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架
我們的婚禮沒有蜜月,迫于生計,孩子也即将臨産了,在家呆了幾天我必須得進城務工了。媳婦跟父母的關系一直很融洽。不過中間出過一件小事情,現在想起也不知道她當時是否真的能釋懷?不能确定的原因是後來婚姻生活中她偶爾會提及。
結婚後的第二天,我爸就找我進了他的房間,告訴我結婚還扯了點債,需要給別人還錢,讓我把手上的錢先給他還賬。當時聽這個話我有些小生氣,想着新婚才第二天,再說身上是沒有什麽錢的。唯獨要有的話也就是我不該什麽都給他們說,告訴他媳婦手上有幾千塊錢,可這個錢是老親娘給老婆壓荷包袋的呀?怕小兩口過日子有個什麽事能應急的。怎麽能動呢?
可是老父親為了婚事忙前忙後,我也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家庭條件不好,他腳又不方便,走路都很是吃虧,家裏又我一個獨子,打小愛的也是我,既然開口了,我也不能不去考慮。每每想起媽媽給我說的,就好多事情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媽媽說老爸是個苦命的人,從小沒吃沒喝的,家裏成分不好,老地主,又趕上運動時期,受了不少苦。本地相親都沒有人敢跟他好,直到遇上了她,才算有個家。爸爸比媽媽大了九歲,30歲才有了我,那會30歲有個兒子那是看着比命都重要。人一生要強,不敢落與人後,別看現在是瓦屋,那會咋們這瓦房可是全鎮數一數二的房子,只是人古板,不聽勸,都叫做樓房,把原來拆房子的東西賣掉,可人守舊,怎麽也舍不得。
是啊,打我記事起。那會一家人住在外婆那裏(并非入贅,舅舅跟爸爸關系好,弄了塊地,就留在了上面)。我的出生地在薄刀鋒平坦原,現在是海拔一千多米的旅游勝地。
我的家離舅舅家幾百米遠,兩邊是山,外面有個蹈場,蹈場下面有個很大的水庫,從小我就跟灣裏的孩子們一起趕鳥,撲魚。那時候那裏很窮,很窮。雖景色秀麗,氣候宜人,卻沒有人有心去欣賞,也不懂得欣賞,田地都在半山腰,糊個口糧都成問題。自六歲多開始,我們就有了勤工儉學和幫家裏務農的習慣,地裏拔草,田裏薅秧,打柴做飯,樣樣上手。我經常跟媳婦說我11歲前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蘋果,什麽是香蕉?玩的是鐮刀,滾的是泥巴,從小吃的是山上的野果,喝得是清甜的井水,這要放到現在那感情好純綠色的純天然,還有農夫山泉……
爸爸就在這樣的環境中咬牙把我們帶大,他人聰明,好學上進,随着政策慢慢的好起來,家裏的環境也有了好轉,他的手上拆過兩棟房,蓋過兩棟房,我一直都挺佩服老爸的。吃過苦,受過累,貢獻自當不用說,所以開口說這事的時候我也就變得猶豫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跟媳婦說起了這事,當時多少是有些小意見的,可我說明情況後,媳婦到也沒有怎麽反對,錢還是給我拿給了我爸。
賬是還上了,可那會我跟我媳婦手上一起加起來連四百塊錢都沒有呀。雖然沒有分家,吃喝不愁,可馬上小寶寶就要降臨了,家裏又要添丁,開銷也會慢慢的大起來了。縱有再多的不舍,我也應該拿出男人的勇氣去面對這接下來的生活,經過商量後,我毅然踏上了去城裏的車,這是我結婚的第四天……
帶上100塊錢的路費,踏上了去松滋的大巴。
工地在松滋最熱鬧的街道上面,是一家在建的ktv,本次過去是幫着朋友做油漆(老爸做這個手藝,拖着拖着也就慢慢會了,而且還做得不錯)。2004年的工價已經漲到了50元天,滿工能做到90工(按一個月計算,白天8小時為一個工,晚上加班從7點開始到淩晨1點是2個工)。中午工地包生活,加班的晚上也管飯,早餐自理,當時算過賬,一個早餐吃掉3元錢,一個月只需要花掉90元錢,抽煙是四塊的,一個月100足夠,加上一些小開銷,一起最多花掉300塊錢,滿工能拿上4500元。瞅着這四千多塊錢,摸摸兜裏,想想已經懷孕6個月的寶寶,想想中晚餐,幹了!
工地的生活條件真的很辛苦,吃飯就是個大鍋飯,菜每天連油都看不到,更別說葷腥了,睡覺是通鋪,屋裏的汗臭味,腳臭味混雜在一起,難聞的刺鼻。由于人多根本沒法說起,每天只能把自己搞到精疲力盡後,方能硬着頭皮往大芯板臨時搭建的床鋪上躺,拉上杯子,蒙着頭就睡。
每天都是一個單調式的生活,起床,上工,下班吃飯睡覺。好在為了滿工而奮鬥的信念,閑暇的時間并不多,真正無聊了,我就拿起工地上的壁紙刀,雕刻着我的小木板。現在想起這塊小木板也不知道遺落在何方了?只清楚的記得只要稍微休息個把晚上,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這個小木板。先用刨花板寫上我對遠方人兒的思念之情,然後用刀子一筆,一筆的雕刻成形,最後做上油漆,才算完成。為了雕刻這個小木板,工地上還曾發生過不愉快的一幕,至今也未曾讓她知道過。
午飯後,工地休息半小時。
“嘿,你看秋那個癡情種,總在雕刻個着個破木板,真不知道有啥意思?”
“就是,腦袋生鏽了吧”
“我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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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咋們搶過來看看,到底寫的什麽?”
“……”
一言一語盡數傳到我的耳中,我也懶得去理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犯不着嘛。大工地上每一個班組的人都很多,在這衆多的人數當中,總會有成群是一起的,休息一起,上工一起,老板一般都不怎麽管,因為每個工裝項目上都是搶工,一走一批,對老板是一種損失,耽誤了工期甲方追究下來老板沒有好臉色看。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