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惡毒表弟愛種田 (1)
“咳咳, ”張三和李四提着東西站在院門口,對上趙珩良那張黑臉,兩人對視一眼後, 張三清咳一聲,“我們這是來得不巧了?”
“心裏有數就行了,”趙珩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張三李四悶笑着, 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進來坐下聊吧, ”姚彥拍了拍恢複正常的臉,提高聲音道。
趙珩良心不甘情不願的往旁邊站, “進來吧。”
“那怎麽好意思呢, ”張三嘿嘿笑着, 身體卻率先進門,趙珩良嘴角微抽。
“打擾了,打擾了, ”李四将手裏的東西在趙珩良眼前一晃, 也跟着讪笑進院子。
他們帶來了一些孩子喜歡的零嘴和小玩具,全是春蟬這個年齡喜歡的,可以收十分有心了。
趙珩良之前買了茶回來, 正好量也多,所以姚彥便去泡了點茶,再端出幾盤自制的小點心。
四人坐在院子裏,享受着微涼的秋風,十分惬意, 張三瞅着趙珩良已經笑眯眯的臉,“大哥,這周瘸子和他老娘可不是省油的燈, 不能讓他們閑下來。”
“現在他們挺安分,等他們不安分的時候,我會收拾他們的,”趙珩良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後,挑眉道。
聞言,張三與李四對視一眼,露出大家都明白的笑,午飯張三李四自然留下來了,他們對姚彥的廚藝稱贊不已,趙珩良聽得十分驕傲,好似那些菜都是他做出來似的。
吃過飯,兩人坐了一會兒後便起身回家了。
趙珩良搓了搓手,興奮的關上院門,剛往堂屋走了幾步,趙婆子的聲音又傳來了,這是回來了。
趙珩良:……
姚彥出來見他傻傻的站着,也沒去開門,上前拍了他一下,“傻了?”
“我倒是想,”趙珩良嘆了口氣,眼巴巴的瞅着他,幾乎是小碎步的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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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回來這麽早?”
開門的趙珩良收拾好表情問道。
這确實有些早了,就算是吃了午飯,直接走回來也沒這麽快的。
趙婆子嘆了口氣,牽着春蟬直接進了屋子,趙老頭手裏拿着旱煙,臉上的褶子比去之前多了一些似的,“我們去的時候,你成文哥和他媳婦正鬧騰着呢,你是沒瞧見你大舅那臉,黑得和鍋底灰似的,我和你娘哪有心思吃飯,這不,讓春蟬見了人,說了幾句話,又坐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們出發的時候比較晚,為了讓春蟬熟悉這村裏周邊的環境,于是便選擇來回都走的大路,春蟬到了這村子後還是第一次出村,路上十分興奮。
姚彥一聽他們沒吃飯,立馬去了竈房,趙珩良跑去幫忙燒火,春蟬和趙婆子幫着擇菜,至于趙老頭則是去清理豬圈。
竈房人多,趙珩良看着乖巧的春蟬,與趙婆子有說有笑的姚彥,心裏暖洋洋的,這樣的日子簡直比神仙還舒坦。
見趙婆子臉色好看了許多,趙珩良便問道,“成文哥他們好端端的鬧啥?”
“你怎麽和碎嘴婆子一樣好奇?”
趙婆子不答反問。
趙珩良一噎,聽見春蟬和姚彥的笑聲立馬委屈了,“那不是我表哥嗎?我關心嘛。”
“別用這種調子說話,讨嫌,”趙婆子被趙珩良那怪異的腔調弄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誰知趙珩良不改,反而變本加厲,開始跺腳了!
“娘,您說嘛!”
姚彥受不了的捂住眼,趙婆子作勢要脫鞋子過來打趙珩良,趙珩良連忙捂住腦袋,“我錯了我錯了。”
春蟬和姚彥笑得肚子疼。
“皮猴,”趙婆子也露出舒心的笑,接着說起剛才的話題,“你成文哥前不久向你成武哥借了一筆銀子,去縣城開什麽木雕鋪子,別說,生意還不錯,可誰知道被一姑娘瞧上了。”
“時不時就照顧他生意,你成文嫂為了孩子,就沒縣城,這不,從別人口裏得知你成文哥與那女子略親密,等他回來就和他鬧。”
“那傳閑話的人也是添油加醋,其實你成文哥和那姑娘每次除了談買賣外,就沒有過多的接觸,偏偏你成文嫂不信,想要把孩子給你大舅他們帶,自己和你成文哥去縣城。”
趙珩良皺起眉,與姚彥對視一眼,“可大表嫂前不久又有了身孕,底下還有一對龍鳳胎,大表哥又常不在家,光是照顧那兩個孩子就挺吃力了,要是再把成文哥的孩子接過去,大表嫂能願意?”
“就是不樂意,”趙婆子又是一嘆,“你舅娘又是個不理事兒的,你大表嫂最近反應大得很,整個人瘦了一圈,偏偏你舅娘覺得兩個孩子是養,三個孩子也是養,不礙事,氣得你大表嫂哭得不行。”
于大舅最後發了好大的火,先是将于成文罵了一頓,接着又将于舅娘罵了一頓,最後拍磚決定于成文把媳婦孩子都接去縣城,糧食啥的從家裏拿。
姚彥聽得搖頭,趙珩良也眉頭擰起,“那确實一通亂,今兒委屈小妹了,改天我和你彥哥再帶你去認門,一定高高興興的。”
春蟬笑着搖頭,“不委屈,大舅對我很好,還送了我小花絹。”
聞言趙婆子也笑了,“那是你大舅剛買回來的,本想給龍鳳胎,不想咱們春蟬去了,便給了春蟬,也虧得龍鳳胎大度,不然又得一通鬧了。”
說話間,飯菜便做好了,姚彥與趙珩良已經吃過,便沒再吃,兩人站在院門處吹着涼風,瞧着杏葉發黃,姚彥道,“你怎麽想的?”
趙珩良難得聰明,明白了姚彥的意思,他伸出手攔住姚彥的肩,柔聲道,“咱們兩就很好了,孩子多了就和大舅似的,啧,瞧着吧,等過年的時候,大舅又得教訓三位表哥。”
接着,趙珩良便說起小時候的事兒,每次去于家拜年,總會瞧見于大舅訓斥三位表哥的場景,等他大一些後,也加入了被訓斥的隊伍,現在想起來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春蟬最先吃完,被趙婆子趕出來玩兒,姚彥瞧見她後便将人招了過來,三人排排坐着,春蟬夾在中間,個子小小的,卻異常和諧。
當天傍晚,絡腮胡趕了過來,他是來接趙珩良去府城看傷的,不想來到趙家,卻瞧見正在劈柴的趙珩良,那雙手有力的樣子震驚了絡腮胡。
“老、老十,你傷好了?”
“好了,”趙珩良笑着過去,“咋來了?”
絡腮胡高興得眼圈都紅了,他激動的伸出手将趙珩良的右臂擡起又放下,直到确認沒有問題後,才笑道,“咱們镖頭說府城那邊有個大夫治毒厲害得很,讓我接你去瞧瞧。”
趙珩良聞言十分感動,他擡起手表示,“我好全了。”
而旁邊雖然感動卻還帶着理智的趙婆子卻上前,“好什麽好,以後用不得力。”
絡腮胡眼神一閃,明白了趙婆子的意思。
“這麽晚了就在嬸子家住下,你愛吃臘肉,嬸子這就給你做去!”趙婆子笑眯眯的說道。
“哈哈,那就叨擾嬸子了,”絡腮胡拱手。
他也不是空手來的,帶了不少補品過來,裏面除了他的心意外,還有镖局兄弟們的心意。
“其實幹咱們這一行都是在刀口上過日子,嬸子的意思我能理解,”絡腮胡伸出手拍了拍趙珩良的肩膀,“好好的過日子,镖局那邊其實也招了替代你的人,你不用挂心。”
趙珩良點頭,和絡腮胡過了幾招後,被姚彥叫去提水出來,讓絡腮胡洗去風塵。
這一聚或許要很久才能見到了,姚彥和趙婆子也十分清楚,除了一些家常菜外,姚彥還做了幾道下酒菜,讓他們在院子裏單獨擺上了一小桌。
等姚彥他們這邊吃完飯後,便開始做辣椒肉,聞着那竈房飄出來的味兒,絡腮胡滿上酒,意味深長的看着趙珩良,“你這小日子确實美。”
“過獎,過獎,”趙珩良紅着臉,神情卻十分欠打,“也就那麽回事兒。”
“小子,瞧你狂的那樣兒,來,喝!”
“喝!”
兩人并沒有喝太多酒,第二天絡腮胡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一大包袱的辣椒肉。
趙珩良将人送上牛車後才回來的。
“明兒個你和彥兒早些去王叔家幫忙,記住一定要少說話多做事兒,你王叔家當年可是救了你一條命,現在人家唯一的姑娘成親,咱們該出多大的力就出多大的力。”
晚上,一家人坐在堂屋裏閑聊時,趙婆子叮囑着趙珩良和姚彥。
“我們知道,娘,咱們随多大的禮合适?”
趙珩良和姚彥點頭後,趙珩良又問道。
趙婆子想了想,“尋常家,咱們都是随的一百二十文,你王叔家到底不一樣,咱們随個吉利的數,你們覺得六百六十文怎麽樣?”
趙老頭沒意見,姚彥和趙珩良更不用說了,春蟬人小,加上之前受了許多罪,這會兒已經趴在趙婆子膝上昏昏欲睡。
瞧着她那放松樣兒,姚彥回房拿出一件粉紅的衣裙,春蟬雙眼一亮,“這是大哥出的布料,我出的力,第一次做裙衫,有不足的地方,可別笑話我。”
春蟬搖頭,十分認真的看着姚彥,“不會笑話,彥哥做什麽我都喜歡。”
“這孩子就是嘴甜,”趙婆子稀罕的抱了抱她,“正好我又給你做了一雙新鞋,面子恰好是輕紅的,配上這衣裙一定好看,你明兒穿上,請新娘了摸摸你的腦袋,以後咱們春蟬也會嫁個如意郎君的。”
春蟬羞得很,抱着衣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對着那衣裙愛不釋手,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抱在懷裏。
翌日一早,姚彥便和趙珩良去了王家,趙老頭和趙婆子帶着春蟬後一步出發。
王家招了上門女婿這事兒村裏早就傳遍了,來的人也多,但是李秀才和周婆子那邊沒人來,老何家倒是來齊了。
何婆子先是誇贊了一下穿得粉紅粉紅的春蟬,接着拉住趙婆子低聲詢問姚彥的事兒。
“他真沒意願?以後孩子都随着他姓行不?”
這是老何家最大的讓步了。
可趙婆子卻十分冷漠的拒絕,想得美,姚彥可是他們家的人。
想到這,趙婆子更加驕傲,牽着滿臉不高興的春蟬就走了。
瞧見幫着搬桌子的趙珩良,趙婆子一把拉住他,低聲道,“老何家可還盯着咱們彥兒呢,你可得給老娘争點氣!”
趙珩良整個人都戒備起來了,“想得美!”
“可不,”趙婆子點頭,“晚上回去我和你爹選個好日子,把你們的事兒辦了。”
“成!”趙珩良又傻笑起來。
春蟬眨巴了一下眼睛,瞅了瞅不遠處的姚彥,又看了看面前笑得一臉傻氣的趙珩良,“彥哥是咱們家是嗎?”
這話對趙珩良來說動聽極了,他揉了揉春蟬的腦袋,“對。”
春蟬剛才的不高興全沒了,笑得和趙珩良差不多的傻。
很快,村裏的小姑娘們便和春蟬熟了起來,她們雖然不是很明白春蟬為什麽從周家的孩子變成了趙家的,可春蟬性子好,又像個小大人,許多小姑娘都愛和她玩兒。
“去吧,”趙婆子愛憐的摸了摸春蟬的腦袋,叮囑着,“不能去人少的地方,不能去河邊,更不能去爬樹,吃陌生人給的糖果。”
春蟬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耐煩,她乖巧的點頭,然後朝趙婆子揮了揮手這才和小夥伴們玩去了。
“多好的孩子啊,你啊,真有福氣。”
同村的婦人瞧見這一幕後,略帶些羨慕道,她家的孩子都和皮猴似的,一點也不聽話。
“太乖了也不好,”趙婆子也有自己甜蜜的煩惱,“我倒是希望她鬧騰一些,乖成那樣,我看着心疼。”
趙珩良聽了趙婆子的話後,這才發現現場好多人都在偷偷瞧姚彥,有婦人,有婆子,還有些未出嫁的姑娘。
“彥弟,我來,”趙珩良擋在姚彥身前,揮舞着大手,極力展示自己的魅力。
姚彥看得莫名其妙,“你擋着我了。”
“你嫌我?”
趙珩良一臉委屈,看得姚彥腦袋疼,“不嫌不嫌,但你要把那簸箕給我啊。”
“給,”趙珩良瞬間複活,将東西遞過去。
現場那些有心人瞧着兩人的舉止動作,也漸漸疑惑起來。
走得近的已經湊在一起嘀咕了。
“這趙大郎怎麽對那打秋風的那麽好?”
“我看明白了,那趙大郎都護着那打秋風的呢,不像村裏人說的那麽仇視。”
“可我明明記得趙大郎很不喜歡姚彥啊。”
“傳言不如眼睛所見的,看來趙婆子說的是真的,這姚彥還真成了趙家人,以後一定會給姚彥娶媳婦的。”
甭管他們怎麽想的,結束了一天幫忙的姚彥他們回到家時,春蟬已經趴在趙珩良身上睡着了。
從王家往外走的時候,春蟬就有些打哈欠,原本想自己走回來的,被趙珩良一把抓到背上,沒多久便睡着了。
“小心點,”趙婆子幫着将人放在床上,接着又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不等趙老頭和趙婆子說話,趙珩良便已經從趙老頭他們的房間拿出了年歷冊子,“爹,娘,彥弟,我覺得這個月二十二是個不錯的日子。”
他着急的樣子讓姚彥和趙婆子笑個不停。
“真的,這個日子好極了,”趙珩良看着姚彥,“宜嫁娶。”
姚彥的心蹦蹦跳,“那就二十二吧。”
趙珩良露出大大的笑,将冊子往趙老頭懷裏一塞,“爹,日子定了!”
“那明兒你和彥兒就去縣城,把該買的都買了,”趙婆子也笑得合不攏嘴,她還拿出五十兩銀子,姚彥和趙珩良沒要,他們手裏還有兩百兩呢。
可趙婆子說那銀子本就是給趙珩良娶親用的,硬塞給了他們。
這天晚上姚彥和趙珩良都沒怎麽睡着。
可偏偏第二天他們還沒出村口呢,就瞧見一牛車往這邊趕來,車上的人還沖着趙珩良猛招手。
“大、大表哥?”
趙珩良的笑僵硬在臉上。
姚彥輕輕拉了他一下,“不着急,還有十幾天呢。”
“我急啊,”趙珩良嘆了口氣,認命的和姚彥迎上去。
“咋啦,跟誰欠你幾百兩銀子似的,”于成武瞅着趙珩良那苦大仇深的神情,打趣道。
趙珩良幽怨的看着他。
于成武一愣,看了眼姚彥,“你欠他銀子啊?”
姚彥憋着笑,“對。”
于成武立馬嚴肅了,“欠了多少讓他這麽愁?”
“一輩子吧,”本來氣呼呼的趙珩良聞言扭過頭看着他,“不,是生生世世,一輩子太短了。”
姚彥與趙珩良對視了一會兒,“……對,是生生世世。”
于成武:???
他是沒見過姚彥的,等趙珩良說姚彥是他的夫時,于成武已經傻了。
反應過來後,他意味深長的看着趙珩良,“難怪你多年不成親。”
趙珩良哼了哼,“本來,今兒我和彥弟要去縣城置辦成親的東西的。”
這下輪到于成武尴尬了,他清咳一聲,擡頭望天,“我這不是有事來的嘛。”
到了家後,趙婆子夫婦對于成武突然來此也十分驚訝,于成武是直接從縣城趕過來的,倒也沒回家,瞧見趙家多了一個小姑娘,而且那小姑娘還叫自己姑姑娘時,他才知道趙婆子多了一個女兒。
“好妹妹,表哥來得倉促,倒忘記給你買東西了,”于成武說着,從錢袋裏拿出一兩碎銀子給春蟬,“表哥庸俗,妹妹自己去買可好?”
春蟬哪裏見過這麽多的銀子,立馬搖頭,可于成武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将銀子塞到她手裏,接着滿臉嚴肅的看着趙珩良,“我有事跟你說。”
這倒把趙婆子和春蟬唬住了,不敢耽擱他們說話。
“你的事兒瞞得也夠緊,好在我在守城門的兄弟那裏得知你受傷的事兒,昨兒個碰見師傅,他說讓你傷好後去武館教武,我今兒正好得空,便急忙過來了,”于成武說完後也十分高興趙珩良的手好了的事兒。
“原本還擔心你,現在一瞧大好了,我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趙珩良與姚彥對視一眼後,對于成武道,“怕是讓師傅失望了,我和彥弟想開個小飯館,就在鎮上,離家也近,能照顧家裏,就不去縣城了。”
于成武沉默了一會,“也成,左右你好就成,師傅他老人家盼的也是你好。”
為了這事兒,于成武特意跑這一遭,就足夠讓姚彥對其充滿好感,午飯做得十分豐盛,吃過飯後,于成武也對姚彥充滿了好感,順帶要了兩罐子的辣椒肉。
這下三人一起坐牛車去了縣城。
到了縣城時,天已經黑了。
好在有于成武在,他們進了縣城大門,守門的小哥瞧見趙珩良完好的手臂以及神采奕奕的模樣時,也高興,“那天瞧着你血淋淋的,我還為你擔心,現在見你好了,我心裏也高興,改天一起喝酒。”
“好,”趙珩良順手遞過去一小包旱煙,“空了一定喝酒。”
守門小哥笑眯眯的接過旱煙。
于成武住在衙門,外人是不能進的,趙珩良也沒去镖局叨擾,而是帶着姚彥在客棧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了兩碗馄饨後,兩人買好禮,去見了趙珩良的師傅。
師傅已經滿頭白發了,可精神卻不錯。
得知兩人的關系後,師傅還特意給了姚彥一個紅封,并且表示二十二那天一定來喝他們的喜酒。
對于趙珩良不進武館的事兒,師傅也十分支持,“有夫萬事福,兩小口能在一起做事兒也是極好的。”
出了武館大門,趙珩良才告訴姚彥,原來師傅的另一半也是男子,只不過在幾年前因病去世了。
也是因為另一半不在,師傅無聊,便聽從衆師兄的意思,在縣城開了武館。
接下來趙珩良帶着姚彥在縣城逛了逛,又在有名的酒樓吃了午飯,“味道不如你做的好。”
趙珩良的話讓姚彥有些驕傲,“那是。”
見此,趙珩良捏了捏姚彥的鼻子,“瞧你那嘚瑟樣兒,你之前的擔心完全不用,我和我大表哥也認識一些人,在鎮上雖說不是橫着走,可也沒人敢惹,那開賭坊的肖大哥之前是镖局的镖師,後來受了傷,這才回去開了賭坊。”
這也是周瘸子被下套的原因。
“還有那貪吃的劉員外,之前走镖的時候,我護了他一命,倒有幾分患難情。”
劉員外可是比張員外的財富還多,也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富員外。
“等咱們小飯館起來了,咱們也是員外。”
“那是,”這下輪到趙珩良驕傲了。
接下來,姚彥想去聽曲兒,趙珩良便将他帶到縣城最有名的園子裏聽,聽完後,他們才去镖局,倒也沒進去寒暄,只是将禮交到守門漢子手裏,接着便離開了。
镖局正是忙的時候,他不便打擾。
晚上自然是和于成武一起吃飯。
第二天姚彥他們才開始甩開膀子在各個商鋪買成親用的東西。
喜服是買的成衣,省時又不累人,這是趙珩良堅持的,他不想讓姚彥黑燈瞎火的趕喜服。
喜糖啥的也提前買好,至于瓜皮果酒,在鎮上買就是了。
等他們回到家時,趙婆子指着豬圈裏那頭大肥豬道,“二十一那天咱們就給殺了,給你們做席面用。”
大肥豬不知自己即将做貢獻,還在嗷嗷叫着讨食。
趙珩良見此,立馬去割了滿背簍的豬草回來喂給它,“多吃點多吃點。”
那小孩模樣看得姚彥發笑。
張三李四自然知道了趙珩良和姚彥的婚期,他們也跟着跑前跑後,比如趙珩良那張床是單人的,得找木匠打一張雙人的床。
恰好李四的老父親就是木匠,于是這活兒便讓李四盯着。
“一定要結實,知道嗎?一定要結實,”趙珩良用力鼓了鼓自己的肱二頭肌給李四看,嚴肅地叮囑着對方。
李四:……
另外就是大衣櫃了,趙珩良的房間,裝衣服的是小櫃子,不是大衣櫃,現在他是有夫的人了,那必須将大衣櫃安排上啊。
他家的彥弟穿衣服可好看了。
而為了趕時間,李四的老父親是趕不出來的,只好請張三的堂叔做。
“一定要大,知道嗎?一定要又大又結實,”趙珩良用大長腿在張三面前走來走去,看得張三一臉懵。
“大哥,衣櫃大我能理解,做那麽結實幹啥?”
趙珩良一臉嫌棄的看着他,“解釋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按照我所說的盯着就是了。”
都成了親的人了,難道還不知道老樹盤根?
張三:……
不想趙珩良回到家,就見姚彥站在院門口,他加快步子過去,還沒說話,便聽見院子裏傳來他大舅娘的聲音。
“我那侄女的模樣也是百裏挑一的,性子更是溫順……”
趙珩良臉色一變。
“給你說媒的,”姚彥添了一把火。
趙珩良剛要沖進去,就把姚彥拉住了,“我沒生氣。”
而此時,趙婆子也不高興,“你那侄女不是訂了親嗎”
于舅娘臉上的笑一僵,清咳一聲後,才道,“那漢子不是個東西,與外女有了首尾,那樣的人我侄女能嫁?所以親事作罷。”
趙婆子的臉色更難看了,“大嫂,我們大郎的婚事已經訂下了,就在這個月二十二。”
于舅娘一驚,“什麽時候的事兒?”
“訂下好幾個月了。”
“這、這,我們怎麽沒聽見啥風聲?”
趙婆子掀起眼皮,“大嫂忘了,大郎那回去你們家的時候,把人帶過去了,你許是沒注意。”
于舅娘皺眉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姚彥去的那回,她臉色一變,起身說家裏有事兒,得早些回去,趙婆子也沒攔,這大嫂她向來不喜歡。
于舅娘一出來,便瞧見姚彥與趙珩良,趙珩良幹巴巴的叫了一聲,“舅娘。”
“哎,”于舅娘面色不佳,瞧也沒瞧姚彥和趙珩良便疾步離開了。
趙婆子見他們進來,開口道,“未免出事端,你們的親事咱們明兒就宣揚出去。”
免得那些不長眼的盯着。
于舅娘那侄女接連訂了三次親事,都快二十五了,這大嫂才想起他們家大郎,怪惡心人的。
這邊于舅娘回到家也是氣得很,她沖回來的于大舅陰陽怪氣道,“你那外侄兒本事大着呢,我原本想着把我那侄女
訂給他,誰知道人家悶聲不做響的已經訂好人家了!”
不料于大舅皺眉,罵道,“你那侄女什麽性子你不知道?嫌貧愛富就罷了,還與外男私下定情,偏偏幾人下來也沒嫁出去,這樣的女子,你居然想說給我侄兒!你安的什麽心!”
“我、我那侄女怎麽了?你那侄兒更笑人呢,人家不愛紅妝,給你找了個男侄媳!真是羞死人了!”
這邊的吵鬧自然也讓于大嫂聽見了,她也是吃了一驚,卻更覺得即便是男子,也比婆婆那侄女好,那姑娘眼高手低的不說,嘴還毒得很,十分惹人嫌。
“男侄媳?什麽意思?”
于大舅一愣,接着追問道。
見他這般姿态,于舅娘心裏痛快了些,她坐回去,斜眼道,“還記得上次大郎帶過來那少年嗎?又或者你還記得那個上門打秋風的姚家孩子?大郎定下的就是他。”
“是他啊,”于大舅想到當時兩人過來時的模樣,确實舉止有些親密,而姚彥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哪一天成親?”
“這個月二十二,”于舅娘說完又盯着他,“你不生氣?”
“我生氣作甚?”于大舅頗為冷淡的看了于舅娘一眼,“至少他們是真心喜愛。”
于舅娘臉一白。
等于大舅都離開了一會兒,她才緩過神,當年于大舅想要的姑娘并不是她,可于舅娘自己偷偷跟于母說她與于大舅私定終身,于母氣得很,還将于大舅打了一頓。
而于大舅誤以為是自己喜歡的女子向他娘說了什麽,便借機應下了親事,不想換庚帖那天才知道,那人是于舅娘。
木已成舟,若是退親于舅娘就沒法見人了,而當時于大舅喜愛的女子心灰意冷之下,又與他人訂了親,到底是錯過了。
而這邊的姚彥也才聽完趙婆子說于大舅和于舅娘的事兒,“成親後,大哥自然是收了心,既然娶了她,就得好好待她,即便不是愛,可也是有相伴的感情的。”
“她不愛下地幹活,大哥就請人種地,她生下幾個孩子後,鬧騰了不少事,大哥也能忍則忍,我要是大哥,我早就受不了了。”
“可她居然還打我大郎的主意,真是昧了良心!”
趙婆子越說越氣。
春蟬見此拱到她懷裏,逗得趙婆子又笑出聲。
趙珩良卻低聲道,“若是成親那天她敢壞事,我和我大舅都不會饒過她的。”
趙婆子聽到這話卻道,“看着吧,那天你大舅不會讓他來的。”
趙珩良和姚彥于二十二那天成親的消息被趙老頭和趙婆子傳到了想要請的客人耳中。
不說于家這邊的親戚是怎麽想的,村裏算是炸開了鍋,特別是老何家和老王家。
老何頭白着臉瞧着自家姑娘,“幸好,幸好沒成事兒!”
那姚彥原來喜歡男子!
“得趕緊把閨女的事兒給定了,否則不知道會被說成啥樣子,”何婆子說完又罵起趙婆子,“難怪每次讓那老婆子當說客她總是推三阻四的,原來是被他兒子給瞧上了!”
這邊的王岚也震驚極了,她追問王婆子,“是良哥自願的?”
“那可不,”王婆子一臉吃過瓜的模樣,“而且是大郎先沖人家什麽什麽的。”
“也幸虧當初我們沒同意,”說到這王婆子想起馬山,立馬閉上嘴。
馬山倒是不驚訝,他想起姚彥的模樣,以及他們成親那天趙珩良那滿臉占有欲的樣子,走過來對王岚道,“其實姚兄弟人不錯,而且對趙嬸子他們又盡心。”
“可不,”王婆子連點頭,“可孝順了,做飯也好吃,這樣的孩子不多見,大郎算是撿到寶了。”
王岚抽了抽嘴角,看來上輩子真是夢。
不然,趙珩良怎麽會和姚彥成親。
“原來他們好那一口啊……”
“真不知道老趙頭他們怎麽想的,娶一個男夫,能生娃?他們可就趙大郎一個兒子!”
“是啊,我要是老趙頭,一定不會同意的!”
還有一些更難聽的話。
張三和李四路過聽到這話,立馬不幹了。
張三指着那滿臉麻子的婦人,“就你那兒媳婦,三天兩頭的和你兒子幹架,可咱們彥哥不但孝順,還和趙嬸子關系極好,你是嫉妒自己沒兒子沒福氣娶個好的,這才亂說話吧!”
李四沖着滿臉褶子的婆子,“就你那幾個兒子,長得歪瓜裂棗的不說,還好吃懶做,別說男夫了,就是帶着奴籍的丫鬟也不會嫁給他們!”
趙珩良倒是被姚彥拉着忙碌,不讓他理會外界的聲音,趙家族人也來過,他們倒沒阻止,只是再三詢問趙珩良是不是鐵了心的,若是以後反悔,再娶姑娘,那可丢了名聲不說,還給趙家未婚男子挂上一個花心的名頭。
趙珩良自然是賭咒發誓,表示自己是真心要娶姚彥。
周家聽到這事兒後,周媳婦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兩個男人生不來娃,那小花以後的好日子不就來了?”
周婆子也有些心動,畢竟趙家的家底可厚着呢。
但是她到底見識多,“都簽了斷親書了,真要享福,那也得趙家兩口子死了。”
周媳婦的心冷了下來,不過看着周婆子臉上的皺紋,她的心思又活了,自己還年輕,熬得起。
二十這天,于大舅帶着于成才和于成文兄弟過來幫忙,龍鳳胎也過來了,整個院子熱鬧得不行。
“大哥,來嘗嘗咱們彥兒做的飯菜,”趙婆子端上一盤又一盤的好菜,看得雙胞胎直流口水。
“色香味全,好,好啊,”于大舅嘗了嘗後,看向趙珩良,“你有福。”
“嘿嘿,大舅,二表哥三表哥,多吃點,”趙珩良驕傲得不行,看得于成才哈哈大笑。
“我還有機會瞧見你這模樣,真是可樂,”于成才長得最像于大舅,他這名字的也是于大舅滿是期望的寄托,可惜不是個愛念書的,倒是個愛財的。
可把于大舅氣壞了。
于成文的話比較少,看樣子上次鬧騰後,被于大舅罵得有些狠。
吃過飯,春蟬和龍鳳胎在院子裏瘋玩兒,孩子稚嫩的歡笑聲讓大人們的心也跟着高興起來。
兄妹兩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有話說,可于大舅和趙婆子也沒說多久便去休息了,畢竟第二天一早還得殺豬。
翌日一早,張三李四還有王老頭一家便過來了,王婆子和王岚幫着擇菜,馬山則是和李四他們幫着将豬趕出來。
小孩子們又好奇又害怕的躲在門後面,時不時的随着豬的慘叫聲而尖叫。
姚彥他們忙得不行,他們雖然沒在外面幫忙,可一鍋又一鍋的開水是得供着的,豬殺死後,得倒吊着劃肉下來,大小都有講究,趙家的豬都是趙珩良殺的,他刀法極好。
看得王老頭道,“今年咱們家的年豬,就請你。”
趙珩良一愣,“那吳屠戶不得氣我?”
“氣他的,”王老頭癟嘴,“他去年給我殺的那豬,豬毛都沒刮幹淨,可把我和你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