?咱們建吧,只是這地基太小,得請村長給咱們批一塊新地基,趁着我在家,把事兒給辦了。”
韓秀才家确實清貧,可那也是韓秀才沒中童生之前,中了童生又中了秀才後,韓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就說家裏的銀錢,全是韓秀才賺來的。
現如今已經能建房了。
韓父看了看他們的家,确實很破舊了,“這房子是老房子,咱們家還未分家的時候,一大家子的人都住在這,現在你大伯三伯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家,這房子确實很老了。”
“是很老了,”韓秀才從記事起便住在這個房子裏,冬天冷得發抖,夏天也漏雨得厲害。
“說到地基,咱們村有兩個不錯的位置,一個你是知道的,在村長家不遠處的大松樹下,只不過那邊就村長家,不怎麽熱鬧,可便于你念書。”
這韓秀才是知道的,他原本也中意那個地方。
“還有一個位置呢?”
想到韓父說的,韓秀才又問。
“還有一個位置就比較熱鬧了,在你姚三叔那邊,離得不遠,不過有個小轉彎,雖說看不見對方的房子,可只要站在你姚三叔他們院子裏叫一聲,那邊都是聽得見的。”
韓秀才握住筷子的手一緊。
“不過那邊住的人家多,自然比較吵鬧。”
“……不礙事,”韓秀才放下碗筷,十分正色,“村長那邊只有他們一戶人家在,我若是趕考去了,您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還不如就選姚兄那邊,人多雖然吵雜了一些,但您能說話的人也多,我也能更放心。”
“……哦,也行,”韓父有些暈乎,他記得兒子不是很中意村長那邊嗎?
下午,韓秀才便去将那塊地基給定下來了,村長在第二天便送來了村契地基書,交了銀錢,蓋了手印,齊活。
“趁着現在秋收過了不忙,咱們可以請人建房了,不包飯,一天二十文……”
韓秀才與韓父商量起來。
傍晚姚家院子。
姚彥從書房忙完出來,便聽姚大哥正和姚父說起要去韓家幹活的事,“……二十文一天,不包吃,咱們家忙得過來,我便跟韓叔提了加我一個。”
“二十文一天?我還以為最多十五文,看來韓秀才他們想在入冬前将房子建好,你去那麽晚還要人?”
姚父驚訝道。
姚大哥撓了撓腦袋,“有啊。”
韓父原本說人夠了,可韓秀才一見到他便說還要一個人,正好他來就全了。
聽完這話的姚父嘴角微抽。
“你這孩子,人家是看上你這個人了啊?人家是看上你弟……”
見姚彥就在旁邊,姚父硬生生的轉了口,“人家是看在與你弟弟關系好的份上,才要你的,你可得好好幹活兒,不能白拿人家工錢。”
“這我知道的,”姚大哥連忙道。
姚彥摸了摸下巴,“他們修房建在哪兒?”
姚大哥順手往院子外一指,“諾,就轉角槐樹那邊,近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