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句話也是我教你的!
教會徒弟氣死師父。關浔語塞了一會兒,才違心地在草稿紙上寫下一行字,“學得挺快,師父為你驕傲。”
路敞:“:)”
晚自習下課。路敞收拾着自己的桌面,突然想起來問,“前幾天你要我的照片,就是為了給你妹妹提供靈感嗎?”
“可不麽。我就說不幹什麽壞事兒吧。”這麽說完,關浔餘光裏瞥見從前面走過來的人,突然收了聲音。
“那個。”
穆漾看了眼關浔,又飛快地移開目光轉而投向路敞。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
“是這樣,我們班要比賽了。我想你們能不能......站出來幫幫忙?”
“幫啊,肯定幫。”
關浔态度端正,非常配合班長的工作,“不用擔心。我剛已經說了要教他唱那什麽歌了,保證教會。”
他信誓旦旦地保證完,轉頭又問路敞,“什麽歌來着?”
“......”路敞說,“《精忠報國》。”
“啊對。”關浔說,“簡單,包我身上。”同桌嘛應該的。
“倒不是唱歌的問題。”穆漾說。反正到時候一個班一起唱,實在跟不上光對個口型問題也不大。
“別的班上上周就在排練想主意,老劉現在才說要準備肯定來不及了。光集體唱歌肯定是不行的,我想加點什麽別的環節進去。”
她看着眼前這随便拉出去都能穩當牌面的兩個人,語氣懇切道,“雖然我們班不求什麽特別好的名次,但我還是希望不要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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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呀,加呗。”
關浔捅了捅一直默默旁觀的同桌,“我們肯定配合,是吧老路。”
“是的。”路敞附和着點了頭。
“那太好了。”
穆漾終于松了口氣,從背後拿出張寫滿字的作業紙來,“這是我寫的開場詞。我想着,到時候你們倆就站在第一排,分一下句子合作把這段話朗誦出來。”
關浔接過來看了眼開頭。
“在這個秋風送爽,金桂飄香的季節裏,我們即将迎來偉大祖國的生日——”
“......”他捏着這張薄薄的作業紙,一時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路敞往他手裏瞥了兩眼,有點好奇紙上寫的是什麽。
穆漾問,“有問題嗎?”
“恕我直言。”
關浔把開場詞放在桌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清了清嗓子,“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倆出去撐門面呗。”
“是這樣的沒錯。”
他一站直,身高優勢非常明顯。穆漾大方承認了,仰着脖子說道,“最好是脫稿朗誦,有感情的那種更加分。”
“......”路敞被“脫稿”這個詞吓着了,悄悄拿過桌上的開場詞大致看了一遍,皺起眉頭。
穆漾說完望着關浔,突然感到一陣壓力,心裏又開始忐忑起來,“你覺得......行嗎?”
關浔在學校的名聲委實不太好。坦白說,她其實不太願意過來跟他打交道。但作為班長,有些事情她即使不情願也必須得去做。
更何況,她不願意跟他打交道,也并不是因為他被傳言說成只愛動手蠻不講理的惡劣學生。
穆漾想,他應該會答應的。
“我沒什麽想法,随便安排。”
關浔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小姑娘,覺得有點好笑,“但人家一美國公民,你讓人背這個就過分了吧。”
還得有感情的朗誦?他餘光裏看着路敞那眉毛都糾結成一團了。
“這麽着吧。放我同桌一馬,我背了它就得了。”關浔從路敞手裏抽出那張寫滿了字的紙,“什麽時候排練?”
“第一次排練是明天下午。”穆漾被他一提,也覺得自己很欠考慮。她本想再說些什麽,意外地被路敞打斷了。
“沒關系,我也能上。”他又從關浔手裏拿回了開場詞,放在眼前認真地研究道,“我可以少說一點。我們分一下就好了。”
路敞也站起來,靠近關浔讨論分詞的工作量。穆漾站在一邊看着,感覺壓力又翻了一倍。
“......那行吧,你自己都沒意見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關浔被他已然接受的态度搞得沒脾氣,又看向穆漾說道,“我們明天下午前盡量背出來。”
“好。”
穆漾長舒了口氣,“念起來有覺得不合适的地方你們可以自己微調一下,沒關系的。”
“知道了。”
關浔目送班長離去,坐下踢了一腳同桌的凳子腿。“怎麽回事啊你?”
關浔心裏有點洩氣。自己本來已經争取把這個麻煩從他身上卸掉了,結果這老哥自己又撿了回來,“你一外國人,還這麽熱情地上趕着把別的國家往死裏誇,良心不會痛嗎?”
平心而論,那長篇大論的溢美之詞,如果他跟路敞的角色對調,是肯定不會接受的。
更何況,路敞一點也不領情的做法顯得他特別的......自作多情。
煩躁了半天,他才抛出一句話來,“你怎麽一點都不愛國?”
“......”
路敞有條不紊地收拾着書包,抽空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你不是不喜歡背書嗎。”
......啊。
關浔怔住,許久沒說出話來。
路敞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又問他,“你要不要把書裝我這裏?”
“你要走了?”
關浔這才反應過來,“你不是不喜歡回去太早嗎。我還留了一科作業準備跟你一起寫了再回家來着。”
“我是想今天提前走,跟你一起回去的。”
路敞聞言微笑起來,“那還走嗎?”
“走走走。難得你想早回家一次。”
關浔抽出一本薄薄的練習冊交到他手裏,抿着嘴角說,“作業回家再做。”
真是......
受寵若驚。
今天也是跟同桌相親相愛的一天。回家的路上,關浔心情莫名愉悅,再接再厲地叨叨了一路。
在他堅持不懈的熏陶下,路敞能接上話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到家時才發現關潼已經睡了。關浔想起她說有什麽事打算問自己,突然好奇起來,想着明天早上要記得問一句。
跟往常一樣,洗漱完,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裏琢磨着好像有點太輕松了。
明明往常都是空着手回來的,怎麽這會兒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半晌,關浔才反應過來自己遺忘了什麽。
哎我書呢?
他猛地坐起來,環顧一圈,“啊”了一聲往額頭上一拍,摸出手機來給路敞發了兩條微信,但都沒人回。
那作業明天早自習就得交了,今晚必須得寫。關浔想起他上次來時說的,這裏跟他家門牌號好像是一樣的。
“7棟......902?”
關浔又看了眼毫無反應的手機,認命地拉過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拿上手機和鑰匙出了門。
**
關浔還是第一次到7棟來。
其實路敞也沒明确說過自己住哪。關浔獨自站在電梯裏,心想待會兒萬一按完門鈴才發現找錯人了那不是很尴尬?
他擡頭看着不斷上升的數字跳到“9”時停下。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了。
來都來了。他走出電梯,目光搜尋902的位置,心說碰碰運氣也沒什麽,大不了道個歉,按錯門鈴而已還能被狗追怎麽的。
深夜,樓道裏燈光柔亮,卻依舊寒意滲人。
902門前,關浔拉了拉外套的領子,擡手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起,更顯得樓道裏一片安靜。
沒人?那算了,估計是找錯了。
正打算轉身走人時,關浔聽見了金屬鎖被打開的聲音。
門被從裏面拉開。路敞站在門內,驚訝地看着深夜上門的人。
他剛從浴室裏出來,只穿着件背心,頭發濕漉漉的滴着水,在鎖骨裏聚成一小窩,頭上頂着塊大毛巾,遮住了大半視線。
關浔靠在門外的牆壁上,看着他背心下流暢的身體線條,突然不經腦子地吹了聲口哨,“You’are hot。”
“......”
路敞把毛巾從頭頂上拉下來,鎮定地跟他對視一眼。
在與他目光相接的一瞬間,關浔玩味的表情突然收斂,站直了身體。
那是一雙太過漂亮的眼睛。介于灰藍和灰綠之間,如同流動的寶石,光芒璀璨,卻又透出高貴冰冷的疏離感。仿佛任何人都難以臨近。
關浔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來。
怪不得總覺得他漆黑的眼珠看起來不太自然,原來就是假的。
路敞沒看懂他的反應,剛要說些什麽,身後卻傳來另一道聲音。
“出什麽事了?誰在外面嗎?”
關浔聽着,覺得有點耳熟。這聲音很快接近,下一秒,更加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關浔?”
“宋老師??”
站在路敞身後的宋輕舟一身居家的睡衣,同樣一臉驚訝,“這麽晚了怎麽......”
“砰!”
厚重的房門把一切聲音都隔絕開來。樓道裏又重新恢複了安靜。
眼看着路敞神色大變,毫不猶豫地甩上門,關浔獨自站在門外,還沒回過神來。
作者有話要說:
魔鬼敞:被看到了!把他做掉!
老路:他怎麽老是喜歡調戲我啊真是,嘤。
**
今天是“我的馬鴨信息量好大”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