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潇睜開眼發現自己綁在樹上,地點像是個野林子,天雖黑了,好在有大月亮,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卻一陣夜風吹過,沙沙的聲音伴着樹影瞳瞳,吓的時潇忍不住閉上眼,可閉上眼還是能聽見聲兒,今夜的風尤其大,沙沙嗚嗚的讓她想到了鬼的哭聲。
時潇怕的直哆嗦,怕的哭了起來,她一哭卻聽見了腳步聲,時潇急忙睜開眼 發現不遠處站着幾個人,因為實在有些黑,他們又站的略遠,時潇沒瞧清楚究竟有幾個,她心裏更怕起來,卻又想自己怕有什麽用,怕了難道他們就能放了自己嗎,這些人既綁了自己,定然不是好人,她倒是想知道他們為什麽綁她。
若是那些綁了女孩兒賣的人販子,想必她不該在這裏,他們肯定另有所圖了,想到此,時潇努力定了定心神,哆嗦嗦嗦的開口了:“你,你們是誰?敢是抓錯了人不成,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麽把我抓到這裏來。”
胡軍真有點兒佩服這丫頭了,不可否認他有點兒刻意為之,因這丫頭,他們葉小爺這兩天都快泡酒缸裏了,讓她受點罪也應該,就是想吓她,才把她綁到郊外的野樹林子裏的,琢磨她一醒過來,見自己在荒郊野地裏,吓也吓的半死。
可剛一聽見她嗚嗚咽咽的哭聲,倒讓胡軍有點兒過不去了,怎麽說,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這麽欺負一女的,要是傳出去,也真不好聽,還有葉馳哪兒,這事兒就怕最後瞞不過,回頭一見他心肝兒哭得這傷心一心疼,不定就顧不上兄弟之情了,自己可扛不住他那拳頭。
往遠裏頭說,趕明兒,這丫頭嫁進王府,這事兒擱在、他們其他三個身上,比登天都難,葉馳卻不一樣,他真要是犯起混來天王老子都不認,他爹要是能管得了他,也不至于這樣了,所以他要是認了死扣,非要娶這丫頭,鬧是要鬧一場的,末了估摸真能如意。
就跟那天葉馳說的一樣兒,真要是這丫頭進了王府,他們幾個見了,真的行禮,不說磕頭跪拜,一聲嫂子是跑不了的,雖說小叔子戲嫂古來有之,可他家那哥忒不好惹,故此,還得悠着來,将來翻出來也能留兩份情面。
想到此,也就帶着人走了過來,琢磨一看見有人,或許她就不哭了,是不哭了,還瞪着他問上話了。
胡軍琢磨是不是自己太不像歹人了,要不怎麽自己一過來她立馬膽子就大了呢,考慮到以後,伸腿兒踢了一腳旁邊兒的人,旁人是他的小厮四六,可也是頭一回幹這種事兒,挨了爺一腳,也只能趕鴨子上架的扮上了。
先捏着鼻子先嘿嘿陰笑了兩聲,才道:“爺什麽人,能抓錯人,你既然問了,也不妨讓你知道個明白,爺綁你來這兒就是求財,小錢不夠爺塞牙縫,怎麽也得弄筆大的才值。”
時潇道:“若圖銀錢,卻幫差了人,小女子乃是貧門蓬戶,尋常也只夠吃飽穿暖,便你要了小女子的性命,也得不着幾個錢的。”
那個怪裏怪氣的聲兒道:“少哄人,誰不知道定親王府的小王爺瞧上你了,在你家一住好幾天呢,你家沒銀子,小王爺手裏可有的是,就憑你這張招人的小臉兒,要個千八的總不為過吧,兄弟們也能混口酒吃。”
時潇愣了一下,鬧半天是因為葉馳,就說那是個禍害掃把星,走了還要連累她,想到此卻又道:“你這話說的更差了,我與他什麽幹系都沒有,你若抓我來是為了脅迫他,恐錯了主意。”
四六一愣,沒想這丫頭如此能言善辯,倒讓他沒話應對了,忙求助的瞧着他家爺,胡軍瞪了他一眼,心說這沒用的奴才,說兩句話都不說不順溜,還得他出馬,咳嗽一聲,特意裝了沙啞桑,伸手一指時潇道:“任你說破嘴兒也沒用,既抓了你來,爺幾個就的見着銀子才罷,你最好指望着他心裏還惦記着你,舍的拿銀子來贖你,你這條小命就算留下了,若他不來,嘿嘿,這兒就是你的葬身之處,別想着喊叫,這裏是郊外的野林子,前頭十幾裏都沒有人家,後頭就是山,那山裏頭旁的沒有,野狼有的是,回頭惹煩了爺,使人把你往山裏一扔,神不知鬼不覺的,連骨頭都尋不見。”
四六瞅着他家爺,心說,他家爺這是打哪兒學的狠話啊,說出來真像模像樣的,趕着這會兒過來一陣風,呼呼的從林間穿過去,帶起的回音,隐約真像狼叫,時潇臉兒都吓白了。
琢磨自己真就落這麽個死法兒不成,她爹怎麽辦,她娘的墳可還沒修呢,還有娟子,得多難過,大雜院的十來個小子,以後就剩下娟子一個人,怎麽照管的過來,還有,明彰,她還沒見他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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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時潇才發現,自己心裏還有他,想見他,即使知道見了也不過徒增煩惱依然想見,到底自己對明彰還存了奢望,嘴裏說的多絕,多硬,也不過是個軟弱又沒志氣的女人罷了。
卻忽見又跑過來一個黑衣人,附在對面那人耳朵裏說了句什麽,那人忙道:“來了來了,快把這丫頭弄到後頭的洞裏頭去,小心點兒,別傷着了。”
說完胡軍又覺自己這麽說不對頭,忙又補了一句道:“回頭傷着哪兒不好談價錢。”
時潇還沒回過味兒來,就給人從樹上松了下來,剛想仔細瞧瞧對面的人,被松綁的人一推,時潇沒站住,往後頭直栽了下去,原來她身後頭是個坑,也不知是做什麽用的,挖的老深,不是腰上系着條繩子,估摸這一下都能摔死。
胡軍一腳差點兒沒把四六也踹下去,小聲道:“讓你輕點輕點兒,你想摔死她啊,你知道她是誰,她一根兒頭發比你小子十條命都值錢。”
四六這個冤就別提了,雖說跟着爺也幹過幾回沒□□子的事兒,可綁架還是頭一遭,還綁了這麽一位挨不得碰不得的,這哪是綁架,純粹是伺候祖宗呢,遂小聲嘟囔了一句::“不是爺讓我把她扔下去的嗎。”
挨了爺一腳才住嘴,胡軍道:“少廢話幹正事兒,讓那倆小子手裏頭麻利點兒,一會兒爺手一揮,就給我拉繩子,知道不,這會兒趕緊把那坑蓋上,別忘了留口兒,回頭把裏頭那姑奶奶悶出個好歹兒,你家爺可也賠不起,快着點兒,別磨蹭,那位小爺眼瞅可就來了。”不過這可真是心肝兒寶貝疙瘩啊,白日都喝成爛泥了,這才多會兒就趕來了。
這話兒真不差,別管葉馳心裏頭多憋屈,嘴裏說了多少狠話,到底舍不下,真要是能舍下也不至于日日買醉了,這才幾天兒啊,雁來樓的好酒都快讓這位爺糟蹋光了。
每天一大早就來,胡軍左宏封錦城幾個輪着班兒的陪他喝,都喝挂了,他小爺還在哪兒沒完沒了呢。
要是光喝酒也成,問題是他小爺還帶說的,要是真能說點兒新鮮的也還成,哥幾個只當是聽膩了小曲,改聽書了,可他小爺來來回回就是他媳婦兒那點兒破事兒,什麽狠心的丫頭啦,絕情的妮子啦,爺倒是哪兒不好,你這麽瞧不上爺,爺舍了臉湊過去,你都往外趕爺,你但只你有骨氣,爺也有骨氣,從今兒往後,爺再不去找你,再不去,若再去找你,再找你……
胡軍左宏兩個聽到這兒,還特缺德的問了句:“再去找怎麽着啊?”然後葉小爺一梗脖子,一瞪眼,前頭半句還發着狠,後頭直接軟了:“再去找,你就搭理搭理爺呗,就是不樂意搭理,好歹的給爺個笑臉兒,爺也能舒坦舒坦。”
當時胡軍左宏兩個都噴了,還當他真長骨氣了呢,原來還是一樣,這兩天葉小爺是只管醉生夢死了,他們仨可真夠累的,先是派人盯着井水胡同,就算抓人也得等人出來吧,可那丫頭兩天都不出門,胡軍