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想着,便聽外頭娟子的聲兒道:“你小子不是又使壞,往歪道上領我呢吧。”左宏沒轍的道:“你不是着急你那妹子的下落嗎,她就在這兒了。”
娟子懷疑的看着他,左宏心說,自己這倒黴催的,偏領了這麽個差事,還不如胡軍那個呢,把人弄出來往坑裏一丢,鴛鴦樓尋樂子去了,多拎清。
本來自己比他還輕松呢,可咱們葉小爺一接到信兒,自己往外奔不說,還挺周到的讓得祿去知會自己,讓自己先往井水胡同跑一趟,說無論如何先尋個借口瞞下,時家老爹那身子骨可不成,回頭一着急,再有個好歹兒可麻煩了。
說實話,左宏真替葉馳累得慌,這媳婦兒還沒影兒呢,連老丈人的身子骨都操心上了,得,去吧,誰讓是兄弟呢,琢磨了一道兒,編個啥瞎話兒呢,末了想起潘寡婦的成衣鋪子來,那丫頭既然去那鋪子,定不是做衣裳,估摸是有什麽活兒呢,自己就用這個由頭算了。
想那潘寡婦男人早死了,也沒兒子,就母女倆,留時丫頭住下趕些活兒計,倒也說得過去,既這般自己倒不好出頭,使小厮尋了個婆子來,給她幾個錢,教給她怎麽說,自己在井水胡同外頭候着。
等那婆子出來,說時家老爹信了,才松了口氣,剛放走那婆子,一回頭就看見娟子立在他身後不遠,叉着腰瞪着他呢:“我就知道這裏頭不對頭,便潇潇時常給那潘寡婦家做活兒,可也不用留下一宿不讓回來的,說,是不是你們那個小王爺又使了什麽壞,今兒你把話說清楚了還罷了,若不說清楚,走,咱們衙門裏頭見真章,姑娘告你們一個拐帶良家婦女的罪過,便你們家大勢大,姑娘也不怕,總歸要講一個理字。”
左宏拿娟子一點轍都沒有,忙拽過她道:“姑奶奶您小點兒聲,真嚷嚷的裏頭時家爹聽見,可就壞了,實話跟你說,今兒這事兒跟我那哥哥一點兒幹系都沒有,是有人盯上你妹子了,以為你妹子攀上了定親王府的高枝兒,綁了你妹子管我哥哥要贖人的銀子呢。”
娟子一聽,腦袋嗡一下,還說是葉馳把人弄了去,若真是他,自己倒不多擔心,前幾日她也算瞧出來了,雖都說定親王府的小王爺是京城頭一號纨绔,可接觸過來,這人的心并不太壞,且時潇生生就是他的克星。
這男女之間,論什麽權勢地位,只誰先稀罕誰,誰就輸了,別管以後如何,如今娟子瞧着,小王爺對潇潇的心還算真,既心真,便不會做太出格的事兒,所以,要真是葉馳,娟子倒不太擔心,可這會兒一聽是綁票的歹人,唬的魂兒都快沒了一把抓住左宏道:“還說不幹他的事兒,不是他死皮賴臉的糾纏我家潇潇,那歹人如何會盯上我們這樣的人家,現如今可怎麽好,不行,我得去報官……”
說着,甩開左宏就要往衙門跑,左宏急忙扯住她道:“你當衙門是你家開的啊,這都什麽時辰了,再說,便你去了衙門,連點兒頭緒都沒有,也沒用。”
娟子一聽就急了:“照你這麽說,就只能幹瞪眼的耗着不成,我可跟你說,我家潇潇若有個閃失,管他什麽定親王府,便是皇上的金銮殿,姑娘也能鬧個不消停。”
左宏道:“姑娘家生了這麽個急脾氣,你倒是容人把話說齊全啊,放心吧,既求財,便不會動你妹子分毫,更何況,你妹子可是我那哥哥心尖子上的肉,他比你還着急呢,接着信兒拿着銀子就去了,這會兒不定都把人救下了,剛讓那婆子進去打謊,也是怕時家老爹着急。”
話是這麽說,可娟子哪裏能踏實的回去睡覺,非要出城去找,左宏嘆口氣:“這會兒城門關了,難不成你要從城門樓子上跳下去不成。”
娟子卻怎麽也不回去,左宏只得帶着她去了雁來樓,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到了天亮,等城門一開,就出去找了。
左宏自然知道人就在錦城的別院裏,昨天那麽大的雨,不定折騰成什麽狼狽樣兒了,肯定得去別院,心想好容易咱葉小爺撈着單獨相處的時機,自己這一大早就帶着娟子過去,不是壞哥們的好事兒嗎。
便引着娟子在附近轉悠了好幾圈,直到日頭大了,才引着她進了別院,所以娟子懷疑他使壞,也有一定道理。
Advertisement
裏頭時潇聽見娟子的聲兒,頓時來了精神,出聲喊了聲:“娟子姐我在這兒呢。”
娟子一聽也顧不上再跟左宏廢話,扭身進了屋,進屋一瞧,時潇炕上躺着,葉馳床沿邊兒上立着,雖一躺一站,卻都好模好樣的,頓時松了口氣,走過來一下把葉馳擠到一邊兒,從上到下打量時潇一遭,一伸手抱住了她:“這一晚上可把姐姐吓死了,還當你出了什麽意外呢,時叔哪裏又不能說,這一晚上可把擔心壞了,我就說你別一個人出門,便非要出去,帶上寶柱狗子也能有個照應,你倒好,應的我好好,鬼主意卻大,轉個臉就忘了,這回是運氣好沒出事兒,真出點兒什麽事兒,可怎麽好呢……”
說着眼圈都紅了,左宏在一邊兒都快看直眼了,認識這悍丫頭可也有幾天了,從來都是橫眉立目的,哪見過如此哭哭啼啼的樣兒,那紅紅的眼圈兒,小嘴癟呀癟的,比起往日更別具一番惹人憐惜的風情。
瞧着瞧着,這心裏便有些癢癢起來,恨不能抱在懷裏哄哄才好,時潇卻正好相反,平常瞧着弱,這時候,倒安慰起娟子來,伸手拍了拍娟子道:“能有什麽事兒,不過就是虛驚一場罷了,好,以後我一定聽姐姐的話,不出門便罷,出門勢必帶上寶柱狗子兩個,讓他們倆做我的左右護法,那些邪魔外道近不得身。”
說的娟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還跟姐姐貧呢。”說着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可時有些燙,吃藥了嗎?”
葉馳沒好氣的道:“不是你一上來就哭喪,這會兒藥早喝下去了。”
話不中聽都是好的,葉小爺這會兒恨不能伸手把這丫頭從他媳婦兒懷裏拽出來丢出去,他媳婦兒可還病着呢,這丫頭沒輕沒重的,回頭把他媳婦兒碰壞了,她賠得起嗎。
扭頭瞪了左宏一眼,可左宏根本沒感覺到,兩眼發直的盯着娟子呢,那眼裏嗖嗖的冒綠光,心說這丫頭生的真挺标志,性子又鮮活,一會兒一個樣兒,就沒讓你看煩膩的時候,要是他那個沒過門的未婚妻也這樣就好了。
娟子可沒空理會左宏想什麽,她聽見葉馳的話,瞧見旁邊兒小幾上的藥,沒好氣的道:“誰知道你按的什麽心,這藥裏沒準摻了什麽呢,這檔子事兒我越想越不對,莫不是你們幾個合夥使的什麽壞吧。”
這一句話左宏頓時回神,冷汗都下來了,可葉馳卻一點兒心虛都沒有,瞪了她一眼冷冷的道:“躲開,該吃藥了。”
這話說得好像潇潇是他媳婦兒似的,娟子剛要跟他擡杠,左宏眼疾手快的拽了她一把,嘻嘻一笑:“那個,先吃藥,先吃藥,身子要緊,這可不能耽擱了,我們去外頭等着。”說着,不由分說把娟子拖到了外間屋。
娟子還要進去,左宏忙道:“姑奶奶您行行好吧,我這哥哥也不容易呢,你沒見那眼睛都熬眍,了,不定昨兒晚上端茶倒水的伺候了你妹子一宿呢,心都使到這份上了,你那妹子家的墳頭都冒青煙了,你還攔什麽,你難道不盼着你妹子有個好歸宿嗎。”
一句話真說到了娟子心裏了,雖說前頭在家鄉退親那檔子事兒,潇潇說的輕言淺語,可娟子知道,潇潇心裏頭委屈呢,這份委屈不能跟她爹說,也不能跟自己說,只能自己憋屈着,她說,她這麽個煞星,這輩子還指望什麽好姻緣,就這樣過消停日子就好了,這話說得娟子心裏都直泛酸,才多大啊,就這麽想,不就退了親嗎,便那些寡婦還擋不住找漢子呢,退了親怎麽了。
可潇潇這個脾氣秉性,尋常人還真不成,就得有個臉皮厚的上趕着,一來二而去的,沒準就成了,這一點兒上瞧,裏頭那個倒最合适,只他的家世太過顯赫,便他想,他家能讓他娶潇潇嗎,雖潇潇出身書香,到底敗落了,俗話說的好,落架的鳳凰還不如雞呢。
這麽想着娟子便又覺,裏頭兩人實在的不合适,遂跟左宏道:“你攔着我做什麽,當我不知道呢,你們這樣的人哪有什麽真情實意,不定就是耍弄着尋了樂子罷了,我就不信他真能娶了潇潇,便他想,他家裏呢,能由着他胡來?”
娟子話音剛落,就聽裏頭葉馳道:“左宏,你別攔着她,讓她進來,正好趁着今兒,小爺把話說清楚了。”
等着娟子跟左宏進來,葉馳看着時潇道:“小爺以前呢是有些荒唐,可那都是沒遇上你的時候,遇上你,頭一眼我可還記着呢,在福興居,小爺養了一年的畫眉鳥剛死了,小爺心裏正別扭,可一聽見你說話兒,心裏立馬就敞亮了,再一瞧見人,小爺不會那些酸文假醋的詞兒,只一瞧見你就知道,這輩子小爺就得娶你,誰也攔不住,你不用想別的,我家裏,皇上哪兒都不是事兒,只你今兒點點頭,明兒小爺就娶你過門。”說着殷切切的望着時潇……
作者有話要說:時潇哪裏敵得過他的力氣,給他按住親了個正着,一親上他媳婦兒小嘴,葉馳還顧什麽,伸手就探進了睡衣裏,随着他的動作,他兒子那聲兒陡然又高了八度,哇哇的嚎起來,能傳出二裏地去,嚎的葉馳耳朵直嗡嗡,這嗓門葉不知道随誰了,他媳婦兒細聲細氣的兒的,就算扯着嗓門喊,也沒多大聲兒,他最稀罕他媳婦兒的聲兒了,尤其在炕上,讓他伺候美了之後,那一聲一聲兒的能醉死他,這輩子都聽不膩,可他兒子這絕對是噪音啊,也不知怎麽就這麽大精神兒,嚎喪了這半天也不見歇着 意思,還一再的拔高,葉馳琢磨趕明兒送這小子學男高音去算了,絕對一好材料,嚎的他兄弟都軟了,這叫什麽事兒啊,葉馳一卸勁兒,翻身坐起來,瞪着他兒子道,行,你能,你老子認輸,別嚎了,算我求求你成不,時潇忍不住笑了起來,攏好衣服,下地從小床上抱起紅旗,就跟神仙藥似的,那小子立馬就不哭了,大腦袋直接往時潇懷裏紮,抽抽搭搭的,嘴裏含含糊糊的奶奶……奶奶……葉馳忽然靈機一動,跟時潇道,媳婦兒你聽見沒,紅旗想他奶奶了,有日子沒回去了,昨兒老爺子還打電話呢,這樣明兒我把他送過去,省得他想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