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4)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不知道這個陌生世界究竟意味了什麽?
來到這裏,已經将近有半年了,始終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她的記憶似乎斷了線一般。她記得她叫永子,記得她來自遙遠的未來時代,記得自己是個日本人,記得父親母親的亡故,記得她走進了銀夜煞,記得她曾經犯下的罪惡,記得自己臉上的傷疤是怎麽來的。可是不對,真的不對,似乎忘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因為記憶停在了十五歲那年,十五歲的那個夜晚,不管她怎麽想,就是想不起一點點關于那夜之後的事情。忘記了,是誰救了她,忘記了,在那之後,她一直都跟誰在一起,忘記了,是誰把她送到這裏。
唯一的,也是最後的記憶就是:曾有人在她的心底深處呼喚着,叫着“蝴蝶”這個名字,一聲比一聲更迫切。
蝴蝶?很熟悉的感覺,這難道就是她的名字?她不太肯定,但是心底沒來由對這個名字感到親切,似乎它從來就是屬于自己的。所以,當救她的那個大嬸問她姓名時,她才會脫口而出“蝴蝶”這個字眼。
蝴蝶?來自于心底最後的堅持,因為堅持,所以才會在忘了一切之後,還記得它的存在。
失去記憶,甚至忘記回家的路,有時真的很痛苦。唯一慶幸的是,那個常年一直騷擾着她的靈魂一直沒有再出現過。
聽救她的大嬸說,她是在河邊救下她的,當時正值夏天,河水猛漲,水流向下,所以她應該是從上游落入水中的。
她每天都會花很長時間沿着河流走,想要尋找一條可以回家的路。從黎明,走到黃昏。常常累得筋疲力盡,而且總是一無所獲,就像現在。
“蝴蝶姑娘,怎麽,今天還是沒有收獲?”大嬸關心地詢問。
蝴蝶迷茫的搖頭。
“別灰心,事在人為,你一定可以找到回家的途徑的。”
“多謝了。”
舉目遙望東方,那正是她來的方向。跟往常一樣,天空有鮮豔的落日,燦爛的雲霞。雙手情不自禁捂住那個紫色的蝴蝶封印,帶着點迷惑的心痛感。聽說,大多數人封上封印都是為了鎮住自己的力量,那麽究竟是誰為她封的這個蝴蝶封印呢?從小到大,就是因為體內住着一個強大的邪靈,所以她一直很痛苦,一直生活在地獄的最底層,就連親人也因為它的存在而離開她,放棄她。
此刻,她的心是從來沒有的寧靜,沒有任何的躁動以及邪念。這就是重生嗎?屬于她自己的重生——象一個正常女孩那樣生活。
“李大嬸,這幾個月來,我也找了許多的村落,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大家誰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哪個地方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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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嗎,那你有沒有試着向密林那個方向尋尋。”李大嬸想了半天才說。
一旁一直在幹着別的事的李大叔卻突然開口阻攔:“老婆子,你瘋了不成,那個密林是人去的地方嗎?”
“怎麽了?”蝴蝶不解地問。
“哎喲,瞧我這記性,蝴蝶,你可千萬別去那裏,那裏可是狐族人的地方,狐族人是異類,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聽到“怪物”二字,蝴蝶情不自禁向後退了一大步。
李大嬸還當是她害怕,便又笑着說:“瞧我說什麽不好,偏說這個,你一個女孩子家,膽子自然小,看把你吓得,臉都青了。沒事的,沒事的。那些也只是傳說而已,其實誰都沒真瞧見過他們。”
蝴蝶勉強地淺笑。
“蝴蝶姑娘,其實我有一句話一直想跟你講,可又怕你聽了不高興。”
“大嬸,有話但說無妨。”
“姑娘,其實你若是真的無法回家,你也不必為難。何不就以此地為家,我和你大叔必會待你如己出。村子裏的人,大夥兒也都會歡迎你長居于此的。姑娘,你瞧,這裏雖不富裕,但也可溫飽一生,而且這裏祥和寧靜沒有戰禍,這裏難道真的一點也比不上姑娘的家鄉嗎?”
突然哭了,淚水悄然地滑落。
“姑娘怎麽哭了?”
“你們真的歡迎我?”聲音裏帶着哭音。從來,周圍的人不是怕她就是讨厭她,記憶裏何曾有人給過她如此的關心。
“姑娘何以有此一問,我們當然是真的歡迎你。”
是呀,既然回家無望,既然有人為她去除惡靈再把她送到此地,她又何苦要苦苦追尋,更何況過去的記憶唯有艱難,唯有辛酸,遠比不上此地的安靜與幸福。那麽,她何不就留下來呢。
看來,老天真的是眷顧到她的存在了,終于聽見到她的祈禱了。她要在這裏,她要開始重新生活,再也沒有痛苦。
“謝謝你,大嬸。我會留在這裏的。”
忽然,她覺得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摸,手指居然濕了一片。為什麽會這樣?重新生活不是她的夙願嗎?難道真的有什麽地方出錯了嗎?頭很痛,如針紮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